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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祁正同林如海聊得興起,便听到外頭有人說話,「啟稟皇上,菜送來了。」

君祁一听不是戴權的聲音,便有些疑惑,「戴權那小子呢?」

「戴公公月復內不適,先去方便了。」

「這個老小子,偏他事情多。」君祁嘀咕了一句,手卻被拉住,心下一動,「把東西放外頭就行,你先下去吧。」

「是。」侍衛將手上的托盤放在外頭,卻並未直接離開。這菜皇帝入口前肯定還得有人試毒,竟是沒辦法動手腳的。不過都到了這一步,天大的機會擺在眼前,如何能放過。這一路防守之嚴密,能靠近行駕的都是皇帝的心月復,他等了半個多月都沒找著時機。今天要是再不出手,怕是回京之前都不會再有機會了。

君祁一邊往外頭走,一邊大聲說,「如海,你嘗嘗這個。」

林如海還像模像樣的回道,「不錯,就是老了點。」說著也從榻上下來。待會兒要是外頭的侍衛進來,看到皇上在跟刺客打斗,而他安然端坐,那可就尷尬了。

門簾晃動,一個人影快速閃進來。君祁劈手下去,把他手中的刀給卸了下來。那侍衛很快反應過來,一手握拳,直沖君祁的臉而來。君祁擋下一招,同那人打得難解難分。

林如海只見兩個身影纏做一團,便順著邊上繞到門口,大聲喊道,「來人,護駕!」

那侍衛同君祁過了十幾招,自知不是他的對手。如今又听見林如海喊人,怕一會兒就只能束手就擒。想到主人的吩咐,能一塊把林海也除掉就最好不過,因改變攻勢,往林海而去。君祁一急,連忙扣住那人的肩頭,把他往回一拉。那侍衛往後一翻,從靴子里頭掏出一把短刃,直刺過來。

外頭的守衛听到動靜,趕緊提刀進來,卻見一個侍衛打扮的人正拿著匕首刺向皇上。待要阻攔,卻是鞭長莫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匕首離皇上越來越近。

君祁分了心去看如海,此刻看到眼前的匕首,竟忘了躲避,只把手臂抬起來去擋。那侍衛正以為要得逞,眼角卻瞥見一個物什向他這里來,還以為是個什麼暗器,手上的準頭差了那麼一些,堪堪劃破了君祁身上厚實的皮襖。其他侍衛趁機一哄而上,很快把他制住,壓著那人跪在地上。

君祁看了那道口子,還好是冬天,衣服穿得厚實,這才沒被劃傷。好好的心情被這個刺客給打擾了,君祁沒好氣的讓人把他帶下去,先關著,不準給吃的喝的。而且還得堵上嘴,就是想說也不讓他說,先讓他出了這口惡氣再說。如海冒死送信,這個刺客終于現身還挑了這麼個好時候,真真是該死。

侍衛們不敢置喙,把人帶下去就散了,只是外頭的守衛有增加了一層。戴權還在跑肚拉稀,渾然不知發生了何等大事,更不知道等待他的是比此刻更加痛苦的懲罰。

林如海清了清嗓子,「我去外頭透透氣。」說著就要往外走。

君祁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手心里的玉佩還帶著人體的溫熱,「如海等等,你救駕有功,還沒要賞賜呢。我這里現在也拿不出別的東西,不如就把這塊玉佩給你可好?」

那是一塊普通的吉祥雲紋半圓玉佩,君祁卻知道這原是一對,合在一起才是個圓,正是當年安清在如海春闈之前贈予他的。而自他登基以來,見過如海無數次,從未在他身上看到過這枚玉佩,因此大失所望。可今日,這玉佩竟然無故出現,想也知道必定是有人隨身攜帶,卻又不敢現于人前。

林如海的手頓在半空,那塊玉佩承載了太多,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索性就不去想。不顧後面君祁的叫喊,他仍舊走了出去。寒冷的北風撲在臉上,耳邊是將士們的高聲歡呼,簡陋的軍營也充斥著過年的喜慶。除夕夜,團圓飯,往年的此刻,他應該正陪著母親,一家歡樂。可如今,卻是在這荒野之地,陪著君祁過了。如今到了這一步,接下去的路也該好好思量一番。三十幾歲的人若不續娶,旁人不說,母親那里總該有個交代。

