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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黑心商人大小姐

正如托尼所猜測的一樣,早上率先出城的雇佣兵團在紅石嶺下建立了簡易的前進營地。和城里零散的雇佣兵不同,行會下屬的正規雇佣兵團中有很多退伍老兵。無論是傷殘退伍還是觸犯軍紀被逐出軍隊,這些老兵接受過正規的軍事教育,同時也帶動了整支雇佣兵團向半軍事化的方向發展。

往日的營地里通常是雇佣兵互通有無的交易市場和休息的落腳處,而今天的營地終于發揮出其真正的作用——收容傷患。

興致沖沖的雇佣兵團很輕松地掃除了外圍游蕩的狗頭人,搭建好營地之後迫不及待地沖進采掘場,鑽進礦洞中,很快便遭遇到了挫折。

雇佣兵群體普遍文化不高,甚至可以說就是一群字都不識的莽漢。雖然不是第一次接觸狗頭人這種生物,但沒有人思去了解這種生物的真實習性。

狗頭人是地下生物,不喜歡在陽光下活動,這讓雇佣兵們以游蕩在紅石嶺地表的狗頭人為標準,誤判了它們的真實數量。當他們礦洞之後,在黑暗中看到的是無數雙血紅色的小眼楮。狗頭人瘋狂的反撲將雇佣兵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狼狽撤退中丟下了十幾條人命。

經過一番休整之後,雇佣兵們收起了驕橫之心,組織起隊伍謹慎地重新礦洞,不料這一次仍然沒有取得任何戰果。狗頭人都躲在礦洞的黑暗陰影之中,遠遠地拋擲石塊,砸的他們頭破血流。然而只要雇佣兵一發起沖鋒,狗頭人便一哄而散。

就算發生無法避免的遭遇戰,狗頭人矮小靛形在黑暗環境下也極大優勢,戰斗中的雇佣兵非常郁悶地發現,這些狗頭人像大老鼠一樣在腳底下竄來竄去,揮舞著小鋤頭專門進攻下三路,而他們用手上的刀劍砍下去很難瞄準,也使不上力氣。

僵持了幾個小時之後,雇佣兵這邊傷兵滿營,卻沒能取得任何進展。

就在營地里哀鴻遍野,雇佣兵首領們聚在一起愁眉不展的時候,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來到營地外,拉開擋板架起了招牌,悄悄地做起了生意。

埃爾本來不願意讓羅拉娜身涉險地,但少女已經下定決心,言語之間隱約流露出「你不答應我就偷跑」的意思。為了安全起見,他只好捏著鼻子上了賊船。

出城之後他才知道,羅拉娜不擔心安全問題自有其緣故。少女口中的合作伙伴也是學院的學生,一名個子矮小性格弱氣,名為尤佳莉的貴族小姐,實際上她才是這個計劃的投資人。按照羅拉娜的原定計劃,她不但提供本金,還要附贈一名精銳的家族護衛隨行。

趕著馬車前來報到的護衛是一個虎背熊腰的大塊頭,身上穿著軍隊制式的鎧甲,背後背著方型盾與鏈子錘,看上去十分有安全感的樣子。且不說他的真正實力如何,光是這身帶有家族徽章的行頭就能嚇唬住一票人,讓那些心懷不軌者不敢輕舉妄動。

「羅拉娜,你需要的東西都在車上了……但是真的沒問題嗎?」小姑娘眼淚汪汪地拽著羅拉娜的衣角不肯松手︰「還是不要去了,那里多危險啊。」

「安心安心,不危險哪有利潤可賺呢?再說除了你家的布魯斯大叔我還找了幫手,不會有事的。」眼楮里閃爍著金幣光芒的少女拍了拍尤佳莉的頭,揚起嘴角露出可愛的小虎牙︰「只要按照我的計劃進行,這次就能大撈一筆,你只要做好數錢的準備就行啦!」

這樣的安慰反而讓人更放心不下啊,埃爾在心中暗嘆。他看出羅拉娜明顯是在逗弄柔弱的尤佳莉,少女的心思細密,深不可測,想來已經為各種意外做好了準備。

「你好,我是布魯斯。」鎧甲護衛向埃爾伸出毛茸茸的大手,粗聲說道。他的年紀已經不小,頭發和胡子都連在了一起,鎧甲上留下了不少痕跡,應該是退伍的軍人。

「你好,我叫埃爾。」埃爾嘴上說著,同樣伸出手去,兩只手重重地握了一下,算是打過了招呼,同時也領教了一下對方的力氣。感覺到埃爾的底子不薄,布魯斯點點頭,臉色好看了許多。

這一點小動作沒有引起尤佳莉的注意,卻被羅拉娜看在眼里。少女眨了眨眼楮,一路上什麼也沒說。三個人到達紅石嶺後,她突然改變了主意,不去營地里做生意,而是繼續前行,一直走到挖掘場的門口才停下來開始擺攤。這個位置其實很容易出現危險,雇佣兵團並沒能佔領整個挖掘場,時不時就會有狗頭人從意想不到的地方竄出來。

「布魯斯大叔和埃爾哥哥都是很厲害的高手呢,不會連三兩只狗頭人都對付不了吧?」在兩人進行勸阻時,羅拉娜貌似不經意地說道。

如果埃爾和布魯斯只有一個人在,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將少女拉回營地。狗頭人對于兩人而言都不算是麻煩,他們更需要注意的是那些色迷心竅的家伙。但現在有兩個人在,戰斗力明顯富裕,出于自信和男人的驕傲都不會輕易退縮。

