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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如此真相(必看)

章節名︰第二章如此真相(必看)

清晨一縷陽光透過重重紗帳灑下來,照在安睡的人兒臉上。凌汐涵皺了皺眉,然後睜開漆黑如也的眸子。伸出手揉了揉發疼的眉心,想要坐起來,卻發現全身似散了架般的酸痛無力。她一時之間有些怔愣,而後眼角余光瞥到搭在她腰間上的一只手。目光慢慢往上移,觸及一張絕美沉睡的容顏。

凌汐涵眯了眯眼,昨天晚上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她眼瞳光色不斷交錯變幻,眼底劃過一絲復雜。

望著紗帳,她輕輕嘆息一聲,並未察覺身邊的男子微微蹙起的眉頭。

過了一會兒,她輕手輕腳的起身,觸及渾身的吻痕,她嘴角狠狠抽搐。然後再瞪了沉睡的蕭霆軒一眼,這男人平時看起來氣度雍容,沒想到在床上也能這麼狂烈。還好她會武功,要不然昨天晚上還不得被他給折騰死。

快速的穿好衣服,她不打算叫醒蕭霆軒,她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

回頭再次看了他一眼,然後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一瞬間,原本應該沉睡的蕭霆軒卻突然睜開了眼楮,望著緊閉的大門,眼神復雜。

凌汐涵剛剛踏出房門,直接大步向大廳走去。元傾帝料到她會來,早已在大廳等候多時了。蕭綺蘭站在他身後,見了凌汐涵,似乎想說什麼,可是對上她清冷的眸子,終究噤了聲。

凌汐涵走進來,元傾帝將手中的和田玉茶杯放在方桌上,目光淡淡的略過凌汐涵經過**洗禮後添了絲屬于女人嫵媚的容顏,眼楮閃了閃,卻沒有說話。

「我妖婆知道所有真相。」凌汐涵目光直直的看著元傾帝,淡淡的問了一句。皇後讓蕭綺蘭在那天晚上救走凌汐夢,那麼雲氏,自然就是皇後的人。以前她就在懷疑,雲氏既然是那般心機深沉的一個女人,又怎會輕易的就被王妃給算計了?還有,在臥虎藏龍的忠義王府里,雲氏又是怎麼避開眾人習得一身高強武藝的?到了現在她才終于明白,皇後培養的人,哪個是簡單的角色?就連丫鬟也是不可小覷的,何況隱在忠義王府多年的雲氏。

只是她還是有些寒心,她初入異世,縱然若雨若雪對她再是真心,她心中仍舊沒有完全信任她們。唯一讓她真心相信的人,就只有皇後。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就是這個讓她覺得溫暖,能夠讓她真心對待的女人,居然從一開始就在算計她,這讓她情何以堪?那雲氏如果真的是她安排在忠義王府里的棋子,那麼這讓一直對她痴心不悔的父王又該如何自處?還有二哥,她如何能夠狠下心如此對待她?

忽然又想起那封信,想到她最後的囑咐,凌汐涵眼楮里就含了絲莫名的笑意。

不要相信任何人,呵呵,任何人啊,自然就包括皇後自己了。

難怪她就一直覺得皇後對她好得過分,好似在補償什麼似的。從前她還以為皇後是因為覺得虧欠了二哥或者她母親,再加之她自己不能再生育了,所以才會對她視如己出。現在想來,應該是早就算計好了有今天,所以才會提前補償她吧。

她不得不承認,那個女人真的是好心機,好手段,好謀略。枉她自負聰明,卻被人算計得這麼徹底,真真是可恨。

元傾帝抬眼就看到她眼中的陰沉,不由得眉梢微挑,倒確實沒想到她在這個時候會問起凌汐夢。

身邊的蕭綺蘭看了眼元傾帝的臉色,才說道︰「她在琉璃宮。」

凌汐涵自踏進大廳,就沒有看過蕭綺蘭一眼,完全視她為無物。現在听她說話了,她仍舊連橫都沒有橫她一眼。

蕭綺蘭眼神黯淡,「雲氏不是皇嬸放到忠義王府的棋子。」

凌汐涵這才看了她一眼,蕭綺蘭見元傾帝沒有阻止她,又繼續說道︰「十多年前,雲氏的家鄉發生瘟疫,她的祖父正好感染了瘟疫,命懸一線。當年皇嬸微服出巡,救了雲老太爺。雲老太爺感激在心,便將家傳祖玉交給皇嬸。那塊玉佩是雲氏一族族長的象征,若外人得知,便是雲氏一族的恩人。雲氏一族祖上本是武將出身,最是血性,知恩圖報。是以雲老太爺承諾,日後若皇嬸拿出祖傳玉佩,那麼雲氏一族,無論何人,就算是赴湯蹈火,也要報答其恩情。」她說道這兒頓了頓,見凌汐涵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明顯的在仔細听。

