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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歐陽宸的憤怒,賜鴆毒

啪—

歐陽宸手中的奏折忽而落到了桌上,他心神一跳,心中劃過不安。

「城主?」百里上將軍愕然看著他,城主在處理政事的時候從來不會這麼不專心,甚至是失態。眼前這個少年雖然年齡不大,但是沒有人敢輕視他半分,即便是百年世家的四大家族,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兩個月前禮親王夫婦在玉狼山與元傾帝夫婦廝殺,元傾帝早已大怒。若非此刻大傾邊事再起,皇後又莫名失蹤,元傾帝只怕早就兵臨城下了。眼看著邊關戰事越來越接近尾聲,元傾帝對無憂城的容忍,也即將到了盡頭。所以今日百里上將軍才和其余幾大世家的當家族長以及幾位軍機大臣連夜進殿與歐陽宸商議對策。

幾位將軍都主張戰,方才百里上將軍便擬好了作戰計劃,正等歐陽宸批閱,卻不想歐陽宸拿著的奏章突然就掉落在了桌子上,這讓他以及身後的大臣紛紛詫異不解。

歐陽宸微閉了閉眼,眉頭緊鎖著。好一會兒才平復了心境,「無事。」他拿起奏章,正欲再次閱覽,外面卻突然闖進一個青衣婢女跪在了地上。她臉色慌張的對歐陽宸稟報道︰「啟稟城主,百里三小姐和夜姑娘聯手刺殺夫人—」

歐陽宸陡然站了起來,目光犀利如冰刀一樣刺向百里上將軍。

百里上將軍一听那婢女的話就臉色大變,接著便感受到歐陽宸仿若浸入萬年寒冰的視線。那樣嗜血森寒的眼神,讓他這個縱然在戰場上見慣血腥的人也不禁顫抖。他抱拳,正欲解釋什麼,卻見歐陽宸在看了他一眼過後就身影一閃,快如鬼魅般呼嘯而過。

那風掣電馳的速度,令百里上將軍臉色一變再變。城主這般在意那位從大傾國而來的郡主,只怕月兒這次…

「百里老兄。」南宮將軍走上來,剛硬的臉上有著擔憂。

「月丫頭怎的如此糊涂?看方才城主那般急切的樣子,月丫頭只怕是在劫難逃啊。」

身後幾位大臣也連連搖頭,表情惋惜。

「哼!」長孫將軍忽而冷哼一聲,他素來性子冷漠,最是嫉惡如仇,且又與百里家沾著姻親,平素也是喜愛百里秋容得緊。這下子見人人都指責百里秋容,他當即就不悅的瞪了所有人一眼。

「城主自繼承大寶以來,廣施仁義,博愛百姓,無憂城繁盛更甚昔日。但是—」他眼眸深沉,恨恨道︰「自從有了凌汐涵那個妖女後,城主就像丟了魂兒一樣,處處以她為重。非但廢除自古以來城主夫人必須出自四大家族的定律,而且為了那個妖女屢次斥責親妹。照本將軍說,月丫頭要是真能殺了那禍害,倒是無憂城之福。」

底下大臣均都緘默不語,無論他們心里怎麼想的,也不敢得罪四大家族。

卻說玉顏閣,在那來自四方八面的殺招襲來之時,凌汐涵暗自握了握手,雙眸冷然如冰。她知道,如今失去內力的她,如何也躲不過這些人瘋狂的追殺。

難道她今日當真要命喪于此?

千鈞一發之時,一個玄衣身影陡然如風般閃過,攬住了凌汐涵的縴腰,而後腳尖輕點,踏著無數劍尖飛躍而上,砰砰砰踢向黑衣人的胸口,隨後才穩穩落下。

這一切的變故只發生在一瞬間,場面頓時有片刻的靜寂。

趙欣月和歐陽含煙都同時松了一口氣,而百里秋月,本來在見到有人救了凌汐涵後,臉色立刻沉如鍋底,雙眼閃爍著陰冷。看清那救了凌汐涵之人的面容後,她更是驚怒的睜大了眼楮。

「大哥?」

玄衣男子正是百里秋潭,方才他得了消息,說自家小妹居然要刺殺凌汐涵,他心中頓時一沉,慌忙來到這玉顏閣,正好見到餐點讓他整顆心跳出來的一幕。來不及思考,行動已經戰勝一切。

