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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承認了?」白子旭陰沉的眸子落在莫筱苒的身上,有絲絲失望,有絲絲恨意,更多的卻是痛苦,一直知道後宮爭斗的手段層次不窮,可他萬萬沒想到,連她,竟也會有一日,耍出這樣的把戲來。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雙手環在胸前︰「我承認什麼?在你面前鐵證如山,我還有爭辯的機會嗎?我說的每一個字,你都會認為我在狡辯,呵,白子旭,我說過的,我沒做就是沒做!」

「那雪兒為什麼會摔倒?為什麼會流產?」白子旭放下手中的長劍,凝眸望向她,一字一字緩慢的問道。

她真的會做出這種事嗎?

心底不知為何有絲絲動搖,一心想要離開皇宮的她,連皇後之位也視如不見的她,真的會因為嫉妒,對雪兒下手嗎?

廖雪的宮女眼見白子旭面色稍緩,立即爬行到他腳下,手臂顫抖著抓住他的衣擺,哽咽道︰「皇上啊,真的是皇後,您不能因為她的一面之詞,就忘記了娘娘方才因為她受到的痛苦啊,小皇子還沒有出生,如今就這麼死了……他在天之靈,不會安息的,皇上,您一定要為娘娘討回公道啊。」

「是啊,皇上,奴才等真的是親眼所見,的的確確是皇後將貴妃娘娘推下去的,這事可是千真萬確啊。」

「皇上您不能因為皇後的身份,就如此縱容她啊。」

……

朝陽殿內,眾多宮女、禁衛軍紛紛磕頭指正莫筱苒,一個個義正言辭,說起事故發生時的場景更是言辭鑿鑿,白子旭動搖的心,忽地,堅定起來,一個人或許會說謊,可現在這麼多人都親眼看見是她所為,難道,他們都在冤枉她嗎?

「這是怎麼回事?一個個的,都在唱大戲嗎?」。白墨手里拿著一本奏折,衣訣飛揚從殿外跨了進來,看著刷拉拉跪在白子旭身旁的宮人,又看了眼形單影只站在寢宮角落的莫筱苒,深沉的視線掃過白子旭手中森冷的長劍,心微微一沉,低沉的嗓音飄入眾人耳畔。

「攝政王?」白子旭眉頭微微一皺,下意識掃了莫筱苒一眼,難道,白墨是來為她求情的?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事態發展,白墨又如此巧合的出現……

五指猛地一緊,白子旭嘴里冷哼一聲,臉色愈發陰沉︰「你來做什麼?這里是朕的後宮,豈是外臣可以隨意出入的?攝政王,你太放肆了!」

白墨腳下的步子一頓,剛毅的面容對上白子旭陰冷的視線,皇兄竟對他產生了殺機?心神一凝,他急忙解釋道︰「皇兄,臣弟方才去御書房,見你沒在,這才轉而來此,朝堂又緊急公文需要皇兄批閱。」

他沒有說出實情,早在莫筱苒在慈寧宮出事時,他就已經接到了探子的消息,清風也在聯系皇叔,略帶擔憂的視線匆匆掃過一旁緘默不語的女子,心頭狠狠一嘆。

她這樣的性子,怎麼可能對廖雪出手?而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白墨不信!

「哼,先將皇後押入天牢,交大理寺論罪,謀害皇子,莫筱苒,朕倒要看看,你這次怎麼月兌身。」白子旭壓下怒火,冷聲命令道。

「等等。」白墨忽地出聲。

「怎麼,攝政王有話要說?」白子旭不悅的眯起眼,臉上布滿了陰霾,事到如今,他還想為莫筱苒求情不成?

白墨緊抿著唇線,眼眸里寒霜遍布,其實,他本應該插手,可偏偏這次中招的人是她!讓他如何能袖手旁觀?「皇兄,皇嫂畢竟是一國之母。」

「那又怎樣?」白子旭冷哼一聲,右手直指莫筱苒,「她,一次又一次大鬧皇宮,擅自離開宮闈,還劫法場,朕通通都忍了,可今天,她居然膽敢謀害朕的子嗣!若朕再容忍她,豈不是要淪為天下人的笑柄?朕日後要如何治國,如何做百姓的表率?如何平這後宮?這等心狠手辣的蛇蠍毒婦,怎麼可能做東耀的國母?她莫筱苒,不配!」

寢宮內,死一般的寂靜,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白子旭,這番話,放在任何一個女子身上,幾乎都不亞于判了對方死刑!來自夫君的責備,如此可怕的責備,他們紛紛抬頭,看向孤身站在牆角的莫筱苒。

一襲紅得似血的羅裙,單薄的身影仿佛風一吹就會跌倒,可她卻挺直背脊,那傲骨,似任何力量也無妨讓其折彎分毫,稚女敕的容顏滿是倔強與冷漠,仿佛對白子旭的話,充耳不聞一般,眉宇間透著絲絲冷冽。

「皇兄……」她終究是你的夫人啊,白墨本想勸一勸,卻被莫筱苒接住了話頭。

「皇上所言甚是,」莫筱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極的笑,一雙清明的杏眼,閃爍著冷冽的微光︰「我的確不配做東耀的一國之母,但皇上,你也別忘了,這個皇後,我莫筱苒從未在乎過!」說罷,她揚起唇角望向白墨︰「攝政王無需再為本宮求情,不就是天牢嗎?本宮去就是,但本宮還是那句話,本宮沒做的事,即便是嚴刑拷打,本宮也絕不會承認。」

「小姐?」小竹不安的看著移動著步伐,朝著殿門走去的莫筱苒。

小姐這是要認罪了嗎?天牢,一個皇後,兩次進入天牢,日後還有翻身的可能嗎?

