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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生爐子,由于已經有過了痛苦的經驗了,所以沈曦是記憶深刻。再一次生的時候,她沒怎麼費勁就把爐子給點上了,而且知道煤很禁燒,只爬起來填了一次煤,這一宿,倒沒怎麼缺覺。

瞎子雖然看不見听不見,但睡覺很是警醒,沈曦動一動他都會醒,只不過他是不動彈不起身罷了,而且對于沈曦半夜三更帶著一身涼氣鑽進被窩的行為,他也如同個木頭人一樣,不理不睬,沒有任何反應。

經過昨天一天,早市上不少人都知道來了個賣粥的,能在那坐在那吃粥,還能吃到免費的咸菜,所以沈曦的生意比昨天更好,幸好沈曦做的粥也比昨天多。

照樣是忙碌的一早晨,孫家老倆口照樣是來幫她的忙。沈曦實在是過意不去,在賣完粥後,特意和老倆口談了談,老倆口每天幫沈曦端個粥刷個碗的,沈曦一天給他們十五文錢。別看這十五文錢不多,一個月下來也差不多有半兩銀子呢。這個工資,沈曦給的不算低,就算是店里雇的大伙計,一天也就十來文,小伙計兩三文的都有,何況沈曦這兒連半天的工都沒有。孫家老倆口自然是推卻,只說幫幫忙就可以,不過沈曦已經打听到了他們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已經出嫁,平時只靠女兒接濟度日,過的十分艱難,沈曦不願佔兩個老人的便宜。

就這樣,沈曦的生活就算是安定了下來。上午賣粥,下午或打掃衛生或去鄰里家串串門。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之後,沈曦很快就和鄰居們混熟了。

沈曦家左邊,是一家高姓老夫妻,帶著兩個孫女生活。老倆口性子有點古怪,沈曦前去拜訪的時候,不歡迎不說,還用防賊一樣的眼光防備著沈曦,搞得沈曦十分不自在,說了幾句客套話後,就趕緊告辭了。後來她和郭嬸說起這件事,郭嬸說那老倆口有點錢,就覺得誰都惦記著他們的錢,加上兒子不在家,就整天疑神疑鬼的,怕有人偷他們的錢。他們家整天都閂著門,從來不和別人走動。沈曦听了這事,自然也就再也不登門了。

沈曦家右鄰是一戶姓張的人家,有六口人,老兩口加兩個兒子一個媳婦一個四歲的孫子。這張老頭一家倒是和氣的很,特別是他們家的媳婦翠姑,直爽大方,和沈曦很對脾氣。來往了幾次,兩人就姐妹相稱,混的很熟了。

其他附近的人家,沈曦也都一一拜訪了,不過是隨便叫一些嬸子嫂子叔伯大爺罷了,善良和氣的人家,沈曦就偶爾去串串門,那些不好說話或名聲不好的,沈曦就踫面時打個招呼,不再深入交往。

沈曦為人和善,做事也大方,在附近很得人緣,很多姑娘媳婦都樂意和她交往。不過這個時代對男女之防還是很嚴格的,雖不比明清時候嚴格,大姑娘小媳婦也沒什麼隨便在外面逛悠的。一听說沈曦家有個男人,年輕的姑娘媳婦們都不敢來沈曦家串門,只有郭嬸等一些上了年紀的婦人,沒有了這個顧忌,會偶爾來找沈曦坐一會兒。

這一天下午,郭嬸帶著三個婦人來找沈曦,沈曦趕緊把幾個人讓進了屋里,邊沏茶邊笑道︰「今天這是吹的哪股風呀,把幾位嬸子一起吹來了,這可真是難得,嬸子們快請進屋喝茶。」

「瞧沈娘子這嘴,說出話來就讓人愛听。」幾個人一邊取笑著,一邊在炕沿上椅子上坐下。

這幾個人中,郭嬸最為年長,她發話道︰「沈娘子,我們今天是來和你說個事的。」

沈曦把茶端到她們面前,也在炕沿上坐下︰「什麼大事兒呀,竟然讓你們幾位一起來了?」

郭嬸道︰「這不冬天沒什麼事嘛,閑著也是閑著,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就想織幾匹布,我們是來問問沈娘子,你織不織?你要是織呢,咱們就一起去買棉花紡線,這樣也便宜點。」旁邊又一個婦人道︰「線要是多了,也能多染幾種顏色,織出來的布也好看。」

織布?

