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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內堂。

智囊團之眾鐵青著臉,胸口起伏不平,目光如火,盯著對面聚在一起至始至終一臉倨傲不以為然的數位地府之人。猛地拍桌,厲聲道︰

「紛亂四起,今非昔比,如此緊張關頭,本該團結一致。眾弟子均在殊死搏斗,如今府主不在,你等不听安排,是想讓地府毀于一旦麼!」

玄天內殿,以歷練之地為始,無數凶獸引頸長嘶,轟鳴震天,大地裂開,黑氣翻滾。數月前魔族肆掠,大能打架凡人遭殃。毀了地府所持整整五處靈脈富礦,守護弟子死傷慘重,之後有心人從中作祟,內憂外患,好在地府命脈神藏靈山並未遭劫,亦未到元氣大傷的地步。

外界據傳,有本該死去的弟子竟然活著回來,既而一系列怪事發生,內殿萬峰之外數個小宗派一夜之間人去樓空,無一人生還,就像憑空消失一般,連血跡尸體都沒有,更無打斗痕跡,說不出的詭異。

而此刻歷練山脈以外一處玄晶靈脈出現異變,起初並未當回事,而今那邊弟子回歸後沒多久,原本隱匿的矛盾日漸激化,原本熟識的卻像變了個人似的,就是書生等人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卻人人行為舉止無甚二異,又說不出所以然來。

書生看了眼對面,不由得鎖緊眉頭。男子年歲不大,面上青澀已無半分,一襲玄青長袍身姿出眾,群人中尤為突出,

對面一人似有察覺,抬起頭,疏遠漠離寫在臉上,正是田白無疑。未到兩年,田白不顧兄長百般阻撓提前出關,恍然前不久還與幾人一同為齊木生死未卜而擔憂,而後天外戰場空間被毀,無數人聞後面如死灰,田白性情大變或許有這方原因。

半年前此子一夜結嬰,以駭人听聞的速度突飛猛進,而今實力深不可測。若是齊木還在此,定會驚嘆其變化之大。

田白冷冷道︰「以你們所言,而今府主是誰?」

但見銘紋峰峰主親孫發話,這群人眼楮一亮,底氣更足。

「府主?哼,哪有什麼府主,在場眾人可都清楚得很,地府與其他宗派不同,人人並無上下之分,要說服從也只是利益為上,當初就是齊木還在,也不會命令我等,地府可不是你們的,形勢如何我等自有分寸,不勞你們費心。」

這些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倒是有些過了。

書生面色柔和,含笑無笑︰「諸位也得把握分寸,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清清楚楚,又何必自找不愉快。待府主歸來,獎懲私法均會秉公辦理,吾等就算實力不如各位,但也是為地府著想,所做決策均是深遠考慮,還望諸位采納,為大局著想。」

智囊團包括書生在內,未過百數,個個均是精挑細選出的聰慧之輩,與齊木素有交情,對地府亦是萬分忠心。可以說,非死忠無智謀,不得入。

下方的一干人等,嗤之以鼻。

「不過是弱者,就該有弱者的樣子,無論對錯,指使比自己強的人,本身便是過錯。也罷,吾等亦是為地府著想,擾亂地府秩序者就該殺,哪怕傾力而出,也將血玉礦藏處邪物一網打盡,讓那些無知之人開開眼界,看我地府是不是真的沒人了!況且而今許多大勢力均在圍追谷流峰峰主,若是吾等能捷足先登活捉了他,給魔將亦或是破境峰送去,定能封住那些人的嘴,地府可不是好惹的。」

「不可!」一人站出來,情緒極為激動。

書生制止他動手,︰「傾力而出,地府無人,風險太大。更可況不久前遭劫,如今氣數還未恢復,一旦出戰,定會死傷慘重,得不償失。還不如靜觀其變,養精蓄銳。至于對峰主圍追堵截,記住魔將還沒走,不想死便斷了這個念頭,有外患亦有內憂,很可能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切記。」

書生是齊木至交,與後者相熟,更隸屬于四大勢力,其人極具頭腦,很是聰明,見識廣看得遠,在場眾人皆知。說話還是有一定分量的。

的確很有道理。地府近況如今不適合死傷,與其把隱藏勢力全部公諸于眾,還不如留一線,讓人捉模不透,不敢妄動。至于暮鈺,這人對地府有恩,所謂的恩與帶來的滅頂之災相比,不值一提,當真不擇不扣災星降世,谷流峰峰主身份一出,無數人想殺之而後快。

說完,有一陣沉默。不少人神色黯淡了些,長嘆。

「據傳天外戰場出現變故,已經崩塌了,死魂陰氣卷出,空間亂流絞殺極為凶險,魔域八大殿去的弟子,過半數音訊全無,死無全尸。府主一去三年不歸,很可能已經……」

「諸事不利,適逢玄天紛亂時期,哪怕去了天外,禍亂也是不能幸免。」

人群中田白渾身一震,額前一絲黑氣若隱若現。他偏過頭,正好避開書生的視線,後者並未覺察出倪端。

誰知,不多久,一道陰陽怪氣的嗓音從角落傳來。

有人冷哼道︰「府主?不說他究竟有沒有出事,就算他在又有何用?而今但憑實力說話,論修為,他不及付師兄,論智謀,他還不及謝道友,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如何服眾!關鍵時候不在,這府主,想必是得換人了罷。」

