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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薛家雞飛狗跳之事,林家自林如海南去後,祖孫三人又是一貫的低調,平日里也沒什麼親戚往來,唐氏直說清淨不少。黛玉整日忙著家事,也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好,賈母派人來接也推了,不願自找麻煩去。倒是林珩,沒了父親的約束,松快了不少,雖說每日還要去上學,好歹不用每三日被考校一回。而林珩如今的先生,正是那位林清玄,授課教書與別個不同。見近日林珩有所松懈,也不責怪,反倒停了一天的課,說是要帶他去見見世面。林珩心里癢癢,請示了祖母以後就高興的跟著林清玄出門去了。

林珩如今雖然可以獨自出門,卻因學業之故難得上街,因此一到了大街,仍然是興奮不已,期待著先生所說的好地方。林清玄秘而不宣,也不在街上多做停留,徑自往街盡頭走去,來至一家酒樓,吩咐林珩跟上就往二樓雅間進去了。才到門口就听到里頭一陣嬉笑聲,林珩不好相問,心里卻是奇怪先生到底要帶他去見何人。

林清玄推門而入,還未見著里頭的人就先笑道,「你們好呀,竟是把我漏下先開始了,可得罰你們一杯酒,方能解我之恨。」

遠遠的有一位公子哥迎出來,滿臉笑容,似乎還沒從剛才的笑話中走出來,「清玄兄可冤枉我們,不是你說的過時不候嗎,自個兒來遲了,反倒怪罪起我們來了。上個月請了幾回你也不來,就忙成這樣了不成,今兒可要好好喝幾杯。」

林清玄笑道,「你這個小兄弟還真是,我又不似你們這樣閑得發慌,整日除了吃喝玩樂一概不理。雖說我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可也還得為生計忙活,不然就要喝西北風了。」說著又把身後的林珩一推,「來,今日給你引見一位小朋友,這位是林大人的公子,林珩。這位是衛霆大人家的公子衛若蘭。」

林珩還沒看清楚屋內的情況,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忙向那人看去。但見那人笑道,「原來是林家的小公子,往日只听說林公子年紀輕輕就才學不俗,聰慧異常,可惜不能得見,今兒總算是一嘗夙願。」

林珩忙撐起笑臉連說不敢,同他寒暄起來。里頭陳也俊見了林珩,也忙過來招呼,「我說是誰,原來是你。今兒你怎麼出來了,打量你父親不在家就這樣大膽起來了。」

陳也俊乃是禮部侍郎陳彥的嫡子,因陳林兩家交好,兩人早就已經認識了。林珩因當著眾多陌生人的面有些靦腆,微紅著臉說道,「哥哥又說笑,父親又不曾把我拘在家里。今日原是跟著先生來的,不想你也在。」

陳也俊道,「咱們不過是閑時聚聚,早該讓林兄把你帶來了。快過來,衛若蘭你認識了,我帶你認認其他幾位。這是我新近結識的柳湘蓮柳公子,最仗義不過的,這位是……」

陳也俊還待介紹他人,林珩卻驚喜的叫道,「原來是柳俠士,上回你匆忙走了,我還沒來得及好生謝謝你呢。家父只說柳俠士也是京城人士,還想著什麼時候能再見一回,今日就遂了願了。」

柳湘蓮見他半大不小的樣子,偏進門後就故作沉穩,跟當日的倔強心慌又有不同,正覺得有趣,想著一會兒要好生說上兩句話,不想竟被他搶了先機。也顧不上一臉疑惑站在一旁的陳也俊等人,柳湘蓮抱拳作揖,「林公子客氣了,在下不過舉手之勞,如今能在京城安身立命還要多謝令尊大人的提拔。」

衛若蘭湊過來問道,「你們怎麼早就認識了,這里頭可有什麼緣故,听這話奇怪的很,你謝我我謝你的。」

柳湘蓮笑道,「不過是前次在京郊替林公子趕跑了幾個悍匪,不是什麼大事。林大人見我有些身手才舉薦我謀了這樣一個差事,可不是該謝謝人家。只是我才上任,林大人就出京了,我也不好貿然上門拜訪。」

陳也俊、衛若蘭等都道,「柳兄果然仗義之士,佩服佩服。」

林珩還怕柳湘蓮將那件丟人的事說出來,沒想到他三言兩語就揭過去了,心下感激,欣然說道,「柳俠士客氣了,你是我的恩公,隨時往府里來就是了,橫豎我都在的。當日你走後父親還感概沒能把你留下,可是找了好久的。」

林清玄作為這群人中的「老頭子」,看不慣他們這樣應付,忙道,「罷了,你們這樣寒暄下去,天都要黑了。我早就聞到了酒味,三十年的陳釀,再受不住了,你們要謝私下去弄去,我這會兒可是急著喝酒。」

一句話說的眾人都笑了起來,他們跟林清玄結識也算是個意外,原本以為這位大才子也就是脾氣有些古怪,哪里知道還是個嗜酒如命的人。當然不是整日喝的酩酊大醉,只是一見著好酒就什麼都顧不上了。好在他酒量好,從未喝醉耍過酒瘋,喝高了還會詩興大發,因此眾人也不攔著他,每回都讓他盡興而歸。如今見他這樣說,柳湘蓮和林珩也不好再說什麼,都停下來歸坐,喝起酒來。

