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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的到來並未在軍營里掀起太大的波瀾,連唐晏去看他,也被他用京里有事需要皇上立刻定奪這樣的借口搪塞過去。如今大家最關心的,是這雪何時能化,這仗何時能打,這家何時能回。這樣的天氣,一般人家連門都不會開,更何況是行兵打仗。這耶律齊倒真是挑了個好時機,攻佔了達罕城,連反攻的機會都沒有留下。

君祁也急得很,他當時做這個決定的確有些魯莽,只是耶律定欺人太甚,他也不能坐視不理。如今都到了這個地步,他總不能就這樣打道回府吧。可要把達罕拿回來,也不是個容易的事。

耶律定這邊也不輕松,耶律齊這小子還是不老實,說出來的話能讓他氣死。城外又有十萬大軍壓境,盡管天氣惡劣,誰知道狡猾的天朝人會想出什麼鬼主意。不過一場暴風雪後,耶律定放心了不少。他的軍隊都不敢在這樣的情況下有什麼行動,更別提天朝的軍隊了,到了這樣嚴寒的天氣,怕是連動都動不了了。他能如此輕易的拿下達罕,可見天朝軍隊並非想象中那麼厲害。他們想要再被奪回去,可是難的很。再加上他還有個內應在,雖然不可全信,卻也能助他一臂之力。

這是耶律定一生中少有的自負,可他卻忘了,上一回他的自負和疏忽,導致了怎樣的後果。

似乎是一夜之間,達罕城就被大軍包圍了。黑夜里不知從哪里射來的飛箭讓守城的士兵措手不及,大大的鉤子鉤住城牆,憑空冒出來的軍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上了第一道防線。

耶律定好容易制住了耶律齊,正想著可以歇息一會兒,便听到了敵軍攻城的消息。待要上城樓查看,卻被副將攔住。城樓上廝殺慘烈,守城的兵士多已戰死。為今之計只能撤退,不然就來不及了。

耶律定粗糙的大手撫模著伴他多年的盔甲,這是他自上戰場以來輸的最難看的一次。不擇時機,虛報兵馬,以三萬騎兵進攻達罕,能拿下來是他運氣好。當時也存著賭一把的心思,一旦能拿下達罕,再從都城調集幾萬人馬,不說再攻烏拉爾,至少守住達罕是不成問題的。誰知這一回,老天再沒有眷顧他,都城中剩下的兵馬被二王子耶律行牽制,無法調動。天朝皇帝又集結了十萬大軍御駕親征,如今更是不顧這樣的天氣,強行攻城。

韃子倉皇撤離,連君祁都沒有想到,這一回兵行險招竟然還真就輕易的拿下了達罕!而沈含章報上來他才明白,耶律定竟然只帶了三萬兵馬,這簡直就是笑話!兩軍對峙三月有余,居然連對方的真實兵力都未模清,說出去都能讓人笑掉大牙!

「糊涂!這麼久了,連對方有多少人馬都沒弄清楚,要他們有什麼用!」君祁把奏章狠狠地擲到地上,「被三萬人馬奪了達罕城,還小心翼翼的想了三個月的對策不敢進攻,說出去誰信啊!這耶律定也真夠膽大的,三萬人馬謊稱十萬,竟把我們當傻子戲耍呢。」

林如海一身皮襖,外頭還裹著厚厚的貂皮披風,雙手攏在暖手捂里頭,眼楮上仍舊敷著草藥,坐在一旁神色淡然。心里卻道,虧得沈將軍和表兄並不在這里,不然怕是要被君祁狠狠地罵上一頓了,那還是輕的。只是這事兒的確是太嚴重了,現下是勝了,若是沒有呢?也難怪他如此生氣,大約這一回沈含章和唐晏都撈不到什麼好。

君祁又罵了一通,就差把市井粗話都罵出口了,這才覺得心里舒坦了一些。可一看如海仍舊老神在在的端坐在那里,一點開口的意思都沒有,不免覺得才剛太過了,「咳咳,如海可有什麼看法,依你之見,沈含章和唐晏等人是否該罰?」

林如海漠然,這兩個人都跟他沾親帶故的,因此他剛才並未出聲。只是既然君祁問了,他也少不得回一句,四個字,「功過相抵。」

君祁點頭,又想到如海現在眼楮不方便,便說道,「也是,雪地夜襲,夠難為他們的了。京里形勢不明,我還是早早回去的好,這里就讓他們好生善後,你先隨我回去。」

林如海的眼楮敷了藥之後已然好了不少,可以看個大概,也不再疼了,只還不如以前那般清楚,總覺得看什麼都有些朦朧。這里的大夫醫術也就這樣了,還是回京讓御醫看看君祁才能放心。

