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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忠誠與信仰 第005章 凱曼公主溫蒂尼

天空逐漸放白,行刑室那厚重的門終于緩緩打開。張揚周身原本豪華昂貴的貴族服飾早已破碎,尤其雙手小臂處的衣服完全消失。此時他紅腫的雙臂冒著絲絲寒氣,不時的有水滴沿著他彎曲的手指落在地面。

狂暴藥水的副作用讓他臉色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而他的兩條雙腿也無法控制的顫抖著。他環顧了一眼在周圍打掃府邸的僕人們,臉上掛起了滿足的笑容。利用無數藥水混亂而不穩定的沖擊,昨天夜里,他終于抓住了體內那一絲隱約存在的冰屬性新月斗氣。當他用意識引導這股斗氣游走全身的時候,他頭一次感受到力量的充盈以及強大。

「這種感覺……」張揚抬起沾滿水珠的右手輕握了一下拳頭,酣暢淋灕……

在門口守了一晚的埃爾伯走上前,伸出雙臂輕輕托住張揚,防止他摔倒。張揚望著埃爾伯苦笑道,「今天還有神祭……真不想去了……」

埃爾伯開心的笑了笑,「老奴帶您去更衣。」

行刑室內那來自地獄的小鬼此時已經完全成為了一座冰雕,一把不規則的圓錐形冰柱直透牠的胸口。猶豫冰塊的寒冷,傷口處沒有任何血跡溢出。站在一旁的瑞琪輕輕一揮手,整塊冰剎那間化成白色粉末,轉眼變成騰騰白氣,而那原本應該被包裹在冰塊中的小鬼,也隨之消失。

空氣中遺留的硫磺氣息,讓瑞琪不自覺的模了模自己的鼻子。

「瑞琪大師。」不知道何時伊文娜走進了房間,她微微躬身向瑞琪行了一禮。

「我老了!」瑞琪沒有回頭,而是走到屋子內哪一張審問桌邊上,拿起了放在那里的一張紙,這張紙上繪著已經被張揚改的面目全非的附魔法陣。「你確定這小子從沒學過附魔嗎?」

「府里只有藥劑的書籍能勉強沾著魔法的邊。」伊文娜笑了笑,歉意道,「給您添麻煩了。」

「是我沒忍住自己想要教他。」瑞琪嘆了口氣,「這孩子……」瑞琪想了半天也沒想到用什麼形容詞,「真是妖孽!」

對于瑞琪的贊揚,顯然伊文娜很高興,臉上掛起了淡淡的笑容,「今日的神祭您會參加麼?」

「我可不願意看到光明神殿那副嘴臉。」瑞琪仔細觀察著那張畫著附魔法陣的紙,「況且我還得給這孩子整理下中高級的那些附魔學識。」瑞琪一副欲哭無淚的尊榮,「只一個晚上就能站在中級附魔法陣的水平,這千百年來可從未有過。」

「這還是因為他無法感知魔法元素,如果解開了封印,那他不得直接蹦到專家級?」所有專業高級與專家級最大的區別就是由于魔法感知的輔助,藥劑分配融合提純都有略微提升,而附魔則可以利用魔法感知找到關鍵位置,以布置節點穩定附魔法陣,使得使用任何不同的魔法源,也就是魔法石而有不同的特定附魔法陣。

張揚並非真的到達了專家級藥劑師,而是由于某些專家級藥劑並不需要魔法感知輔助,而他能夠經過千萬次嘗試,而精確配比罷了。如果憑借這一點,參加藥劑師協會,考取專家級藥劑師執照卻是足夠了。

藥劑師這個職業在整個大陸都極為崇高,但由于個人能力以及需要龐大的資金支持,導致這個職業及其稀少。在沃爾斯曼平原最大的新古萊城里,甚至連一名初級藥劑師都沒有。那些勉強能夠使用草藥治療的醫生們,與能夠制作藥劑的藥劑師,根本不在一個層次。

據說兩千年前,薩恩戈登帶領光明神神諭誕生在這個世界,引領人們走向光明。在他的帶領下光明神殿的發展,最終整個大陸最強大的宗教就成為了光明神殿。而其他的各種各樣的神祗,太陽月亮火焰星辰都成為了邊緣神祗。張揚揉了揉從內向外疼痛的手臂,虛弱的靠在椅背上。

