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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和我的之間,只剩傾盆的思念8 萬更

洛少東坐在車里,也許因為下雨的緣故,今天的天黑的特別的早。愛睍蓴璩斑駁的雨絲落在車窗上,沾染了路燈的光芒有些扎眼。

車子在洛家新宅門口停下的時候,洛少東沒有急著下車。

不遠處那輛黑色的寶馬停在他們車子的前面,沾染了雨水的寶馬像是一塊黑色的寶石,這是老爺子的座駕,這會兒不知道是從哪里匆匆趕來。

下車的司機是洛家的管家老何,洛少東看著他朝著自己這邊遠遠的點了點頭。

「何管家去哪兒了?」洛少東抬了抬眼簾,目光始終牢牢的鎖住了寶馬的後車門輅。

「是去簡家接卓小姐了。」

洛少東沒有說話。

良久,那輛車里再沒有人出來,他說不清自己心頭那點情緒是失落還是松了一口氣的輕松驪。

司機從雨里繞過來,將傘往他的頭上一遮。

偌大的洛宅燈火通明,顯得有些空闊冷清。

他匆匆進去,直奔洛訣的書房。

洛訣負手站在窗邊,煙灰色的長衫罩在他略顯消瘦的身子上,背影已經是說不出的落寞。這個曾經叱 風雲的男人,到底是垂垂老矣。

「來啦?」

洛少東還未出聲,前面的洛訣已經先他一步出聲。

「是。」少東走近些。

「你父親怎麼樣了?」洛訣的聲音淡淡的。

洛少東看著洛老爺子冷漠到幾乎不帶一絲情感的側影,不知道是不是在隱忍自己的情緒。

他想起母親去世沒多久,父親洛一平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和洛訣在書房里大吵了一架,洛一平摔門而出之後好幾天沒有回家。

那一段對于洛少東而言,對于整個洛家而言,都是一段極其灰暗的日子。

少東總希望自己可以忘卻那一段的記憶。

他希望自己的記憶,是從思暖來到洛家那時候開始的。

沒多久,卓雲眉以洛家音樂教師的身份住進洛家,那時候的洛少東,不知道這是命運另一個巨大玩笑的伊始。

卓思暖是洛少東生命里的小太陽,她一出現就為他的生命帶來了別樣的光芒。

可是,她也注定只能是他的太陽,只能遠遠的望著卻隔著無法觸及的距離。

洛少東點了點頭。

「已經月兌離了生命危險,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

洛訣深長的嘆了一口氣。

「現在,整個洛家已經成了雲城的眾矢之的。大家對于私生女這一傳聞眾說紛紜,已經徹底的影響了洛家的名聲。」

洛少東冷冷的揚了揚嘴角。

「事到如今,爺爺你關心的,依舊只是洛家的名聲。」

「混賬!」洛訣忽然轉過身來,對著洛少東怒目而視。

記憶里,無論何時,洛訣都沒有對洛少東說過這樣的重話。

「一個家族的名聲高一切,你在商場上模爬滾打這麼多年,難道還不懂這個道理嗎?」

「所以你想把卓思暖帶回來,風光的認祖歸宗?」

「哼!」洛訣冷嗤一聲。「無論怎麼樣,現在你都應該死了這條心。她是你妹妹,我不想再听到那些亂七八糟的緋聞。」

「我只有夢窗一個妹妹。」-

「臭小子,你真是鬼迷了心竅,現在醫院的血樣都擺在那里,你還想怎麼樣?血緣是騙不了人的!她是我們洛家的孫女,事到如今,事到如今,一定要帶回來。」

洛少東擰著眉頭,只覺得洛訣嘴里反復的那一句「事到如今」格外的扎耳。

「我不會參與您任何的決定。」洛少東說罷,轉身想走。

「你給我站住!」洛訣一聲怒吼。

洛少東的身影頓了頓,頓在門口。

「明天帶著瑜兒來見我。」

「我和她已經沒有瓜葛了。」洛少東冷冷道。

「瑜兒對你有心,這幾天為洛家的事情可算是操碎了心,她哪一點不好讓你這樣排斥?」

「她哪里都好,可是對我而言這都不重要。」

洛訣走過來,在洛少東的身側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東,洛家的局勢到了這個份子上,你身為洛家的長孫,理應擔起這個大梁,現在不是兒女私情的時候,就算你真的不喜歡瑜兒……」