「那個時候,雲氏已經入了忠義王府。皇嬸當年本就是本著醫者仁心的態度,再加上又是一國之母,救了自己的子民,乃是天經地義,哪里會憑著一枚玉佩就向人家索圖回報之理?不過是不想拂了雲老太爺的一番好意,才收下玉佩。哪知沒過幾年…」她眼神閃了閃,聲音有些嘆息,「沒過幾年你母親就…皇嬸不相信平王妃乃是病死,有心要仔細調查。奈何這是忠義王府內院的事,她縱然是一國之母,也不好插手,便想起了雲氏。這些年來,皇嬸給雲氏唯一的任務,便是查出平王妃的死因。」

難怪雲氏當初能夠以她娘的死來與王妃達成協議呢,原來這其中還有這麼一出。

「那她為什麼要自露馬腳?」這才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這可是凌汐涵進來這麼半天對蕭綺蘭說的第一句話了,蕭綺蘭眼中露出一絲欣喜,又听得她的疑問,眼神暗了暗。瞥了一眼淡定自若的元傾帝,嘆息道︰「因為你父王唄」

厄?凌汐涵納悶了,關她父王什麼事?

見她一臉迷茫的樣子,蕭綺蘭不由得向天翻了個白眼兒。涵姐姐一向聰明,怎麼就偏偏對這感情的事情這麼白痴呢?

「當一個女人長久愛一個男人得不到回應,她便會心灰意冷,直至生無可戀。」這是當初她問皇嬸這個問題的時候,皇嬸說的話,她記得尤為清楚,便一字不落的重復給凌汐涵听。

凌汐涵愣了愣,元傾帝眼神也閃了閃,仍舊沒有說什麼。

蕭綺蘭又道︰「王妃那個人太過精明,她早就對雲氏起了疑心,再加上她刻意的挑唆,雲氏就干脆裝作被王妃算計的樣子。她派人刺殺你的那一天,我就躲在暗處。」她說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凌汐涵的臉色,見她沒有生氣,才松了口氣。

「雲氏暴露了,不能再王府呆下去了,皇嬸本來是想讓她假死然後將她帶到琉璃宮去的,可是雲氏卻自殺了。」她有些惋惜的搖搖頭,「雲氏死之前就給皇嬸留下一封信,她以死來告訴你王妃有問題。她唯一的遺願,便是希望皇嬸可以好好照顧她的女兒凌汐夢。所以…所以那晚皇嬸才會囑咐我去救凌汐夢的。」

凌汐涵這次是徹底明白了,怪不得她讓人調查雲氏毫無線索呢,原來是皇後在背後幫她掩飾。

「雲氏隱藏在王府這麼多年,不可能對我娘的死因絲毫不知。那麼當初她明知道翠紅有問題,為何不加以追查或者稟報皇後?」這一點才是讓她最為不解的地方。

她話音一落,元傾帝雙眸驟然冷光聚集,面部線條冷硬如雪山。蕭綺蘭臉上也出現涼薄的笑意。

「因為嫉妒。」她抬眸看著凌汐涵,嘴角的笑越發諷刺和黯然。

「皇嬸曾經說過一句話,女人之間的友情和親情,永遠抵不過一個男人的插足。」

凌汐涵一愣,隨後又想起皇後的親姐姐落傾城,眼睫閃了閃。

十一月的風帶著些微寒涼的氣息,窗外開得正盛的芙蓉花伴隨著微風襲來陣陣花香,沉寂的大廳似乎松懈了不少。

半晌,凌汐涵緩緩抬眸,身側的雙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終是沒再多說一句話,轉身就走。

「別恨她!」身後傳來元傾帝似清風嘆息,又似萬斤般沉重的聲音,略帶著些微的疲憊和祈求,準確的傳進凌汐涵的耳中。她前行的腳步一頓,隨後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

望著她決然離去的背影,蕭綺蘭幾次張嘴想要喚住她,卻終是掩藏在那雙苦澀的雙眸中。她微微側目看著身邊似失去了渾身力氣,頹然靠在椅子上的元傾帝。貝齒咬了咬唇瓣,默不出聲的走了出去。

