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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勇者之路 第五章︰人與獸

照著以前的習慣修煉了一個多小時後,林旭走在營地內圈的大道上,去往競技場的方向。

他現在腳下行走的地面是用疊土法捶打而成,硬實的道路邊沿處有著根根木柱,將其和生長著雜草的土地隔開,這些涂滿油彩的兩線木柱,以營地的議事大帳為中心朝著三個方向延伸出去,把整個部落分割成三塊。

競技場就在其中一條靠近河流的道路邊,離居住的帳篷區域比較遠。

林旭伸向遠處的視線已經可以看見競技場了,它是部落中為數不多的木質建築,坐落在地面上的部分是兩層的閣樓式樣,上面一層從底層頂部擴展出來兩米,被地上的木柱支撐著圍成圓圈,覆蓋在一百多米直徑的土地上。

不過,露在外面的這些並不是完整的競技場建築,事實上兩層木質結構都只是用來作為支撐座位的框架,競技場真正的主體是在地下。

舉行競技的地方是一個直徑六十多米、深七米的圓形大坑,它的周圍還有著很多被泥土蓋住頂部的洞穴,那里面關著的都是危險的猛獸,甚至是一些罕見的魔獸,這些坑洞被許多甬道相連接,一起通往主體的競技平台,當沒有戰斗的時候就會用粗重的鐵柵欄將通道隔開,阻止其中的猛獸亂跑。

而作為競技場主體的大坑邊沿開始,一直往上延伸到木質建築的都是被砌成台階樣式的座位,以大坑為內圓不斷向外套著圓圈,其環繞的形狀中,每隔十多米就會有條行走通道將台階阻斷,將其分成數十等份,這些十二層的台階座位總共可以容納一萬五千多名觀看者,是部落里舉行大型活動的必備場所。

只是因為緹蘭節的臨近,部族的大部分野蠻人這幾天都是非常忙碌的,所以林旭看到的這里只坐了不到一千的成年野蠻人,而且全部都是在前排的位置上。

現在的林旭已經坐在競技場底層靠近平台的位子上,不停的搖晃著身子,好從前面不時站起的那些族人之間的縫隙中,看清底下發生的戰斗。

這些野蠻人此刻都在拼命的吼叫,不到一千人的數量發出的喊叫聲及可比擬前世那數萬人的競技主場,他們是在抒發自己情緒的同時,也為在戰斗的同族加油鼓勁。

林旭將目光看向競技場中心處,那里已經是展開著一場血腥戰斗。

被無數鮮血染成暗紅色的競技平台上,一個年輕的野蠻人正跟一頭體型龐大的冬狼對持著,雙方各自尋找著對方的破綻。

此人身上的裝備是套著一件多層皮甲,而皮甲的外面則綁上了許多獸骨插片,為其增加少許的防御力,他現在雙手拿的武器就比較簡陋了,左手拿著一個木質圓盾,右手上的武器則是一把後背砍刀,之前因為戰斗過的原因,他的臉部沾染了一些濺飛起的血液,為那略顯憨厚的容貌增添了一絲猙獰。

處于戰斗之中的那個野蠻人戰士是林旭熟悉的一個人,他的名字叫做桑鐸,二十歲的年紀卻是一個已經激發斗氣的九級戰士。因為其父親米爾大叔和林旭相熟的原因,會經常在過來找林旭討教問題的時候帶著他,幾次之後,年齡差距不是很大的兩人就熟悉起來。

而作為桑鐸的對手,那只體型龐大的冬狼已是進化為魔獸,其因為覺醒的原因,將普通成年冬狼原本在一米四左右的身高體型,猛的增加到一米七左右,頭尾長度更是達到了三米二,它就算蹲伏在哪里,單從氣勢上看也比兩米二左右桑鐸顯得要有威脅的多,讓人不由得為正在戰斗中的桑鐸擔心。

要知道冬狼可是冰原克拉斯洛中最為知名的野獸,它們狡詐、殘忍、團結,在納德姆大陸北方各處集群游蕩,捕獲一切看到得可以吃的獵物。

相對于其他群體性動物,殘忍的冬狼要更具智慧和紀律性,它們在面對陌生的獵物時,會犧牲一些族內弱小的個體,以試探出敵人的實力情況,再根據這些去運用合理的戰術,捕食獵物。

而在踫到強大卻又不是不可戰勝的獵物的時候,它們則會不停騷擾對方,派出一些老弱去展開自殺襲擊,只求在獵物身上制造出傷口,並使獵物得不到休息的時間,靠著這種辦法不斷降低著獵物的整體實力,等到最後,在敵人陷入傷重疲憊的時候,狼群這才會發動致命攻擊,去殺死已沒有什麼反抗能力的獵物。

然而最為可怕的是,這個過程會是足夠的長,堅韌的冬狼群可以花上幾個月的時間,只為殺死一只得罪過它們的獵物。

所以在冰原中,冬狼群已被當做一種禁忌,為任何在冰原上行走的人所忌憚。

即使是他們只踫到單個的冬狼,那種由于壽命接近完結而被驅離出族群的老狼,冒險者們也會小心、再小心,因為他們深知冬狼有一種天性,它們一旦陷入必死的境地時,就會不顧一切的去拼命,除非是瞬間死亡,不然死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

