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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

在經過了最初的悲慟後,石頭和郭昕也都漸漸平靜了。

石頭爹的頭七過了之後,郭昕便開始為如何花掉那1萬兩銀票而發愁…

雖然石頭如今是舉人了,但在益州城的權貴圈里是排不上號的,因此,郭昕就找來中介,告知要買地,離益州大約一兩天路程的都可以,要買商鋪,益州城的,地段不論,大小不論;要買房,小院優先…然後便天天勒令石頭抱著小匣子睡覺,生怕被人搶了…

這是強迫癥還是焦慮癥?郭昕分不清楚,只知道,如果不早些將這些銀票給安頓了,精神分裂遲早要找上自己…

沒錢,發愁,有錢了,還是發愁…這叫什麼命啊…

1萬兩啊,一畝中等地才3兩多不到4兩,益州最熱鬧街道上的一間小商鋪100兩銀子不到,這得買多少地,多少商鋪啊…

如果遇不到敗家子,或者遷移的大戶人家,靠10畝、20畝的買地,那得買到什麼時候…

因此,郭昕決定,但凡是不動產,管他是田地、住宅、商鋪還是空地,先買了再說,房契、地契、田契那可比銀票保險多了,銀票被盜,那只能貢獻給小偷了,可官府發放的各類契書都是存底了的,而且要變更的話,手續復雜著呢,做不了假…

半年內,郭昕陸續花了7000多兩在益州城周邊鄉鎮買了差不多2000多畝地,好在東南西北各個方向都有,倒是完全不打眼…

然後便在益州城買了四間小店鋪,兩間大店鋪,花了1000多兩銀子,最後就是在益州城買了四個住宅小院,兩個一進的,一個兩進的,還有一個三進的大宅院,差不多又花去800兩…

對于郭昕這種亂買不動產的行為,石頭頗不以為然,「哪那麼多賊人啊…」

不過,不以為然是不以為然,該簽協議的時候,石頭還是老老實實的簽字,直到郭昕要花200兩買益州城一偏僻角落的空地時,石頭跳起來了,空地啊,睜眼看清楚,空地啊,那麼大塊空地買來干嘛?是要蓋房子啊,還是修園子啊…

「家里擱著1000多兩銀票,我不放心,先買下吧,合適了再賣,然後再買田…」郭昕好言好語解釋著,郭昕打算來個炒地炒房…

「咱們還要去京城呢!不留些錢嘛?!」

「200兩夠了吧?」郭昕道︰「田租什麼的,房租什麼的,完全夠咱們日常嚼用,留個200兩夠了。」

「不夠,帶上1000兩!」石頭咬牙。

「啊?帶那麼多干嘛?」

「在京城沒準要打官司呢,多帶些!」石頭眼露凶光。

石頭悲慟完後,也琢磨出不對來了,自己娘的墓碑,為什麼是姓胡的立的呢?為什麼自己沒考中舉人前,爹只讓將他的骨灰撒在娘的墳頭呢?為什麼考中舉人了,爹就叫將他的骨灰埋在娘旁邊呢?還叫自己立碑,並且還只留小名…有問題,肯定有仇家!仇家肯定是京里的土豪!

要不是郭昕攔著,石頭早抱著老爹的骨灰去京城尋仇了。

「爹不是說了,等你25歲後再處理娘的嫁妝嘛,」郭昕道,「咱們要找人算賬,也應該等到25歲後啊…你不要那麼沖動好不好?想來即便有什麼,對方的來頭怕都很大,否則爹不會囑咐你在墓碑上只留小名…」

石頭嘴一癟,「上京後再說,隨機應變,將錢帶夠!」

郭昕無奈,只好妥協,「那換些小面額的銀票,再換點銀錠,這樣分開放的,我覺得穩當些…」

石頭對郭昕無語,「隨你。」

銀票安頓好了,郭昕便開始發愁出租房屋了,店鋪倒好說,雖然地段不是那麼好,但當初買的時候都是帶了租約的,發愁的是住宅…

好容易,花了兩個月,將兩一進的小院子給租出去了,兩進的和三進的卻遲遲沒攬到租客…房子久不住人,那可是壞得快呢…

于是,郭昕便又將兩房子掛牌出售了…

石頭不住搖頭,「你這是嫌衙門錢少啊,變著法的給衙門送錢?」

房契過戶是要給衙門交錢的,額,還有中介費…

「這樣,咱們還是繼續看地,合適了,就拿家里的錢買,橫豎那兩個宅子是要賣的…」郭昕和石頭打著商量。

石頭搖頭,很堅定,轉身就將家里剩下的銀票、銀子以及娘親留下的首飾放回小匣子,跑到書房,將書櫃挪開,挖了個洞,埋好,再將書櫃挪回去,拍拍手,「你一個人挪不動書櫃。」

