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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命在旦夕(再次高潮)

日子一天天過去,邊關戰事仍舊沒有多大進展。朝廷上每日都有八百里戰報傳來,無論勝負,元傾帝始終面不改色。只可惜了朝中百官,聞得敬親王在‘死亡之兵’下連連後退,不禁憂心忡忡起來。而元傾帝,每日除了上早朝,批完奏折後便獨自呆在龍琰宮,看著皇後的畫像發呆,或者到夢園尋覓,看著他曾經種下的一草一木,神色恍惚而痴迷。那里,每一寸土地都有那個女子的足跡。便是那空氣之中,也殘留著她獨特的芬芳。

清晨,萬籟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隱去,破曉的晨光慢慢喚醒沉睡的生靈。灰藍色的穹隆從頭頂開始,逐漸淡下來,淡下來,變成天邊與地平線接壤的淡淡青煙。河邊升起一片輕柔的霧靄,山巒被涂抹上一層柔和的乳白色,白皚皚的霧色把一切渲染得朦朧而迷幻。空氣絲絲清冷,劃一葉扁舟,緩緩穿越記憶的海,忘記了時間,卻憶起了往事。

小街是靜謐的。當第一縷晨光射穿薄霧,小街便迎來了一個溫馨的晨,此時,小街的一切都籠罩在柔和的晨光中,道旁的柳樹低垂著頭,柔順的接受著晨光地淋浴;挺拔的楊樹像健壯的青年舒展的手臂;草叢從濕潤中透出幾分幽幽的綠意。

而立在花叢中的白衣男子,清淡的面色卻如秋風落葉般的寂寞而孤單。他背著雙手,鳳目望向遠方,神色有些恍惚。

遠處,一裊娜麗人的身影緩緩而來。

「公子。」

蕭霆軒收回思緒,「綺蘭去琉璃宮了?」

凌汐晴點頭,「落天祥已經到了離塵谷,不日即將到達無憂城。」

蕭霆軒鳳目神思,劃過一抹無奈和自嘲。

「他終是比我快一步。」

「公子…」凌汐晴不忍見他失落的模樣,想要出聲安慰,卻被蕭霆軒淡聲打斷。

「明日我將啟程去無憂城,你且回京去吧。」

「可是公子,你的傷還未痊愈,不…」凌汐晴想要阻止,卻冷不防被一個清冷的女聲打斷。

「我跟你一起去。」

熟悉的聲音令凌汐晴愕然回身,意外的見到立在風中的綠衣女子一臉的清傲冷漠。微風吹拂,揚起她裙擺如飄絮般飛揚如夢。她慢慢的,一步一步走進,眼神堅定的看著蕭霆軒。

「我跟你一起去。」

「大姐?」凌汐晴此刻才回過神來,詫異的看著凌汐舞。

「你怎麼來了?」

凌汐舞沒有理會她,而是定定的看著蕭霆軒,那堅毅的神色,讓蕭霆軒不禁微眯了眼。

「好!」

凌汐舞眉梢微挑,心中喜悅。凌汐晴愕然當場。

「公子?」見蕭霆軒神色淡漠,顯然這件事已經無從改變。她斂了眉,平靜道︰「既然公子執意要去,便帶上我吧。」她嘴角一勾,眼中笑意淡然。

「我雖武藝不高,卻也能盡微薄之力。」

蕭霆軒卻淡淡拒絕,「你回和安岳均回京城。」

「公子!」凌汐晴眼里有些急切,「你怎麼可以…」

「靖陽侯府本不平靜,自‘靖康之亂’後更大不如前。」蕭霆軒神容淡淡,目光波瀾不驚。

「你該知道吧,如今的靖陽侯夫人非安岳均親生母親,而是靖陽侯的繼妻。也是,安老夫人的佷女兒。」

凌汐晴默然,這件事她自然知道。安岳均的母親出自名門世家,和靖陽侯門當戶對,婚後也生下一子一女。然,靖陽侯有一表妹,也就是安老夫人娘家的佷女兒吳氏,自小可以說跟靖陽侯青梅竹馬。本來安老夫人是想要靖陽侯娶吳氏為妻的,奈何老侯爺反對,遂才娶了詹氏。安老夫人心中氣惱,遂令靖陽侯娶了詹氏後又立刻娶了吳氏為平妻。老夫人一直對詹氏搶了自己佷女兒的正妻之位耿耿于懷,因此越發不待見詹氏,長長刁難于她。詹氏郁郁寡歡,又因失了夫君寵愛,很快就病倒了。不到一年,詹氏便因病去世。

