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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孵化的聖物

提卡蹲,從籃子里拿出一個剛烤好的蜂蜜面包,遞到阿帕奇面前笑嘻嘻地問道︰「小朋友,你餓了嗎?」

她看到那個「孩子」吸溜一下把嘴邊流出半尺長的涎水吞了回去,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過自己手上的面包,三兩口吞下肚去。

這孩子餓壞了呢,提卡心想,她看了看籃子里的面包有些猶豫不決,這是昨天晚上她拜托面包店老板特意烘烤出來的一爐蜂蜜面包,剛出爐的面包香軟可口最為美味,正好帶回去給埃爾做早餐。

她在心里面計算了一下,盡管埃爾飯量不小,烤出來的面包還是略有富余,便又拿出一個面包遞了過去。

這一次阿帕奇卻沒有再狼吞虎咽,只是狠狠地舌忝了一口,然後把面包像寶貝一樣藏進懷里。他抬起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提卡,將她的面貌記在心里。

「小姑娘,你是一個好人啊。需要我幫你解決麻煩嗎?」

怪異而又沙啞的聲音從兜帽的陰影下傳出,提卡嚇了一跳,猛地站起身後退了半步。這時她才注意到那個「孩子」臉上裹著一層層的破布,伸出來的手指也帶著利爪,完全不像是人類的樣子。

她心中一慌想要逃開,轉過身卻又停下腳步。兩個吊兒郎當的地痞流氓不知何時從路邊溜達了過來,臉上帶著猥褻的笑容,眼楮死死地盯著少女。

「小姑娘,你幫我找到聖物,我幫你解決這個麻煩如何?」

阿帕奇不慌不忙地從背後抽出一柄尖頭鐵鏟,那鐵鏟十分短小,一看就是狗頭人才能使用的工具。鐵鏟的鏟頭烏黑發亮,手柄上纏繞著黑色的絲線,還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看上去更像是個工藝品。但當地卜師握住這柄鏟子的時候,他的身上突然多出了一種語言難以描述的神秘氣勢。

「什麼聖物?」提卡疑惑地問道。雖然這「孩子」無比古怪,但從表面上看還是要比那兩個明顯帶著惡意的流氓更無害一些。

「嘿!你是朱庇特商會新來的那個小妞嗎?有人要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為首的流氓完全沒把小個子的狗頭人放在眼里,走過來掏出腰間的匕首晃了晃說道︰「放老實點別耍花樣,要不然就劃花你的小臉兒……」

這時候阿帕奇突然喊了句「吧里吧里蹦!」,一鏟子敲在地上。平整的街道微微一顫,兩個流氓同時摔倒在地。

為首的流氓捂著滿地翻滾,他剛才感覺自己腳下一滑,就不由自主地摔了個四仰八叉。摔一跤也就罷了,居然「巧合」地坐到了一塊石頭上,讓他忍不住慘叫出來,用手一模後面全是鮮血。

「該死的,你這個混蛋!」流氓咬牙切齒地想要爬起來,眼前卻突然一黑。阿帕奇掄圓了鏟子敲在他的腦袋上,這個倒霉的家伙一聲沒吭仰頭便倒。

「謝謝您……先生?」提卡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她不知道為什麼一大清早就有壞人盯上自己,但終歸是被這個古怪的小個子救了下來。

「舉手之勞而已,我叫阿帕奇,只要你帶我找到聖物就行了。」阿帕奇用袖子擦了擦鏟子上的血跡,一本正經地說道。

「聖物什麼的,究竟是什麼呀?」提卡撓著頭困惑不解︰「要不然您可以問問我的……我的男人,他見多識廣,說不定知道您要找什麼東西。」

說出男人這個詞的時候,小女僕忍不住臉上升起一團紅暈。

「你家男人是雇佣兵?他昨天去過礦場?」阿帕奇眯起眼楮,低聲問道。

「他不是雇佣兵啦,不過昨天確實跟著大小姐去了紅石嶺,听說有不少雇佣兵也往那邊去了。」提卡有些不確定地聳聳肩,她這幾天足不出戶,只是從商鋪伙計的閑言碎語中听到過一些消息。這種口口相傳的小道消息真假難辨,她也只是專挑和埃爾有關的事情听听而已。