郭昕是又急又氣,「哎呀,銀票被老鼠咬了怎麼辦?」

「十多年了都沒咬過,怎麼一到你這,就要咬了?」石頭懶得理郭昕。

「哎呀,你要這樣,就將銀票換成銀子,換成銀子。」郭昕跺腳,石頭裝睜眼瞎。

「這樣我睡不著啊…」郭昕再度跺腳。

「爹怎麼就能睡得著?」石頭很鄙視。

「我又不是爹,反正我是睡不著的…快點,將銀票拿出來,快點…」郭昕抓狂了,好吧,自己有焦慮癥…

石頭只好皺著眉頭,將銀票拿了出來,「就四百兩銀票,放外面吧…」

「行,行…」郭昕不迭應聲。

「不準拿去買地,你要拿去買地了,我就將剩下的銀子全換成銀票,加上房契田契什麼的,和狗骨頭一起埋地下,讓你天天睡不著覺…」這威脅真夠惡毒的!

「你蠢啊,買地要你簽字按手印的!」郭昕怒了,這麼惡毒的家伙,他不負我,我也得負他!

「咿,對喔…」石頭模模腦袋瓜子,自己怎麼忘了這一碴呢,「都被你氣糊涂了…」還不忘推卸責任…

又過了兩個多月,兩處宅子也沒賣掉,因為郭昕舍不得損失手續費,不賺錢可以,但不能讓我虧錢啊,奈何大夏朝的房地產業相當的不景氣,沒人願意加價…

郭昕嘆氣了,不知道有沒有親朋好友住房緊缺,自己友情出租啊…

大丫家房子倒小,可就是離得太遠了…

大丫家?

郭昕一個激靈,怎麼將大丫家給忘了呢,趕緊祈禱了,老天爺,原諒我吧,我真是一時忙昏頭了,不是故意的,你一定要讓代替我的人好好孝順我爹娘啊…我馬上改,馬上改…

以前就不說了,如今有1萬兩銀子了,自己也算是當家作主了,還不幫扶一下娘家,過分了塞…

于是,郭昕就給石頭說了,「我娘家的情況你也知道,雖然家里窮,但是人倒都挺本分的,我大堂哥和我爹一起來益州,也不圖個啥,只是想讓大家伙知道大堂哥和咱們也親,這樣好方便說個好媳婦,他和爹走的時候,咱們送東西,他也硬推著不要,對吧?還是你硬塞給他的…」

「我弟弟也挺听話的,對吧?」

石頭點頭。

「我也知道,救急不救窮,可我如今過得舒舒服服的,爹娘和弟弟妹妹們卻依舊過得很辛苦,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我考慮的不周全,」石頭檢討了,「將這四百兩銀票給岳父送去吧…」

「啊?四百兩?」郭昕楞了一下。

石頭模模腦袋,征求著意見︰「那你說多少?」

「兩百兩,」郭昕急忙笑道︰「可以買差不多70畝地了,足夠一大家子日子過得紅紅火火了…」

「四百兩吧,多買點。」石頭很大方。

郭昕琢磨了一下,「還是給兩百兩吧,嗯,讓我爹將我弟弟送去學堂讀書,學費咱們出,也不圖他能中個秀才,只希望他能識個字…」

「要不接到益州來?」石頭想了一下︰「益州先生肯定比郭家村好,就是不知道岳父是否舍得…」

「接到益州啊?會不會煩到你啊,小孩子有時候還是會調皮的?」郭昕還真沒想到這點。

「我覺得大蛋挺好的啊,」石頭道︰「當時我只顧著傷心了,所以沒怎麼搭理他,不代表我不喜歡他啊,你就一個弟弟,我不喜歡他,我喜歡誰啊…」

「那我寫信問問我爹吧,看家里怎麼定,就象你說的,爹娘不見得舍得呢。」郭昕回頭就給老天說了,我這邊都在培養大丫弟弟了,你那邊也敦促一下代替我的人陪我爹娘出去旅游旅游吧…

郭昕便寫信了,說了對大蛋的培養建議,讀書與否,在哪兒讀,都請大丫爹拿主意,末了,熱情的邀請全家到益州來玩…

信函自然還是找的車馬行,不過,只是讓捎帶平信而已,所以價格不高,時間很長,大丫爹是在兩個月後才收到郵件的,找人一讀,開心了,回家和大家一商量,沒兩天就帶著二丫、三丫和大蛋啟程了。

「你爺爺說,大蛋跟著你們,肯定有前程,呵呵,就勞煩女婿和你了。」大丫爹還是很拘謹,「你娘說怕你忙不過來,就讓二丫來幫你做做家務,三丫是帶來玩的,過兩天就和我一起走,你要覺得二丫做事不利索,我也一並帶回去,呵呵…」