洛少東回頭,目光冷峻的看著洛訣。

洛訣直視他的目光,堅定的道,「就算你不喜歡她,你也必須娶她。」

洛少東笑起來,聲音有些大,有些蒼涼。

「洛家現在需要沖沖喜,現在你父親的丑聞加上你和思暖的丑聞,每天都佔據了頭版頭條,我們需要更大的新聞來轉移媒體的注意。」

「爺爺,你未免高估了我,你憑什麼認為,只要我願意娶姜瑜兒,她就願意嫁給我?就算她同意,以洛家現在的狀況,姜家的兩老會同意嗎?」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現在的狀況,姜家的女兒嫁過來,依舊是高攀。」

「我不會娶她的。」洛少東說完這句話摔門而出。

走廊的燈火明滅,洛夢窗站在原地,躲閃不及。

「哥。」夢窗驚恐的喚了一聲。

「沒事,回房間睡覺吧。」

洛少東給了夢窗一個安撫的眼神。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身後很久都沒有傳來聲響,洛少東擰開、房門的時候,夢窗卻忽然跟了上來。

夢窗跟著洛少東進了他的房間,寬闊的空間里一片暗色,讓她的心情也跟著沉郁起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不相信卓阿姨和爸爸他……我不相信。」

洛少東按著太陽穴倒在沙發里。

「那你和暖暖她……她……這,這不是TM的扯淡嗎?」洛夢窗一聲怒吼。

洛少東毫無聲息的閉上了眼楮。

是的扯淡,他的人生都是在扯淡。

「哥,那現在怎麼辦?」夢窗在洛少東的身邊坐下。

洛少東沉默良久,睜開眼楮第一次滿是倉皇。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想,見見她。」-

雨還在下,似乎沒有了要停的勢頭。

思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她無法形容,總覺得心里是徹底的空了,而且再也不會滿,她裹了一件大衣,從床上坐起來下樓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窗子外面閃過一束光影,遠遠的逼近,照亮了整個暗淡的客廳。她手里的水杯顫了顫。

那輛車子漸漸的停穩了,卻長久沒有人下來,思暖只是站在原地,隔了那麼遙遠的距離,她也知道,那是洛少東的車子。

只一秒的怔忪,思暖就轉身上了樓。

她放下手里的水杯,一口也沒有喝,像是被按下了開關的機器人一樣,機械的躺回自己的被窩里。

被窩很暖,可是她的心口卻很涼。

樓下許久沒有動靜,她屏著息,強迫著自己入睡。

這個場景多麼熟悉,仿佛回到了那一個雷雨夜,他蹲坐在她的房間外面,一地的煙頭將那昂貴的地毯燃出了一片破洞。

就像是他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枕邊的手機輕輕的震了震,屏幕上那束光在亮了幾秒之後,徹底的暗了下去。

思暖的手模過去,觸到了那行文字。

「能不能見一面?」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卻因為落款是洛少東的名字而讓思暖覺得深重起來。