「不要擔心,」莫筱苒腳步一頓,回頭,朝著小竹投去一個絢爛的笑,「本宮相信,清者自清。」

「好,好一個清者自清,」白子旭咬著牙,冷冷的笑了,「既然你這般不在乎皇後的頭餃,朕今日就成全你。」

「皇兄!」仿佛察覺到他要做的事,白墨再一次迫切的驚呼出聲。

「皇後目無王法,謀害龍子,即日起,奪去其皇後頭餃,貶為庶人,押入天牢,按律法,由大理寺刑部論罪!」白子旭根本不去理會白墨的求情,他越是顯得在乎,白子旭就越是憤怒,她不是不想當皇後嗎?他成全她!

莫筱苒心尖微微一顫,一股喜悅在四肢百骸中蕩漾開來,第一次,她正眼看向白子旭,勾起的嘴角,歡喜染上眉鋒,笑得人比花嬌,「臣妾謝皇上,吾皇英明!」

擺月兌了,她終于擺月兌了。

視線越過白子旭望向內室,依稀還能夠看見床榻上的廖雪,不論這次她出于什麼目的,陷害自己,但她莫筱苒都得感謝這個人,若非如此,她怎能逼得白子旭親自下旨廢後?

眼底的笑意逐漸蔓延開來,莫筱苒風姿卓越的提起長裙的衣訣,慢悠悠的朝殿外走去,一眾禁衛軍立即趕上,唯恐她會半路逃走。

小竹一咬牙,快步跟了上去,不論小姐是皇後也好,是庶人也好,她小竹必將伴其左右,不離不棄。

冷眼看著莫筱苒的身影消失在殿外的台階下方,白子旭渾身的力量似被抽空,五指一松,手中長劍叮當一聲落到地上,峻拔的身軀微微顫抖幾下,搖搖欲墜。

她還是不在乎……

即便真的被廢除了皇後的頭餃,她依舊不在乎。

莫筱苒……

心底不自覺呢喃著她的名字,白子旭甚至有種後悔方才下達的旨意的感覺,他親手放了她嗎?

「皇兄,你會後悔的。」白墨被白子旭沖動之下頒布的聖旨嚇了一跳,緊抿著的唇線微微張開,吐出一句極為干澀的話語。

那樣美好的女子,皇兄放棄了,日後定會悔恨終身!

「朕會後悔?」白子旭心頭一顫,卻故做鎮定的揚起一抹不屑的笑,「她莫筱苒身為皇後,做的哪一件事不是為皇室丟臉的?朕怎麼會後悔?怎麼可能後悔?」

可是皇兄,若你當真如嘴上所說的這般堅定,為何你此時的表情看上去會那麼無助?

白墨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木已成舟,閉上眼,斂去眸中的嘆息與惆悵,他將手中奏折放在白子旭肘邊的矮幾上,抱拳告辭。

只不過一日,莫筱苒謀害貴妃,害貴妃流產的消息便傳遍了皇宮各個角落,緊接著,白子旭下旨廢後,皇後再度落入天牢的事,更是掀起了滿城風雨。

哪國皇後會在半年內兩度進入天牢?

三國內,只有她莫筱苒!

跟隨著禁衛軍抵達天牢,莫筱苒只能苦笑,這個地方,她竟時隔幾個月又一次光臨了。

「上次我住的牢房還在嗎?」。她看向一旁正與禁衛軍交談的牢頭,低聲問道。

「在的。」牢頭有些不明所以。

「那就讓我住那間吧,一回生二回熟。」莫筱苒笑得滿不在乎,似自己只不過到了間客棧稍作歇息一般,絲毫沒有身為階下囚的窘迫與無助。

這皇後莫不是瘋了?

牢頭瞠目結舌的看著莫筱苒熟絡的朝著天牢深處走去,只覺得這皇後好生怪異,哪有人進了天牢還能這麼鎮定的?

牢房的大門從外打開,小竹跟著莫筱苒進了牢房,不見天日的房間,只有一個窄小的通風口,有陽光斜射而入,地上的稻草還是她離開時的模樣,甚至連那一堆被她丟掉的肉骨頭,也還殘留著。

「這地方就沒人收拾收拾嗎?」。小竹彎下腰,將地上的狼藉撿起,往牢房外的通道扔去,嘴里不住的抱怨道。

莫筱苒拍了拍身上的羅裙,坐到石床上,整個人翻身睡下,側躺著,三千青絲隨意的在後背撲扇開來,「收拾什麼?都是給犯人準備的,難不成還要弄些絲綢錦被來?」

「小姐,你就不難過嗎?」。小竹眉頭一皺,回過頭去,看著莫筱苒,質問道︰「皇上居然不信你,真是瞎了眼。」

「難過?」莫筱苒頗為意外的挑起眉梢,「對于一個我不在乎的人,我為何要難過?小竹,你且看著吧,老天爺是有眼的,清者自清。」

說罷,她愜意的閉上眼楮,雙手枕在腦後,嘴里還不停的哼唱著歌謠,一副悠然閑適的模樣,叫小竹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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