二丫如今已9歲了,三丫7歲,都瘦瘦的,看著郭昕怯生生的笑著…

郭昕看著兩小女孩,想了想,笑道︰「爹,你說什麼呢,什麼幫我做家務啊,到我這了,妹妹們就是客人,打把手是可以的,可不能專門幫我做家務,一年半後,我得陪石頭上京赴考,到時你和娘得來一個人照顧大蛋,不如,讓二丫和三丫在這住下,到時你和娘來了,也不至于兩眼模黑…」

「這…」大丫爹有些猶豫,「會不會讓人說閑話啊?」

「不會,你放心吧。」郭昕回頭給石頭一說,石頭果然沒意見,「嗯,你想得周到。」

兩百兩銀子郭昕讓石頭去給,「你去給爹。」

「你給我給不一樣嘛?」石頭覺得郭昕多事。

「你給,表示這是你的想法,我爹會更稀罕你的。」

石頭嘿嘿一笑,拿著銀票就去找大丫爹了…將大丫爹給感動得喔…

不過,石頭和郭昕都忘了,小山村銀票不怎麼好使,因此,石頭第二天又拿著銀票去換了銀錠,家里藏但不好拿了,費事…去兌換銀錠的時候,石頭沖郭昕翻了好幾個白眼…

因大蛋要讀書了,大名那是必須得有的,大丫爺爺的意思是,石頭是舉人老爺,石頭起的名字肯定好,便請石頭幫著給起個名。

因大蛋是全字輩分的,石頭便給人起了個「郭福全」,很俗氣,但大丫爹卻不住的叫好…

在郭福全進學堂後第二天,大丫爹便揣著200兩銀子,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辭了。

是以,大丫的妹妹和弟弟們便留下了。

二丫和三丫和郭昕的陌生感消除後,也漸漸活潑起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大蛋正在讀書適應期,很安靜…

石頭每天看半天書,然後出門轉悠半天,作息時間很有規律。

因石頭是在孝期,因此,益州城的官紳們都不好請石頭赴宴,以往的玩伴都不大和石頭玩了,若不小心傷著了石頭可怎麼辦?舉人可不是秀才呢,舉人是老爺…

所以,石頭這個舉人在益州城並拓出交際圈來,每天出門基本上都是出城去爬山,在山上折騰鳥獸…

對此,郭昕表示很放心。

日子順順當當的過了一年多,轉眼來年二月就是會試了。

石頭在這一年里個子又猛竄了一截,郭昕目測,起碼180cm以上了,才150cm的郭昕沖他說話都得踮腳,郭昕只能祈禱,自己能長到165cm去…

按說豎向發展了,就不會橫向擴張,可石頭偏偏還長得更圓了,虎背熊腰的,身子很是壯實…

不想,卻讓頭一次見到女婿的大丫娘很是嚇了一跳,以為大家弄錯了,末了還悄悄對郭昕說,「女婿顯得好凶啊,象山賊似的…」

郭昕很詫異,石頭是圓乎乎的,雖然不是那種圓圓可愛的,而是圓圓蠻蠻的,小時候還好,如今塊頭更大了,整個人給人一印象就是蠻,但是,要說凶,不應該啊?雖然石頭被佃戶們都誤認為是石舉人家養的打手,但這只說明石頭不是文弱書生嘛,怎麼和凶扯上關系了?

郭昕左看右看都沒瞧出石頭凶在哪兒,問妹妹們,妹妹們初見石頭的時候,石頭還沒那麼蠻,但是卻都點了點頭,「姐夫是顯得有點凶」…

弟弟福全的說辭是文雅的,「姐夫帶了絲煞氣。」不愧讀了幾天書…

郭昕揉揉眼,再仔細看,還是沒瞧出什麼煞氣來,好吧,石頭這長相這塊頭是挺唬人的,但不凶啊…

大丫一家人眼神都有問題…

因石頭拿定主意要在爹娘墳前跪夠七七四十九天,因此,石頭和郭昕早早便商量好,在秋收後收完租子就起程赴京,這時大丫爹娘也忙完地里的活,可以抽空到益州來照顧讀書的兒子、做客的閨女…

大丫爹娘很守信,在收完地里的糧食後,就急急趕了過來,正好石頭也將四處的租子都收完了…

郭昕將家里房契田契鎖好,藏好,給大丫一家子留下充沛的生活費後,買了輛驢車,跟著石頭,抱著石頭爹的骨灰罐,托著兩個墓碑,拿著石頭爹的兩幅字畫---石頭要憑字畫去找認識自己老爹的人,揣著1000多兩的銀錠和銀票,上京祭拜去了…呃,不是,上京赴考去了,第一次上京赴考,朝廷給發路費呢…說是去祭拜,那多對不起朝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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