正巧在這個時候,從半山腰的灌木叢中爬出一支狗頭人小隊,看到眼前只有三個人類似乎很好欺負的樣子,便吱吱叫著沖了下來。

對付這些小東西,埃爾可舍不得使用自己花大價錢買來的白羽烏木箭,他隨手從馬車上抽出三支羅拉娜批發來的便宜貨,搭在獵弓上。在狗頭人沖到馬車前二十米左右時,雙手一顫,三道箭影貼著地面飛射而出,擦起一片淡淡的煙塵。

沖在最前列的三名狗頭人嘴里難听的叫聲戛然而止,身體猛地僵住,一頭栽倒在地。跟在後面的狗頭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小眼楮盯著插在同伴嘴里的箭,身體卻還下意識地往前跑了幾步。

當它們意識到對面的弓箭手十分厲害,想要逃跑的時候,頭上已經籠罩了一片陰影。比它們腦袋還大的刺釘鏈子錘帶著一股惡風從旁邊抽打過來,直接將最靠前的那只狗頭人轟成一團肉醬,順帶著砸碎了另外一只狗頭人的半邊腦袋。

曾經作為重裝步兵一員的布魯斯,奔跑起來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沉穩的力量感。和埃爾的一箭致命不同,他手下的每一只狗頭人都只能落得血肉模糊的下場。雖然兩人的配合非常生疏,但對付這幾只狗頭人還是綽綽有余。

「這真是再好不過的免費廣告呢。」羅拉娜開心地說。少女雖然對血腥氣非常不適應,但在的利益面前還是強忍著嘔吐感,要求兩人將狗頭人的尸體堆放在馬車兩側。這一景象很快便引起了雇佣兵營地那邊的注意。

已經有雇佣兵發現,在礦洞中昏暗的環境下,用弓箭對付狗頭人比較省力。但這次出來各個雇佣兵團攜帶的箭支有限,現在回伊斯塔倫購買又費時費力。沒想到營地外竟然有商人開始出售箭支,這真是意外之喜。

都說這些商人為了利潤不惜鋌而走險,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發現利潤所在,更不要說賣貨的竟然是一名漂亮的小姑娘,不禁令人稱奇。很快就有不少雇佣兵成群結伙地湊到馬車前,詢問起價格。

「什麼?一支棘木箭一枚銀幣?你怎麼不去搶啊!」詢問完價格的雇佣兵瞪著眼楮大叫起來。雖然已經做好了挨宰的準備,卻也難以接受這個黑心的價格。即便在物價偏高的伊斯塔倫,一個銀幣也足以支付苦工半日的薪水,或者在酒館里喝上幾大杯麥酒。普通的雇佣兵完成一次任務所得也不過幾十銀幣而已。

「這位先生請不要生氣,做生意也要講成本啊。」羅拉娜笑嘻嘻地拍了拍埃爾的肩膀︰「至少也要讓我把雇佣保鏢的錢賺回來吧?」

「就算是那樣也太貴了啊!」雇佣兵看著少女身邊的兩大門神和他們腳下的狗頭人尸體,終究還是沒敢撒野,只是嘴上還在抱怨。

「如果嫌貴的話,諸位現在可以回伊斯塔倫去買。」少女眯起眼楮,嘴角微微揚起露出可愛的小虎牙︰「只不過呢,這一來一回怎麼也要大半天時間,也不知道回來的時候這里還能剩下多少狗頭人呢。」

吵鬧的雇佣兵們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聰明的人已經按照少女的話開始思考。從目前的形勢來看,狗頭人離遠了會投擲石塊,離近了就一哄而散,只有弓箭才是唯一有效的武器。但如果自己貪便宜跑回城里去買的話,確實要花費不少時間。而當場購買箭支的人,現在就可以直接投入到戰斗中,等他們跑回來恐怕連打掃戰場的機會都不會剩下!

相對于省下來的那點錢,狗頭人的腦袋才是實打實的軍功點數!只要有了箭支就能殺狗頭人,只要殺狗頭人就有軍功,只要有軍功,那點錢還算是錢嗎?

「請務必給我先來兩筒!」第一個想通道理的聰明人突然蹦了起來,掏出自己的錢袋沖到羅拉娜面前,閃電般完成交易,在少女「謝謝惠顧」的祝福聲中揚長而去。他的行為驚醒了所有圍觀的雇佣兵,眾人大驚之下顧不得再考慮其它問題,一擁而上將馬車圍得水泄不通。

埃爾眼看著少女的錢匣子一點點飽滿起來,心中不禁暗自佩服。僅僅用了兩天,少女在轉手之間便賺取了百分之一百五十的利潤,這種天才的商業嗅覺令人望而生畏。

「就算我們這一次賺取了暴利,可是雇佣兵對箭支的需求畢竟有限。就為了這點錢你非要跑到這里來賺嗎?」眼看著馬車上成捆的箭支被一掃而空,埃爾忍不住湊到少女耳邊低聲問道。

「不要著急呢,埃爾哥哥。」羅拉娜抓起一把銀幣,臉上帶著神秘莫測的微笑︰「我的計劃才剛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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