思暖握著手機,半天沒有反應。

「我就在樓下。」

很快,洛少東的短信又過來。

不知道為何,思暖看著這兩行文字,就不自覺的濕了眼眶。

曾經,他習慣了替她決定一切,幾時同她用這樣商量的語氣說過話。她只一眼就看穿了他字里行間的小心翼翼,也從這小心翼翼里看出他們忽然就無比遙遠的距離。

思暖沒有回洛少東的短信。她只是從床上坐起來,打開了房間里所有的燈。

一室明亮的燈火下,她打開了衣櫃。思暖以前就經常來簡願這里小住,這個衣櫃是她在簡願這里的備用衣櫃,里面掛滿了她的衣服,甚至比她在洛宅的衣櫃還要豐富。

她站在鏡子面前,一件一件的比劃著,卻一次又一次覺得不滿意。

這也許是屬于她和洛少東最後的告別。

簡願說過,分手儀式是這個世界上最隆重的儀式。它是對過往的告別,也是對新生活的擁抱。

雖然思暖知道,至此之後,也許她再沒有力氣去擁抱全新的生活,可是在這最後的訣別里,她希望自己至始至終都是洛少東心中那個美麗的卓思暖。

哪怕身份從此調轉,哪怕愛情從此枯萎-

洛少東等不到思暖短信的回應,有些氣餒的時候,卻看到思暖的房間里滿屋子華彩流竄而出,攫住了他所有的視線。

這也許就是她給自己的答案。

洛少東在車里又靜靜的等了一會,期間他下車抽了一支煙。

他煙癮的大小總與他生活的煩悶程度成正比。

外面有些冷,他不等煙抽完,就掐了煙頭坐回車里。

簡家的大門打開了,光影明滅之間,他看到卓思暖打著傘從雨里走來。

她青白的長裙在黑夜里依舊雅致,步履款款之間,洛少東仿若置身于滿園春色之中。

此刻的卓思暖一如當年那個讓他心動的卓思暖。

有些愛不會在時光里褪色,卻總是會被時光殘忍的掩埋。

卓思暖拉開了車門,抖了抖雨傘上的水珠,才轉身關門,對著洛少東微笑。

「等很久了麼?」

「……」

等很久了麼?

洛少東只是覺得有些心酸。

以前因為他忙,他很少去接思暖放學或是回家。多數都是有柯凡代勞,偶爾他親自出馬,思暖坐進車里的第一句話,總是小心翼翼的問她,是不是等很久了。

那時候的他無論是不是真的等了很久,她一這麼問,他就點頭,然後無賴的湊過去,將她吻過一遍之後才慢悠悠的說「這是懲罰。」

而今,卓思暖以寒暄的口吻將這句話說出來,洛少東卻再也不能狡黠已對。

他搖了搖頭。「我剛來不久。」

思暖又揚了揚嘴角,好像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嘟嘟還好嗎?」思暖看著洛少東。

「小孩子頭疼腦熱很正常,只是驕縱了些。」

思暖點了點頭「所以,你到底還是因為生我的氣,才去美國的。」

洛少東沒有說話,也沒有搖頭否認,他看著思暖,目光有些怪異,車廂里的氣氛也有些怪異。

可是思暖卻不以為意。

「我知道,無論是六年前還是現在,我做的都不夠好,所以讓你覺得不安,讓你覺得氣餒,讓你覺得無所適從甚至讓你覺得我不愛你……」

「思暖……」洛少東一聲長嘆。

「人的一生,總要經歷很多很多的路口,面臨很多很多的選擇,我不夠幸運,所以上天讓我在我的母親和你之間做出選擇……」

「思暖……」洛少東企圖打斷她。

「也許站在你的角度,站在任何一個旁觀者的角度,這都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可是誰想過我的感受。她是我的媽媽,一手將我拉扯長大,縱使千不該萬不該都是我的媽媽。百善孝為先,我不是聖人,可是我也懂這個道理。」

洛少東沉默的抿緊了唇角。

「六年前,你覺得我自私,我不夠愛你,六年後,你覺得我依舊如此。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愛媽媽,我可以為她離開,而我愛你,愛到可以去死。」