頭頂的太陽照在他的身上,暖意洋洋讓他萌生睡意,太陽神的作用都比光明神來的有用。張揚環顧一眼四周,這是新古萊城中央廣場,靠南背光的位置上架起了高台,張揚和新古萊城的貴族富賈都坐在這里。張揚左手正坐著穿著紫色禮服的母親伊文娜,右手是個比較面生的男貴族。

在整個廣場的中央,一張直徑七八米不高的台子上被鋪上了金色的地毯,看台下周圍五米左右有一個空白區域,由新古萊城的守衛們站成一圈分割。其他的地方沾滿了新古萊城的平民們。

中央神殿的執事丹拿亨特正穿著他那一身鮮明的紅色長袍站在台子中央,用虔誠的表情高聲朗誦著,「贊美神,賦予豐美的食物;贊美神,賜予嶄新的衣裳;贊美神,將我等救贖……」

張揚略听了幾句,丹拿亨特的說辭里十句有八句是講生存,還有兩句是為了生存的更好。簡短的總結,丹拿亨特嘴里一直在說的就是,「神啊,我們還活著,都是您的功勞。」

正當張揚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坐在旁邊的男人忽然發話了,「穆恩少爺!」

張揚扭過頭去看他,三十歲左右的容貌,既然稱呼自己是少爺而不是先生,那表示他不是貴族。當然,能坐在這個看台位置的,不是貴族就只有商賈了。「您也許不認識我,我是蘇提密,來自科密港。」

「科密拍賣行?」科密港是沃爾斯曼平原東海岸線上最大的港口,也是凱曼帝國南部最大的港口。由于各種物資和貿易的交換,這里的商業最為繁華。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商旅拿著新奇的貨物前來交換。而科密拍賣行是由官方創建的拍賣行,只收取一成的稅收,而按照行規,其他地區的拍賣行至少兩成到三成。

沃爾斯曼家族在科密港里只與科密拍賣行有過貿易往來。

「感謝您還記得我們。」蘇提密略微一施禮道,「沃爾斯曼家族一直都有在本行出售夢幻藥水,經過我們的鑒定,這樣純度以及效用的夢幻藥水至少是高級藥劑師才能完成的。」

張揚直直的看著他等待他的下文。

「最近我們接到委托,想要制作一些高級藥水,我想您家族內的藥劑師或許有興趣。」

張揚笑了笑道,「你們可以去皇家藥劑研究院或者光明神殿的法師塔申請。」

前者是凱曼帝國境內幾乎可以說是唯一能夠獲得高級藥水的地方,而後者距離則要稍遠一些。而別的國家藥劑研究院,都不可能通過正規途徑向凱曼帝國出售藥水。

蘇提密面色尷尬,「客戶需要的藥水比較特殊……」

張揚心中一動,「不穩定巫師藥水?」這種藥水是用于見習魔法師提升至魔法士使用的,所以一般這種藥水只對內部人員使用。想要在大陸其他地方見到一瓶極為困難,據說四年前有一瓶在科密拍賣行賣了二十萬金。這個數字是沃爾斯曼家族現在三年的淨收入。

要使用這種藥水的人肯定是名見習魔法師,那麼如果從法師塔或者皇家藥劑研究院申請,肯定會被他們注意到。如果想要隱藏在世界中,當然只能通過其他渠道購買。

蘇提點頭道,「是的。」

「怎麼不預約?」張揚看了一眼旁邊的母親伊文娜,這些事情一般都是由母親商談。

「最近有神祭以及您的成人禮,我們的預約日程表已經被推到兩周後了……」蘇提密面色尷尬,「但是委托人承諾,用二十份藥水的草藥以及三萬金每瓶的價格收購。」

不穩定巫師藥水基本上已經是高級藥劑師最頂級配方,如果擁有專家級能夠感知魔法的能力,藥水制作的成功率基本能達到兩成。而已尋常的高級藥劑師,一百份草藥能夠成功制作出七八份藥水已經算是燒高香。蘇提密所開的價格還算合理。只是他不知道,對于高級藥水的制作,張揚的成功率已經接近八成。

「听你的意思,你的委托人需要很多瓶?」

蘇提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二十瓶。」

「你委托人是要造反嗎?」張揚也是一驚,能擁有二十名巔峰魔法師學徒,這樣的勢力在凱曼帝國境內除了皇家魔法研究院再沒有听說過。蘇提密頭上的汗水更多了,關于委托人的事情他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說。這是一個價值四千萬的單子,能交到他手上,當然也代表科密拍賣行對于蘇提密的信任。