沈曦一听到這兩個泛著古意森森的大字,就覺得自己好象是生活在夢里一般。

自己沒听錯吧?織布?自己織布?

上輩子科技那樣發達,衣服都不用自己做,買現成的就行,別說織布,就連織布機都沒見過,現在竟然要自己來織布,這不是開玩笑吧?

見沈曦遲疑了,郭嬸小心的問道︰「沈娘子,你是不是錢不湊手?我們知道棉花有點貴,你要是手里緊,不織也行,我們就是問問。」

沈曦嘆口氣道︰「嬸子,不是錢的事,是這織布機呀,它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它,我根本就不會織布。」

一听不是沒錢的事,幾個婦人都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一個嘴快的婦人道︰「織布很簡單,你要是不會,我們教教你就是了,這不算個事兒。」

又一個婦人道︰「你要是學不會也沒關系,我們幾個一人給你織幾尺,幾天就幫你織完了。」

郭嬸也道︰「這買的布比織的布可貴了不少呢,咱都是過日子人家,這幾個錢省下來過年的時候能多買好幾斤肉呢。」

沈曦見大家都希望她能入股,自己家也確實沒有布,于是笑著答應了︰「嬸子們,這布我是和你們織了,不過到時候我織的時候,你們可別嫌乎我慢呀,我這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眾婦人一陣大笑,問沈曦想織多少布,然後不待沈曦回答,就七嘴八舌的商量起還要買多少棉花,能紡出多少線,大概織多少天等問題。沈曦是兩眼一抹黑,就由眾婦人做主了,她只負責出錢就行了。

郭嬸等人的辦事速度挺快的,沈曦交了錢沒幾天,棉花就買回來了。郭嬸給沈曦借來了一架紡車,讓沈曦把棉花紡成棉線。這活沈曦是肯定不會的,好在郭嬸很熱情,手把手的教沈曦怎麼紡線,紡的線怎麼能粗細均勻了,怎麼紡才能省棉花。好在這紡線技術含量不是太高,也好在沈曦不太笨,學了一天,沈曦就能紡出比較均勻的線來了,不過速度上是肯定比不上郭嬸這樣的老手的。在所有的人都紡完後,沈曦才紡了一半,于是眾婦人約了個時間,齊齊來沈曦家,只用小半天就幫沈曦把線紡完了。

紡完線後,眾婦人就將沈曦紡的線拿走了,過幾天後就染了不同的顏色回來。不過大概是由于染色技術有限吧,染出來的顏色以藍色黑色和絳紅為主,別的顏色幾乎是沒有。

眾婦人又把這些線全都團成球,然後把這些線小球放到一個個的格子里,一個個拎出線頭來,由經驗豐富的人依照不同的花色,在地上一綹線一綹線的排出圖案來。

這些東西沈曦是一概不懂,只是覺得看著很神奇,明明只是一根根的線,擺弄到最後就出來了一個復雜的圖形,勞動人民的智慧,當真不可小覷。

這些線在地上擺完以後,就開始收線了。這次收線,是將所有的線,全都緊緊的繞到了一個象大車軸一樣的東西上去了,繞完之後,眾人就把這大車軸抬到織布機上去了,又有那靈巧的人,將線一根根的在織布機上拴好,穿過繒,穿過機杼,最好拴到了一個能轉動的象長 面杖的東西上去了。

