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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凶獸奔行,越發狂暴,每逢擋路,血腥味令其發狂,都免不了一番苦戰。

齊木眼皮直跳,很少如此焦慮。

「是這條路嗎?怎麼還沒到?你該不會在騙我們吧,這里究竟是哪里!」

瓔珞眸光狠厲,揪著趙龍衣領,使勁搖晃,幾乎把人腦袋甩出去。

「饒命饒命,這條路以前不是這樣的,怎麼這才幾天功夫就……」

「還敢騙我,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不敢不敢,是真的……」

趙龍快哭了,邊說便往齊木方向掃,腦子一抽一抽地疼,他突然懷疑自己跟著來是不是錯了,真沒見過這麼凶殘的女修,如此寥無人性,就對著一人溫柔,有本事這些話你吼出來,別傳音啊!

齊木哪有那閑工夫,思考的時候周圍雜音自動忽略,他將襲殺而來的妖獸一分為二,落地後,徑直劈開叢林,開闢出一條路來。前方光線充足,走上前去,眼前豁然開朗,看清後,齊木目光一凜,站著沒動。

瓔珞沒看路,差點撞人身上。正要開口,隨意往前望去,倒吸一口涼氣。

眼前是一處巨大的峽谷,遠遠望去能看到對面參天巨木如細草般,下方陷得很深,無半根草生長,相較于天然峽谷,實在是太過光滑了般,就像是……

突然,耳邊傳來顫音。

「這、這兒正對著的不是大瀑布嗎,怎怎麼沒了!」

「什麼,瀑布?」瓔珞疑惑。

相較于兩人,趙龍卻是嚇得哆嗦了下,使勁點頭,臉色發白,站在邊沿,忍不住雙腿發軟。解釋起來咬字不清被瓔珞狂罵。

齊木抬頭上望,雲霞環繞的群山之上,偶有塵土速速落下。

驀然一頓,問道︰「這山脈凶獸最多的地方在哪?」

趙龍驚訝︰「不是要去凶獸霸主的老巢嗎?凶獸聚集之地被稱為小聖山,離此地不遠,卻有天然禁制,霸主一級不知有多少,據說就是極境強者也不能全身而退,哪會有活人在!」

齊木面無表情,心頭卻有幾分凜然,道︰「恐怕那里肆掠的不是凶獸了。到時再解釋,走吧。」

瓔珞一巴掌拍那人頭上,把人打醒,道︰「讓你去就去,廢話那麼多。」

那人渾身哆嗦,一咬牙,狠聲道︰「……走!」

這做的什麼孽啊,自找苦吃。

天然禁制被摧毀大半,滾滾熱氣撲出。

火光遍野,刺鼻焦糊燻煙彌漫,層林盡摧,原本巍峨雄山被生生毀了一半,幾乎削平了頂峰,山下無數人馬均來自不同勢力,將此地重重包圍,更有強者凌空而立,布陣封鎖,如有活物,插翅難飛!

滔天術法極其恐怖,將參天巨木焚燒殆盡,地面焦黑裂開來,震顫不已。

「你逃不了的,還不快束手就擒!也能少受一番皮肉之苦,不然掘地三尺毀盡山林,之後再落到我們手里,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上方一中年男子,手持陣文一角,渾身暴戾之氣欲濃,逆天殺伐鋪天蓋地而去,光劍橫空而過,地面出現一道鴻溝,讓人不寒而栗。

虛空人馬均是地位超絕的至強者,匯聚于此手段可怖,鎖定此地後,就連護山妖獸也難逃一劫,親眼見到山林中有人連滾帶爬避逃,山下小勢力之人情緒高漲,半點忌憚憐憫之心也無。

遙想內堂核心弟子也曾風光一時,事到如今也不過是喪家犬般,就連玄天外圍的低階修士也能對其肆意辱罵。

「你不是無上峰主麼,當年毀我山門殺我門人萬千何等肆無忌憚,不是不怕麼,滾出來!,不滾,好,這是你自找的!」

雷霆落地,轟轟轟轟!

