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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二百三十三章 蠟燭燃盡

皇城高聳,足有數丈比洛陽外城郭還要高上些許,這里是皇家的禁所,一般人想要進入王城就非得通過南北宮的南北兩個大門不可,門內門上盡是哨崗和禁衛,再往里走又有四道大門面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為朱雀玄武白虎青龍,又有禁衛把手極為森嚴。由于城牆極高,當初建造完皇城,負責建築的司空曾戲稱想走進有守衛的洛陽皇城只有兩個方式,正常從正門通過,或者擊碎城牆。

不過也有例外的情況,比如所此時正在洛陽城牆周圍徘徊的兩個人影。

乍眼看去,兩人都不高,看起來並不矯健,反倒有些瘦弱的樣子。其中一個似乎在向另外一個抱怨什麼,只是另一個卻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直接提起他的脖領子,一把丟上城牆。

被丟上去的人並沒有受什麼傷,卻是愣在那里,而地下的人也是一躍便跳上城牆,拍了拍身旁的人,又拽著他轉眼間消失在城牆之上。

「我看皇宮也不怎麼樣,不是牆就是磚,有什麼好看的,抵不上靈山島半點好」其中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

「沒見識這是夜里,自然看不到什麼,皇宮豈是靈山島那種荒山野嶺的地方可比的。」青年搖頭道

旁邊的那女子一瞪眼,他立刻不敢再多說半分。

兩人正說著話,正在這時,忽然一隊禁衛巡邏而來,那青年想喊,只不過,這時身旁的女子直接扣住他的脖子拖到黑暗之中,青年眼珠溜溜的轉,卻是不敢動半分。

等巡邏的禁衛走了,女子才探頭看了看周圍。

雖然月掛當空,群星照耀,可是畢竟皇城還是暗了些,她仔細查探沒有情況之後。才將那青年放開,只是冷冷的警告那青年一聲︰「下次再敢亂動就直接要你的命」

青年畏懼的點了點頭,眼中看向她的時候再也沒有那種色迷迷的感覺,有的只是深入骨髓的畏懼。兩人正待要走,剛踏出一步,可是女子又立刻縮了回來。

這時,又一個黑影,出現在城頭之上,待那個黑影完全消失,女子才探出頭來,看著那個消失在夜空中的背影若有所思。

兩人在皇城中東竄西竄,盡量躲著守衛,未免感到有些乏味,而且確實夜幕之下,很難看到什麼好玩的東西。正當女子打算要走的時候,青年卻叫住了她。

兩人一合計,立刻竄入到太監和侍女的門房中。待兩人從門房中出來的時候,在月光的照耀下,赫然出現一小宦官和不大的婢女。

女孩看了看自己的扮相,似乎有些不太滿意的皺了皺眉,不過還算合身,也就沒太在意。

「看不出你的鬼主意還挺多的。」女子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勉勵道。

青年憨厚的笑了笑,倒是謙虛起來「我那皇弟主意才叫多呢,我這些不算什麼,也就是小時候跟皇弟一起偷偷出宮練就出來的」

「你這左一句皇弟,有一句皇弟,倒是挺佩服你那個弟弟,他可是奪了你皇帝寶座的人。我听說當皇帝可是很多人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呢」

青年搖了搖頭,不置可否,只是道︰「反正都是自家的兄弟,有什麼關系。況且我做皇帝那會兒,也未感覺做皇帝有什麼好處,每天還要被逼著早早起床,還要太傅和宮女宦官們看著,哪里都不許去。我弟弟很厲害,從小就是,雖然做哥哥的有點嫉妒,可也沒辦法,我皇母總說我跟父皇一樣沒出息,只想如何玩耍。不過,董卓把我從皇位上請下去的時候,皇弟卻跟我說了一句話,我動心了。他說‘我做皇上,皇兄可一生玩樂度日,無須擔憂,凡皇兄想做玩樂之事,我全部準許供應’從他登基以來,我無拘束,想出宮便可換裝出宮,雖然還是有所限制,不過跟以前比可好太多了。還有許多新玩意,每天都有新鮮感,就如同小時候一樣,很刺激」」很刺激?「听了他的話,女孩笑了笑道︰「你倒是豁達怪不得張護法跟你說,要你重新當天子的時候,你一點也沒有高興的表情。照這麼看來,你這個口里不停念誦的皇弟是挺有意思,我現在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他一面了」