張揚也不等他回答,伸手從懷里取出一瓶藥水,「這是三人份的不穩定巫師藥水,兩周內把錢款和草藥送來公爵府。」

蘇提密立刻傻了,他有想過這樣的生意無法完成,畢竟作為以及成為家族私人的藥劑師,並不缺少金錢以及足夠的草藥,他們將會專研在更高級的配方里,為了晉級而努力。而作為有能力供養高級藥劑師的家族,根本也不會在乎那三萬金。而就算能夠談成,也肯定需要幾周的時間來配制藥水,機械的接過張揚遞過來的藥水,張了張嘴原本準備好的說辭全然無用。

張揚看了一眼蘇提密補充道,「只有這一瓶。」

蘇提密急忙點頭。科密拍賣行這次派出了四個人去不同的家族嘗試購買不穩定巫師藥水,十有八九都在踫壁,而蘇提密也沒有抱著多大希望。卻沒想到只是打著科密拍賣行的旗號,花了三百金幣買到一個神祭看台沃爾斯曼家族穆恩少爺的身邊,就拿到了三瓶藥水。

而在此時張揚心中卻想著,以後需要更多的藥水來讓自己體內斗氣溢出,來感受新月斗氣,十幾倍穩賺的交易當然要做。只是不確定是哪一家勢力需要這麼多不穩定巫師藥水,在無法確定是否會威脅到沃爾斯曼家族利益之前,他只能試探性的拿出三人份的巫師藥水。

一旁的蘇提密早已經按捺不住,他現在如坐針氈的不時的挪動的,恨不得現在就從這高台上跳下去,騎著馬將這瓶藥水送回拍賣行。有了這三人份的不穩定巫師藥水,他就能晉升到部門主管的位置了。

忽然間整個廣場北面的入口處出現了騷亂,張揚等人的貴族高台正坐落在南邊,從這個位置剛好能夠看到。中央高台上的丹拿亨特正興奮的演講光明神的偉大,顯然並沒有注意到北面的情況。而守在附近的聖騎士隊長互相望了一眼,交談了幾句,隨後派了一名聖騎士去詢問新古萊城守衛。

提爾作為城主,完全負責新古萊城治安問題,此時他皺著眉從南邊的看台站起身,側身往外走去。只是他那碩大的身軀,難免將路途上的貴族富賈們踫的東倒西歪。見提爾走了出來,一名守衛急忙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只見提爾臉色一驚,一手扶著肚子上那不停顫動的贅肉,兩腿邁開步伐慌忙向台階下走去。提爾引起的騷動當然引起了丹拿亨特的注意,高台上的他眉頭微皺,顯得有些不悅。只不過等不到他發作,北門廣場的入口一排穿著火紅,肩繡金色尾羽,胸前刻畫銀色蒼鷹的一騎隊伍便穿過人群,騎著馬橫沖直撞的沖了進來,很多平民躲閃不及被撞到了一邊。

張揚的瞳孔急速收縮,這些騎士分明是皇家近衛隊。他們背後背著圓盾,腰間掛著長劍,手中夾著騎槍,上馬為騎兵,落地為步足的凱曼最精銳的皇室部隊。沒想到凱曼七世的使者現在到了,張揚玩味一笑,他到想看看身為光明之神中央神殿的丹拿亨特會怎麼處理與王室的關系。

然而張揚的笑容還沒有保持多久,一個個頭不高十三歲左右的女孩,身穿似乎燃燒著火焰的法袍,手舉著一根比她還要高出半頭的紅色法杖,腳下燃著烈焰從那群皇家近衛軍里飛了出來落在了中央看台上,近兩百米的黑壓壓的人群絲毫沒有對她造成困擾。這雙烈焰紛飛能夠使人短距離飛行的魔法鞋,據說是皇家魔法學院院長送給溫蒂尼公主的十歲禮物。

「公主殿下!」提爾早已經滿頭大汗的站在了看台上,他也顧不得站在中間面色尷尬的丹拿亨特,急忙匍匐到那少女腳下。霎時間反應過來的衛兵們一齊單膝跪地,齊聲稱道,「公主殿下!」圍在周圍的平民們也都回過神,跪倒一片,混亂的高呼公主。

溫蒂尼沒有理會周圍行跪禮的眾人,面色憤怒的望向南面貴族高台上,張開她那粉女敕濕潤的紅唇,用稚女敕的聲音怒問道,「沃爾斯曼的穆恩,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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