泥土滔天狂風席卷,此山周圍四座大山粉碎,地面凹陷,漫天土粉簌簌落下,將下方來不及避退的人生生活埋,咳嗽聲被轟鳴淹沒。如此殺伐,外圍修士聞所未聞,忍不住膽寒膜拜,更是對縮頭烏龜不敢現身的廢物鄙夷到了極點。但如此攻勢,真在山中的人命硬未死也算有點本事,卻也是凶多吉少。

自從出事以來,事關暮鈺的任何蛛絲馬跡,都能引得無數仇敵。被個沒了修為的人逃了一次又一次,實在是臉上無光。久而久之恨意更勝,恨不得殺之而後快。此地有見暮鈺現身更與仙器推演之果不謀而合,有九成把握這便是其藏身之處。

一位手持羅盤的男子走到前方,頓時不少人微微色變,垂首立著面色恭敬了不少,抬手擋住正欲發狂的人,眼珠不漏痕跡地掃向黑煙滾滾的地面,望向某地,頓時瞳孔微縮,嘴角稍稍勾起。

身側立著幾人極為恭敬,頓時膽寒不已。

「來這里的可有不少老人同您有交情,不遠萬里而來怎能空手而歸,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峰主大人。」

下方一處燒黑的碎石,突然動了下。

同時,羅盤發光,五行八卦旋轉頓現于半空中,那峰主侍從長發無風自動,一道白光直射而下,以巨石為中心像四方蔓延,瞬間封閉而成方形囚籠,其內之物化為齏粉寸寸湮滅。露出地面下方,盤坐著一道身影,竟藏在這里!

下方離得近的人,看清那人面容,頓時驚為天人,倒吸一口涼氣。

不得不說,如此容貌,難怪讓人死心塌地。

幾乎是暴露的剎那,暮鈺長發凌亂,起身就想往外逃。

天際傳來一聲咆哮︰「你怎麼不去死,丟盡峰主的臉,害死那麼多人,就連魔將都不要你了,還想苟活到什麼時候!」

只要與你相熟的人,都得死;

你就是個災星,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廢物;

沒了鳳顏,你什麼也不是,害死同門害死朋友,罪有應得,死有余辜……

暮鈺來不及躲閃,一道□□隔割開肩甲,血花飛灑,悶哼一聲,暮鈺身體佝僂了下,握住肩頭,差點摔倒。只是慢了半步,便被人一腳踹飛撞到樹上,喉間咯血。

「當初仗勢欺人的時候,可曾想過這一天,狗屁峰主,不過是廢物,廢物還敢叫囂,廢物就該趴著往死里打,為我死去的族人報仇!」

「弱肉強食,沒有能力的人遲早都得死,早死晚死又有什麼差別,死之前沒把人救下,到頭來再耿耿于懷,不覺得太晚了麼,」

暮鈺擦了擦臉,看著來人,嗓音輕佻而隨意︰「想殺我,也廢了如此長的功夫,你也不過如此嘛?若不是這麼多人在,你敢對我如此放肆,若單打獨斗,你敢麼?」

暴露行蹤並非一時疏忽,暮鈺眸光渙散,卻當真一點也不怕這些人,也沒怒,比這更狠的話他都听過,更何況這些。

自古禍不單行,就像當初听到鳳顏殺至師父命不久矣,魔族在地府肆掠殺了不少弟子,天外戰場遭劫齊木身死……總說人臨死之前會想很多,但凡和他沾上邊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麼孽,天意卻總不從他願,往往他所期盼的,事實卻恰好相反。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今日你非死不可!」

暮鈺站不起來,便尋了個舒適的姿勢背靠在樹干上坐好,染血的臉卻還在笑著。

敢殺人,自然也要敢被殺。他怕疼,可他不怕死……

「我懶得逃了,奉勸各位最好殺了我,不然日後報復,在場的諸位可都逃不了干系。行了,動手吧。」

成千上萬仇家在此盯著,這人還敢如此張狂,當真死不悔改,令無數人氣息不穩雙目血紅,手中法器更是顫抖不已。

「找死!」

「真當看得起你麼,不過是個仗勢欺人嘩眾取寵的騷貨,在人身下承歡搖尾乞憐,穿上衣袍就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告訴你,你連狗都不如,」玄天山下大派門主一臉厲色,手持血劍步步逼近︰「都給我上,往死里折磨,讓他生不如死!」