對于得償心願的小女僕來說,每天晚上等待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回家,就是她現在最重要最幸福的事情。

「小姑娘,能不能帶我去找你家男人?」阿帕奇急切地問道,他隱約感覺到自己抓住了重要的線索。

「您跟我一起走吧,他出去鍛煉,一會兒就應該回來了。」提卡點點頭說。

清晨的商行里冷冷清清,很多人都還沒有起床,埃爾帶著手下出去跑步,只有廚房里冒著炊煙。提卡領著阿帕奇偷偷溜上樓,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打開門,少女和狗頭人忍不住同時尖叫了一聲。頭頂著蛋殼的蘭伽正趴在床上,抱著半根燻豬肘啃個不停,肥油順著小東西的嘴角流得滿床都是。

提卡是為床單上的油漬發愁,早上她就發現了埃爾抓回來的這個小東西,看起來像是個蠻可愛的小女圭女圭,飯量卻跟豬一樣凶猛。

阿帕奇看到小東西的時候大吃一驚,隨即捶胸頓足地嚎啕大哭起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聖物不能見血,見血就會加速孵化!那個混蛋白痴只知道聖物的珍貴,根本不了解聖物的禁忌!」

地行者王族的蟲卵在地下世界屬于有價無市的寶貝,在黑市上甚至能炒到十倍重量魔法寶石的價格。化的王族蟲卵天生帶有高等級的屏蔽感知能力,而這種能力可以通過魔法儀式引導出來,施加在某個人或某一群體的身上。對于那些常年行走在黑暗中的殺手、獵食者來說,這種能力可謂如虎添翼。

很多像狗頭人這樣的低等種族,都會將蟲卵視為「聖物」,聖物能夠幫助它們隱蔽部落的棲息地,躲避上位獵食者的捕殺。

但當蟲卵孵化成功之後,這種能力就會隨之消失。地行者王族的傳統習俗鼓勵自相殘殺優勝劣汰,它們從一出生就要與兄弟姐妹爭奪生存的權利。

地卜師哭得傷心欲絕,雖然孵化的聖物同樣具有價值,可以培養戰爭王蟲,但那消耗卻不是他這個小部落能負擔得起的。換句話說,聖物對于自己的部落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價值。

看到小個子哭得如此傷心,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提卡心里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她看了看桌子上給蘭伽準備的肉食,飯盆里面還有三四塊火腿和燻肉,于是便好心地端到狗頭人面前說道︰「阿帕奇先生,您是不是餓了?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

阿帕奇化悲憤為食欲,二話不說抓起肉就往嘴里塞。

「我的!我的!」蘭伽看到自己的飯盆被端走,立即丟下啃剩的肉骨頭從床上跳了起來,她連滾帶爬地沖過來想要搶回自己的食物,卻不小心自己一頭栽進了飯盆里。

從外面回來的埃爾正好看到這一戲劇性的畫面,不由得目瞪口呆。

看著蹲在地上悶頭狼吞虎咽的狗頭人和頭頂著燻肉嚎啕大哭的蘭伽,埃爾嘆了口氣,抓住提卡的腦袋狠狠地揉搓起來,直到小女僕發出可憐的悲鳴方才罷手。

「小貓小狗也就算了,狗頭人你也敢往家里撿?」埃爾沒好氣地瞪了提卡一眼,雖然這只狗頭人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可還是被他一眼就認了出來。昨天就是這個紫皮的家伙率領狗頭人沖出礦洞,讓雇佣兵損失慘重,沒想到他居然還有本事混進城里來。

「我一開始以為是走丟的小孩啦。」提卡嘟著嘴小聲辯解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給我解釋清楚!」埃爾握住腰間的斧柄咬牙切齒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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