元傾帝一個人怔怔的坐著,眼神從無神慢慢凝聚了一絲焦距。他低垂著眼簾,看著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

落兒,你看到了嗎?你的心願達成了。軒兒的毒解了…

他雖然嘴角在笑,可是眼楮卻已然濕潤。

晨間清涼的風在秋末微涼季節的帶動下變得有些寒冷,凌汐涵踩著碎落一地的花瓣,靜靜的走著。然後她的目光定住,沉默而悠遠的看著不遠處那個佇立在月桂樹下的白衣男子。

他靜靜的站著,白衣如雪,黑發如墨,雙手負立,目光靜靜注視著前方。似乎在等待,又似乎在迷茫,一如初見。

凌汐涵不禁有些恍惚,腦海中突然回想起蕭霆軒對她說過的一句話。

「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她低下頭,看著胸前那枚水晶淚石,在陽光下閃耀著霓虹之光,猶如那天晚上,夜色如幕,月光如水。

她抿了抿唇,忽而莫名的笑了一聲。而後緩緩抬頭,看著听見她的笑聲而緩緩回過頭來的蕭霆軒。四目相對,一雙含著莫名笑意,一雙復雜難辨。

她嘴角笑意淡然而優雅,步伐沉穩,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如同踩著那熟悉而久遠的記憶,如同走過心底那動人美妙的情絲,如同踏在那些夢幻而灼熱的纏綿,如同那些燃燒在生命中漸漸浸入靈魂的愛與痛…

她一步一步走著,嘴角一直掛著淡淡的笑意。隨著她的步伐,蕭霆軒的手指卻是漸漸收緊,目光緊緊凝視著她帶笑的容顏

,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兒。

他看著那女子步伐穩健的朝著他走來,那踏著的每一步,都如同走進他心里,走進他的靈魂深處…

看著她越來越近的身影,蕭霆軒卻突然產生了退卻的心理。然,凌汐涵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如水的眸光仍舊靜靜的望著他,似乎要望進他的心里。在這樣的目光下,蕭霆軒退卻的心卻突然平靜了。該來的始終都要來,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他早就知道的,不是嗎?從他開始接近她開始,這一切,不是早在他的預料之中嗎?他早就該做好準備的,做好被他恨的準備。

平復了心緒,蕭霆軒低眸看著凌汐涵,目光清透坦然,不含絲毫雜質。

「想問什麼就問吧。」時至今日,再隱瞞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凌汐涵望著他,目光同樣靜若止水。

「你是懷著目的接近我的?」

「是!」蕭霆軒放在背後的手緊握了一下,目光仍舊沒有退卻。

凌汐涵眼睫顫動,心里刺痛了一下。她扯下頸間的水晶淚石,遞到蕭霆軒眼前。

「那這個呢?也是帶有目的性的嗎?」

蕭霆軒目光落在那滴淚石上,晨光下,那淚石灼灼生輝,美得耀眼。他放在背後的手再一次握緊,目光移到凌汐涵的面容上,眼神專注而認真。

「不是。」

凌汐涵突然握緊那滴淚石,漆黑的眼楮定定的看著蕭霆軒,關注著他每一個表情。看著看著,她突然笑了起來,眼神也有些迷離。

恍惚之中,她想起那一晚,銀月譚中湖水清澈,月色如水般清涼。在一片瓊花飛舞之中,他抱著親吻著她的紅唇…

恍惚之中,她想起皇宮雪地如琉璃,他撫模著被他親吻過的紅唇,霸道的宣布。‘這里,只有我能踫!’

恍惚之中,煙花璀璨下,那一聲低低的嘆息縈繞耳邊。

恍惚之中,那個月色美好的夜晚,他交與她一枚承載著她一生淚水的水晶玉石。

恍惚之中,她听見他說永遠不會傷害她…

時到今日,她終于明白當初他說這句話的意義。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個計劃已久的陰謀。從她的穿越,到和蕭霆軒的相逢,以及那之後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皇後的預謀和算計。

如今,特也終于明白,當她再次與蕭霆軒重逢,在他懷里說。

「原來,我是為你而來。」

那個時候,他忽略了蕭霆軒僵硬的身體,忽略了,他復雜難辨的眼神。

現在想來,她才是最為愚蠢的傻瓜。

她恨,同樣也痛。她也終于明白,為何皇後看著她的眼神總是透著若有似無的愧疚和糾結。

呵呵…愧疚?掙扎?

