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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無可奈何謀江山

「皇上!」一聲溫軟的聲音伴著輕盈的腳步由遠及近傳來,隨即成元帝身側出現幾道婀娜多姿的身影,那率先開口的聲音接著道,「皇上不要上當了,佟妹妹何等天姿國色,可你瞧這余將……哦,不,這女子哪有一點妹妹的容色,弄不好是哪里的居心叵測之徒派她來行刺客皇上的,皇上不要離她這麼近!」

成元帝隨著身旁女子的話,眼波一動,看向玉瀟然的容顏,面上閃過一絲疑惑。

「父皇!」一聲嬌嗔劃過,隨即一道手臂纏上了成元帝臂膀,「發生了什麼事啊!」

成元帝看了一眼身側的少女,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彤兒乖,先在一旁看著,讓父皇先問問!」

玉瀟然眼中冷芒一閃,將方才開口那女人的神色全部都收進眼底,陳貴妃,別以為她沒看到方才她在龍座旁面色上的恐慌,卻在下台時看到自己的容顏一剎那掩了過去,玉瀟然輕輕一笑,沒有立刻露出真顏,就是要看看在場人的神色,她一邊這樣想手一邊向懷中伸去。

「住手!」陳貴妃一聲嬌喝,一把擋在成元帝身前,「你……你想拿什麼?你……想刺殺皇上嗎?」

「貴妃娘娘!」玉瀟然冷然開口,手上動作卻是停了下來,「我若是刺客,下手的機會何止千萬,卻偏偏要愚蠢地挑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嗎?」

成元帝輕輕推開陳貴妃,示意她不要說話,看向玉瀟然︰「你要拿什麼?」

玉瀟然看向成元帝︰「拿出來之後,便可真相大白!」

「準!」成元帝毫不猶豫。

「皇上!」身後接連響起幾聲驚呼。

成元帝大手一揮︰「都住口,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找到她們的機會!」

玉瀟然探入懷中拿出藥水,慢慢涂抹于臉上,而後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眼光中緩緩取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自己的真容來。

世界立刻靜了下來,未曾想到平淡無奇的表面之下竟藏著如此絕色容顏,眾人再定楮一看,這思彤公主竟與之有三分相似,一瞬間,不少人仿佛明白了什麼。

成元帝看著那略微蒼白的容顏,剎那間所維持的最後一點帝王威嚴徹底崩陷,一步步想上前卻又躊躇不定,最後還是抵擋不住誘惑走過去撫上那張秀麗容顏,聲音哽咽︰「翎歌,翎歌,是你嗎?是你嗎?」

「皇上!」身後陳貴妃不滿出聲。

成元帝一驚,似乎意識到所在場合,一把拉起玉瀟然,狠狠抱進懷中︰「月兒,是我的月兒,你回來了,回來了,你受苦了,孩子!」

感受到懷抱自己有些發抖的軀體,想起他在高台上父慈女孝的一幕,玉瀟然嘴角翹起一抹悄無聲息的冷笑,但說出來的聲音卻是有些哽咽︰「月兒不苦,月兒讓父皇擔心了!」

「父皇!」赫連明已然上前,面色深沉,「父皇,此女來歷不明,皇家血脈關乎一國,父皇三思啊!」

「是啊,皇上!」陳貴妃連忙出聲,「這女子潛伏朝堂已久,為何早不來相見,卻偏偏趕上這個時候,不難讓人懷疑她的居心,還請皇上三思!」

「是啊,皇上!皇上三思!」陳貴妃身後接連響起其他妃子的附和之聲。

「父皇!」一聲不滿的嬌嗔從側面傳來,「對啊,父皇,您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認了個女兒呢!」

玉瀟然眼中寒光一閃,多少人都不想她出現呢!搶你你們的聖尊榮寵了吧!

「哎呀!來,月妹妹,三皇兄看看!」眾人排擠之際,一聲漫不經心的聲音如暖風一般拂過玉瀟然冰冷的表情,卻是玉瀟然從未打過交道的三皇子赫連風,他撥開眾妃子丫鬟走上前來,「嘖嘖,瞧這長相,要說她不是宸妃娘娘生的我都不信呢,你瞧這眉眼,瞧這嘴巴,若不是因為年齡,我都以為是宸妃娘娘回來了呢!奇怪,你們怎麼偏說不是呢?」

「那時三皇子才幾歲,怎麼會記得宸妃妹妹的長相,三皇子還是別湊熱鬧了!」看著一向諸事不理的赫連風,此刻卻一反常態地站了出來,陳貴妃便氣不打一處來。

赫連風卻依舊是不緊不慢,理了理衣角︰「我雖年幼,但宸妃娘娘天人之姿我自然記得一清二楚,倒是你們,三番兩次阻止月妹妹認祖歸宗,難道是怕搶了你們的榮寵不成!」

「你……」陳貴妃臉色一白怒目而視,卻是對這位向以紈褲出名的赫連風無可奈何,連皇上都不放在眼里的他,更何況是自己,「放肆,你休要血口噴人!」

「都給朕住口!」成元帝一聲怒喝,打斷了在場人的針鋒相對,「朕相信,這就是朕與翎歌的女兒,誰都不必再說什麼了!」

眾位妃子正要說什麼,赫連風卻突然搶先大驚失色道︰「哎呀,父皇,月妹妹受傷了!」

成元帝一愣,這才想起一刻鐘前還是宣威大將軍的女兒與人比武受了傷,眼中不禁閃過一絲懊惱,看著懷中一言不發臉色蒼白的女兒,大手一揮,抱起玉瀟然︰「來人,快宣太醫!」剛走一步卻似想到了什麼似的一頓,轉身看向各國來使,猶豫不決。