京城豪門大宅中腌事多了去了,凌汐晴當然不會單純的認為詹氏的死會那麼簡單,多半與那吳氏和安老夫人有關。

而那吳氏,也生下了一個兒子和女兒。這世上的人大多貪慕虛榮,自私自利。堂堂侯爵府邸,何等榮耀輝煌,那吳氏如何不貪?可她生的兒子雖然也是嫡子,卻非長。待靖陽侯百年之後,繼承侯爵之位的,便是安岳均。安老夫人和吳氏又豈會甘心?

其實那一日安岳均來救她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安岳均武功不俗,更是在她之上,要躲過歐陽含煙的截箭綽綽有余。後來,他倒在她懷里,她才發現,原來他早已受了嚴重內傷,身上更是有還未痊愈的傷口刀疤。

想來他一路而來,必是遇到無數吳氏派來的殺手吧。

想到這里,凌汐晴心中微微生疼。大家族里是非恩怨多,她自小也是這麼過來的。侯府里的爭斗,絲毫不比王府里差多少。可想而知,安岳均一個沒了母親的孩子,自小受了繼母多少的虐待?

「靖陽侯在那次戰役之中受了傷,只怕活不了多久了。」

凌汐晴一驚,靖陽侯重病在床,安岳均又不在侯府。那麼靖陽侯府豈非是吳氏獨大?若靖陽侯哪天撐不住駕鶴西去,很可能吳氏的兒子便會順理成章的繼承爵位。

不,她不可以讓這種情況發生,絕對不可以。

可是…

她望向蕭霆軒,眼中有著矛盾和掙扎。

蕭霆軒早已看清她心中所想,「長寧,跟他回去吧。」

凌汐晴靜默著沒有說話,凌汐舞卻回過頭來。

「回去吧,我來之前,听說安老夫人已經在為安岳懷議親了,議的是陳閣老的嫡孫女。」

凌汐晴一顆心漸漸下沉,大家族的內里爭斗,只要不干涉到朝廷內政,上位者也是不會理會的。

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氣,目中閃爍著堅定。

「公子,你多保重。」她轉身,走出花園後,卻見到安岳均正立在長廊處,正微笑看著她。她心中一動,走了上去。

「阿岳…」

安岳均目含笑意的走上前,輕柔的執起她的柔荑,心中有激動也有欣喜。

「晴兒,謝謝你。」

凌汐晴嘴角挽起淡淡笑意,反握緊他的手。

「咱們回去吧。」

安岳均看著她,重重點頭。

「嗯」

凌汐晴微微一笑,晨光下,她嘴邊的笑容絕美而純粹,如同開在風中的百合,搖曳生姿。日子一天天如流水滑過,轉眼間已到了十月。

秋光疊疊復重重,沒有春天五彩斑斕的鮮花,沒有夏天茂盛異常的綠樹,沒有冬天紛紛揚揚的雪花。只有發黃而掉落的樹葉,以及蕭瑟的落寞跟孤寂。

晚上,風高露濃,一彎月牙在西南天邊靜靜地掛著。清冷的月光灑下大地,是那麼幽黯,銀河的繁星卻越發燦爛起來。

凌汐涵推開雕花木欄長窗,受清絕如水的月色吸引,披衣出門,踏著如水的月色,緩步走入花園,梔子花沐浴在月光下,寒凝帶露,如一簾清遠的幽夢。竹影隨韻輕舞,如水月色輕輕穿過,回映著明月的清輝。萬物都在月色中豐盈靈動起來。俗世的喧囂與浮躁,猶豫與彷徨都消融在這如水月色中。

然而,她的心境,卻未因此美好的月下之景而豁然開朗。

坐在池塘邊的小亭子里,她靠著欄桿,神色有些發呆。

距離婚禮還有八天,歐陽宸早已派繡娘給她裁制嫁衣,整個無憂城城堡,也處處掛滿了紅綢,到處貼滿了喜字。看來歐陽宸是鐵了心要娶她了。

怎麼辦?

