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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患得患失

一大早,蘇清婉睜開眼之時,赫連容晟已經起了,正在院子里練劍。愛睍蓴璩蘇清婉倒是沒有瞧見過赫連容晟只穿著里衣,肆意舞劍的時候,尋常見他,不是一身華服貴氣逼人,就是一身素色長袍,風度翩翩。這等鐵骨錚錚的模樣,還是頭一次見到。

照樣讓她心動。

「小姐,你起了,看,這是我今早出去買的蜜棗糕,你快來嘗嘗!」蓮心著一襲墨綠色長裙,顯得很有精神,今日一早,千音出門,她便央求著一道去了,買了好些沒見過的玩意兒回來。這蜜棗糕青州雖然也有,但是棗子的種類不同,味道也不一樣。

蘇清婉微微一笑,見赫連容晟停了下來,忙拿起放在桌上的外套給他穿上,見他額頭上都是汗,嗔怪道︰「你仰仗著身子好,就不怕染風寒是不是?快些把衣服穿上,等汗干了去沐浴更衣,人也爽利些。」

赫連容晟點頭應允,從碟子里拿出一塊蜜棗糕送到蘇清婉嘴邊。蘇清婉遲疑了一下,還是張了嘴吃了下去,果然是軟糯可口,香甜好吃。

「我一會要出門去見驍騎將軍,你若是悶得慌,就帶著蓮心出去走走……」他說著,忽而湊到蘇清婉耳邊,「你身邊我安置了四個影衛,千字輩,松竹蘭蓮,都是女子,你大可安心。」

兩人原本是說話,但在蓮心的位置看來,猶如耳鬢廝磨,親吻的樣子,看得蓮心臉頰一紅,嬉笑了起來。

赫連容晟和蘇清婉在王府內情意綿綿的時候,在丞相府內的蕭顏悅,卻是不那麼好過了。她得知瑞安王府迎親的隊伍去了青州,當即就知道去接蘇清婉的。只是這一次,護衛中都是八王爺的親信,她沒有那個能力將蘇清婉綁過來,只得干等著。

「小姐,阿慎方才來稟報,說是瑞安王府中來了一位女子,府中的下人見到她,都要稱一聲王妃娘娘,難不成青州的那一位是個幌子?」嬌蘭見蕭顏悅臉色陰冷,有些害怕的低下了頭。

「不管是不是,都是本小姐的阻礙,一樣要除掉!你去把我爹爹喊來,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見那女子一面!」蕭顏悅可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當初她加害蘇清婉,蘇清婉至今都無從得知是誰下的手。

「小姐,你不要擔心,再過兩日,就是太後壽辰了,宮中有壽宴,王爺若是在乎那女子,定會將其帶過去,小姐大可出手試探。若是王爺不帶過去,那定然是不在乎,小姐也就不必擔心了。」

蕭顏悅蹙眉不語,緊緊揪著腰間的衣帶,正欲起身去和他爹說道說道時,蕭仁貴卻先來找他女兒了。

「悅兒,方才端康王前來送聘禮,要迎娶你為端康王妃,爹已經答應了,日子定在下月初八……」蕭仁貴仍笑米米的說著,根本沒有發現蕭顏悅的臉色已經鐵青了。

「爹,女兒不嫁!」

蕭顏悅憤懣的坐在凳子上,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就算是今生嫁不了赫連容晟當正室,她也要嫁進瑞安王府!管他什麼勞什子的端康王!