思暖的語氣很淡很淡,好似完全抽離,從她嘴里說出的,是另一個人的故事。

洛少東的手擒過去,一把將思暖的腕子擒住。

「別說了……」

「詹姆斯太太一定和你說過吧,她是怎麼遇到我的?」思暖卻完全不理會洛少東的動作。

洛少東的手僵了僵。

「我讓你別說了!」-

洛少東忽然有些害怕,他覺得眼前的思暖是這樣的陌生。她自說自話的樣子好像完完全全的將自己禁錮在了她自己的世界里。

「詹姆斯太太遇到我的時候,我正打算從高山上跳下去。」

思暖說著,冷然的笑起來。

洛少東只覺得不寒而栗,他傾身過去,一把將思暖抱在了懷里。她的身子很冷,而他,渾身都在顫抖。

「你以為我離開的很瀟灑,可是,你知不知道,離開你之後的我,險些活不下去。」思暖的身子在洛少東的懷里好似有了些許的回暖。而她的聲音,也有了幾許哽咽。

「如果沒有詹姆斯太太,現在的卓思暖,就是一抔黃土。」「別說了好不好?」洛少東的聲音啞了,他幾乎就是在求她。

思暖從洛少東的懷里抽離出來,她的手掌輕輕的捧住了洛少東的臉,看著他已經濕潤的眼眶,她的指尖顫了顫。

「可是少東,我寧願自己當初變成了一抔黃土……」思暖的眼淚也掉了下來,簌簌的落了滿臉「如果當初我跳了下去,那麼現在,我們兩個人都不需要承受這樣可笑的逆轉。我永遠都是你的卓思暖,哪怕是你恨著的卓思暖……」

洛少東逆著思暖掌心的力道,還是別過了臉去,她此刻婆娑的淚眸,像是碎裂的鑽石璀璨又慘烈,讓他根本不能直視。

「回國之後,和你又重新在一起的這段時間里,我每一天都提心吊膽,戰戰兢兢,好像是只能躲在暗處的影子。唯有在薩爾茨堡的日子是我最開心最肆意的。因為只有在異國他鄉,我們才可以手牽著手,面對陽光。才像是一對真真正正的情侶。」

洛少東眯起了眸子,窗上的雨痕斑駁了他的視線。

「我有時候在想,也許是我根本不該回來,不該貪膩這短短的歡愉,爺爺當初讓我走的時候就說過,我和你在一起,只會害了你。原來老人之言,真的得听。」

思暖最後的聲調降下來,像是一聲深長的嘆息。

她的掌心還貼著少東的臉頰,肌膚之間的消磨,像是燃起了熊熊的火。

洛少東閉上了眼楮,再一次的將她摟進懷里。

「不要再做傻事。」洛少東沉沉道。

「不會了。」思暖堅定的回答道,「那一次之後,詹姆斯太太就把我帶回了她的家里,第二日,就是她的生日,我在那場宴會上遇到了簡願。她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種方式,可以消弭過盛的愛。」

洛少東揉了揉她的發心,哪怕是這樣微小的動作,對于卓思暖和洛少東而言,也已經成了奢侈。

「少東,你不再生我的氣了吧?」思暖的聲音柔柔的在洛少東的耳邊綻放。

洛少東的下巴擱在思暖的肩膀上,搖了搖頭。

思暖感受到他的回答,滿足的笑了起來。

很長很長的時間里,洛少東和卓思暖都沒有再說話。

他們只是這樣長久的相擁著,以這樣最簡單的方式,表達著最後的熱烈。

這個只能在黑暗里溫暖彼此的擁抱,幾乎持續到天亮。

到最後兩個人默契松開手的時候,思暖臉上的淚痕已經干了。

她想,這樣很好,至少相愛過的洛少東和卓思暖,他們到最後還彼此理解相信,幸福的相擁了。

洛少東的雙手擒回了方向盤,他用清冷的目光打量著這個世界。

雨似乎已經停了。

思暖的手伸過去推門的時候頓了頓,沉思良久之後,思暖扭過頭來看著洛少東。

「從下一刻開始,過往的一切都散做雲煙。也許你最後都無法接受我做你的妹妹,我也理解。我替我媽媽向你道歉,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給她多一點點的仁慈。……再見。」

思暖一腳踏進積雨的水潭,直到那絲涼意從自己的腳底心滲進心底,思暖都沒有听到洛少東的回答。

不知為何,她腦海里反反復復閃過的,是恩斷義絕四個字。

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卻一次都沒有回頭。這一路,他們踏著荊棘走來,卻不想,終點竟是望不到底的深淵。