是,她的確該愧疚,愧疚一直將她當做棋子,愧疚她對她的寵愛一直是在算計的基礎之上,愧疚對她的疼惜是她成為了替蕭霆軒解毒的工具。

其實她或許不該怨恨的,因為皇後早就提醒過她的不是嗎?

要怪,就只能怪她笨,怪她傻,就這樣付出了自己的真心。

她閉了閉眼,忍住心中那酸與痛交織的情感,聲音低啞。

「昨晚…我都听到了。」

蕭霆軒一震,凌汐涵睜開眼楮看著他,微微一笑。

「我全都听到了。」她嘴角的笑愈發的明艷奪目,亦越發的淒然,看得蕭霆軒心中猛然緊縮。

「涵兒…」

「其實不用那麼麻煩的。」凌汐涵輕聲打斷他,聲音飄渺如雲煙,卻字字讓蕭霆軒心如刀割。

「你知道我喜歡你,甚至是愛上你。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的。」她低頭苦笑一聲,「知道嗎?皇後曾經說過一句話。當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她就會心甘情願的為那個男人付出一切。」她抬眸看著蕭霆軒,冷然的目光含了絲絲憂郁和淚意。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身中蠱毒?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的苦衷?為什麼…不相信我。」

蕭霆軒呼吸一滯,眼中多了幾分焦急和慌張。

「涵兒,你听我說,我…」他抓著凌汐涵的肩膀,急切的想要解釋,卻被凌汐涵搖頭打斷。

「你喜歡我嗎?」

蕭霆軒一愣,凌汐涵再問了一次。

「你喜歡我嗎?或者是,你…愛我嗎?」她目光如水,淡然而執著的看著蕭霆軒。

蕭霆軒忽然就明白了她的執著,心中又喜又澀。左手順著她的手臂慢慢下滑,拉起她握著‘無淚’的手。掰開她的手指,從手心里拿出那一枚閃亮的晶石。

「從我將它交給你的時候,你就應該明白我的心意。」他手指溫涼,將‘無淚’重新戴在她的脖子上。目光清幽似泉,定定的落在她的面容上,化為一股綿軟的風,吹進她心里。她看見,那雙幽譚似的鳳目承載著濃濃的疼惜和溫柔。

凌汐涵緊抿著唇,她知道,她早就知道的。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察覺到了。蕭霆軒對她並非無情。她有心,她的心告訴他,蕭霆軒是愛她的。所以她才會傷心,才會痛苦。

雖然之前他承認是帶有目的接近她,可是她心里明白。蕭霆軒不是那種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他若是想,任何時候都可以得到她,她根本無法反抗。所以,嚴格來說,蕭霆軒根本就沒有利用她。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遵循皇後的意願,他不願違背那一顆慈母的心懷。

而他之所以承認,便是希望能夠將她對被皇後算計的恨轉移到他身上而已。

她的痛苦,也源于此。

「我現在終于明白,那本記載苗疆蠱毒的秘籍,為何獨獨缺了最後一頁。」她緩緩抬頭看則會蕭霆軒,嘴角的笑意含著讓蕭霆軒心痛的淒然美麗。「相思無解,而蟄伏如時光流水,靜靜而逝。呵呵…原來那最後一頁,便是記載相思噬心蠱的蟄伏期限。」

蕭霆軒眸光一縮,看著眼前笑得淒涼哀傷的女子,他心如刀絞。

「涵兒…」他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卻被她躲過了。

凌汐涵退後一步,清楚的看到他眼中一霎那的落寞和痛楚,看清他眼底閃動的柔光被黯淡代替。

她輕輕的笑了,一步步後退,眼前蒙上了一層白霧,那男子熟悉的容顏也漸漸模糊。她突然轉身,快速的奔跑。耳邊風聲呼呼響起,亂花繁樹落英繽紛從眼前劃過。

十一月的風冷得刺骨,刮在她的臉上如同冰冷的劍鋒。

她用力的奔跑著,她不知道她要跑到哪兒去,她只知道她的心很痛,如同被刀鋒火烤寒冰刺骨的疼痛,她要用這種激烈的方式來緩解心理那股灼熱的疼痛以及那即將爆發的憤怒。

大街上人流攢動,車水馬龍,好不熱鬧。可是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她只想趕快離開,離開…