接下來的路程上,君祁和林如海之間似乎隔了一層膜,雖然言談舉止間仍舊和之前一樣親密,但兩人都清楚有些什麼東西不同了。

御駕帶著先頭部隊于正月十四凱旋回京,正好還能趕上上元節。

進城前,君祁把如海攬在懷里,細細的親吻。從額頭到眉梢,順著鼻梁,再到臉頰,細密繾綣,最後才輕輕咬上嘴角,一點點吞噬,吸吮。

一旦進入城門,他們就不單單是君祁和如海,而是皇帝和尚書,再不能如此隨性而為。

林如海薄唇微啟,反咬了君祁一口,不輕不重,卻讓他心里癢癢的。

舌尖纏繞,滿月復難言的話語隨著唾液彼此交換,二人都盡力攫取著對方的氣息,直到下一刻就要窒息。

車架漸漸停下,君祁笑著低喃,「瞧我這是怎麼了,又不是再見不到了。」又仔細的把如海唇邊的唾液舌忝|舐干淨,殷紅的唇瓣多添了一層光澤,讓他差點又把持不住,真想把如海永遠藏起來。

林如海明白,若不是他刻意,剛剛也不至于到這個地步。只是他現在能給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皇上,到了。」

君祁要趕回宮去處理這幾個月的政事,而林如海眼疾未愈,君祁另外安排了人先行將他送回林府,也早有人去請了太醫,在林府等著了。

林如海下車時,手里被塞了什麼東西,一直到了馬車上才敢攤開手掌,果然是那日丟出去的玉佩。再次把玉佩收回懷里,林如海閉上眼,咬住下嘴唇。片刻後,林如海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母親和兒女還在家里等著他,他依舊是那個風度翩翩,獨當一面的林海林尚書。

林家也早就得了消息,原想派人去城門口等著迎老爺回府,不想早起就有人來報信,說是一會兒就有人送林大人回來,不必再派人去接。

唐氏一早就起來了,挑了好幾套衣服都覺得不順心,最後還是夏露嘴甜,說了幾句就讓唐氏高高興興的換了衣裳。原是她想著兒子平安歸來,穿得喜慶一些,可賈敏才過世不久,闔府上下皆是素衣,因此便有些不喜。

一時黛玉也穿戴完畢,卻是一身縞素,臉上帶著懵懂,「祖母,玉兒給祖母請安。」

唐氏心疼地抱起她,好在孩子還小,不甚明白什麼叫去了,因此賈敏過世並未讓黛玉太過悲傷。「可憐的玉兒,一會兒你爹爹就要回來了,你陪著祖母一起去前頭等著可好?」

一听到爹爹,黛玉的眼楮都亮了,「爹爹,祖母,找爹爹去。」她那時還以為爹爹同往常一樣出門,第二日就會回來。哪里知道一連三天都沒見到爹爹,無論她怎麼哭鬧,爹爹就是不出現。祖母說等她過生辰的時候爹爹就能回來了,因此她每日都在問丁嬤嬤生辰什麼時候才能到。可是今天早上丁嬤嬤才說還得有一陣呢,怎麼爹爹就回來了。嗯,不管這些,爹爹回來就好。

許久不曾開過林家大門又一次開啟,等待著征人的歸來。唐氏拄著拐杖,端坐在正堂之上。連小黛玉都乖乖的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身後是女乃媽抱著珩哥。

林升在府門口遙望了許久,好容易看到兩頂轎子往這里來了,還以為是老爺,想想又覺得不對勁,都沒听說大軍進城了,能有這麼快?再者也不該是轎子呀。

轎子落定,出來兩個御醫服色的大人。林升趕忙上前,問了緣由,竟是皇上的旨意,讓他們來林府等著林大人回來診治。林升一驚,先將兩位大人迎了進去,又讓人先瞞著老太太。尋常家里請的都是太醫,御醫才是真正的給皇上和宮里的貴人們看脈的,林升少不得親自作陪。

又過了半個時辰,跟著林如海的德安先快馬來報,說是老爺隨後就到。林升大喜過望,忙問了老爺是否受了傷等話。得知並無大礙,林升讓他兩先下去歇息,又遣了一個小子去告訴老太太,老爺立馬就到。

約莫過了一刻,二十來個侍衛護衛著一輛馬車緩緩而來,林升快步走下台階,想必該是老爺了。果然,馬車在林府正門口停下。德勝掀開門簾,一跳就下來了,又把長凳拿下來放上。林如海扶著德勝的手,小心的模索著下車,總算沒有踩空。

