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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奇怪的任務

「我來尋找幾個幫手。」蒂雅娜抬起頭說。她對于眼前的雇佣兵還有些印象。昨天夜里探查紅石嶺的過程中,正好看到他慌不擇路地逃出礦坑,于是便順手幫了一把。

在少女眼中舉手之勞的事情,對萊特而言卻是天大的救命之恩。施法者通常都是虔誠的神職人員,或者專精于某領域的學者。他們絕大多數時間都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而很少在外拋頭露面。見識到少女出手的萊特,下意識地將她當成了神秘的大人物。

「您是想要招募人手探查紅石嶺嗎?」萊特殷勤地問候道。「但是現在行會里的好手大多已經趕到那邊去了。」

「戰斗力大小都無所謂,我只需要幾個有經驗的老兵。」蒂雅娜想了想說道︰「我不熟悉紅石嶺的地形,需要找幾個人指路順便運送戰利品。」

「這沒問題!」萊特一把抓過蹲在旁邊看熱鬧的羅恩︰「大人,這是老羅恩,他在伊斯塔倫做了二十年的雇佣兵,現在就是手腳有些不利索,指個路扛點東西都沒問題。」

羅恩瞪了萊特一眼,回頭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躬身致意︰「願意為您效勞,我的小姐。」

雖然這小姑娘看上去沒有什麼特殊之處,穿戴也不像是有錢人的樣子,但萊特憚度如此殷勤,想必自有緣故。只要有雇主,他當然不介意活動活動身體。官方的剿殺令很難撈到湯水,普通的活計還是要接。

「紅石嶺那邊對于其他人來說還是太過于危險,就讓我和老羅恩陪您一起去好了。」萊特拍著毛遂自薦道。他當然知道所謂的戰利品是什麼東西,這次剿殺令要靠狗頭人的腦袋來換取軍功。昨天晚上他親眼見到一小隊的狗頭人在少女手中灰飛煙滅,而她現在卻兩手空空,恐怕是出于小女孩普遍的潔癖心理,不願意搬運那些血淋淋的尸體。

「帶上我吧,萊特大哥!」波比跳起來叫道︰「我從小就在伊斯塔倫長大,對紅石嶺比自己家門口還熟悉,帶我一起去吧!」

萊特遲疑地看向蒂雅娜,用眼神征詢蒂雅娜的意見。跟在少女身邊應該不會有危險,但這小子年輕毛躁,說不定會憑空惹出事端。

「沒關系。」蒂雅娜點頭說,「還需要到行會辦理契約手續嗎?」

「不用不用,到時候我回來補一個登記就行了。」萊特連忙擺手說道。真要到行會里進行登記手續,少女免不了要出自己法師的身份,到那時候其他雇佣兵恐怕要為爭搶名額把腦漿子都打出來。

「那就麻煩你們去雇一輛載貨的馬車,準備好干糧。佣金在回來之後才能給你結算。」蒂雅娜沉聲吩咐道。

「沒有問題,能為您效勞是我們的榮幸。」萊特一掌拍在正要開口的波比腦袋上,沒有預付的抵押金確實不合規矩,他當然也看得出少女衣著寒酸似乎身無分文,卻一點也不擔心。這樣的大人物又怎會被金錢所困擾?光是昨天死在她手上的那些狗頭人尸體換成軍功就是大把的金幣,一時的窘迫正是自己雪中送炭的大好機會。

雇佣兵行會里就有閑置的載貨馬車,萊特自掏腰包,很快就搞來一輛,順便還非常細心地為少女準備了一籃子隻果餡餅。這是行會對面酒吧地色美食,剛剛烘烤出來還冒著熱氣,色澤鮮亮香氣誘人。

蒂雅娜紅著臉向萊特道過謝,她不太善于接受陌生人的好意。萊特哈哈大笑著表示相比救命之恩這不算什麼。在圍觀的雇佣兵們困惑不解的目光中,四個人坐上馬車離開了行會。

一坐上馬車,蒂雅娜的眼皮就忍不住打起架來。她昨天前往紅石嶺,整個晚上都沒有好好休息,現又困又餓還十分疲憊。早晨的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若在以往這樣風和日麗奠氣里,她最喜歡一個人躲起來讀書品茶。而現在沒有書本也沒有茶水,只有顛簸的馬車和馬車上墊貨的干草。

反正也沒人能認出自己是誰,蒂雅娜索性放開了手腳,坐到干草墊子上,大口消滅起籃子里的隻果餡餅。香脆的油酥皮,里面包裹著隻果、蔗糖、酪、肉桂和葡萄干混合成的餡料,一口咬下去滿嘴留香。蒂雅娜月復中饑餓,索性放棄了矜持一手拿起一個狼吞虎咽,吃得滿臉都是油光。

波比瞪大了眼楮盯著少女的動作,偷偷地咽了一口口水。隻果餡餅算是城里有名地色點心,價格不菲。像他這種賺錢只能勉強維持溫飽的菜鳥,只有看著眼饞的份。也不知道萊特大哥欠了這小姑娘多大的人情,竟然買了這麼一大籃子任由她胡吃海塞。

