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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章 改朝換代

一切都順利的不可思議,沒有人會想到平日里不學無術的釋心處理國事居然勢如破竹,讓人措手不及。

聶歡看在眼里,驚在心上。猶記得釋心曾經說過,今日之我已非昨日。以為他說的是氣話,沒料到他真的不一樣了。

今天是釋心第一次上早朝,聶歡隱隱有些緊張,不曉得他能不能應對那些老家伙,弒櫻卻是一派淡然,偶爾露出輕蔑的眼神,似乎在嘲笑她擔心是多余的。

而之後聶歡不得不承認,她的擔心真的是多余的。

早朝之後,釋心便在上書房批閱奏折,忙的不亦樂乎,到了晚上才找人傳話,要聶歡過去一趟。

聶歡連忙準備,跟著公公一起。

步入紅漆朱門,首領太監恭敬的為她開門︰「太傅,陛下在里面等著你呢!」

「嗯!」

上書房內布置並未改變,聶歡駕輕就熟的走進去,珠簾後隱隱浮動著一個人影,想必就是釋心。

不曉得釋心穿著龍袍的樣子會不會變帥氣一點呢?聶歡腦子里冒出這個想法來。

橫在兩人之間的簾子被一只手挑開,一張英俊妖異的臉孔在燈火下綻放。

聶歡倒抽了一口氣,怔怔的看著面前這個男人。

以前穿的再尊貴,也是一副孩子的模樣,臉上的表情天真又爛漫,即便生氣的時候看了也不覺得害怕,可現在的他陰沉沉的,嚴肅而又威嚴不可侵犯。

聶歡腦子一抽,下意識行禮︰「參見陛下!」

短暫的寂靜之後,聶歡听見一道低沉的聲音道︰「太傅請起!」

也就在這一瞬間,有些東西不知不覺改變了!

沒有誰生分了誰,也沒有誰疏離了誰,天理循環就是如此,就好像同是山里開采出來的石頭,沒有經過雕琢的時候大家都一樣,一旦區分開來,有的石頭被雕做佛像,有些石頭被切成台階。一切竣工之後,被切成台階的石頭無論再怎麼樣,都會不由自主的仰起頭敬畏那塊曾經與它一樣,如今卻變成佛的石頭!

她與釋心或許就是這樣吧。就在剛剛進來之前還想著,等會見著他要說什麼,‘恭喜’太俗,‘恭賀高升’也不咋滴,最後想到一句‘喲,這套黃衣服不錯哦!’,都已經打算好好的了,卻在釋心挑開簾子的那一瞬間改了口。

她的釋心已經成為真正的皇帝了!

「陛下此番傳臣來有什麼事嗎?」失落歸失落,但自己還拿著大曜的俸祿,怎麼的也要辦點人事才是。

釋心轉身坐上曾經老皇帝坐過的位置,雙手霸氣的搭在龍案兩側,英氣逼人的眼眸淡淡垂下,縴長的睫毛掩飾了眼中的情緒,只听見聲音冷冰冰的︰「朕要謝謝你!」

「這都是臣分內的事,陛下毋須言謝!」

「太傅!」釋心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手里拿著幾分奏折朝聶歡走來︰「你看看這上面的人是否能為朕所用?」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話說的真精闢,聶歡接過名冊,簡單的掃了一眼,發現以前的臣子不是被發配到遠處,便是被新人頂替,除了凱旋侯的位子沒有動之外,所有重要的位子皆被人佔去了。

釋心下手也太快了吧。

「這些人陛下可都了解?」這些人品德如何不知道是否能勝任職位都是問題,若是貿然更替,會不會適得其反呢?這是她最擔心的。

釋心自負的一笑道︰「放心,這些都是朕精心挑選過的不會有任何問題!」

聶歡點點頭道︰「既然陛下信得過就好!」

其實她很想問問,他哪來的時間挑選這些候補,可後來左思右想算了,是她從前小看釋心了,以為他什麼事都要有人保駕護航的,卻不曉得釋心早已經成長,可以獨當一面了。

「找你來並不止這件事!」

「陛下請說!」

君臣之理兩人做的十分到位,可又無比的虛偽,連聶歡都開始鄙視自己了。

「曹丞相雖然交出了兵權,但他在朝中的勢力還是有的,朕提拔的這些人雖然有能力,資歷卻不及曹丞相,朕之前找凱旋侯商量過此事,他卻以推月兌,朕想請你推薦一位資歷深的將軍給朕!」

聶歡明白了釋心的意思,曹丞相根基比較穩健,動了他到讓人覺得新君暴政,引起公憤,所以要求找一個傀儡壓住曹丞相。

「陛下有何高見呢?」聶歡問道。想必釋心早已經想到人選,找她來也許只是問問意見而已。可又有什麼人值得問她呢?