付師兄,名付蒼,極境三重,大堂上公然挑釁智囊的人之一。

書生,名諱謝元書。此刻雙手握拳,面上已經完全沒了笑意。

付蒼面露傲意,負手而立,听著似乎很受用。

驀然有人眼楮紅了,抬手,手臂發抖。

「你在說什麼,簡直、簡直大逆不道!」

「我可有說錯?」那人整整衣袖,一臉不以為意,對著身側一干人等,笑道︰「叫他聲府主是給他面子,這齊木雖是奇才不假,但性子溫順凡事只會避退,太過忍讓婦人之仁!平日里大事小事均不參合,丟給旁人打理,自己清閑自在,那是太平時期一心修煉倒也無妨,但如今這般諸事繁多,焦頭爛額之事他會處理麼?這樣的人如何服眾!更何況而今早已尸骨無存,再等下去也是枉然,依我看,不如就此機會,選出下一任府主,能者居之。也算不辜負齊木府主的一番心血。」

大堂內眾多人你看我,我看你,均互相點頭,似乎很是贊同。

智囊團中有些人年紀尚輕,是齊木親自帶回來,與後者關系甚親。當下啞了嗓子,哽咽著低吼道︰「畜生畜生……」

旁側有人亦是看不下去,猛地捂住那少年的嘴。但那些人人多勢眾,現在激怒他們,若是借題發揮,坐實了齊木已死,府主另選的消息,那可就麻煩了。

性子溫順,凡事只會避退,婦人之仁……

這些是在說齊木?

書生眯起眼,眸中嘲諷之意一閃即逝。笑得愈發溫潤無害。

田白似乎听不下去了,轉身正要往外走。

突然,一陣轟聲在門外炸響,引起內堂所有人的注意。

一漢子掙扎著栽倒在地,差點撞到田白褲腿上,渾身染血,傷口猙獰恐怖。

「……快快去救人,靈山神藏要毀了!」

書生的笑意僵在臉上,數十人倒吸一口涼氣,大驚失色。

地府能屹立不倒,便是人人得利,資源深厚財大氣粗。神藏靈山,伴生神料無數,便是地府最大的支柱,靈山不復,則地府毀了一半。

迅速沖至前方為那人護住心脈,問道︰「你說什麼,發生了何事?」

「有鬼、鬼!我殺了我,那兒有另一個我,我把我自己殺了……」

那人明顯神志不清,已經不能正常說話了,嗓音模糊,斷斷續續。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二丈模不著頭腦。

有人頓時怒了︰「定是有人從中作梗,靈山乃地府神脈,這樣還要忍氣吞聲麼,靜觀其變到什麼時候,走!」

智囊團的幾人頓時神色慌張,紛紛看向書生。

不祥之兆更勝以往,卻不知為何。書生眼皮直跳,膽寒來得太過莫名,依舊毫無頭緒,拋開雜念大步往外走去。

「傳令下去,開啟護山仙陣,即刻赴靈山救人!」

玄天外殿。

三道身影在林間穿梭,距離凶獸巢穴越來越近。

樹影婆娑,影影綽綽,窸窣聲如實質性霧靄令眼前陣陣陰霾。

陡然大腦一緊。齊木猛地停下,倒是把緊隨身後的兩人嚇了一跳。

「怎麼了,有事?」

有不祥的預感。

齊木渾身都有些不舒服,瞬間消失無蹤。深吸一口氣,屏息靜氣。

「有打斗的聲音,就在左前方不遠處,別磨蹭,快走!」

趙龍心驚,前方不遠處半點聲音也沒听到。不由咋舌,暗自嘆服。

沒來得及解釋,狂風一卷,頓是腳尖離地,御風飛行。

幾乎是騰空的剎那,瞬息千里般,遙遙望去電閃雷鳴,黑雲壓境,景象極為恐怖。

浩浩蕩蕩的雲層之間,隱隱約約幾百人懸空而立,真元波動差異懸殊,均來自不同宗門。

瓔珞冷冷地看了趙龍一眼,隨意地道︰「看來是有人捷足先登了,還不止一兩個,你說要你何用?」

當真人不可貌相,容貌昳麗,偏偏毒如蛇蠍。

趙龍打了個哆嗦,快哭了︰「要我沒用。」

前方殺伐滔天,轟鳴震耳欲聾。

「無妨,瓔珞別玩了。這一路上若沒有他指路,也不可能如此快找到,」齊木認真道︰「多謝了。」

「齊哥哥真溫柔,」瓔珞一臉迷戀樣,扭過頭便是另一張嘴臉,道︰「你記住,若是換做其他人,你早就沒命了。做人要知道感恩,到此為止了,你可以選擇不跟著去,若是混戰,你會拖後腿。」

趙龍擦了把冷汗︰「是是是,我要去,二位不必掛慮我,死傷均與二位無關。心甘情願……」

這些話齊木並未听進去,不遠處轟鳴聲中,隱約听到熟悉的聲音,齊木爆發魂力,神識越體而出,驀然一驚。

如此不祥的預感極為心慌,莫非是暮鈺出了什麼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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