「恩,你真應該見見他」青年裝作憨厚的笑一笑,不過一向善良的如同小鹿的眼神中卻露出了一絲出乎意料的狡黠。

兩人換上宮女和宦官的服裝後,在這漢宮里就著實輕松了許多。

夜里寧靜而冰冷,畢竟是臘月,數九隆冬臘月寒,這一年里面最寒冷的日子,又是在內陸,晝夜溫差大,女孩有內功護體對于寒冷低于力強,只是青年卻不得不又在里面填了層衣服。多少有些餓著肚子。青年憑著自己的記憶,一邊找尋御膳伙房,另一邊尋找德陽殿的路。

只是,正在兩只偷腥的貓,瞧瞧的潛入御膳房的時候,忽然間,整個洛陽王城震動了。

爆炸聲忽然在寒宮中響起,兩人頓時一愣,還沒等青年將找到的東西塞到嘴里,就直接被女孩揪出去。接著便見到漢宮的一方大火冉冉。

一同格外高的建築,著實被完全點燃,仿佛要將黑夜都燒透一般,灼熱而明亮的火光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女孩看著火光,聯想到剛才的黑影,便猜出了一些端倪。

可是旁邊的青年看到這個火光卻完全愣住了。

如此大的火勢,在漢宮中央升騰而起,並且妄圖想要向四周蔓延,只是還好夜里無風,不然定會無法收拾。禁衛和士兵立刻被叫起來,一同扛著水龍和木盆往火源跑去、

明亮的火光照耀著兩人的面龐,青年忽然想起什麼,接著立刻大叫一聲︰「那個方向……是祖宗祠堂」

女孩一愣,見那青年立刻也跟著不要命的跑去,她立刻箭步跟上,直接抓住青年的後頸,青年道︰「你跟我立刻回去」

只是青年卻一陣掙扎看著祖宗祠堂的方向,眼圈都紅了,女孩見青年如此在乎那里倒是有點驚訝。祖宗祠堂被毀這對每個漢朝人來說,確實都算是個大事。不過劉家的祠堂被毀,對于他項雨柔來說,應該算是一件令人暢快的事,可她,卻沒有笑。

這閃爍的火光忽然讓她想起來一些埋藏在記憶深處的片段……

一間黑暗的祠堂,中央閃爍著忽明忽暗的燈光,正堂中央刻著大大的家訓二字——微弱的燭光——滴血的刻刀——無情的眼神和永無止盡的哭聲……

這一切的一切,不停的在項雨柔的腦海中重播著,她的美眸中映射的火光,讓她忽略掉這皇城夜里呼救的聲音陷入呆滯當中。

正在這時,身旁的青年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趁著她愣神,猛的掙月兌了她的手。接著直直的向祖宗祠堂的方向跑去。

項雨柔這才反應過來,不過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關鍵的東西,迅速趕上那往火光方向跑的青年。接著直接提起他的後頸,也立刻向火光的方向跑去……

無情的火焰,猛烈的燃燒著,棚頂和梁柱不堪這火焰的烤灼而發出吱吱咯咯申吟聲。仿佛在痛苦的向外面忙碌的人呼救著,只是無論他如何呼救,卻依然無法擺月兌這仿佛有粘性的火光。

祠堂的大門已經被倒下的房梁所擋住。沒有任何人能夠進到祠堂里面去。

陳四在祠堂外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腦海中只回想起之前與楊彪和張溫所說過的話,當他知道出事,再去找楊彪和張溫的時候,他們卻都不見了。

他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憑著直覺感到這背後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影。這個陰影遮蔽住他的雙目和全身,只能全力的去救這始終無法撲滅的火勢。

火焰一直燃燒著,直到黎明的前一秒,仍然有火苗在木桿之上躥騰。最後這堅固宏偉的祖宗祠廟,重于支撐不住一夜無情的灼燒,最後,轟然倒塌,曾經華麗的磚瓦和各樣的雕梁刻棟,書畫慈牌,在一瞬間,都傾覆在這烈焰之中,直到它完全熄滅的那一刻,只剩下了一團灰黑色的廢墟。

一絲絲灰燼,隨著朝陽和清風,吹散在空中,緩緩飄向院方的大地……

(第六卷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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