現在場上的情況是,桑鐸的身體已經被鋒利的狼爪拉出一條大口子,翻開的皮肉從右肩一直延伸到胸膛左側,臉部也有一條淤青鞭印,處于鞭印正中間的眼楮半閉著,那是被冬狼尾巴甩中的。這兩處損傷都是為了限制冬狼的行動能力而付出的。

冬狼那邊同樣是傷痕累累,十數條用刀割開的傷口覆蓋在軀干和四肢處,其中受傷最嚴重的地方是在後腿的關節連接處,被桑鐸以傷換傷的砍了一刀,深可見骨,連筋肉都被直接翻出來了,只是由于成為魔獸後自帶的天賦魔法——寒冰氣息,導致其傷口處早已是被凍住了。

這是已進化為魔獸後的冬狼主動做出的,它在限定了傷口周圍的血液流轉速度後,就避免了持續的流血以降低體能的損耗,但是,這樣做卻會完全失掉這條腿的活動力,正如它現在的樣子,瘸著一條腿不斷的轉動身形。

桑鐸觀察著對面冬狼的情況,不停以冬狼為圓心繞著圈子走動,找尋它的破綻,臉上鮮血混雜著汗水滴入眼楮也顧不得去擦拭,只是努力地看清楚冬狼的動作,同時俯子半蹲著,以便更好的控制身體各處的力道,讓身體能在情況突發改變時做出最快速的反應。

在做這番動作的時候,身體上他也做出了一些調整。

他控制著身上傷口周邊的肌肉,讓它們夾緊以避免傷口流血,再控制著身體中的斗氣,將侵入身體內部打算在里面爆發的寒冰氣息消融。

感覺到身體內那股冰冷的氣息被驅除後,桑鐸不由感慨道,這只進化為魔獸的冬狼實在是太奸詐了。其釋放的寒冰氣息要是真的在內部爆發了,不僅會延遲減緩自己身體的動作時間,而且沒被封住的傷口,還會因為類似凍瘡的效果而持續流血、腫脹,進而影響到整個右半邊身體的動作發揮,幸好自己已是激發了斗氣可以消融這股氣息。

對面的冬狼應對著桑鐸的游走,它僅靠著兩條前腿移動,以完好的那條後腿為支撐不停著轉著身子,始終保持頭部對著桑鐸的方向。

兩個人互相的盯著對方,比試著耐心和毅力。

這樣的情況過了許久,桑鐸卻始終找不到冬狼露出的致命破綻,心里就開始有點著急了。

他是知道不管是什麼魔獸,其恢復力都會比處于野獸時提升很多,就像他現在看到冬狼轉動時的樣子,這只畜生已經是偶爾會用受傷的那條腿觸及地面,只要再過不久,傷口好了大半的冬狼,其行動力就會復原,自己先前做出的攻擊所付出的代價就會白費了。

「不能再等了,拼一把吧。」,桑鐸輕聲喃語,像是要加強著自己的信心,他控制著身體內部的斗氣沿著肌肉的走向快速流動,提升著身體的全面素質,他要開始進攻了。

只見桑鐸突然改變原有的步伐節奏,快速移動幾步,然後在冬狼看到他動作後猝然用力的當口,變向朝著冬狼受傷後腿處奔行而去,而在腿部動作的同時,其左手上已經是把傷痕累累的盾牌橫起,擋住自己的半邊身子,右手則拿著砍刀頂端去抵住盾牌,這把橫放的砍刀刀口是斜向上方的,以便等下可以快速出刀。

「啊,給我滾吧」。

桑鐸在冬狼單腿人立而起前爪踏向他的瞬間,爆喝一聲,左右手同時用力將盾牌往上一頂,等到和冬狼前爪踫撞後,卻是馬上收回力量,把手上的盾牌放棄掉。

只見他左手改握為虛拿,往後一推,將冬狼爪部向下的力道往別處引去,自身卻是轉變身形,避開盾牌上的冬狼前腿部分直向受傷的後腿沖去。

沖行得桑鐸俯下的身子越發低矮了,在戰台周圍的觀眾看來,他此時前沖的身體差不多已經是緊挨地面,也許只要有人來一個輕輕按壓,他就會直接趴到地上去。

不過,在周圍觀眾看不到的地方,桑鐸卻是有著其他動作。

他身下右手握著的砍刀始終是紋絲不動,只是將刀背頂在胸前,身板繃緊與地面成一條直線,在奔行接近冬狼的後腰時,他的左手忽然一個撐地,身形一轉,兩腿往胸口先是一個回縮,再猛的一蹬地,將前沖的力道盡數化為向上的升力。

等到身形躍起之後,他控制斗氣順著右手臂一沖,加成著右手力量的同時,拿著的後背砍刀則借助轉身時的腰力往左猛的一削,趁著冬狼使出的力道被帶偏,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傾只能將狼頭一轉想咬向野蠻人的時候,將刀口割向其頸部的動脈血管,而這個時候冬狼還來不及收起眼中的驚愕神情。