奔跑著的她,沒有看見前方正快速走過來的一個藍色人影。

「映波…」落天祥看到凌汐涵,眼前一亮,剛喚了一聲。可是凌汐涵卻極快的從他身邊擦身而過,很快就消失在人流中。

落天祥一愣,而後快速的追了上去。

郊外一個小山坡上,凌汐涵終于跑累了,停了下來。她看著前方的平原,看著天空白玉漂浮,看著東方那一抹淡淡的紅光。

「啊——」她突然對著天邊大吼了一聲,令隨之而來的落天祥心中一震。

他抬眸望過去,見那往日意氣風發的女子此刻正疲憊的靠在一棵大樹上,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她背對著他,他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但是從她剛才那撕心裂肺的驚天一吼以及她此刻滄桑悲涼的背影,他知道,她的心在煎熬,在憤怒。

落天祥心中一緊,慢慢的走了過去。

凌汐涵知道有人靠近,但是她選擇無視。她可以感受到落天祥投在她身上灼熱而深切的目光,可以感受到他在為自己而痛。

她好想大笑,她覺得她這輩子真TMD失敗。她怎麼就敗得那麼慘呢?她怎麼就相信了那樣一個女人呢?就因為她跟自己來自同一個世界,就因為她是二哥心心念念的女人,就因為她對自己視如己出?

呵呵…

視如己出?這幾個字真是諷刺啊。那個女人對她的好,從來都是帶著目的的,她只是把自己當做工具,為她兒子解毒的工具。

那麼蕭霆軒呢?想到那個男人,她的心止不住的疼痛和諷刺。

她怎麼就那麼笨呢,她怎麼就那麼傻呢?

她閉著眼楮,記憶一幕幕劃過腦海。忽而一副絕美的畫面自靈魂深處而來,佔據了她整顆心。

那是一幅瓊花盛景,月光如水,湖水清澈,岸邊瓊花綻放,美得驚心動魄。他抱著她,站在湖心當中,偏偏瓊花在她們周圍飛舞,像一只只翩翩起舞的彩蝶。在那樣一枚絕妙的圖畫里,她看到男子眼中溫柔的笑,深藏的寵溺。他手執瓊花,溫柔的插入她的鬢發當中。磁性醇酒般的嗓音響徹耳邊。

「這麼多人看你,我真想把你藏起來。」

她猛然睜開眼楮,現在她終于明白了。那日蕭霆軒帶她去銀月潭,不過就是試探她到底是不是瓊花仙子轉世而已。

呵呵…可笑,可笑她居然會因為那一個吻而迷失自己,可笑她居然就此心動沉淪。

哈~對了,她怎麼忘記了呢?當初可是凌汐晴來‘請’她去寶華寺的,凌汐晴可是蕭霆軒的人,她怎麼就忘記了呢?當初凌汐雲幾人想方設法的想要陷害她,她一心只以為凌汐晴會在這其中扮演什麼角色。卻是不想,她早就在最初就用一個情敵的身份麻痹了她的視線,誤導了她的理智。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早就布下的局而已,包括若雨若雪…

而她,卻是早早的就跳入別人的陷阱里面。

呵,真是諷刺。

想她凌汐涵曾經縱橫黑白兩道,卻不想,最終卻栽在一個情字上面?

她突然覺得好累好累,什麼穿越,什麼愛情,她不想要了,統統都不想要了。

為什麼?老天爺讓她穿越到這個世界究竟是為什麼?

「映波…」她眼中的蒼涼讓落天祥心痛,忍不住輕喚出聲。

凌汐涵淡淡瞥了他一眼,對上他眼中壓抑的深情和心痛,她心中苦笑連連。

「落天祥,我現在發覺我真的很傻。」

落天祥心中一緊,長臂一攬,將她抱進了溫暖的胸懷。

凌汐涵沒有推開他,眼神有些木訥的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映波,跟我走吧,我帶你離開這兒,離開這個讓你討厭的地方,遠離那些傷害過你的人,好不好?」他湊近她耳邊,柔聲低語。

凌汐涵一震,輕輕推開他。在他期盼的目光中挽起了衣袖,露出了光潔如玉的手臂。

「看見了嗎?」她嘴角勾起諷刺的笑,「這個世界的女子一出生就會點上守宮砂,那代表女子的貞潔。」她將手臂遞進一步,讓他看得更加清楚。「看見了嗎?我的守宮砂已經消失了,我已經不是清白處子了。」

淡淡的晨光灑下來,女子潔白如瓷的手臂如光潔的美玉,毫無瑕疵,深深刺進了落天祥的眼中。他心中突然似被針扎了一般,疼痛不期而至。

雖然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可是真正看見了,他仍舊心痛。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上前一步。

「我知道。」他雙眼靜靜凝視著眼前的女子,嘴角緩緩勾起了溫柔的笑。

「我不介意…不介意你是否清白,不介意你的一切。」

凌汐涵瞳孔一縮,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你?」他可知道他在說什麼?他居然說不介意?