退無可退,便不再退。

洛少東看著這抹縴瘦的背影,一眼一眼又一眼。

她所邁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他的心上。

從此,他們的世界越來越遠-

洛氏集團的股票因為洛一平車禍事件和洛家的丑聞事件跌了好幾個點。

洛少東幾乎來不及收拾情緒,就轉而進入了十級作戰模式。

姜瑜兒許久不進洛氏,似乎快要不習慣這里高速運轉的作息。作為洛氏員工眼中的準夫人,姜瑜兒一路綠燈,走進了洛少東的辦公室。

洛少東並不在,她剛剛還听茶水間有幾個女職工有些心疼的說洛總幾乎要把會議室的椅子都給坐穿了。

她也是心疼的厲害,以至于都忘了進去將那些在背後嚼舌根的員工驅散。

這次的事情來得實在是讓人措手不及。

正當姜瑜兒和整個雲城的人一樣為洛家的遭遇唏噓哀嘆的時候,妹妹靈兒一語驚醒夢中人。

靈兒說的對,洛家的危機就是她姜瑜兒的轉機。

她和洛少東的關系正遭遇史上最長的瓶頸,而就在這個時候,老天爺將筆鋒一轉,故事的整個趨勢就完完全全的偏向了她。

最大的情敵卓思暖竟然真的是洛少東的親妹妹,對她而言,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消息了。

姜瑜兒掃視了一眼洛少東的辦公桌,即使有專人打掃,可是這幾天還是顯得有些凌亂了,人都說,辦公桌可以從側面放映出一個人的心態,洛少東這幾日的心情自然是不言而喻的煩躁。

她走到洛少東的辦公桌邊,小心翼翼的替他收拾起桌上的文件。

「你在干什麼?」

門口忽然傳來清冷的聲音。

姜瑜兒抬頭,看到洛少東站在門口,她的襯衣袖子高高挽起,胸口的袋子里還插著一支筆。他望過來的目光就好像是筆頭一樣的尖利。

「我,我只是想幫你整理一下桌子。」

「這是我秘書的工作。」洛少東的語調還是不見回暖。

他朝著這邊走過來,姜瑜兒識相的閃到了一邊。

「我只是想來看看你。」姜瑜兒的聲音有了一絲委屈。

「最近想看我的人太多了,你面子挺大,能不受一點阻攔甚至還能進到我的辦公室。」洛少東的語氣分不出嘲諷還是玩笑。

「你別怪他們,是我硬要進來的。」姜瑜兒上前一步,有些緊張的扯了扯洛少東的胳膊。

洛少東抬頭看了她一眼,卻忽而因為她的神情揚了揚嘴角。

他的語氣也跟著軟了些「說吧,你究竟找我什麼事情?」

「少東,我只是想幫幫你。」姜瑜兒看到洛少東臉上的笑容,頓時松了一口氣,只是心里的酸澀卻更加的明顯。她的手移過去,一把握住了洛少東的掌心「你讓我幫你好不好?」洛少東看著握住他手掌的這雙小手,縴細的指尖讓他想起思暖的手。

他很快阻止了自己的思緒蔓延,將自己的手抽出來。

洛少東抿了抿唇,看著姜瑜兒的眼神里有一絲無奈。

「瑜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姜瑜兒沒有料到洛少東會這樣的問她,她愣了愣,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洛少東的長臂伸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是我們的家事,你不需要跟著進來趟這趟渾水。」

姜瑜兒眨了眨眼,總算有了反應「你知道爺爺跟我說了什麼嗎?」

洛少東點了點頭,「他是我的爺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我覺得爺爺說的有道理,現在媒體對于丑聞的事情窮追不舍,如果我們可以有更大的新聞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那不是很好?」姜瑜兒又迎過來,她的眸中閃動的光彩讓洛少東忽然覺得有些于心不忍。