蕭仁貴卻不似從前那邊哄得女兒開心,反而冷了臉色道︰「你不嫁也得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現在是端康王的人了,規規矩矩的在家中跟你娘學學相夫教子之道,等到了良辰吉日,就嫁過去!」

思前想後,如今這朝中,雖然七王爺是攝政王,但是七王爺卻沒有兵權,又听六王爺說八王爺和驍騎將軍都歸順六王爺了,那這新帝不言而喻,就是六王爺了。他女兒自當是要嫁給這樣的人,日後穩坐皇後之位的。

見蕭顏悅的臉色不好,蕭仁貴也自知自己方才凶了些,便安慰道︰「六王爺儀表人才,比之八王爺不差,你嫁給他,日後就是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也能為我蕭家光宗耀祖,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麼?」

蕭顏悅氣惱道︰「為何爹爹你不多生一個女兒,要嫁就叫她嫁過去便是了!」

她說的也是氣話,要真有這麼一個女兒,蕭仁貴也不會這麼疼她了。

「看好小姐,別讓她出門了。」

「爹爹!」

嬌蘭見蕭顏悅氣得渾身發抖,忙安慰道︰「小姐,老爺也是怕你出門去找八王爺,若是小姐真的想出去,他們也是攔不住的。小姐莫要氣壞了身子,等嫁過去……」

「我何時說過要嫁給六王爺!滾出去!」

嬌蘭臉色一變,應了聲退了出去。屋內只剩下蕭顏悅一人的時候,她揮袖將桌上的茶壺杯盞掃落,只听嘩啦啦清脆的聲音,東西碎了一地。但這些仍舊不能解她心頭憤恨,直到將房內的花瓶都打碎了為止,才稍稍坐在凳子上歇息。

等過了一會嬌蘭送吃的過來時,蕭顏悅已然是一副嬌弱的模樣,她斜靠在躺椅上,半闔著眼楮不知道想些什麼。而嬌蘭看見屋內一片狼藉,早已見慣了。只是自己用掃帚將東西都掃了起來,用布包著,扔了出去。

「呀,看這嬌蘭,又惹小姐生氣了,小姐那樣柔弱,早晚要氣壞了身子,老爺怎麼還留這樣的人在小姐身邊伺候著!」

「對啊,合該是我們倆才是!」

就當做那些個竊竊私語沒有听見,嬌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默默的回到了蕭顏悅的房內。雖然蕭顏悅做的事情,大多都會算在她的頭上。但是蕭顏悅從未打過她,頂多是罵兩句罷了。

這條命,原本就是小姐救的,由不得她。

這廂蕭顏悅發了瘋,瑞安王府,赫連容晟和千音騎著馬去了城郊。

說是城郊,卻也不是什麼荒地,而是無量京城外的一處駿馬園,專門為宮內飼養騎乘游玩的駿馬,不要求能跑多遠,但求腳程快,樣子好看。

柏雲龍見赫連容晟來了,忙招呼他入座,又命人上了茶水和點心。

「听園內的總管說,這酒是取得雪山之水,用雪山上一種名為櫻花的花瓣釀制而成,香味悠遠,口有余香。王爺嘗一嘗,是否合意,若是喜歡,臣命人送幾壇子去府上。」

柏雲龍笑著,敬了赫連容晟一杯酒。赫連容晟笑了笑,端起酒杯,趁著喝酒的時候,假意低眸,很快就發現在他們西北處隱藏了兩個人,不用說,肯定是赫連容雅的人。

若非他從涼州來知道赫連容雅的勢力比以前厲害不少,有能力與赫連容覺明面上爭斗,還真以為這跟蹤偷窺他們的人是赫連容覺的手下。

赫連容晟喝了酒,忽而大聲道︰「將軍,今ri你約本王前來,本王是看在你是大鳶朝功臣的份上,但除此之外,並無他意,將軍的盛情本王心領了,至于這櫻花酒,本王不是很喜歡,味道酸澀了些,還不如十年壇的醉三秋。」

說罷,赫連容晟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柏雲龍先是一愣,繼而眼眸一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最後竟勃然大怒,掀起面前的桌子,桌上的瓜果酒水撒了一地。

「好!好!好!你八王爺不願意,那我也不必再多說了,你就窩在你的王府內苟且一生吧!」柏雲龍說完,甩袖離席,一躍上馬,駿馬嘶鳴一聲,就帶著它的主人飛奔離去。

而上了馬,和千音悠然自在往回趕的赫連容晟,確實一直面帶笑意。

「主子,一說將軍他會意了嗎?若是當真以為王爺你不願意,會不會就此去輔佐七王爺了?」千音放在一直在席邊,並未看出來柏雲龍臉色有什麼不對勁的。柏雲龍是一介武夫,能懂得那話里隱藏的涵義?

