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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周四除了這更,可能再加一更,周五周六周日每天都有更新。我一般是周一周二周三比較忙,就沒法更新了。

我戰戰兢兢的坐在河邊,二爺坐在我旁邊,拿塊石頭狠狠往河里砸去,就砸在我面前,濺了我一臉水。

「又不怪我,那時候我不裝死就真是死路一條!你他媽不趕緊紅著雙眼扯開我衣襟看我胸口的傷哭喊著說我受苦了,怎麼倒還跟我發脾氣!」我抹掉一臉的水,撇嘴說道。

二爺當真被我的不要臉噎了一口濃痰,一坐在石墩上不說話了。我側臉看過去,月光照的城外的河水波光粼粼,水面的波光流動都映射在我們倆的臉上,我突然覺得在剛剛由于猜忌懷疑而瞬間拉遠的距離,又回歸了原位。他好像一直都是比我還不要臉的二爺。

關守玄的斗笠放在他膝頭,他粗糲的手掌還沾了些血跡,舒展而干燥的掌心握住斗笠的邊沿。

我們倆總是斗個沒完,好像從沒這麼安靜過,我不是個主動探尋的性子,就不開口,任憑寶貴的時間和流水的聲音從我們之間滑過。

「你好好送柳鈺去貴川,你答應過我的。」他偏頭沒看我說道,停頓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語氣不對,補充道︰「我相信你。」

「好。反正我也要找個藏身之處,干脆也去南方避一下吧。」我點頭道。

「往貴川去的一路上,官道修的並不太好,到了秦嶺一帶還常有劫匪強盜,我不能保護她了,越是派出人馬,反而會她的動向。」二爺只給我一個側臉,卻塞了個包裹到我這邊來︰「這包里有秋冬你們二人的衣服,都是不帶長裙的便捷衣物,沿途的客棧都是魚龍混雜,吃的東西也干淨——」

「二爺,你屁話怎麼這麼多!」我打斷他說道︰「我不傻,你要是就跟我說這些,真沒必要。」

二爺猛地轉過頭來,一巴掌拍在我後腦勺上︰「你怎麼還是這個性子!說話非要嗆死我才成麼?!京城內局勢萬變,我不敢松懈一點,下次再見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那就別見,你幫我不少,恩情我都記得,這次我安全把柳鈺送到她那什麼初戀小情人的家,就算是還清了!」我站起來,說道︰「這里不比我們那兒,寄封信都要將近一個月,來回出趟遠門幾年見不到常有的事兒,所以如果沒緣分就別見了,我自己也能過得好好的,說不定離了京城更能少些破事兒啊。」

我說的倒是有幾分豪氣,二爺抬頭看著我,忽的臉上表情說不上是感慨還是想笑,亦或是幾分莫名的掙扎,不過他最後還是笑起來,哈哈大笑的站起來,跟個一樣拍了拍我肩膀︰「說的倒是,就你這性子,到哪兒也是一方禍害!一路小心,包裹里還有兩把短刀,也給你備用的!」

我更想要這樣的告別,更想看到二爺這樣的笑臉,而不是躲在斗笠後對著那人稱呼殿下,語句諂媚。

「嗯,那就準備走了,咱倆再聊下去,你那些手下們豈不是要把我瞧出窟窿來。」我回頭,看著那滿樹爬著的黑衣人們,有胖的跟熊貓一樣還抱住樹干死不松手的,甚至那個之前舉著火把攔住我們的小個子也騎在樹枝上,一個勁兒沖著二爺翻白眼。

「哎呀,他們有的是我以前的兵,有的是這兩年從野地里揪出來的女敕蘿卜,一個個在鄉野里放縱慣了,我也管不住。」二爺無奈說道,朝著樹上罵道︰「靠,蔡頭兒!你他媽不是後勤麼,明明是個廚子,還非要來湊什麼熱鬧!」

那胖的跟熊貓一樣的廚子縮了縮肚皮上的肥肉,顫顫巍巍的抱著樹干狂吼︰「老大!我這從深山野林里跑出來,不就是來見識見識你說的那蛤蟆長什麼樣子麼?本來我還以為是個男人婆,誰知道人家就是這麼個水靈靈的大姑娘!嗷——大姑娘,我叫老蔡!」