這些日子,她也想過,用催眠術控制伺候她的丫鬟。其實她是想催眠歐陽宸的,可是她有自知之明。她如今內力被封,要催眠一個絕頂高手,簡直就是雞蛋踫石頭。即便是她內力恢復,也不見得能算計到歐陽宸。那日之所以能夠讓鳳天歌有片刻的心神呆滯,也不過是勝在出奇制勝罷了。

如今歐陽宸既已知曉她有這門絕藝,自然會早早的防備,她如何能有機會下手?

所以,她就把目光盯住了伺候她的婢女身上。

可是她轉念一想,制住那些人又怎麼樣呢?這里是無憂城,是歐陽宸的天下,處處有他的眼線,她又如何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她低著頭,微咬紅唇,正冥思苦想著。忽而听到一個淡漠寂靜而無比熟悉又陌生的女音。

「想逃出去嗎?」

凌汐涵陡然抬頭,凌厲的眼神在對上踏著月色而來的女子化為了愕然。

「是你?」她驚愕,卻也了然,目光中隱著絲絲復雜。

只見那緩步而來的女子著一身深蘭色織錦長裙,顯得有些寬大,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梅花。將烏黑的秀發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臉上粉黛未施,絲毫不掩美麗的容顏。只是那雙明媚如水的眸子,恍若被時間的鉛華洗淨,再也不復往日了神彩,反倒多了幾分未解的滄桑。

女子微微一笑,「好久不見,涵兒。」

凌汐涵抿唇看著眼前溫柔笑著的女子,她能夠看到藏于她內心的悲涼和疲累。她嘆了一口氣。

「盼歸,值得麼?」時隔數月,她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與昔日好友重逢。而她此刻的心境,卻毫無喜悅激動之情。只是于偌大塵世中一飄零的落葉而嘆息,也于那些時光消磨的歲月以及伴隨著同時消磨那女子純真幼小心靈的殘酷命運而痛恨無奈罷了。

其實她並非沒有懷疑過盼歸。相反,自大哥凌泓從幽州將盼歸帶回京城,再知曉她的身世後,她便察覺到隱于盼歸大家族里的愛恨情仇下曲折陰暗的身世背後,有著一個天大的陰謀。

那一日,她漏夜護送盼歸進宮,于途中遭到刺殺。在見到歐陽宸的那一刻,她心中便迅速的閃過什麼。可是還不等她去思索,便消散無蹤。

盼歸在喬家的表現也很平常,一個自小呆在青樓,見慣了聲色犬馬,看盡了世間百態,對于一個年過半百和一個刁蠻千金的挑釁刻薄自然能應付得游刃有余。

可是,那晚歐陽宸莫名的出現卻總是讓她心中不安。

雖然那一場刺殺,看似又是他和蕭霆軒之間的爭斗。

然,心機深沉的歐陽宸,絕不會那般單純而簡單的選擇在那樣一個敏感的時機去試探蕭霆軒。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他進宮是有目的的。什麼目的?如今看來,便是護送盼歸順利進宮了。

那日他看似表面追殺盼歸,實則是算準了皇後會出手。而且以他在世人心目中高深莫測的形象,誰也不會相信他會那麼粗心大意的留下這麼大一個漏洞讓人覺察分析。但是,他卻偏偏利用了世人這種理所當然的心理,逆反的進行著自己的計劃。

