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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二百二十章 錯綜根盤

正值晌午,正是午飯後閑暇的時光,只不過洛陽城里卻似乎顯得過于寧靜了些,如今洛陽城中人人自危,整個王城仿佛被陰雲籠罩著一般。

雖然是這樣,但洛陽城里茶館和酒樓的生意並未比往日更差些許,縱然有很多人一夜之間消失或者被抓,可也依然阻止不了茶余飯後的消遣和談論,同時城中之人的失蹤和被抓也成為了洛陽人的一大談資。

當然其中不乏有沒有被抓的門閥子弟知道多少知道這件事內情的,此時他們便成為了這談客中的焦點,這些人做出一副仿佛知道內幕的大人物做派,一邊品茶,一邊與人時不時的講一句關于洛陽城中許多大人物被抓的事,不過等他們勾起了那些不了解事情真相的人的好奇心之後,便說一句︰「這事你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惹禍上身」類似的話,然後在心安理得的從別人的目光中撲捉那份好奇和遺憾,仿佛這樣便顯示出他們更高人一等那般,以此來滿足自己的虛榮之心。

而那些真知道洛陽城所發生之事真相的,卻並不像這些門閥子弟一樣,反而都無一例外閉門謝客,因為他們知道這事實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

洛陽西苑,一派欣欣然,鳥語花香爭相斗艷,空氣中彌漫著生機的氣息,青草的芬芳和花香交織在一起讓人感覺到很舒服,這份欣然與寧靜仿佛要為火爆夏日的到來而做準備一般。

此時,西苑內一棟格外清幽的小院中,零星可以听到幾聲雀鳥嘁嘁喳喳的談話。仿佛也是在議論這今日所發生的事情一般。

只是,小院外的庭門口,卻有一老者侍立在那里,他身著體面的一身冠袍,發髻也是經過一番仔細的梳理,只是這人卻眉頭緊鎖,似乎已經在那里站了很久了。

而一旁有兩個宦官聚在一起,在老者看不見的地方嘁嘁喳喳的說著這一幕在聊些什麼隱秘的事。只是正在他們聊的起勁的時候,旁邊忽然走來一人,見兩宦官在聊天,立刻道︰「吾不是叫你們去南園修剪林木,如今怎還在這里廝混」

那兩個宦官听了頓時一愣,帶轉過頭來,便見一白面士人走來,此人大約剛剛弱冠的年紀,高額骨,鷹眉深目,不過整體看起來倒是一副和善之色。

兩個宦官見此便立刻鞠了一禮道︰「楊主簿」

那人點頭應了一聲,此人便是楊彪之子,暫時被調來做西苑管事的楊修。兩個宦官見楊修沒有責怪的意思,便立刻修園去了,只是楊修卻站到剛才那兩個宦官的位置不由想知道他們在看什麼。只是當他上前見那人的時候,卻是一愣,便做出若有深意的表情。

他仔細瞧了會兒,好像想到了什麼,便捋了捋並未多長的短須,立刻繞道走了過去。

而此時站在庭門前的老者似乎並未察覺到他的到來,只是忽然听到身後有人說話。

「王司徒大人怎一個人在這里站著,恐怕早朝的時間已經結束了,況且這里是西苑,莫非是皇上傳召大人不成?」

老者便是一直苦等劉協的王允,他愣了愣,便轉過頭來,待一見是楊修,自然識得此人。畢竟都是在洛陽,這低頭不見抬頭見。可王允似乎並不太喜歡楊修,只是冷哼了一聲,未予以理會。

這王允和楊彪兩人可是政敵,明面上暗地里沒少斗法,可是由于楊彪是實權派,導致王允每次都是擺在他手上,自然對他的兒子也是沒有好氣。楊修當然也是深深知道這點。

楊修見王允如此做派卻也不怒,只是微笑著不溫不火道︰「我看司徒大人不必在此久等了,難道司徒大人不知皇上如今並沒在西苑麼?」

王允自然知道劉協估計不會在這時候見他,之前宦官傳訊,他以為劉協只是故意不見罷了,所以一直在等。只是楊修也這麼說,看來劉協是真不在了。王允暗自尋思,畢竟他還是司徒,便冷眼打量了一遍楊修,一副趾高氣昂的語氣道︰「我不知,難道你知道皇上在哪不成?」