→_→二爺到底是有多少豬一樣的隊友啊。

我沒理他,回過頭來,正撞上對那老蔡齜牙咧嘴的二爺,他臉上表情僵了一下。

抱歉,我忘了隊長就是逗逼。

「柳鈺也歇的差不多了,走了。」我拍拍衣服。

「呃……浮世堂其實就是我們這幫人!」二爺突然說,我有點奇怪的回頭,二爺又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大家不過是一幫走投無路的人而已。浮世堂也不是想做什麼太子寵臣或是京中世家,我們只是給自己謀個地位,謀個保證。」

「嗯,所以?」

「而且,其實關守呈也死了,雖然我們找到一具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尸體,但我直覺上覺得他真死了。柳鈺都預料到今日早早做了打算,更何況他。」

「大哥,你是在洗白自己麼?你已經洗不白了。」我笑道︰「不是每個人都需要洗白的,咱們都洗不白的。因為我也是黑的。」

二爺語塞。

「走了。柳鈺的事兒你放心,我這人靠譜。」我頭也不回走了。走出沒多遠,就听見二爺幾個手下的鬼叫。

「老大!剛剛在關府後院,是誰差點從馬上摔下來,一臉死了娘的樣子都說不出話來了!你半天就跟我叨叨說蛤蟆死了蛤蟆死了,誰知道你說的蛤蟆是一姑娘啊,虧得我還安慰你說‘蛤蟆死了烤著吃了吧,記得分條腿給我啊’!」

「老大,瞧你那慫樣,半天都說了些什麼屁話!我都替你干著急!」

「我怎麼知道……」遠遠傳來他們說話的聲音,二爺真正的朋友原來是這樣的一群人啊。我突然就覺得心里沒有什麼芥蒂或猜忌了,或許還沒明白這一夜是什麼變故,但這些也不重要了。

「柳鈺,走!天就要亮了,快些啊!」我喊道。

柳鈺躲在我背後,倆人站在客棧門口。我們一路風塵僕僕,頭發里滿是沙子,走出官道一整天去,下午了才找到一家客棧,是在華南某小鎮的外圍,我真心想搖著扇子,帶著漫天甩甩頭發對美艷老板娘輕笑說道︰「來兩見天字號上房。」

可我真心對著這破院子說不出口。並不是只有這家客棧如此破爛,而是客棧本來就是這種社會三教九流的勞動力歇腳的地方,馬棚里滿是疲憊的騾子,客棧一樓的方桌邊坐滿了鏢師,勞工和些一看就是下九流的人。那客棧老板黑不溜秋的,兩只眼楮亂轉,都往柳鈺身上瞟。

柳鈺怎麼也是個貴家女,哪見過這場景,她直往我身後躲。妹子……我也是個女的啊,你能不能別縮了,你是我姐啊!

沒辦法,我只能拽著她,走到那老板的櫃台前,把匕首拍在桌子上,還沒開口,那老板就嬌弱的扶著小心髒哎喲哎喲叫起來︰「輕點啊,女俠,我這老桌子老板凳,你這一拍就要散架的啊。只有一間房了,快入冬了到處都是趕去南方來往送貨的。」

我點點頭,跟著那非洲難民一樣的小二到了二樓。那房門的裂縫都有巴掌寬,窗戶上糊的紙稀里嘩啦直響,我哆嗦了一下,那小二走到木板床邊上,掀開那黑的發亮的藍花被子,抖了抖三尺後的灰說道︰「你們姑娘家,就給你們找了個干淨點的房間。」

大哥,你在逗我,這被子到底是被多少兩年不洗澡的糙漢子滾過才能變成這個顏色啊。

柳鈺臉色都變了,我也惡心的受不了,說不定一掀被褥下面都是糙漢子們撕下來的腳皮,我拽住那小二的領子,冷笑道︰「你少拿柴房來糊弄我,帶我去你老板房間看看,我就不信他也住這樣的地方!」那小二好像是見慣了我這種人,擺出衣服能奈我何的表情︰「我們老板是鎮里有宅院,你要不去瞧瞧我的屋,我拿些稻草都湊活湊活睡了,也沒幾個錢,你們就住一下吧。」

我看也是沒辦法,柳鈺也不是個特別嬌氣的性子,就點頭認命了。把舊衣服拿出來墊在床上,我們倆才有坐的地方,從樓下走上來看著那筷子都扎不動的包子和清澈見底的酸辣湯,我真是不想在這家吃飯了。我們坐著相對啃了會兒干糧,忽諜那破木門外傳來一個男子嫌棄的聲音。