「呵呵,太傅果然冰雪聰明,朕這里恰好有個人選,而且你也認識!」

「誰?」穿越來的日子雖然不短,但有交情的卻很少。

「宋城!」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好像是她名義上的老爸。也就是宋思思的父親。

見聶歡沒有說話,釋心兀自說道︰「宋城之前被先帝派去守皇陵,如今朕登基,正是用人之際,便想招他回來!」

宋城是什麼人?難道釋心不曉得?他卻偏偏在這個時候招宋城回來,恐怕不光是想壓制曹丞相那麼簡單。

凱旋侯與宋城放在一起,誰更好掌握?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自然是宋城了。

「朕要你親自去皇陵接他回來,並且告訴他你真實的身份!」釋心語氣忽然變得十分嚴肅。

「為何?」

釋心勾起一抹笑︰「朕記得當年太傅曾經受過宋城不少委屈,朕此番用意便是要宋城知曉,他能擁有今日的一切,全都是拜你所賜!若他以後還敢對你不敬,休怪朕不客氣!」

雷霆暴雨皆是君恩!

聶歡心里忽然覺得暖洋洋的。

這件事她三年跟釋心說過,當時正好踫上邢浩宇琵琶別抱,她煩悶的不得了,便央求釋心不要那麼快趕路,坐下來喝杯酒消消愁,釋心也答應了,猶記得當時,她指著空掉的酒瓶挨個點名罵,把酒瓶當作那些得罪過她的人。

當時釋心幽幽問道︰「罵酒瓶是不是有點不上檔次?」

還記得她反問一句︰「那罵什麼才有檔次?」

釋心道︰「我去把他們都抓到你面前來,你先罵,罵完了我再殺了他們!你看呢」

最後因顧及到殺人犯發以及手段太血腥暴力而作罷。但事後想想還會很感動,好像無論在哪里受了委屈,只要跟他說,必定會有一個人站出來說,你告訴我誰欺負你了,我替你殺了他!

沒想到釋心到現在還記得。

聶歡吸了吸鼻子,感動涕零道︰「謝陛下!」

「你我之間還要謝這個字?」釋心一臉好笑的看著她。

聶歡會心一笑,之前是她想太多了,覺得釋心變了一個人,其實未必,或者他只是對別人的態度變了,對她還一如往昔!

「哦對了,陛下,不曉得譽淺王爺你準備怎麼辦?」聶歡忽然想到了這個人,月兌口問道。

「朕已經下旨,明日封他與該隱為千歲王爺!」

還以為釋心會找機會殺了該隱與譽淺。

「陛下念及手足之情,可喜可賀!」聶歡微笑擴大,看來釋心並非如她所想,翻臉不認人。

「那是自然,他們怎麼說都是朕的哥哥!」

從上書房出來,聶歡心里復雜的很,深深望了一眼金碧輝煌的宮殿,以後的日子,釋心將永遠在這里生活下去,他再也到不了外面了。

……

天亮了,所有事都按部就班,聶歡奉旨親自去皇陵宣讀聖旨。

宋城跪地接旨,喜不自勝。感謝蒼天,皇帝還記得他這號人。

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讓聶歡看了很不舒服,將聖旨往他懷里一塞,冷冷道︰「官復原職之後,望你為國盡忠!」

宋家所有獲罪的人員全部被放出來了,一眼望去全部都是宋家的人,聶歡一個人勢單力薄的站在他們面前,身後只有絕塵護駕。

宋城戴上將軍頭盔,斜睨了聶歡一眼︰「太傅先生,老朽此番官復原職乃是皇恩浩蕩,此話因由陛下代勞,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絕塵身披銀甲,如戰神似的立在聶歡身後,听見宋城又開始趾高氣昂,冷聲提醒道︰「放肆,這位可是陛下的太傅,對她不敬便是對陛下不敬!」

宋城不以為然,大曜自古從未有女人當太傅這一說,先帝當年也只不過看在她是三絕老人的弟子罷了,如今先帝駕崩,她就等于沒了靠山,他怕什麼?

「老夫上戰場殺敵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在哪里呢,絕塵護衛,你也是宮里的老人了,何須為何這樣的人與老夫過不去?」

宋家的確立過很多功勞,不過全部都是老祖宗立的,宋城坐享其成罷了,倒是宋氏一族仗著老祖宗的功勞傲慢的不得了。

身後的宗親們各個露出不屑的表情,在他們的理念中,即便有人代替皇帝來訓話,也不應該是個女人。

聶歡抬手制止絕塵繼續說話,絕塵看了看她,見她表情嚴肅,也不好說什麼,只得順從的站到了她身後,虎視眈眈的望著這幫人,不曉得陛下到底看上了宋城什麼,居然讓這樣的小人翻身回朝,即便有功績在身上,那也不是他的,而是宋氏的老祖宗。

聶歡雙手負後,圍著宋城轉了兩圈,挑眉道︰「想不到老將軍老當益壯,看守了半年的皇陵,身子骨依舊健朗,一點不像吃過苦的人!」

宋城一臉的鄙夷︰「太傅這話老朽就听不懂了!看守皇陵乃是老夫的福氣,你這黃口小兒豈會懂得這個!」

「哦?是嗎?老將軍的一番忠心倒是讓我自愧不如了!」繞到宋城面前,聶歡一臉的嘲弄︰「昨夜陛下與我商量此事的時候,我應該跟陛下說,宋將軍想為陛下盡孝,不願意回朝,只想守著各位先祖的陵墓終老一生!」