赫連容晟勒了勒韁繩,笑道︰「將軍能夠帶領百萬大軍征戰西域,自然不是什麼等閑之輩。醉三秋是用晚稻釀制,無量京並沒有晚稻,但靠近皇陵的地方,有一處地熱,那一片的百姓可以種植晚稻。不管今日酉時他去不去皇陵,我在那里等著便是。」

十年壇醉三秋,今日第十個時辰,酉時,皇陵地熱處相見。

回了王府同蘇清婉一道用了午膳,蘇清婉知道赫連容晟午後還有事,便一早就和蓮心說好了,午後出去在京城逛一逛。

「小姐,你說蘇清蓮早先就到了京城,到底住在什麼地方?」兩人一同坐在馬車內,掀起簾子看外頭的景致。來來往往的客商,賣的都是天南地北各處的東西。

蘇清婉聞言,秀眉一蹙,「你不說我倒是忘了,她既然到了京城,自會購置一處宅院,等我們回了府,讓總管去查一查兩個月前,這京城內誰人買了宅邸就知道了。今日先帶你去買幾件衣裳,也好出門穿。」

蓮心低頭看自己一身暗色的衣裳,也皺眉嬉笑道︰「也對,王爺家的衣裳顏色都不夠淡雅,大多都是深色,小姐你這一身絳紅色,倒十分的好看,等大婚當日穿上大紅色,定然是絕色佳人!」

「你慣會取笑我!在這王府中,你同別人是不一樣的,若是見到心儀的,就說出來,王爺和我一定會為你做主的。」蘇清婉拉著她的手,笑言。

若是這種話擱在以前,蓮心一定會臉紅著說話,但是經過那一次綁架,蓮心好似對誰都不在意了。她听蘇清婉這麼說,也只是笑了笑,眉宇間,帶上了些許的愁思。

若非赫連容瑜的身邊還有有一位身為將軍的佳人,蘇清婉一定好好撮合這兩人。但蕭少陵也是個苦命的人,只盼著赫連容瑜能夠看清楚蕭少陵的女兒身,接受她的感情,兩人能成百年之好。

兩人在京城逛了許久,直到日頭西沉之時,才打道回府。

「娘,你看,這胭脂的顏色是不是配我最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不過更叫蘇清婉驚訝的是,回答這話的人,聲音更叫她無法忘記!

蓮心順著蘇清婉的目光看過去,登時也驚訝得睜大了眼楮,「小姐,你看那是不是柳如雲和蘇清蓮?蘇清蓮在京城那是自然的,可是柳如雲怎麼也到了京城?莫非是我們剛剛離開了家中,她也來了?」

蘇清婉盯著母女兩人,沒有說話。柳如雲為何逃過來,怕是擔心赫連容晟要降罪與她。

「衛靈,你先不要駕車,我們現在這里等著就好,你去跟著那兩人後面,查一查看看他們住在什麼地方。」蘇清婉對駕車的護衛說著,柳如雲城府極深,心機又多,如果知道自己已經在京城了,肯定會想辦法躲著她。

衛靈得了令,悄悄的跟在了柳如雲和蘇清蓮的身後。

話說申時的時候,赫連容晟一人悄悄去了皇陵,等他到了那一處地熱時,算一算,應該正好是酉時了。

果然沒叫他失望,柏雲龍已經在那等候多時了!