林升看的眼眶一熱,還真以為老爺的眼楮出了什麼大事,忙上前扶住另一邊,「老爺,您回來了。老太太帶著小姐和少爺在正堂等著呢,皇上叫來的兩位御醫在偏廳等著。奴才擅自做主,並沒有告訴老太太這事兒。」

林如海點頭,「正該這樣,沒的讓母親擔憂。你去好生招待那兩位大人,待我先去給母親請過安再過去。」

「是。」林升將他扶到大門內才放手,還有些不放心。

林如海笑著說道,「放心,沒這麼嚴重,不過是看不清你的五官,路還是看得清的。」

唐氏這里得了消息,都伸長脖子等著呢。黛玉更是坐不住了,干脆站在唐氏身邊,模著貼身的荷包,里頭是一串佛珠。

門外的丫頭、婆子忽的趕上來,一疊聲的往里頭喊,「老爺回來了,老爺回來了,進了大門了。」

唐氏站起來,拉著小黛玉往外走,才到門口就見著兒子被小廝攙著進來了。

林如海推開小廝,跪倒在地,「兒子給母親請安。」

唐氏紅著眼眶,哽咽道,「快起來,地上涼。回來了就好,回來就好。玉兒,快,來見過你父親。」

林如海才站穩,听了母親的話就往一旁看去,小小的人兒,一身縞素,五官再看不清了。淚水迷了眼,才幾個月,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因蹲下去,對著黛玉道,「玉兒,爹爹回來了,想爹爹了沒有?」

黛玉念了這麼久的爹爹,如今再見時卻愣愣的沒什麼反應。她還太小,只記得有個爹爹每日都要見的,還總逗她玩兒,到底長個什麼樣卻是不記得了。因此面對著如海,竟好似對著陌生人一般,不敢上前。

林如海沒看到黛玉陌生的眼神,唐氏卻是看得分明,心里一酸,「玉兒,你不是天天盼著爹爹嗎,怎麼現在見了爹爹又不說話了呢。」

黛玉抬頭看看唐氏,又轉過頭看看這個「陌生人」,怯弱的叫了一聲,「爹爹。」

林如海的淚一下子就下來了,上前把孩子抱起來,踉蹌了兩步。上輩子他去後,黛玉一定也是這樣,一身孝服,日後孤孤單單的一人過活。是他想得太少了,竟留下玉兒一人,這輩子絕對,再不能重蹈覆轍。

黛玉被抱在懷里,似乎有些印象,爹爹每日也會這樣抱著她,有時候還會飛高高,就跟這個人一個樣。一想起來,黛玉就滿月復委屈,「爹爹爹爹,爹爹回來了,爹爹你怎麼才回來。娘親不見了,爹爹,爹爹也不見了。哇,嗚嗚嗚。」臭爹爹,明明說了很快回來的,可是她等了好久。娘親跟她躲貓貓,天天藏起來不見人,都不見了。

黛玉這一哭,被女乃娘抱著的林珩也跟著哭了起來,並沒有眼淚,只是扯著嗓子干嚎,听著真是讓人疼到心坎里去了。

唐氏拿帕子擦去淚痕,笑道,「哎喲,這是怎麼說的。玉兒,今兒你爹爹回來,可是喜事,不許哭了。瞧,弟弟都別被你嚇著了。」

黛玉一听,果真漸漸的制住了哭聲,專心的看著弟弟干嚎。林珩卻是嚎開了,一時間停不下來了。林如海又拍了林珩兩下,看實在停不下來,才讓女乃娘把孩子抱下去哄,連黛玉也一塊兒帶了下去。

唐氏理了理衣裳,又坐下來,「好了,有什麼話就說吧。」

林如海愣住,繼而笑了起來,「不愧是母親,什麼事都瞞不過您,兒子還真有事要同您說。只是您別急,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唐氏手一揮,「別說那些沒用的,你先說清楚了,你的眼楮怎麼回事?」看林如海一臉震驚,又有些得意,「知子莫若母,你還以為自己裝得挺像回事?」

林如海簡單的說了一番緣由,自然把真實緣故改了一番。唐氏免不了又抹了一回淚,催著他趕緊讓御醫再給看看。林如海想了大半月的一番話,在肚子里轉了幾個來回,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作者有話要說︰卡文的時候妄圖去寫另一個坑,結果雙開什麼的對我來說果然是不現實的,智商不夠用,兩個完全分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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