宋城一听,眼楮瞪的老圓,氣的說不出話來。

二姨太叫嚷起來︰「太傅大人,我們老爺可沒得罪您,為何您處處相逼?」

絕塵在旁輕輕揚了揚唇,這個聶歡,脾氣還一點沒變。

「知道她是誰嗎?宋將軍!」絕塵握著腰間的青龍刀蔑視的問道。

宋城都快氣炸了,今天本是個好天氣,心情也不錯,卻被這個聶太傅弄的渾身不自在。

「老夫不想知道!」等到了朝堂之上,必定要參她一本,好讓她知道自己的厲害。

聶歡不說話,一臉好笑的望著宋氏一族。

絕塵道︰「宋將軍,你能官復原職全是聶太傅的功勞!」

宋城哈哈大笑︰「當老夫是三歲孩子?老朽能回朝完全是陛下的恩典!」

「此話不假,不過,若不是因為你是聶太傅父親,陛下這個恩典可未必會給!」絕塵一針見血說道。

宋氏一族驚慌失措的瞪著絕塵。二姨太倒抽了一口氣,氣憤的望著自己丈夫,以前有個宋思思不夠?又從哪里搞出來一個?

宋玉兒咬住唇︰「不可能,我父親就只有我跟大姐兩個女兒!」

聶歡毫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家人,冷冷道︰「看來你們真的忘記那個為了你們枉死的宋思思了!」

眾人連連抽氣。宋思思?

想到宋思思,宋城就一肚子的火氣,要不是她,自己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嗎?宋氏一族會被貶來看守皇陵?宋倩兒會被凱旋侯冷落?導致他們失去這個大靠山嗎?

「老夫不認識那個宋思思!」

聶歡笑容更加寒冷了︰「放心,我不是宋思思,只是曾經與宋思思結拜過姐妹,她臨死前告訴我,要把她的家人當作自己的家人來看待,既然你們不認識她,那也省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原以為宋城能有所收斂,卻不曉得狗永遠改不了吃屎的命運,他這樣也好,釋心要他官復原職也不過是打壓曹丞相,然後曹丞相下台,等待他們的便是死路一條。她又何必跟一堆快要死的人斗氣呢?

宋城驚恐的望著聶歡,旁邊人連忙上前在宋城耳邊竊竊私語起來︰「老將軍,這個聶太傅與陛下交情可不淺,得罪她沒好處!」

宋城凝眉思索了一陣子,想想也是,若是得罪了皇帝身邊的人,萬一報復怎麼辦?

「聶太傅,老朽之前多有冒犯,還請恕罪,老朽一時糊涂,思思能有你這樣的結拜姐妹乃是她三世修來的服氣呀。」說完咧開嘴露出討好的笑容來,那副樣子別提有多賤。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露出賤兮兮的表情是很惡心的,這三年來她學到的也不少,逢場作戲這種事早已得心應手。

看著宋城那張討好的嘴臉,她淡然一笑道︰「老將軍言重了!陛下已經為老將軍設了洗塵宴,請吧!」

回去的時候,絕塵見聶歡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他有些不明白,被自己親身父親嫌棄,她竟如此的平靜。

「聶太傅!你一點不覺得委屈嗎?」絕塵策馬來到她身側。

聶歡一臉的愜意,听見他這麼問很是詫異︰「干嘛要生氣?」

「他……」

「你說宋城?」

「嗯!」連他這個外人都看不過去了。

「呵呵,我師父經常說,千萬不要為了不相干的人生氣動怒,若真較真了,那才是真不值得呢!」聶歡迎著墜落的夕陽微笑。

絕塵見她豁達,想起初見她時的情景,好像也是這麼一個夕陽,她肆無忌憚的把腳埋在泥土里納涼,那個時候她跟孩子一樣,如今待在宮里久了,當初的純真也被這宮里的煞氣磨礪的一點不剩。

「你能這樣想便好!」

……

晚上釋心擺了宴席歡迎宋城回朝,聶歡當仁不讓的也在受邀請的貴賓之中,對于這種宴席,聶歡並不喜歡,可不去的話,也不合時宜。

太傅的衣服很繁瑣,穿在身上挺重的,而且頭上還帶著一尺多告的帽子,遠遠看起來好像頂了幾塊磚頭似的。

她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抱怨了幾句,從鏡子反光里看見弒櫻微微翹起的嘴角,似乎在笑她。

「笑什麼笑?你的國師衣服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記得曾經去南遙送天珠的時候,他穿著一件比現在她身上還要華貴的衣服,身後還有一條長長的拖尾。試問一個正常人誰會天天穿著十幾斤衣服到處亂晃?

弒櫻淡漠道︰「衣服只是遮丑罷了,好看與不好看,只是給別人欣賞的!」

「跟你說話總沒勁!」繼續擺弄頭上的大帽子,不曉得怎麼戴才輕松一點。

弒櫻端著茶杯左右看了看︰「穿起這件衣服,你倒有幾分為人師表的樣子了!」

「多謝國師夸贊,你穿著國師服的時候也很有神棍的氣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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