此刻見凌汐涵安然無恙,他才發現自己正抱著她,不由臉上浮現紅雲,有些尷尬的對著凌汐涵抱拳。

「適才情況危急,在下多有冒犯,望姑娘不要見怪。」

凌汐涵正從死亡邊緣回過神來,就見百里秋潭一副謙謙君子又若羞澀的大男孩兒一般,倒是笑了起來。

「若非公子方才來得及時,我現在只怕早已身首異處了,又何來的怪罪之說?」

那一笑堪比朝霞,明亮若皎皎月色,嫣然若瓊花之美,當真是花容月貌,美得讓人不敢直視。百里秋潭眼眸微閃,眼里不自覺的閃過一絲溫柔來。那樣的眼神看在隨後而來的百里秋容眼里,她的心立即咯 一聲,臉色微微沉了下來。見遠處與歐陽含煙分開的百里秋月一臉憤憤,她忙走上去。

「小妹,你怎能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百里秋月臉上仍舊帶著面紗,眼眸卻是含著血一般的嗜殺和憤怒之色。

「我今日就要殺了這個賤人,她…」

「你在罵誰?」一個清冷如霜的聲音陡然劃破黑衣,如平地驚起,在經過廝殺後血腥蔓延的空氣中散發著冰刃的冷意,直直刺入百里秋月的心里,讓她的臉色猛然發白,身子也微微顫抖起來。

夜瀾依方才本想趁勢將趙欣月也一並除去,卻被百里秋容阻止,她不敵百里秋容,也受了傷,倒在地上,嘴角含著血絲。她心中憤恨,陡然听到昔日熟悉的聲音卻帶著她不熟悉的冷意傳來,她身子立刻僵硬如冰雕,臉色比雪花還白。

凌汐涵驀然轉身,只見前方花園拐角處,一個墨衣男子緩緩走出來。黑衣黑發,如玉容顏,冠絕天下。那額頭上還有著微不可見的汗珠,可見他是一路疾馳而來。若是凌汐涵內力沒有被封,便可察覺到他此刻呼吸有些急促,並不弱平時那般平緩。他一踏入花園,眼眸便如流星般迅速看了凌汐涵一眼,見她安然無恙,心中才松了口氣,而後又冷冷看著百里秋月和躺在地上的夜瀾依。

二人觸及他冰冷毫無溫度的目光,嚇得連連顫抖,臉色更白了。

百里秋潭一愣,隨即立刻對著歐陽宸抱拳行禮。

「城主。」

無憂城與大傾國的禮節不同,只要不是在朝堂上,百官見到城主無需行跪拜禮,只需抱拳作揖即可。百里秋潭身為百里世家的少主,在無憂城朝堂之中也身擔要職,自是要對歐陽宸稱臣的。

百里秋容見到歐陽宸也是心中一驚,立即跪地行禮。她是女眷,又非重臣,又曾是歐陽宸的侍女,自是要行跪拜之禮的。

「臣女見過城主。」她心中惶惶不安著,城主會不會處罰月兒?趙欣月也擦掉了嘴角血跡,對著歐陽宸福身道︰「見過城主。」

歐陽含煙站到了歐陽宸身邊,叫了一聲。

「哥」

歐陽宸仿若此刻才見到百里秋潭一般,看了他一眼,見他站在凌汐涵身邊,眼眸微凝,卻沒有說話。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百里秋容,聲音微冷。而後,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況下。他忽而淡淡拂袖,一股強勁的力道打向了百里秋容。

「容兒。」百里秋潭一驚,顧不得犯上,一股真氣自掌心凝聚而去,繼而攬著百里秋容後退。歐陽宸卻沒有理會他,而是身影如風般掠過,迅速攬過凌汐涵的腰身,微涼的琉璃瞳眸淡然如水。那掌心的力道,卻重如千斤。

凌汐涵目光微愕,有些詫異的看著此刻‘失常’的歐陽宸,甚至忘記了掙扎。

百里秋潭回過頭來就見到歐陽宸將凌汐涵緊緊箍在懷中,那樣的強勢,帶著霸道的佔有,讓他清潤的眸子不禁錯愕而黯然。

「微臣懇求城主饒恕家妹之罪。」他低了頭,語調淡然而真誠,卻不帶絲毫的祈求。

凌汐涵微微眯了眯眼,這個清潤如水的男子,他有他的驕傲,也有他的自尊。即便是求人,都那麼淡然如水,不為世俗動容。

百里秋容臉色蒼白,簡直不敢相信歐陽宸會對她起殺心。她和小妹六歲便被禮親王妃選中,送到歐陽宸身邊為婢。她以為,十年的歲月,他總歸對她有些情誼的。哪怕,那不是愛。只是今天她才知道,原來,她在他心中,只是可有可無,連空氣都不如。