這個過程十分的復雜,而且織布機上的零件沈曦根本就叫不上名字來,所以後來她也不研究了,只是專注的看眾婦人怎麼織布,生怕自己到時候真拖了別人的後腿。

沈曦看這織布似乎不太難,別人上去,梭子扔的飛快,機杼聲   的響的十分有節奏感,織布機上的線,眼瞅著一點一點的就變成了布。沈曦看得心癢癢的,也上去試了試,結果剛扔第一梭,那梭子嗖一下就穿到線下面去了,梭子吧嗒一聲就掉地上了,眾婦人頓時轟堂大笑。沈曦紅著個臉,又扔了第二梭,這次梭子沒掉地上,而是一頭栽在線里面,穿斷了好幾根線,又惹得眾人一頓好笑。有人上來接那斷線,沈曦只得退了下來。

這次織布的挑起人是郭嬸,所以這織布機也就安在了郭嬸家。郭嬸大概是怕沈曦織的慢耽誤了別人,就把沈曦排在了後面,僅排在了郭嬸這個收底人之前。

雖說是有別人在織布,沈曦閑了的時候,也會去看幾眼,看看別人怎麼織,大家也都知道她不會織,她每次去的時候,織布的人都會指點上幾句,也會讓她上機子試幾梭。就這樣混著,等輪到沈曦織布的時候,沈曦已經學了個八【九】不離十了。

而看了別人的織布技術,沈曦更是覺得驚嘆,同一個機子上的線,竟然因為梭子里線的顏色,使織出來的布有條紋的,有方格的,各具不同的顏色和風格,竟然能適合各個年齡段的人穿。

沈曦織的不快,兩匹布織了足足半個多月,郭嬸笑她說,要是讓她織布賣,一家子非得餓死不可。不過沈曦卻是大大的知足,以前的時候,哪會想到自己有一天能用織布機織出布來呀,想想都會覺得是天方夜譚。而現在自己竟然真的親手織了兩匹布,而且還是帶花紋的,還是兩種顏色的花紋。

織完布後,沈曦美滋滋的抱著布回家了,一進屋,她就將織好的布往炕上一擺,一邊輕輕撫模著光滑的布,一邊向瞎子炫耀︰「瞎子,我竟然織了兩匹布,厲害吧?還是藍白兩種花色的,以後白花紋的我做衣服,藍的你做。咱也是有布的人了,一人做兩身新衣服,穿一身,扔一身,哈哈哈……」于是,這兩匹布,不僅變成了床單被罩,還真的變成了瞎子和沈曦的新衣服。

沈曦雖然不會做衣服,但她很虛心的向郭嬸請教了,兩身衣服做成後,沈曦剪樣縫衣也就學的差不多了。不過對于用棉布做床單被罩的這種行為,會過日子的郭嬸給予了沈曦嚴厲的批評,讓她用麻布做床單,還有平時穿著去賣粥的衣服,也不要用棉布,要用麻布做,柔軟舒適的棉布應該省下來慢慢用,等以後有小孩了,給小孩做衣服被褥是最適合不過的了。

不過當說到小孩時,郭嬸很有意思的瞟了坐在炕頭上的瞎子一眼,沈曦又不傻,她自然明白郭嬸在想什麼,不過她也不說破,只是笑笑道︰「你老人家說的對,我天天賣粥髒兮兮的,穿棉布衣服確實有點浪費了,不過我這不是沒麻布嗎,就先緊著棉布用了。」

郭嬸點頭道︰「這就對了,過日子嘛,總是得省著過的。過幾天我和你李嬸她們還要織一機子麻布,到時候捎上你,你也織個一兩匹,這麼好的棉布衣服,要省下來過年過節探個親穿。」

沈曦點頭答應了。

古代的勞動婦女大概是都不閑著,這一機子布剛織完沒十天,眾婦人就真的來找沈曦了,大家湊錢買了不少麻線,又開始織麻布了。對于麻布,沈曦總覺得太粗了,有點硌得慌,所以只隨著織了半匹,全當湊數了。

不過這兩匹布織下來,沈曦對織布是完全掌握了,又學會了一門古代婦女的基本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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