「你也想吃嗎?」蒂雅娜注意到波比古怪的表情,心中恍然,便將手上那只還沒咬開的隻果餡餅遞了過去。

「好啊好啊!」波比眉開眼笑地剛想伸手去接,卻被老羅恩踹了一腳。

「這小子不懂事,小姐您別跟他一般見識。」老羅恩皺著眉頭對蒂雅娜說。他看得出少女是真心實意,可是卻不能縱容波比。從萊特的恭敬態度可以看出少女不是普通人,波比沒什麼經歷,萬一哪里不小心觸犯到人家的忌諱就不好了。

「沒關系的,吃飽了好干活。」蒂雅娜笑道,雖然波比看上去比她年紀大,可在飽經世故的少女眼中他只能算是個毛頭小鬼。

「讓一讓!前面讓一讓!」趕車的萊特猛地勒了一下馬韁,馬車在大街中央停了下來。蒂雅娜謹慎地拉上兜帽,向外望去,不由得臉色一變。

「謝特大人,您這是……?」萊特驚疑不定地跳下馬車,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車上的少女。倒背著雙手攔在車前的那個男人居然是「瘋狗」謝特,這位治安官大人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莫非那個神秘的少女還是通緝犯不成?

這個想法在腦海中轉瞬而逝,因為太過荒謬,萊特自己都不敢相信。但那個瘋瘋癲癲的男人就站在大街中央,絲毫沒有讓路的意思,這讓他進退兩難。

「喲,小丫頭!昨天晚上收獲如何啊?」謝特歪著頭,斜著眼楮陰陽怪氣地大聲問道。

居然是來找我的?蒂雅娜心中一突,身為北方賞金最高的通緝犯,她現在對治安官這類人物習慣性地抱以警惕。想了想自己到目前為止並沒有露出任何可疑之處,蒂雅娜不動聲色地跳下馬車,向謝特躬身致意。

「早安,謝特大人,紅石嶺上的狗頭人比老鼠還多,我想今天會有很大收獲。」

「喔?這麼說你還真是全身而退啊,了不起。」謝特裂開嘴發出刺耳的大笑聲,他笑著笑著突然臉色一變,冷下臉盯著蒂雅娜的眼楮問道︰「早上為什麼沒來換取軍功?難道你一個狗頭人都沒殺掉?」

「是我沒有考慮周全,實在沒有辦法攜帶尸體。所以今天早上才回來雇車。」蒂雅娜如實說道。就算是她急于累積一百點軍功,但出于女孩子的矜持,也無法把那些血淋淋的狗頭人腦袋揣在身上帶回來。

「好吧,小丫頭受不了髒臭,可以理解,可以理解。」謝特點點頭,模著下巴似乎是在考慮。他突然一拍巴掌,湊到蒂雅娜面前,裝模做樣地小聲說道︰「小丫頭,你不就是想要面見白獅子的族長嗎?我這里倒是還有一個比較清閑的任務,只要你能完成,我同樣可以幫你完成心願。」

看著謝特臉上意味深長的笑容,蒂雅娜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她不明白為何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家伙會找上自己,但要是直接拒絕恐怕會引起對方的不滿和猜疑。

「能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謝特大人。」少女謹慎地回答道︰「只是不知道是什麼任務,為何要選擇我這個外鄉人來完成?」

「外鄉人自有外鄉人的用處。」謝特揉了揉鼻子,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的樣子,卻沒有再細說這個問題。「小丫頭,告訴我你的名字。」

「蒂雅娜。」

「姓氏呢?」謝特緊盯著少女的眼楮問道。

「……蘭斯塔特。」蒂雅娜遲疑了一下,小聲說道。

「啊哈,北方的森林狼!我就知道。」謝特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離著十米遠都能聞到你身上那股子貴族味道,昨天為什麼不直接說出身份呢?」

「因為我孤身一人流浪至此,沒有任何身份證明,即便說出身份也只會受到猜疑。」蒂雅娜不動聲色地回答,同時心中暗暗吃驚。就自己現在這副比乞丐還要落魄的樣子,還能看出貴族的身份?伊斯塔倫治安統領的眼光確實不能小看。

她下意識地拉下頭上的兜帽,突然心中打了一個激靈。這件斗篷雖然已經破爛不堪,髒的甚至都洗不出來,但畢竟曾經還是一件真正的法師袍。這種用魔法處理過的精細布料,即使失去了防護性能,仍然具有舒適的防寒保暖作用,所以她一直舍不得丟棄。現在想來,這或許就是自己身上身份的唯一破綻。

「森林狼的後裔出現在白獅子家族的封地,這可真是一個驚喜。」謝特動作夸張地行了一個大禮,臉上卻沒有半分恭敬之色。「蒂雅娜蘭斯塔特小姐,歡迎來到伊斯塔倫。等你完成這次任務委托,我想可以請你吃頓晚餐,討論一些你我都感興趣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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