這一刻她萬分蒼涼,這一刻她萬分可悲,這一刻她也萬分絕望…

她迷蒙著雙眼,靜靜的,痴痴的看著那個與黑夜里仿若融如一體卻又獨彰顯其風華的男子,心中膨脹十年的情感,在灼熱執著如火和他眼里冰雪似的冷中火熱交替,寸寸化為煙灰。

歐陽宸卻似對她的目光毫無所覺,也沒有看凌汐涵,而是淡淡的,若秋風一掃,又深沉的,極致冷冽森寒的看向百里秋月和夜瀾依。那眼神明明明澈如水,那眼神明明溫雅如風,那波光流動分明那般驚艷的美,卻又若極低的冰窖,在懾人心魂中冰凍人的心靈。也讓百里秋月和夜瀾依身子齊齊顫抖。

「公子…」百里秋月臉色蒼白,眼里有著害怕。她是真的驚慌了,恐懼了,這樣的溫雅又危險的歐陽宸,讓她仿若回到那一天。他于飛花落葉間一個雲淡風輕的疾奔,便毀了她驕傲的容顏。

歐陽宸目光仍舊淡漠,「秋月,你挑戰了本王的極限。」他握著扇柄的手陡然飛出,如烈火流星般閃爍著明亮而銳利的光,在百里秋月驚恐的目光下直直插向她的胸口。

「容兒——」百里秋潭還來不及出手,就見懷中的女子已然撲了過去,嚇得他驚呼出聲。

百里秋容抱著必死的決心撲到百里秋月,打算替她承受這致命一擊。她想著,如果默默無聞不能在他冰冷的心田刻上痕跡。那麼,就讓她用決絕的鮮血,在他眼中畫下永不退色的痕跡吧。

因此她撲過去的時候,嘴角帶著淒迷而幸福的笑意。

然而,就在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一道輕柔的風自天外飄來,卻帶著剛硬的力道,與歐陽宸的玉扇相擊,化解了她的危機。

「城主手下留情!」一道蒼老而急切的嗓音響起,沉重的腳步聲也在同一時刻靠近。

凌汐涵訝然回眸,見月色斑斕,幾個鬢發灰白身穿鐵甲的中年老者跨步而來,眼中有著急切和擔憂。

「父親?」百里秋潭在百里秋容危機化解後便奔過去,將她扶了起來。此刻見到那踏夜而來,站在最中間的中年男子,目光微愕。

急匆匆趕來的幾位將軍,正是放在才上房的百里將軍以及其他四大家族族長。他們一踏入這座美輪美奐的閣樓,心中先是詫異驚艷了一番。在無憂城,上至屬于歐陽家族的城堡,下至朝中百官以及一些富庶的商人,所居住的府邸,但多都是歐式風格。而玉顏閣,完全按照大傾國富貴人家的庭院規格設計,風景優美如畫,建築典雅而精致。即便是在漆黑的深夜,也能于磅礡大氣中獨樹一幟。如此別樣的建築風格,讓人耳目一新。這些半生未踏出這座古老而華麗的城市的四位將軍,如何能不震撼驚艷?

同時,他們對那個被歐陽宸抱在懷里的女子,心中又有了另外的看法。

黑夜深深,可月色皎潔如水,灑在凌汐涵靠在歐陽宸懷里微微露出的一張臉,精致而絕俗,美麗而耀眼。這般的美麗,比起他們無憂城公認的第一美女長文郡主也絲毫不遜色,甚至還更甚幾分。

尤其是那女子漆黑深邃如潭的目光,帶著月色的皎潔和清冷。夜風徐徐吹來,她裙裾翻飛如畫,發絲漆黑如墨,當真如月下嫦娥。

四大家族齊齊震撼在心,而後竟是不約而同單膝櫃地。

「參見夫人。」他們每個人的眼中都含著驚訝和恭敬,還有隱隱而動的喜色和激動。即便是先前對凌汐涵不屑的長孫氏,也對凌汐涵肅然起敬。

凌汐涵錯愕,就連歐陽宸,眸光也有淡淡的訝異。要知道,當他決定要娶凌汐涵為妻的時候,這群老狐狸可是個個跳出來反對的。如今怎麼——

「爹?」最震驚的莫過于百里秋月,她簡直難以置信的看著平時對自己寵如至寶的父親居然會對這個害得她如此境地的女人俯首稱臣?心里狂燒的妒忌和憤怒讓她尖銳的叫起來,「爹,你在干什麼?你快殺了這個賤人啊,就是這個賤人毀了我的臉,你快殺了她——」她聲音淒狂而尖利,雙眼燃燒著毀天滅地的恨意和殺意,不管不顧的大吼起來,甚至根本不理會剛才以命救她的姐姐。