御駕啟程,三千御前禁衛軍護駕,另帶兩萬步兵,火速回京。吏部尚書林海救駕有功,念其重傷未愈,特賜御駕同行。

來時路上便有大半時間坐在御輦上的林如海,這回是徹底的在里頭安置下來,不管外頭的風言風語。因他連書都看不了,整日煩悶的很,君祁便把奏折念與他听,商量對策。或是抽一本閑書,娓娓道來,倒是跟在別院里一個樣子。

「把大哥的那個女兒配給賈珍?這是誰的主意,怎的還是賈府。」君祁一邊說便搓著手,卻不是自己的。

林如海听了一下午的嘮叨,正有些昏昏欲睡,隨口應和,「嗯嗯,不錯。」一會兒又覺得不對勁,忽然睜開眼,有些茫然的看著君祁,「你說誰配給賈珍?」

君祁把手邊的熱茶給他遞過去,「快喝一口,可是睡糊涂了。當年薛劭送到秦家的那個女娃,我大哥的小女兒。你忘了,當年你說他們想配給賈珍的兒子,你給攔了。」

林如海喝了一口熱茶,「怎麼……可是太上皇的意思?」

「這倒是不知道,不過以她如今的身份,嫁到賈家也是高攀了。到底是大哥最後的骨血,當年真該攔著老爺子,好歹給個郡主的封號。好在賈府也不算太辱沒了她,賈珍到底是個三等將軍,又是賈家的族長。只是听聞他從小便有些混賬,竟一點都不像他那個進士老爹,你可知道他的人品如何?」

林如海撇嘴,「不過是尋常的紈褲子弟,不思上進,有些算計又沒有什麼大智慧,也難為他這兩年竟撐起了寧國府的門面。」

君祁瞧他這樣子可愛得很,忍不住上前親了一口,「那就這樣吧,隨她去了。你這幾日有什麼心事,總是這樣悶悶不樂的。可是擔心眼楮?一回到京城就讓御醫看看,既然都不疼了,想必也沒什麼大事了。」

林如海撓了兩下,君祁的頭發繞到他脖子上了,癢得很。賈珍和秦可卿,看來是上天注定了的孽緣。況且,非要把人送進賈府,總歸有他們的打算,倒不如順勢而為。不過君祁的話讓林如海想起了一件事,賈敏過世之事,他似乎還沒來得及跟君祁說。開頭是事情太多,一下子亂了,也就沒記著這茬。後來好容易戰事完了,有這個閑工夫去想這些了,林如海又猶豫了,從何說起?賈敏的事,說直白些,同君祁有什麼關系。這時候把這事兒巴巴的說出來,是個什麼意思,他跟君祁總歸不能結成夫妻。

「無事,不過家里出了點麻煩,想來應該已經解決了。」

林如海說的卻也不假。賈敏去世後,賈家人頗有意見,賈母話里話外就是怕黛玉受委屈。要是賈敏能多活幾年,林珩自然跟她親,也必定跟賈府親。可是如今賈敏不在了,林如海又正值壯年,豈會不續弦。這麼一來,別說林珩,怕是黛玉都會跟賈家生疏了。賈母替賈家,替最疼愛的小女兒算計了這麼多,就是沒想到竟會白發人送黑發人。

再加上賈敏臨終前還給賈母帶了個口信,說是看在她的份上,照顧好黛玉和珩哥,若是老爺續弦了,千萬別讓兩個孩子受了委屈。珩哥雖不是她親生的,但是她自來當做親兒子看待,望母親也將他當外孫子一般。賈母哪里忍心讓女兒死不瞑目,珩哥是林家現在唯一的男丁,倒不怕,可是黛玉不一樣。賈母這會兒倒是慶幸,黛玉自小由唐氏教養,同唐氏親近,不然哪一天繼室進門,她還不被欺負死?但賈母還是不放心,唐氏會不會趁機把林珩抱過去養著,就不要黛玉了?因此她特意派了跟了她多年的賴嬤嬤去了林家,說了一番話。

唐氏倒是沒什麼不滿,這位老親家也就踫到女兒的事才有些母親的樣子,不像在家時連嫡次不分,心都偏到爪哇國去了。不過如今看來,她竟不是偏心,對小兒子和女兒都挺好的呀,就是對大兒子,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死活看不上。不過唐氏可還沒想到這麼遠,兒媳才走了就想著給兒子找繼室,也太缺德了。不過賈母所慮也不差,因此唐氏做主,把賈敏的嫁妝讓她那幾房陪嫁的人整了出來,帶回了賈家讓賈母管著。待黛玉出嫁之時,再讓賈氏把它交給黛玉添妝。