「王爺,幸不辜負,臣還以為是自己多想了,原是王爺深明大義,睿智過人,我身為武人,竟不知道那里已經被人盯上了。」當日從駿馬園回來,柏雲龍仔細一想,便知道赫連容晟為何那樣做了,他們身處的駿馬園原本是不會被人發覺的。

但是近日,七王爺向駿馬園要了幾匹毛色灰黑色的駿馬,說是要作太後壽宴上表演所用,怕是那會子,叫七王爺的人得了消息,知道他要在駿馬園和赫連容晟相見。

「將軍謬贊了,我們靠近里面再說,那里有一處山洞,溫暖如夏,也不會被人察覺。」

兩人移步到了山洞,里面竟然還有石質的桌椅,甚至于枯草底下,還掩藏著美酒。倒是一個別有洞天的地方,看樣子,是赫連容晟早就準備好的地方。

見柏雲龍盯著自己看,赫連容晟拎起兩壇子酒,遞給柏雲龍一壇,「當初本王的母妃駕鶴仙去,本王常來這皇陵,次數多了,便發現了這一出巧妙的地方,便霸為己用了,哈哈……」

兩人都先喝了酒,而後柏雲龍才道︰「王爺,我掌握的大軍,都駐扎在無量京外百余里的雁門關,沒有聖旨,我是無法帶兵進京的。而京城內,御林軍有十余萬人,守在四大城門的有五萬之多,三萬人在宮內,余下的都是王爺的護衛了。」

「若真的打起來,我們是要吃虧的。」柏雲龍放下酒杯,沉聲道。

他雖然是大將軍,控有兵符,但是卻無法將大軍帶到京城來。王爺們的護衛數量都差不多,如今赫連容雅身邊有一個以一敵百的強勁護衛,還只是初現端倪,誰知道他身邊有幾個這樣的人。

只有將他引出京城,才有機會將其擒獲。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個赫連容覺需要對付。目前,赫連容覺同赫連容雅都小心試探對方,不肯下狠手,旁人想收漁翁之利,也等的肝火旺盛了。

「我們不必打起來,自古爭奪地位死傷無數,那是最愚蠢的做法。赫連容覺之所以肆意囂張,那是因為他身邊有一個赫連容萱,他所做的一切,都有一個替罪羊。華淑妃兩個兒子,有一個能登上帝位,她就是風風光光的皇太後,哪里還管那個替罪羊的死活。」

赫連容晟冷眸一笑,「所以,我們應該找個機會,將赫連容萱給除掉,當然不是真正的除掉,是讓華淑妃和赫連容覺以為他已經死了。畢竟,倒打一耙的事情,做起來,是會叫人上癮的……」

柏雲龍當即明白赫連容晟的意思,點頭道︰「王爺說得極是,那赫連容萱軟弱無能,被母親和弟弟如此當做傀儡般利用,心底肯定是有怨恨的,即便是沒有,我們也叫他生出怨恨來!」

「甚好……」

等赫連容晟微醺著從皇陵回來時,便看見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下人,他心底一個咯 ,厲聲道︰「發生何事了?!」雖然口中這麼問,卻是已經猜到是蘇清婉出了問題。

總管顫聲道︰「回稟王爺,娘娘今日午後出去,到現在一直未回來,方才九公子出去找了,只是還沒有消息……」

這九公子便是赫連容瑜了,他身份不一般,不能輕易叫人知道了,而他若想真正的用赫連容瑜這個名字,那只有等赫連容晟登基為帝,再昭告天下,如今也只能用「容九」這個假名。

赫連容晟知道蘇清婉的身邊跟著影衛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時下已經是亥時了,夜空星辰密布,要買東西也早買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請給耽誤了?

「大哥!嫂嫂回來了!」赫連容瑜先進了院子,看見院子里跪著的人,忙開口道。

蘇清婉和蓮心跟在他的身後也走進來,瞧見赫連容晟陰冷著臉坐在大堂內,有些心虛。赫連容晟揮退了眾人,等著蘇清婉過來和他解釋。赫連容瑜臨走前,小聲道︰「嫂嫂,你哄哄大哥,他定是擔心極了!」

蘇清婉點了點頭,見赫連容晟的衣襟上都濕了,湊過去一聞,竟然是酒味,忙道︰「你喝了酒麼?身上都濕了自己也不知道,快去換了衣裳洗干淨了,時候不早了,該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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