「閉嘴!」百里將軍怒吼一聲,臉色鐵青。

「還不趕快向夫人道歉?」

「什麼?」百里秋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楮,「你讓我給那個賤人道歉。」

見歐陽宸眼眸微沉,百里將軍首先動手,隔空一個巴掌打在了百里秋月的臉上。

「你這個孽女!」他氣得渾身發抖,眼瞳含著怒意的對著百里秋月怒吼出聲。

「爹,你打我?」百里秋月捂著臉,仿若呆滯了一般,聲音低若而傷痛。

為了消散歐陽宸心中的憤怒,百里將軍剛才那一巴掌可是帶上了內力的,因此也打掉了百里秋月臉上的薄紗,露出那猙獰而恐怖的容顏來,在夜色下更為駭人。此刻她雙眼迷蒙,似有水霧匯聚,一副嬌怯怯柔弱弱的模樣,著實讓自小疼愛這個女兒的百里將軍一陣心疼。

然,他看向歐陽宸,見他神容淡淡,那如海洋般一望無際的眼底深處,甚至還含著絲絲冷意和譏嘲。心里片刻的柔軟立刻壓了下去。他回眸,冷冷的看著百里秋月。

「你冒犯城主夫人,打你是輕的——」

「呵呵呵…」歐陽宸忽而輕輕笑起來,手中折扇輕輕笑著,笑得百里將軍心頭微沉。

只听得歐陽宸淡雅好听的聲音如樂符般傳來,帶著水流的粼粼波光。

「百里將軍不愧為宗族典範,大公無私,公正忠誠。本王素來耳聞,百里將軍素有威名,今日一見,確實如民間傳言。」他眼瞳笑意如風,口中說著欣賞的言語,百里將軍卻听得臉色漸漸發白,心也逐漸沉了下去。

「無憂城素來律法嚴明,百里將軍在軍中更是嚴令紀律,即便是對親信手下也毫不徇私,本王昔日還有所懷疑。不過听了方才百里將軍一番話,倒是本王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月復了。」

「城主…」百里將軍被歐陽宸這番意有所指的話說的膽戰心驚,張嘴想要說什麼,卻被歐陽宸淡笑著打斷。

「既是如此,對于屢次冒犯未來城主夫人且有對其有性命傷害之人,百里將軍想必也是如本王一般對其恨之入骨吧。」

百里將軍臉色慘白,歐陽宸這是在逼著他殺了自己的女兒,以平凌汐涵之怒。

百里秋潭也是心中一沉,雖然小妹殺凌汐涵的舉動讓她也很憤怒,但是無論如何也是自己至親的妹妹,他又如何能忍心?

「城主…」他抱拳,剛想說什麼,卻被歐陽宸淡然笑著,眼卻含著冷意的打斷。

「少將軍好是悠閑,大半夜的賞夜景也能迷路來此。」他嘴角笑意溫雅,說出的話卻令百里將軍臉色大變。他臉色劃過一絲急切和慌張,「犬子素來閑散慣了,卻不想偶然能救得城主夫人一命,便是他無尚的造化了。城主方才說的對,城主夫人乃無憂城最為高貴的女人,不容任何人污蔑或者傷害。小女輕率犯此大罪,老臣無臉為之求情。但請城主念在百里一門忠烈,免其焚刑。只求…速死!」說完最後兩個字,他悲痛的閉上了眼楮。

秋潭這一個月來都有些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詢問女兒秋容,才隱隱約約知道兒子居然見過那位城主選定的夫人,並且廷秋容言語之間,好似這個兒子對凌汐涵有些特殊。這讓他心中微沉。不過轉念一想,兒子雖然溫潤儒雅,卻對敬謝不敏,想來也不會對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女子生出什麼不該有的情愫。

然,方才他一走進來,便意外的看到秋潭,再見秋月看向秋潭的目光有著怨責和不甘。他隱隱也猜測得到,或許秋潭救了凌汐涵。

凌汐涵自然不知道,玉顏閣乃是歐陽宸在去年秋天突然下令建造的樓閣,若沒有城主命令,外人是不可以私自闖入的。

今日秋潭卻出現在這里,只怕城主心里早就對秋潭有了芥蒂之心。且秋潭又是外男,出現在一個女子的院子里,難免讓人想入非非。女兒殺人未遂,兒子又對未來城主夫人有不軌之心。他百里家今日可謂觸到了城主的底線。若再不妥協,只怕連兒子也保不住了。

