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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晚宴時間,主僕三人沒吃沒喝地被人「遺忘」在新房里,本來就沒吃中飯的她們早已饑腸轆轆,鼻尖特靈敏,聞到遠處盛宴飄來的飯菜香味,一個個的直吞口水。

總不能在等待中餓死去吧,公孫雅蘭東張西望,看到案桌上有不少花生水果點心等,手一揮︰「吃!」然後自己首先徒手抓著點心大吃特吃起來,宛兒和萍兒開始不敢動彈,看著公主吃得又香又甜,除了眼饞外,肚子實在是不爭氣地絞痛起來,于是也加入了搶吃的行列。

正吃得香的時候,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兩人的交談聲也隱隱約約鑽進她們的耳朵里。

「三哥哥——您——您真的——決——決定留宿在——那——個——女人房里?」

「是——是的,這——這是——皇命——難違啊!——惡!」

听他們的聲音,應該是喝得相當醉,還惡心嘔吐起來了。

知道太子將留宿這個洞房,主僕三人立即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收拾著被吃得亂七八糟的盤子及果皮碎屑。

雖然那些人喝醉了,但腳步卻是挺快的,好像一個個都是練家子的,走起路來快步如飛,眼看就到了房間門口,而房間里還沒收拾好。

「你們到房門口候著,這里由我來應付!」公孫雅蘭主眼珠子一轉,沉聲吩咐道,自已好歹還頂著一個太子妃的名頭,听說還是皇上欽點的,總不至于剛成婚就丟了性命吧,而如果兩個命如草芥的宮女被發現弄髒亂主子的房間,說不定一句話就讓她們沒命了。

宛兒還想說什麼,萍兒知道公主的心意,馬上拉著宛兒站到房門邊,兩人將嘴里子包著的食物快速地咽了下去,裝出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公孫雅蘭將喜帕歪歪扭扭地蒙在頭上,擋住了眼楮和鼻子,僅露出一張貪吃的嘴巴,慵懶地坐在案桌前,慢慢騰騰往嘴里丟花生米,心下其實相當忐忑不安。

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來,當頭兩個男子都是臉紅脖子粗,其中穿白衫的男子攙扶著一身喜服的男子,步履踉蹌,身後面跟著一群戰戰兢兢的護衛家奴丫頭婆子。

公孫雅蘭仰起臉,通過喜帕的底部,傻呼呼地看向門外走進來的人,不錯,那個一身喜服的高大男人正是那個目中無人的將軍。

這人正是都梁國的太子歐陽燁,都梁國前皇後嫡子,前皇後意外早亡,屬于前皇後一派勢力早在太子成年之前就被消弱于無形之中,好在太後疼惜他,將他扶上太子的寶座。

他也實在爭氣,除了飽讀詩書,滿月復治國平天下的經倫,既能運籌帷幄,決勝于千里之外,又能帶兵打仗縱橫馳騁沙場,立下無數戰功,其中將大安國追迫成甕中之鱉,他功不可沒。

公孫雅蘭雖然沒見到此人,但是對于強敵的他還是有所了解的,此時可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盡管此人名義上已經是她的夫君!

而他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思,那紅得欲滴出血來的眼楮正朝她瞪著。

萍兒和宛兒趕快跪下行禮。

公孫雅蘭裝作吃驚的樣子,欲迎上去行禮,肘部故意帶翻案桌一碟瓜子和一盤花生,「嘩啦啦」一聲脆響,大大小小的白瓷片夾雜著瓜子花生如飛花碎玉般四濺開來,其中一片最大塊的瓷片如同暗器般直飛到太子腳下,滴溜溜地轉了半天才停了下來。

不幸的是,公孫雅蘭的腳上也踩到一片,溜滑的碎片帶著她虛浮的腳步向前滑去,剛想提氣施展出輕功,又怕被人看破,電光火石之間,她「啊!」的驚呼出來,被摔了個四仰八叉。

「公主!——」宛兒驚呼一聲上前扶起她,萍兒遲疑了一下還是上前幫宛兒。

面對新娘公主丑態百出,眾人一時愣住了,曾听說過大安國嬌公主瘋癲痴傻,卻沒想到竟傻到這種地步。

「哈哈哈——」站在新郎身邊的那個豐神俊逸的男子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如同欣賞完滑稽戲後的開懷大笑響徹整個房間。

他就是四皇子歐陽華,晉王,麗妃所生,而與太子的親生母親前皇後交好,兩人既是兄弟君臣也是好友。

太子歐陽燁紅臉冷凝下來,一時,他的臉上顯現出冰火兩重天,樣子剎是嚇人,他雙手緊握成拳,骨節「咯吱」直響。

眾目睽睽之下新娘竟上演如此丑劇,這讓堂堂的一國太子,素信驕傲,聰明能干,除了皇上之外,人人都得景仰他,奉承他,而現在,卻被一個自己不想要卻不能不要的女人弄得顏面無存,他將情何以堪?

宛兒感覺到後背陰風陣陣,一時身子抖得如同篩糠一般︰「公主?——」一聲帶著顫音的呼喚,可憐兮兮,如泣如訴。

萍兒心里涼涼的,她也是一個絕頂聰明的女子,知道公主的這樣為哪般,就是意欲讓太子討厭她,而早日放她離去,但是可能嗎?

扶著嬌公主的十指緊了緊,暗示她不要讓太子太難堪,省得吃更多苦頭,因為她悲觀地認為,來到敵國,就是如臨深淵,那是沒有出路的死局,只是能多活一天就算多賺了一天而已。

梅妃可是一再叮囑她要保護好公主,可是現在,才與太子見面就鬧得如此僵。哎!真是一個讓人不省心的公主。

公孫雅蘭衣冠不整地站了起來,似笑非笑,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而眼光直直地望著面前眾人,淡然的表情如同如一泓秋水。

她從小被皇上捧在手心里疼,所以在大安國後宮,她有資格做一個無法無天的小霸王,盡管有許多妃嬪皇子公主都嫉忌她,暗地里也會貶損她,但也卻從來沒有人敢給她氣受?

委委曲曲地來到敵國和親,卻處處被輕視污辱,直至被棄如敝履,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真正面對時,實是忍無可忍,既然如何小心翼翼都不能換來一點痛快,那還不如破罐破甩來得干脆。

反正,要來的她就是想跑也跑不掉,那就來得痛快些吧!省得被慢慢折磨成真正的瘋子。

歐陽華還在捧月復大笑,後面跟著護衛家奴丫頭婆子或掩嘴偷笑,或心里暗自冷笑,但無一例外的是,意味不明的臉譜上盡顯鄙視之色。

歐陽燁是一個心機彼為深沉的人,雖為酒醉,心里卻明鏡似的。

面對一個敵國的女人,他自信,只要一拳頭下去,肯定能送她上西天,但是,作為一個大男人,他不屑親自動手,這于他名聲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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