「你願意?哪怕明知是在利用你?」洛少東反問道。

姜瑜兒看著洛少東的眼楮,他的眼楮真是好看,無論何時都像是一顆寶石一樣,綻放的光芒是任何男人都不能企及的,這樣的讓她心動。

「只要是為了你,我都願意。」姜瑜兒堅定的說。

洛少東笑了,只是舒展了一下眉頭,姜瑜兒都覺得雲城的烏雲散開了。

「謝謝你。可是我不會接受這樣的幫助。」洛少東轉身,負手立在落地窗邊的欄桿上,他的視線向下,居高臨下的俯瞰著雲城車水馬龍的街道。

「為什麼?」姜瑜兒不自覺的提高了聲調,還未等洛少東有所回答,姜瑜兒就聲嘶力竭的將她心里的那個疑問問了出來「是不是還是因為卓思暖?」

洛少東負手而立的姿勢並沒有因為听到卓思暖這三個字有所變化,甚至他的表情都看不出一絲起伏。

姜瑜兒不免有些後悔,可是她還是忍不住補了一句「少東,現在思暖是你的妹妹,已經是雲城皆知的事實,就算你不願意接受,也無法改變了。」

「這個不需要你們每個人都來提醒我一遍。」

洛少東微微垂了垂眼瞼,如果這個事實是說忘就可以忘掉的,那麼很多痛苦都不能算得上是痛苦了。

「我不是提醒你,這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實了。」姜瑜兒有些激動,「你不能愛她,你們的關系是不正當的,是要受到……」

「閉嘴。」洛少東打斷了姜瑜兒。

姜瑜兒撇了撇嘴,覺得自己滿月復委屈,事到如今,卓思暖還是在洛少東的心里佔據著這樣重要的位置,那讓她情何以堪?

「好,我知道你現在心煩,我不該來煩你的,可是少東,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爺爺的想法只要你願意,我什麼時候都可以配合你。」

「我不配你這樣。」洛少東扭頭,言語淨是無奈。

「配不配我自己知道,配不配也是由我自己判斷的。就算到最後我什麼都沒有得到,我也不會怨誰。可是少東,你至少要給我一個機會,你都不試一試,你又怎麼會知道,你是不是會愛上我?」

「我試了兩年。」

「不,那兩年不算。那兩年之間,你的心里一直都記著卓思暖,可是現在,卓思暖已經徹底不是我們之間的障礙了。」

姜瑜兒上前一步,自洛少東的身後擁住了他。

她篤定的喃喃自語道「你一定會娶我的。」-

思暖又是蒙頭蒙腦的睡了一整天。她的作息已經完全的日夜顛倒,她睜開眼楮也不知道厚重的窗簾外是白天還是黑夜。

肚子餓的難受,她走進洗手間,低頭掬了一捧水往自己的臉上潑。

簡願幾天前就對思暖說起過,她今天有應酬。

思暖望著鏡子里越睡越憔悴的自己,只是覺得有些陌生。

床上的手機傳來短信提示聲,思暖走到外面,看見是簡願的短信,催她起床。

她說「卓思暖,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你在家里裝鴕鳥有什麼用,還不快起來。再睡我就要問你收床位費了。」