「讓我住在這種地方,簡直就是要我的命!」

「這位爺,一看您打扮就是從京城來的,這一路也就我們一家客棧,鎮上也沒別的地方可以住,您要是往前走,再走一整天都能找到地方呢。」又是那難民小二。

「那我也不可能住,我進鎮子里就不信找不到客棧。」那男子聲音倒是挺不錯。

「得,那小的就不留您了,您去找吧。以為這荒郊野嶺是京城麼?客棧本就是跟驛站連著的落腳地方,都是我們這些下九流的小人,可別髒了您這大夫的腳。」那小二又是冷嘲熱諷。我都不用推門,就能從那巴掌寬的裂縫里瞧見外面的男子。穿著一身米色長衫,披著深灰色棉麻斗篷,干干淨淨的,懷里抱著個藥箱。喲,竟還是個熟人。

那人一偏頭,也看見了我︰「你是……女俠?」

沒錯,這就是前幾天讓我從西市拐來的那大夫。我卻心里一驚,我和柳鈺一路快馬,三日才到了這里,他這一身打扮干干淨淨的,怎麼都不像連夜奔波的。他難道在我和柳鈺離開京城的時候,也從京城出發了?

我越發覺得,他不像是不會武功的。

「別叫我女俠,太生分,叫我阿辭就是了。」我故意笑的親熱,推開門說道︰「我以為你在將軍府一定出事了,還讓我愧疚好久。」

「啊……」他呆呆的看了我一眼︰「其實我被馬蹄踢中了腦袋,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將軍府外了。女……阿辭姑娘沒事兒吧。」

我眯了眯眼楮,反倒大大方方介紹了柳鈺︰「我和綠寧都是將軍府的丫鬟,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我們倆是老鄉,家都住在蘇杭,就想著干脆逃回家去了。」

綠寧,不好意思又讓你中槍了。

柳鈺恰好梳了個丫鬟頭,她點點頭,我卻感覺她緊張地抓緊了衣裙。

柳鈺果真是逃出來之後緊張兮兮的。

那大夫驚喜的說道︰「我也是要去蘇州呢,我長兄在那里,我到京城來行醫,卻一直做的不好,這次就要被逼著回家了。」

呵呵呵呵真巧啊。我心里冷笑。

「那就在這兒住下吧。」他有點臉紅的對小二說︰「就要她們對面這件房了。」又轉過臉來跟我說︰「你們兩個姑娘家,在這地方多不安全,在下……在下雖不是武生,卻也是個男子。如果有人……有人敢找你們麻煩的話,我還可以用針封他道!」他磕磕絆絆的說道。

「好啊。」我笑得燦爛︰「我們兩個弱女子,還覺得心里不安呢。」

他見我笑了,臉更紅了,連眼神都開始往天花板漂移︰「在下姓……姓冷。」

我虎軀一震,這個男主的姓氏,這個男主的長相,這個嬌羞氣質,你他媽不叫冷月冷泉冷酷冷夜冷凌風神都對不起你這個姓氏!

「名……巨龍。」

……大哥,你的優點,真是都寫在名字上了。

他說完就抱著藥箱磕磕絆絆的推門摔進屋里,我還在門口心里回味著冷巨龍這個名字。然後一抬頭,就無語了︰「大哥……你這們裂縫比你臉都寬,這樣關上門偷窺我,我連你翹起的小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不知道是那我的語氣還是我對于他小掉逗,戳中了這巨龍大夫的G點,他漲紅了臉躲回了屋里。

唉……現在的爸媽怎麼都不好好給孩子取名啊。

我憂郁的回到房間,這大夫可疑,我就一夜都戒備著,到了後半夜,本以為總不會出什麼事了,卻沒想著仍然不讓我安心。我和柳鈺和衣墊著舊衣服躺在床上,她累極了,睡得都要打呼了,我卻听著有腳步聲輕輕的在木制的房頂上響起,眯起眼楮,我掃去困意,一手攬住了柳鈺,一手抓住匕首,裝作熟睡躺在床上。

果然啊,不論是什麼文,女主都是要與人同床共枕夜夜疲憊不能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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