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落天祥笑得更加溫柔,眼中帶著不悔的深情和疼惜。

「有一個女子,她若精靈一般闖入了我的生活,在我的心里扎了根。她讓我迷惑,讓我驚喜,讓我思戀以致沉淪。我曾努力的克制這種情感,可是我卻忘記了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詞語叫做‘情不自禁’!」他閉了閉眼,似乎有些苦澀,眉宇間又夾著著些許幸福和溫潤。

「理智告訴我,我應該遠離她,我不該讓一個女子攪亂我的心境。」他苦笑著睜開眼楮,「可惜…事事怎能盡如人意?我終究高估了自己,敗給了那蠢蠢欲動的情感。于是我接近她,了解她…了解到,我想去珍惜,我想抓住她。可是她是一陣風,她從我的生命中吹過,卻吝嗇給我一絲一毫的溫暖馨香。」

說到這兒,落天祥收回飄遠的目光,落在了凌汐涵的面容上。

「在無生洞的時候,我看著表弟那樣不顧性命的來救你,我看見你對他流露出的依戀和信任。我知道,這輩子無論我怎樣努力,你都不會回頭看我一眼。」

凌汐涵一直靜靜的听著,當听到這一段的時候,她的心再次疼痛起來。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這般傷害于你。」落天祥眼眸乍然冷冽如刀鋒,眼底帶著一絲殺氣。

凌汐涵猛然抬頭,眼光犀利。

「你知道了什麼?」她放在身側的手下意識的收緊,努力克制住心里澎湃的情緒,緊緊的看著落天祥。

落天祥抿著唇,看著她倔強而決絕的表情,終是嘆了口氣。

「自迷霧森林分別後,我便去了寶華寺,找到剛剛出關的了空大師。」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

「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太子和寧懷王之所以每年都相聚在寶華寺的真正目的。呵呵…什麼品茶對弈,那只是迷惑世人的表情而已。」他語氣帶著幾分輕嘲,「皇後多年前突然病重,且從未有太醫為之診治,怎能不讓人懷疑?」他看著凌汐涵,語調輕緩而沉穩。

「太子和寧懷王同時想到了了空大師,他們自然要去尋求答案。可是了空大師卻給他們出了七七四十九道難題,或天文地理,或奇門異術,或機關陣法…每年他們闖關的時間只有一個時辰。而了空大師年年閉關,一旦考驗時間結束,他便再次閉關,任誰也無法再見之一面…就這樣,十年過去了,終于迎來來最後一關。」

他說到這里,目光又落在凌汐涵的容顏上,眼中帶著些許輕嘆。

「你已經猜到了,對,就是那一盤珍瓏棋局。那一盤棋,擺在寶華寺整整七年都無人可破。直到你出現…」他突然低低笑起來,「本來你破了棋局也算闖關了,可是你不知緣由,了空大師又用一枚輪回鏡再次堵住了那個答案,」

凌汐涵瞳孔睜大,到了現在,她才明白了所有了一切。原來,這一切竟是如此麼?皇後為了蕭霆軒體內的蠱毒不惜以生命為代價將她從異世引來。蕭霆軒和歐陽宸為了探查皇後的病因冰釋前嫌一起從容闖關。而皇後,卻在一開始就設下了重重障礙,既要阻止蕭霆軒和歐陽宸,又讓她看清自己的使命。

原來,一切的一切早已注定,她根本無路可逃。

她沉默著,垂下的眼瞼輕輕顫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映波…」落天祥不忍見她這般悲傷的模樣,輕喚出聲。