他心知,城主要的,不過就是讓他親口承認女兒的罪名,讓他未免擔負誅殺忠良之女的涅言。

兩廂權衡利弊,他還是忍痛,犧牲了女兒。

歐陽宸淡淡瞥了他一眼,對于他的抉擇沒有絲毫意外。

百里秋月卻是瞪大了眼眸,「爹?」她震驚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臉色煞白如雪。

百里將軍別過了頭,不忍見女兒幽怨的目光。

「請城主大恩,讓月兒保留全尸。」如今他能做的,也唯有如此。

「請城主成全。」身後,其他三大家族的人也紛紛求情。這時,他們沒有了對百里秋月的喜愛,沒有了對凌汐涵的敵視,紛紛支持百里將軍明智的選擇。

凌汐涵不能有絲毫損傷,她是無憂城的希望。

百里秋容自四大家族的人突然出現就呆在了原地,此刻仿佛才回過神來,同樣震驚而不可思議的看著一臉悲痛卻決絕的父親。

「爹,你剛才說什麼?」

百里將軍卻冷著臉,「你不好好呆在家里看著月兒,讓她犯此大過,幸虧城主念你多年侍奉左右未傷你性命,還不趕快謝城主不殺之恩,回去閉門思過。」

凌汐涵一直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冷眼看著這一切,此時放才眼露諷刺來。

這個百里將軍好生算計,雖然對著百里秋月字字斥責怒罵,但是言語之中卻有另外一重意思。先是點出百里秋容對妹妹看管不周,才導致她有了機會才刺殺自己,乃疏忽之責。而後又說起她對歐陽宸十年的情分,實則反面勾起歐陽宸對他的師徒之情,讓歐陽宸當著四大家族的人面前,再不得發作于百里秋月。而後又很聰明的先一步罰了百里秋月閉門思過,以免落下偏私的把柄給歐陽宸。既保住了百里秋容,又褒贊了歐陽宸,而且還給足了她凌汐涵面子。堂堂百里家嫡長女,為了自己的親妹妹對她並未造成的傷害而罰禁閉,這對于高貴的百里秋容以及百里家族在無憂城的地位來說,已經是很給自己面子了。

所謂打一個巴掌再給一顆糖,大抵就是這般了。

一舉數得!

好,很好!

怪不得深沉如歐陽宸,也要對四大家族的人忌憚三分。原來武將,也不是只會打打殺殺不用腦子的。由此及彼,想必另外幾大家族的族長,也不是好相與的吧。

可是她凌汐涵是那麼好欺負的嗎?她性命差點不保,又豈是這幾個老狐狸說幾句話罰個緊閉就能揭過去的?歐陽宸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她嗎?好,就讓她看看,他究竟有多喜歡她。

上前一步,她正欲開口說什麼,卻驀然觸及百里秋潭望過來的眼眸,如水般清澈,卻盛滿了哀傷與祈求。她心中一動,想到方才他飛身相救的場景。她垂了垂眼睫,終是沒有再火上澆油。

其實她和百里秋潭只有一面之緣,百里秋潭卻為了救她間接的將自己的妹妹陷入險地。此刻的他心里是難過而矛盾的吧。

罷了,其實她也不是很討厭百里秋容。依著她對百里秋容的了解,想必百里秋月刺殺自己她也不一定就完全知情。反正百里秋月是肯定活不了了,看在百里秋潭方才救過自己一命的份兒上,就不再雪上加霜了吧。

歐陽宸雖然目光靜然的看著他處,但眼角余光卻在觀察著凌汐涵的表情變化。見她方才明明一臉不屑想要將百里秋容拖下水,卻在與百里秋潭對視一瞬間便改變了主意。他黑眸光色有剎那的深邃,聲音帶著一絲的冷意。

「準!」

[苦丁香書屋]

他一言落下便拉著凌汐涵決然轉身。

「來人,賜鴆酒。」

「不—」百里秋月淒厲的聲音影響不了歐陽宸半分。他拉著凌汐涵,決然離去,

晚間秋風瑟瑟,像一把森涼的劍,割裂著百里秋潭的心。他看著歐陽宸和凌汐涵雙雙而去,不知為何,他心中流露出一股悵然若失的情懷。有些苦,有些澀,更有些沉重。那沉重之中又仿佛包囊了絲絲疼痛,如蠶絲蔓延。甚至讓他忘記耳邊百里秋月不甘的嘶吼和淒愴的悲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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