「成了。」,憑借刀口上的觸感,感知到得手後的桑鐸心中警兆突起,他動作不停,右腿猛的一踹狼身,自身借助這反向的力道轉身落下,再急速遠離冬狼搏命反撲的攻擊範圍。

來到安全範圍以後,桑鐸站定住身子轉身面對冬狼,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刀口滴下的血液,笑容中透露出勝券在握的心情,剛才的一擊已是能夠重創冬狼了,而自己則是毫發無損,這種得手後的暢快感覺讓他的笑容不由得更加舒展了。

桑鐸嘴邊帶著血液的笑容是那麼的嗜血,可是卻引動著周邊野蠻人的血液沸騰起來,他們各種的叫好聲讓原本嘈雜的音量又上了幾個台階,因為這種嗜血霸氣的樣子才是他們所真正喜歡看到的。

「干的好~~繼續搞死它」。

「就是這樣,桑鐸」。

「去死吧,狗屎~~~,桑鐸好樣的」。

…………。

此時的林旭也是熱血沸騰,生死轉換間的戰斗是每個男人看到後都會亢奮的,那種腎上腺激素大量分泌、腦干中精神介質成倍增多引起的舒爽感覺,充斥著他的全身,他費力叫好的那些聲音混雜在周圍的音波巨浪中,因為心情緊張而從額頭上彌出的汗水,在狂熱的氣氛中蒸發為水氣不停上升。

在這片喧囂中,桑鐸並沒有趁著冬狼攤著身子趴在地上的時候去攻擊它,像是對手動脈血管割裂血液四撒的場面是假的一樣,反而是撿起場邊被拍飛的盾牌,重新開始了一番等待對持,讓冬狼剛鼓起的拼死決心化為烏有。

他可是不會被灌輸過N篇後,還對冬狼的這種習性視而不見,只有沒有經驗的稚兒才會對冬狼假扮的快死樣子所迷惑,從而放下防御的心理,在最後被其反撲致死。

這邊的冬狼見假扮瀕死都引誘不到桑鐸的補刀,也就不再折騰自己,馬上將天賦魔法寒冰氣息附著在頸部傷口處,凍結住傷口阻止血液的流出,自身是再次做出撲擊狀直面野蠻人的方向,只是全身不斷顫抖的樣子將現在虛弱的狀況顯露出來。

趁著戰斗再次進入一個相持的階段,為了了解這場戰斗的打斗步驟,林旭詢問了周圍的野蠻人,一番問答之下終于搞清楚了戰斗詳情。

起先,桑鐸和冬狼以各種試探攻擊,去了解著對方的實力,隨後桑鐸就用自身右肩受傷為代價,只為了斬斷冬狼一條後腿,以降低它的速度,使冬狼最擅長的游走戰術不能奏效,從而贏得了勝面,之後的事情就是林旭自己所看到的。

現在的桑鐸只要不虛妄自大,在小心謹慎之下,戰斗的勝利就是他板上訂釘的事。

和林旭的想法一樣,桑鐸在後面的戰斗中,不斷在冬狼身上造成一些小傷口,消磨著冬狼的生命,在幾次冬狼露出致命破綻時也沒有去攻擊,而是更加小心的防御冬狼可能的臨死反撲。

也許是冬狼明白自身已經是戰勝不了這個野蠻人,死亡是它注定的結果,它放棄了所有的防御,連受傷的那條腿在全力運動之下鑽心的疼痛都不管不顧,展開了最後的瘋狂,它不停的追著桑鐸發動搏命攻勢,以求在自己死亡的同時也能帶走對方的生命。

此時在場面上,桑鐸是險象環生,好像就快要敗落了一樣,被冬狼打的不斷小範圍的後退著,不過在場的所有觀眾都明白,那只是冬狼最後的回光返照。

果然,在桑鐸再一次的用盾牌推開撲咬狼頭後,動作已經有些變形的冬狼終于是耗盡了生命,帶著不甘卻又留戀世間的眼神盯著桑鐸,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它側躺在地上的身體連肌肉本能的抽搐都沒有,完全是耗干了體內每一點可以用出的力氣,才真正的接受死亡。

「這就是冰原中永恆不變的場景,每個生命都會遇到終結它的時候,除非你強大到沒有東西能傷害到你,而我是想要成為這樣的存在,已經死過一次的我,不想再一次的默默離開這個世界。」,激情冷卻下來的林旭,看著這生命消失的一幕,在心里對著自己說道,死亡的發生總能勾起生者對這個世界的思考。

思緒中林旭的視線不自覺的飄移著,看向戰斗結束後兩人所處的地方。

在那里,不知何時,冬狼已是將身上被凍住的傷口解凍,重新讓其開始流血,在這最後的戰斗過程中,四撒的血液將戰台涂抹成一組意味不明的抽象畫,訴說著它對這個世界的不甘與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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