「我不叫映波。」凌汐涵抬眸,淡然的目光中帶著絲絲感傷和無奈,對于落天祥的感情,她終究無法回應。

「那只是我在紅顏閣中的化名,我叫凌汐涵。」她再次提醒。

落天祥抿著唇,目光深邃堅定。

「我知道」他眼波光澤蕩漾,輕柔的聲音含著一抹執著。「可我也說過,無論是在我眼中或是心中,都只有映波。」他認識她的時候她是映波,讓他心動的人是映波,僅此而已。

凌汐涵沒有說話,落天祥又道︰「映波,跟我走吧,我帶你離開這里,去一個只有我們兩人的地方,沒有人能夠找到我們。」

「你不要你的商業帝國了?」凌汐涵挑眉,淡淡問道。

落天祥笑得溫柔,「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如何能與你相提並論?」

凌汐涵一噎,別過臉,聲音淡漠清冷。

「我愛的人不是你。」她這個人很干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我知道。」落天祥隱下眼中的黯淡,復又輕笑。「我可以等,多少年都可以…」本來在無生洞的時候,他親眼看見凌汐涵和蕭霆軒之間毫無保留的信任,親眼看見他們彼此眸中的情意…那個時候,他心中也在勸說自己,他是否該放棄?離開無生洞後,他去了寶華寺,得知那樣一個天大的陰謀,他心中只覺得憤怒和心痛。雖然他知道,蕭霆軒對凌汐涵未必全是算計和利用,可是無論如何,他接近凌汐涵始終是帶有目的的。驕傲如凌汐涵,怎能受如此傷害呢?

于是他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可是他卻算漏了一件事,算漏了皇後的心機。呵呵…他早該想到的不是嗎?他那個聰明睿智的姑姑,豈是常人可比?既然她能在那麼多年前就布下這麼一個局,可謂天衣無縫,一環接一環,如何是他能夠破解得了的?連蕭霆軒和歐陽宸聯手那麼多年都無法撼動半分,更何況他呢?

所以,有今天的結局,是必然的。

如今他只想帶凌汐涵離開,遠遠的離開。

凌汐涵沉默,十一月的風略微寒涼,蕭瑟中帶著惆悵。二人站在樹下,衣袍獵獵作響,遠遠看過去,如同世間最美妙的圖畫。

而此刻的蕭霆軒,也同樣站在風中沉默著。

他回想起那一日,當他看著母後吃了他從二伯那里得來的千年血參後慢慢醒來,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

「軒兒,去接近涵兒,讓她愛上你。」

他愕然,「母後?」

皇後躺在床上,邊上坐著元傾帝,他沉默的看著妻子和兒子,並沒有說話。

當時蕭霆軒心中萬分不解,因為對于他來說,要一個女子愛上他簡直太過容易。並非是他自負,而是世人太過虛榮和現實。他擁有的一切,容貌、武功、才學、身份…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讓萬千少女對他趨之若鶩。他甚至便是為了躲避這一切,這些年才鮮少回京。

可是此刻,他卻听到母後這樣一番話,這怎能不讓他驚訝?

「讓她愛上你,一定。」皇後的聲音很輕,卻也很堅定。她定定的看著蕭霆軒,一字一句說道︰「你身上的蠱毒,唯有她能解。」

蕭霆軒立時身子僵硬了,目光帶著一絲陌生的看著皇後。在他心目中,母後高潔如仙,明理大義,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可現在,母後卻為了要解他身上的蠱毒,而要利用一個她自小寵愛的佷女兒。那一刻,他甚至懷疑,以往母後對凌汐涵的種種寵愛,都是帶有目的性的。