思暖望著屏幕揚了揚嘴角,收床位費,虧她想的出來。

光標往下一拉,思暖看到簡願後面的一句話「PS.听說你媽媽昨天在醫院里累的暈倒了,有空去看看她,畢竟是你媽媽。」

思暖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這樣勸慰人心的話,還會從簡願的口中說出來。

此前,這樣的台詞都是思暖的。

所以說時間是最神奇的魔法師。從白涂抹成黑,從黑漂淨到白,只有時間可以輕易做到。

思暖又倒在柔軟的被褥里。

詹姆斯太太寄來的明信片還放在床頭,這也是簡願昨天進門的時候帶進來的,她說「卓思暖,現在我成了你和外界溝通的唯一途徑了。」

思暖想,在這樣下去,她該是要問她再收通訊費了。

詹姆斯太太站在一大片的薰衣草地里微笑,流蘇披肩遮擋住了她被病痛折磨後消瘦的身形。

她笑得很美。眼前專注凝望的方向,應該就是詹姆斯先生站立的方向。

詹姆斯太太給她留了長長一段話,大抵意思是告訴思暖她現在的身體不錯,不需要擔心。又問她最近和少東怎麼樣,什麼時候有機會大家再見一面。

末了,詹姆斯太太希望思暖和少東幸福,也祝思暖的母親身體健康。

思暖望著這段簡單質樸的文字,目光停留在最後一句祝詞上。

是的,就連詹姆斯太太都知道,卓思暖是個只有母親沒有父親的孩子,可是現在的她卻平白無故多出一個父親。

這個自己生命垂危的父親,非但沒有給她帶來更多的愛,卻反而奪去了她更多愛的機會。

可是她還是覺得這樣的感覺好神奇。

像是冥冥之中有了一絲牽引。

她是恨著的洛一平的,可是更多的,卻是好奇。

思暖從小沒有父親,因為從小沒有,所以這份渴望會比其他的孩子更加的強烈些。這個曾經高高在上很多年的洛家老爺,後來忽然成了母親的丈夫已經是讓她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了,而這會兒,還成了她真正的父親。

讓她難以接受卻也莫名的興奮。

她將手機拿起來,一口氣回了簡願的短信。

「我下午就去醫院看看他們。」

是的,是他們-

思暖打車來的醫院,雖然簡願收到短信的時候,立馬打電、話回來問思暖,需不需要她派個司機送送她,還是需不需要她直接陪她一起來。思暖統統都拒絕了。

醫院門口的記者還是三三兩兩的嚴守著陣地,思暖忽然後悔沒有拉上簡願。

她在車里坐了好一會兒,直到出租車司機開始催人,她才不情不願的下了車。

思暖沒有辦法,只好給阮寧成打電、話,卻被告知阮寧成今天出差不在醫院里。

她只能躲在柱子後面,想要趁著記者不注意的時候伺機進去。

「暖暖。」不遠處傳來了一絲叫喚,雖是老遠喚著她的名字,可是還是隱約可以听出,對方也是壓低了聲調的。

思暖聞聲轉頭,看到了夢窗正坐在車里對著思暖不停的招手。

這件事情出來之後,思暖還沒有見過夢窗。

說實話,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顏面去見夢窗。她和夢窗同齡,本就感情要好,這會兒成了真正的姐妹,她卻覺得面對夢窗都會內疚。

再怎麼說,自己的媽媽是個介入別人家庭的第三者,而她跟夢窗同齡這件事更是一個赤、果、果的諷刺。

見她晃神,夢窗又壓低聲音喊了一遍。

這種感覺有些像是特務接頭,思暖忍不住朝著夢窗揚了揚嘴角。

看到思暖笑,夢窗也咧開了嘴笑起來,更加用力的朝著思暖揮手。她身形晃動之間,卻讓思暖看清楚了,坐在她身邊不動聲色的司機竟然是洛少東。

洛少東雖然將車停下來等著思暖,可是他的目光卻絲毫沒有向她望過來。

好似他們之間的糾葛,就真的如她所說,斷在了那個溫情脈脈的夜晚。

思暖回頭打量了一眼記者,他們並沒有朝著這個方向看過來,她就放心大膽的往夢窗那邊小跑過去。

「你在門口晃悠什麼呢?」夢窗問她,邊問邊揮手,示意她快點坐上車來。

思暖下意識的看一眼洛少東,即使思暖已經站在了他的車邊同夢窗說話,洛少東還是沒有回頭來看她一眼。

思暖伸手拉開了車門,往後座上一坐。

車是新車,思暖從來沒有見過。

黑色的車飾很沉郁,可是莫名給了她一點安全感。

「我想進去,可是門口太多記者……」

「一群臭蒼蠅,不用理他們。」夢窗的手伸過來,安撫似的按了按思暖的手背「我們正好要進去看爸爸,你也一起吧。」

看爸爸。

夢窗說的熟稔又親切,思暖有些心悸。她甚至不敢去看夢窗的眼楮,就更別提洛少東的了。

思暖還未緩過神來,只見四面的車窗都緩緩的升上去。

車膜顏色很深,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里面坐著什麼人。

洛少東一腳油門,車子往另一個入口駛去……-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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