「酒足飯飽,都有些累了,拓就先告退了,多謝皇上悉心款待!」龍延拓掠一眼那蜷縮在明黃色衣袍中的瘦小身影,漫不經心起身,向著成元帝輕輕行了個謝禮。

話音剛落,司馬空哲也是跟著起身,沖著成元帝道︰「太子殿下的軟轎華麗舒坦,不知可否讓哲省個轎夫錢?」

「榮幸之至!」龍延拓略一挑眉。

「皇上,那哲也先告辭了!」司馬空哲對著成元帝也是一禮。

慕容修文也起身行禮告辭。

成元帝看向三人的眼中充滿了贊賞,誰都欣賞審時度勢又會給別人台階下的人,略一點頭︰「三位慢走!」

眾人一看,重頭戲的三人都已經走了,自己還留在這干嘛,再說了明擺著成元帝已有心下逐客令,再賴在這里也是不識趣。

成元帝略一抬眸,看著一旁一言不發的太子,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太子,這里就交給你了!」說罷,懷抱玉瀟然大步離去。

宮中一頂華麗的軟轎內。

司馬空哲斜靠一旁,目光如炬,盯著懶懶斜靠另一邊的龍延拓,興致勃勃道︰「難以置信啊,你居然會和他不謀而合!呵呵,有趣,有趣!」

一身紫衫的龍延拓媚眼輕挑,嘴角笑意譏誚,未曾開口。

「嘖嘖……」司馬空哲依舊是緊抓不放,「這北牧皇上的兩位公主果然是容色傾城,難以取舍啊!」

這下,龍延拓終于按捺不住,眼中劃過某人不施粉黛的容顏︰「容色傾城的,只有一個人而已!」

司馬空哲一愣,盈盈一笑,仿佛看盡天下事︰「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吧!」

龍延拓動了動,拂了拂衣袖,不緊不慢道︰「何以見得?」

「听說你月前去過鈺經,而那時,正是北牧中郎將余冉失蹤的時候,我猜,你是救人去了吧!」司馬空哲看著龍延拓依舊不變的笑容里越來越冷的眼色,卻依舊穩坐不動開口。

龍延拓眼角一挑︰「轎外秋風瑟瑟,風景甚好,我想你應該不介意出去體會一下此刻的美景良辰。」

司馬空哲一愣,隨即無奈一笑︰「好好,我不說了好吧,哎呀,誰讓我們聖華沒有你天行財大氣粗呢!」

「少在我面前裝窮!」龍延拓瞥向司馬空哲。

「所以,你不是為五萬戰馬而來?」司馬空哲正色道,不再玩笑。

龍延拓看向窗外,答得也快︰「我從來沒說我為這戰馬而來!你以為,這天下,只有你司馬空哲不稀罕這戰馬?」

「哎呀,看來我得了解了解這位捧月公主了,看看能讓你龍延拓如此上心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司馬空哲幽幽開口。

龍延拓輕輕一笑,未曾說話。

「哎呀呀,嘖嘖,你完了,你完了!」司馬空哲看著笑得奇異的龍延拓驚叫出聲,「你被一個女人左右了,天吶,我竟然看走眼了,虧我還覺得你將會是一代梟雄一方明主,卻不料竟是個痴傻的情種!」

「能左右我的,至始至終,只有我自己!」輕描淡寫的聲音出資龍延拓一方薄唇之中,卻有一種成竹在胸睥睨天下的威嚴,讓對面那人頓時一愣,眼中毫不掩飾一絲贊賞。

「但是我看著慕容修文和這公主之間可是不簡單呢!真是有趣,呵呵!」司馬空哲目光如炬,想起幾人在鳳羽城的那幾日,再看著慕容修文和龍延拓今日的表現,不難猜出。

龍延拓眼楮一瞥,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嘴角輕輕翹起,如流水一般的暖意涌上眼底︰「只要是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會得不到,哪怕等上十年二十年,最終都會是我的!」

司馬空哲一愣,他當然相信面前的男子說的話,從十二年前他第一次栽在他手上他就相信,這個男人,幾乎無所不能,他忍過常人所不能忍,想過常人所不能想,做過常人所不能做,就像曾經他一無所有,卻還是步步為營堂而皇之地重回天行,從此大權在握。

龍延拓收回目光,淡淡一笑︰「聖華太子來北牧,不為戰馬就為探听本太子的私事,不知貴國皇帝陛下得知,會有何感想,哼哼!」

司馬空哲無力扶額,懶懶道︰「你能不能給別人的傷口上撒鹽?我已經夠頭疼的了,你不知道,我那幾個哥哥,一點都不安分呢!」

龍延拓譏誚一笑︰「樹欲靜而風不止啊!若是四海得知聞名天下的聖華太子,其實一點也不喜歡爭權弄勢,不知會作何感想!」

「爭權弄勢?誰喜歡?」司馬空哲一聲冷笑,「骨肉相殘,步步殺機,這麼多年,你可睡過安穩覺,你可知道做夢是什麼感覺?」

龍延拓低首撫模著袖口處細密的金絲龍紋,嘴角依舊笑容不減,但那微斂的斜眸里,似乎掩蓋了五金的苦澀和滄桑。

若得逍遙,誰願滿月復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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