血劍直至蒼穹,刀光映得暮鈺面色剔透如雪,要死的人面色平靜,持刀之人卻氣得渾身發抖︰「千刀萬剮也難平心頭之恨!你這種人,像你這種人!怎會明白家破人亡滿門被屠的痛苦,如果不是你,他們怎麼會死,你根本不是人啊,當年不是還有人很護著你麼,去往天外戰場所有人都死了,你還害得地府幾乎被血洗,如今那人死了,你怎麼能半點愧疚之心也無!」

暮鈺驀然一顫,猛地抬起頭︰「你說什麼,誰死了?」

刀狠狠落下,刺穿大腿,鮮血撲出,暮鈺脖頸處青筋直冒,疼得整個人都痙攣了。他很焦躁,一把握住血刃,目光狠狠看向那人,手被割開,鮮血染紅整只手。

「你說清楚,誰死了,你說誰死了!」

「哼!」拔出血刀,幾乎切斷了那五根手指,周圍內殿之人都很不屑︰「都死了,內殿亂作一團,都是托你那位的福,重蹈當年覆轍,這都是你自找的。」

「不可能,怎麼會……」低喃,望向周圍。

傳來陣陣嘈雜之音,竊竊私語聲不斷。均是與內殿有關。那些弟子許久未歸,地府大亂,先前魔族率人前來差點血洗地府,後據傳有人出手,才逃過一劫,卻也是元氣大傷。近來傳來消息,天外戰場被毀,進入其中的八殿弟子,均死無全尸。

暮鈺一下子像抽掉渾身氣力,手臂垂下搭在地上,頭後仰,眸光渙散,緩緩裂開唇角,笑著,卻比哭還難看。

眉心黑氣翻滾,整個人像垂死般,漆黑細絲如跗骨之蛆在皮下游走,全身都被佔滿,可怕至極。眼精之人便能認出,一道黑絲便是心魔,如此多道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咳嗽了幾聲,再沒說一句話。暴怒的修士僅是愣了片刻便再次瘋狂,手起刀落,血珠飛灑,暮鈺甚至連哼也沒哼。

「你這種人裝什麼裝,苑主就算身死,也是因你而起,魔將被你迷了雙眼,你才是罪大惡極!活該去死!」

恐怖一擊落下。

鏘地一聲。

硬擊在暮鈺頭上半寸處,一柄其貌不揚的黑劍憑空出現,穩穩停滯著,暗淡無光,恐怖波動被吞噬般,四周頓時靜寂無聲。

一道身影飛掠而出,落在中心空地上,一擊橫掃八方,將持劍之人震飛而出,雙腿截斷,血流如注,叫聲淒絕。

既而又有兩道身影落下,緊隨那人身後。一男一女,女的面無表情,男的一看這人山人海個個面色不善的陣勢,頓時差點嚇軟了腿。

黑芒一閃,黑劍穩穩落在那人手中。齊木冷冷盯著前方,環視一周,嗓音冰冷刻骨。

「敢動他一根毫毛,我屠你滿門,諸位可要試試?」

渾身殺氣,望過去卻像陰鬼纏身般,叫人不寒而栗,此人站得筆直,明顯不是魔將本人。修為深不可測,絕不像初入極境之輩。

要殺人的可不止百千,頓有人面色陰冷︰「你是誰?要殺他的仇家可不止閣下一人,想要獨吞,這樣不好吧。」

暮鈺的鮮血流到腳邊,齊木握著黑色短劍一緊,內心絕不像表面上這般平靜,側身回望正對上暮鈺呆滯的眼。

黑劍一揮,地面轟地裂開一道鴻溝,參天巨木化為齏粉,震懾全場。

齊木一字一句道︰「恰恰相反,我對這位峰主一見鐘情,也迷了眼!而今願為他殺遍天下。我倒要看看,誰敢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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