楊修笑了笑,以他的才智,自然知道王允如此做司徒派頭,其實是為了故意激他,想讓他說出天子的下落,便做出一副驚訝道︰「王子師乃是司徒,竟然不知道天子在哪?小佷倒是覺得好笑,皇上明明在早朝上說了,要去行宮看望太皇太後去的」

王允聞此,見楊修那副神情,頓時面有怒色,普通人听不明白楊修的話,他這個老而成精的人如何不明白這番話的含義,這話里話外分明是說,「你現在不受皇上待見,也不上朝,連皇上去哪都不知道,司徒之職有名無實,也不用給我擺司徒架子」

不過王允還是忍住了怒氣,楊修卻繼續不依不饒道︰「不過王司徒就不必去找皇上了,因為,董太師下達了禁令,城中軍民三日之內沒有許可都不得離城半步。至于上董太師那里要出城許可,我想王司徒是萬萬不會做這事的」

王允心中怒火,不想在听著小輩的譏諷,便拂袖轉身準備離去,可待離去之前,她卻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頭笑了笑對楊修道︰「對了,听說令尊染了那瘟疫,似乎病的嚴重,如此操勞染疾,當真是我大漢臣子的楷模。若是令尊因此而去,我一定親自去董太師府上求董太師請皇上為令尊賜一道大漢最尊貴的分封」

楊修也是微笑,可是眼中卻沒有笑意,只是淡淡道︰「不老王司徒費心,家父身體德蒙皇上親自照看,賜下醫病良方,不日痊愈,據說還可延壽。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在朝堂之上與王司徒相見。」

「希望如此」王允又是冷哼一聲,便拂袖而去。楊修看著王允的背影,若有所思。自語道︰「父親跟這樣的老狐狸斗,勝多敗少,當真不易……」說罷也是挑了挑眉毛,換了一副玩世不恭的心情自顧自的離去了,劉協把他安置在這洛陽西苑做管事,對楊修來說當真是天下第一大美差,雖然他不屑于管理庭院安排議會這樣的小工作,不過洛陽西苑乃是天下第一園林,至美之所,自然樂在其中。

轉眼間小院又恢復了起先的寧靜,而剛才的一幕,不過是洛陽暗流中的一道小小的插曲罷了。

只是楊修口中已經出外去看太皇太後的劉協,此時卻並不在城外,而是在董府

劉協面前,一人整理完資料,對翹著二郎腿,吃著果品看向窗外的劉協道︰「今日共審訊了294人,在職官員44人,官員家人192人,其他相關人員58人。這些人有一半都被處死,剩下的一半確實沒什麼關系的被放了回去,另外還有一些皇上有特殊用途的也被釋放了。」

「辛苦你了萬發。錯了,如今應當叫你李儒,李尚書郎才對」

那人聞此不由搖頭道︰「皇上取笑,這個任務給的任務自當盡力辦好。只是,出了這些人之外,還牽扯到勾連外系官員的人18人,其中有幾個是朝廷的權貴……」

「沒關系直說好了。」

「其中就有張溫張司空,還有侍中劉範都在其列其中還有一個是楊文先的門客,另外一些人也是不好辦理的,其中關系復雜,恐怕做的太硬,寒了忠臣的心,皇上看該如何是好。」說罷便把那個名單遞給劉協。

劉協看了一遍,略微尋思一番︰「楊家的人不要抓,至于劉範和張溫,兩人都還有用,暫時留著。其余的人都抓起來因為如今得罪人的並不是我。另外幫我傳訊崔琰,讓他前段日子找的門客中若有合適的我可以特舉孝廉補充空缺,至于那些沒用的,暫時就空著。」

「另外還有一事」李儒面帶些許謹慎道。

劉協見此,雖然不知他要說什麼,不過見一向嚴謹的萬發都如此,便略微認真道︰「何事說吧」

「此事,乃是關于董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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