君祁替他理了理披風,少年夫妻,大約是有感情的。他明明早就知道了,卻一直等著如海自己開口,總覺得以他們如今的關系,該是無話不說了才對。可如海,竟還瞞著他。初聞訊息時候的欣喜,這一刻全然消散,只剩下一抹酸澀。

行程過半,這一日正到了某府境內,遇上大年三十,各家各戶都忙著過年。君祁體諒大家一路奔波,特意下令休息一日,在城外駐扎。

入夜,篝火照亮了半邊天,整個大營沉浸在過年的歡喜氣氛之中。雖不能回家同父母家人團聚,不過在這荒郊野外的能有酒喝有肉吃已經是奢侈了,更何況皇上也在這大營中。能和皇上一起過年,那可是幾輩子積來的福氣。

君祁拉著林如海坐在床榻上,中間橫了個炕桌,上頭擺了幾盤菜,雖比不得宮里的精致,也是有肉有菜,豐盛的很。

君祁給自己斟了一杯酒,「這還是我頭一回不用傻傻的坐在家宴上,還是這樣比較自在。還記得有一年,那時我們還小,覺得這年夜飯沒意思。等到了放鞭炮的時候,我和大哥便攛掇著老六去跟父皇鬧,說要去外頭玩兒。老六那時候還不懂事,說什麼都听,父皇也寵著他,就讓大哥和我帶著他去玩兒。一到外頭我們倆就跑了,老六轉頭跟著我們跑,還帶著哭腔,說大哥,三哥,你們怎麼不去放鞭炮了。」

君祁邊說邊笑,手上的酒也喝了一杯又一杯。林如海听他有了些醉意,瞧著像是酒壺的東西伸手過去,觸手卻是一片溫熱。糟糕,模錯地方了。

「如海,你想偷酒不成!眼楮還未痊愈,不準喝。」君祁一下子清醒過來,反手抓了個現行。

林如海訕訕的抽回手,大夫也沒說不能喝啊,瞧他緊張成這樣。再說了,不讓他喝,自己卻拿著酒壺喝得高興,這不是眼饞他嗎。因抱怨道,「不過是一杯清酒,哪里值得這樣。酒能驅寒,這樣的天氣,正該多喝幾杯才是。」

君祁看他臉上似有不悅之色,也不忍心。如海不嗜酒,卻也喜歡在高興時小酌幾杯。到底是過年,也不想他不開心,別一整年都過得不順心,因此主動給倒了一杯,就一個酒杯,也只能將就著用了。

如海高興的喝了一口,溫過的酒並沒有平時喝的那麼清冽,卻也別有一番滋味,就是不太有酒味。「嘖嘖嘖,還是竹葉青更為清醇甜美。」

君祁笑他,「有酒喝就不錯了,再嫌棄就連這個都別喝了。」

如海忙一口飲盡,「嘿嘿,不嫌棄,不嫌棄。算來行程也該過半了,咱們大約哪一日能到京城?」

君祁道,「約莫還得有二十來天吧,這麼急做什麼,今日都問了好幾回了。」

林如海嘆道,「臘月初八是珩兒周歲,已然錯過了。過幾日是玉兒的生辰,我看看能不能趕上。」

君祁合掌大笑,「你竟真是個疼女如命的,比兒子還要緊。小玉兒可是二月十二的生辰,便是走都能走到了,還擔心這個。」

里頭二人酒酣耳熱,外頭也不遑多讓。戴權親自拖著托盤往大帳走,這回出來不是巡游,因此沒帶幾個小太監,這種吃食等要緊的物件都是他親自經手的。只是才走到一半便覺月復痛如絞,心道不好,左右看了看又沒什麼可靠的人在,想著再忍一忍。又走了一步,實在是月復痛難耐,瞧著離大帳也不遠了,便叫來了一旁的侍衛,讓先把菜送到大帳里去,自己連慌跑到後頭去解決了。

守大帳的侍衛听了緣由,況且在宮里也是見過的,因此也沒多說什麼就把人放了進去。可不多時,便听到了從里頭傳來一陣打斗聲,竟不知是何緣故。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關于莫名其妙開始和莫名其妙結束的戰爭,請不要吐槽→_→連三國演義都沒看過的某只表示真的無能。

今天發生了一件非常郁悶的事情,忍不住感嘆一句,有些人到底是自己智商不夠呢,還是把別人當做傻子。好在最後解決了,結果還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下午陪室友去了醫院,普通月經不調而已,她自己嚇自己,以為是懷孕了或者得了什麼絕癥,我整個人都不好了Σ(ゲ°⑸°;)ゲ像我這樣一年有大半年不調的孩子,都可以自己通過調整作息和飲食來搞定了o(*▔▽▔*)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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