「母後,為何是她?」

「因為她是瓊花仙子轉世。」皇後語氣淡淡,卻說出一個讓他震驚萬分的真相。

「瓊花…仙子?」

皇後沉默的點頭,「對,她身上有瓊花胎記。那,便是最好的證明。我籌謀了十年,也不過是等待今天而已。」

蕭霆軒耳鳴轟轟作響,只覺得眼前這個美絕人寰而眼眸淡然冷清的女人,與記憶之中那個溫柔慈愛的女子怎麼也融合不到一起。

「所以母後,你這些年對涵兒的寵愛…」他嘴角含了絲嘲諷,聲音低啞而深沉。「也都是假的嗎?」

「混賬!」元傾帝陡然怒斥,「這是你對你母親該有的態度嗎?」

「漠…」皇後見他發怒,急忙阻止他。「咳咳咳咳…」

元傾帝趕緊拍著皇後的背,「落兒,你別動氣。」他眉眼一片擔憂之色,如果蕭霆軒細看,便會察覺到他眼底一閃而逝的痛楚。

蕭霆軒怔怔的站著,父皇不喜歡他,從他有記憶開始他便知道。如今日這般斥責,已然數不勝數了。

皇後臉色有些蒼白,眼神有著淡淡的疼痛。

「隨便你怎麼想都好,總之,這世上能為你解蠱的人,就只有涵兒。」

蕭霆軒心中冰涼,「母後怎麼確定她就真的是瓊花仙子呢?或許,只是巧合呢?」

「不會。」皇後閉了閉眼,靠在元傾帝懷里,聲音有些疲憊。

「若你不信,可以親自試探。再過不久,寶華寺的瓊花節就要到了。百年來,寶華寺的瓊花從未盛開。只要涵兒去了,寶華寺的瓊花必然盛開如畫。因為,她身上帶著瓊花仙子遺留的靈力。到那個時候,你便采摘花蕊入藥,再加上你內力深厚,將你身體里的蠱毒再壓制一年半載不是問題。」

皇後輕輕說著,「只要涵兒愛上你,只要你們成親。洞房花燭之夜,便是你蠱毒清除之時。」

蕭霆軒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退後幾步。

「母後?」

皇後鳳目含了淚光,「軒兒,我知你定然不願。所以,我給你一年的時間。服用瓊花入藥後,你便可延續壽命到二十歲。只要在二十歲之前,你能夠和涵兒結為夫婦。那麼…一切便…水到渠成了。」說完最後一個字,她終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蕭霆軒怔怔的站著,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淡然而堅決。

「母後,請恕兒臣不孝。」

「你?」皇後眼眸震動,蕭霆軒又道︰「兒臣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連累一個無辜女子。」

「什麼一己之私?」皇後怒道︰「你們本就是天命姻緣,我不過一切順應天命而已。」

蕭霆軒先是一怔,從小到大,這還是母後第一次對他發火,而後又淡淡道︰「母後不是從來不相信命運之說嗎?」

皇後淒苦一笑,「是,我是不信命。可我,卻不得不信。軒兒,娘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皇後流著淚,聲音充滿蒼涼無奈以及痛苦。「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平復波濤涌動的內心。

「所以,你必須那麼做。」

「不!」蕭霆軒後退著搖搖頭,「不可以。」他對凌汐涵只有兄妹之情,如何能與她…

「母後,不要逼我。」

「那你要我如何?」皇後再次大聲吼道︰「我花了那麼多心思,甚至不惜…」

「落兒!」元傾帝低低叫了一聲,皇後驀然回過神來,眼神閃了閃,憋回眼中淚水。

「今日你可以走,你也可以不听我的話。也罷,等到哪日你死了,我便也跟著去了。」

「落兒!」元傾帝痛聲悲呼,臉上有著壓抑不了的悲痛。可這一次,他卻狠不下心去責怪兒子的不諒解。

「母後!」蕭霆軒也是驚呼一聲,卻見皇後慘然一笑。

「軒兒,你身中蠱毒,都是我的錯…我…咳咳咳咳…」她一句話未說完便又咳嗽起來,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一分,嚇得元傾帝連忙為她輸送真氣。

「母後。」蕭霆軒也是一驚,急忙走過來。

「軒兒…」皇後一臉虛弱,臉上帶著笑容。

「你…答不答應…」她聲音漸漸低弱了下去,已經氣若游絲,仿若隨時都會香消玉殞一般。

蕭霆軒心里驚駭了,眼里閃過擔憂慌亂,連忙點頭。

「好,母後,你別生氣,軒兒听你的,軒兒什麼都听你的。」他痛苦的閉上眼楮,他不能,不能讓為他操碎了心的母後這個時候還要被他氣得舊病復發。

「真的?」皇後虛弱的臉色浮現了一抹亮彩,「你真的答應我了?不是騙我?」

「嗯,真的。」蕭霆軒低下頭,聲音嘶啞,復又抬頭輕笑。

「母後,你好好休息,軒兒一定會遵照你的囑咐去做的。」

「好…好…好孩子。」皇後忍不住流下了激動的眼淚,復又想到什麼,催促道︰「那你現在就去吧。」

蕭霆軒點點頭,「嗯,兒臣這就去。」他起身,正欲離去,皇後卻又喚了一聲。

「軒兒」

蕭霆軒頓住,只听得皇後哀傷又輕柔的聲音傳來。

「好好待她,真心真意。」

蕭霆軒身形一滯!

迎面一陣風吹來,刺骨的疼痛讓他從回憶之中回過神來。

這便是全部的真相,他初始接近凌汐涵,確實帶著目的的。

哪怕,到最後,一切早已月兌離了原先的軌道。

這一場精心算計,到底誰為誰失了心?到底又是誰為了誰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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