林珩喝不來烈酒,只要了一壺清酒,卻是和陳也俊一同暢飲。他以為先生時常出門是有事要辦,卻沒想到是跟這些人一道,听他們談話間的意思,必定是熟識,大約每回也是這樣胡侃瞎聊,竟也十分有趣。沒想到先生私下里竟是這樣的不羈,明明才比父親小了沒幾歲,倒是跟十幾二十的年輕人合得來。

林清玄幾杯酒下肚,簡直跟往常換了個人似的,喋喋不休起來。見林珩安靜地坐在一旁,忙大聲道,「林珩!你別跟個鋸了嘴的葫蘆似的,就沒見你說話。不是我說,你可得好好改改這個性子,爺們兒嘛,還怕生。」

林珩冷不防被點名,呆愣著看他,一時回不過神來。待明白過來,林清玄早就顧自己喝酒去了。陳也俊在一旁開解兩句,衛若蘭也跟著湊熱鬧,倒沒讓林珩太難堪。

這邊正樂呵著,外頭一片喧嘩,擾得人好不心煩。衛若蘭是今天的東道,因家里有事才把人都叫到了酒樓,想著酒樓太嘈雜特意吩咐店家選了一間比較偏的雅間,不想還是被打擾了。向大家寒暄兩句,衛若蘭出門去叫伙計,想問問是怎麼回事。沒想到一開門就見到了幾個熟人,可不就是神武大將軍公子馮紫英,還有榮國府的賈寶玉,余下幾個也是熟悉的。因過去打個招呼,「紫英,你怎麼也來了。」

馮紫英正和老板掰扯,他一時興起把兄弟幾個叫來吃酒,卻不想雅間都沒了。他就喜歡這家的下酒菜,也不願意換,正鬧著老板替他想個轍,沒想到就遇到熟人了。听到有人叫他,馮紫英疑惑的往四周看了看,就見到一個雅間門口站著的衛若蘭,喜道,「若蘭兄也在,可是巧了。」

衛若蘭走過來同其余幾人招呼,又問道,「你這咋咋呼呼的干嘛呢,每回見你都這樣熱鬧。」

馮紫英道,「嗨,我這不是招呼了兄弟們來喝酒,沒想到店家不給面子,連個雅間也整不出來。」

那掌櫃的在一旁連聲抱歉,「真是對不住公子,今兒雅間早就滿了,小老兒也實在是沒有辦法。」

衛若蘭道,「不過這樣的小事,店家也有難處,又不是故意不給你雅間,誰還把上門的生意推出去嗎。你們五個人,我那里有七個人,好在雅間夠大,掌櫃的你就去支一張桌子,咱們一塊倒也熱鬧。」

寶玉笑道,「這樣更好了,還是衛兄想得周到。」

馮紫英也高興了,大手搭著衛若蘭的肩就往里面去,「若蘭就是聰明,咱們也好久沒喝酒了,你出來瀟灑也不叫我。里面還有誰在,我來了。」

陳也俊等忙站起來相見,只有林清玄一個坐在那里,自顧喝酒。馮紫英眉頭一皺,繼而又笑著同其他幾位打起招呼,末了才問道,「庶我眼拙,不知道這位是……」

衛若蘭忙答道,「這位是林清玄林先生,現是林如海林大人家的西賓。」

林清玄丟下手中的酒杯,說道,「老夫年紀大了,喝幾杯就上頭,這會兒也站不起來。這位小爺有禮了。」

馮紫英忙笑道,「先生客氣了,小生晚輩,不敢當先生之禮。」說著又拍了拍一旁的林珩,「林大爺也不常出來,往日都沒怎麼見過。我虛長你幾歲,就托大喊一聲林小弟了。說起來,寶玉,這還是你表弟呢。」

林珩被他這樣弄得不舒服,又兼他把寶玉拉過來,心里更加不舒服,只淡淡的道,「馮大爺客氣了,見過二表兄。」

因林珩身份尷尬,幾乎也不往賈府去,因此賈寶玉同他並不熟悉。如今乍一見,才發現這位表弟年紀大了也越發的眉清目秀了,又是雌雄莫辯的年紀,比之一般的姑娘家更多一份清新淡雅。一向喜愛美人的寶玉立馬便熱心起來,繞過馮紫英就拉上了林珩的手,「林表弟,好久沒見你往府里去了,閑時可以往我那里去坐坐,常相談聚,彼此有益。」

林珩皺著眉頭說道,「因每日都要上學,一年也就逢年過節和生辰那天才能停歇,只能謝過表兄好意了。」

陳也俊見林珩一臉不快,忙道,「大家快坐下說話,站著像什麼樣子,坐下來咱們一邊喝酒一邊詳談豈不更好。」

眾人稱是,正好一旁的桌椅也已放好,就分坐兩桌,說笑起來。林珩婉拒了寶玉同坐的邀請,賴在林清玄身邊不肯動彈,臉色更差了。

作者有話要說︰苦逼的瑤瑤醬還在火車站吹冷風,今天一天不順,原本的那趟車沒趕上,一個人可憐兮兮的提著行李到處奔波,好幾次想哭都忍住了,後來老爹打了個電話直接就淚奔了,果然脆弱的時候最听不得家人的聲音。現買的票,是硬座,二十個小時,希望能活著回去。

果然凍糊涂了,居然忘記替換什麼的┬┬﹏┬┬

火車晚點兩個多小時,最後半途下車換動車,這一次出行經歷真是畢生難忘,打死也不去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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