她忽而又想起蕭綺蘭。那個明快爽朗的女子,那樣如鄰家小妹妹般活潑開朗又嫉惡如仇的女子。想起那日她剛到幽州,便眉飛色舞的對她說怎樣報復鐘佩蓉她們,以及在那樣明亮的眼神中,讓她忽略的,隨之而來的,盼歸和蕭少賢親近一事,是否別有目的?把京城宅門院子里的那些腌事當做茶余飯後的笑話講給她听,只怕是為了在順便提及盼歸和蕭少賢之事時怕自己察覺她並非表面那般耿直毫無心機吧。

不得不說,蕭綺蘭真的很聰明。她懂得趨利避害,懂得怎樣雲淡風輕的將最為核心重要的消息傳遞給她而不被她察覺絲毫異樣。

而她,也確實沒有多想。

若非這幾個月來歷經的種種,只怕她到現在都還以為,蕭綺蘭單純爽朗毫無城府吧。

其實她錯了,錯得離譜。綺蘭,她很聰明,也很有城府。她也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皇後在背後操縱。

想通這一切後,她心情有些壓抑,也有些惆悵。

喬盼歸一直靜靜的看著她,直到她理清所有思緒,才微微一笑。

「你比我想象中更聰明。」她頓了頓,目光有些飄遠。

「怪不得,冷清如他,也會為你動心。」

凌汐涵已然收斂了眼中神色,淡淡看著眼前于風中略顯孤獨的女子。

「你想說什麼?」

喬盼歸低眸苦笑一聲,「涵兒,你想離開無憂城?」

凌汐涵沒有否認,她確實不想呆在無憂城,歐陽宸心知肚明,她又何苦掩飾?

喬盼歸眼眸微暗,低低嘆息一聲。

「涵兒,不要違逆公子。」

凌汐涵眼神微冷,「我不是你。」

喬盼歸臉色有些發白,與那月色相襯之下,更顯淒美。夜風吹來,她單薄的身影似乎有些搖搖欲墜

「你…可是怨我欺騙于你?」她苦笑一聲,聲音有些無力和無奈。

「無論你相不相信,當日我的確利用你大哥進京。可是,我與你以及安彤、綺蘭相交,絕對是出自真心。」她眼眸真誠的看著凌汐涵,一字一頓的說道。

凌汐涵眼眸淡然,「都不重要了。」

喬盼歸張了張嘴,終是淒涼苦笑。

「是啊,都不重要了。」命運沒有給她選擇的余地,她的一生,注定只是一場早已譜寫的戲劇。唯有在京都的那幾個月,在那個男子懷里的時候,才是最為真實的她。

她戴了半生假面具,做了半生陌生的自己。如今留存在心中的,唯有腦海里回蕩著,初見那男子時他眼里笑意彌漫,如桃花紛飛,絢爛而迷人。

凌汐涵看著她,微眯了眼,突然道︰「盼歸,你若真心當我是朋友,就幫我。」

喬盼歸一怔,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的祖父出自無憂城,我身上流著無憂城的血液。」

「所以呢?」凌汐涵挑眉,嘴角勾起自嘲。她真是可笑,居然奢求這個女子會幫她。

「我自出生起,便隨母姓。」喬盼歸抬頭,緩緩說道︰「我姓‘木’,名‘妍’,我叫木妍。」

凌汐涵並未有絲毫詫異,她早知道喬盼歸的身世。

垂下眼簾,凌汐涵幽幽道︰「盼歸,無憂城遲早都會歸入大傾版圖。」

喬盼歸,不,木妍沉默。忽而道︰「涵兒,你不該為難百里秋月的。」

凌汐涵眼底劃過一抹深邃,並未說話。

木妍低低嘆息道︰「你可知道公子為何這些天都沒有來見你?」

凌汐涵目光淡冷,歐陽宸來不來見她與她何干?正好,她也不想見歐陽宸。

木妍又道︰「三個月前,禮親王暗中威逼利誘四大家族長老,將他們手中兵權據為己有。」

凌汐涵眼眸沉沉,她想到達娜兒突然反叛,那一支神秘的軍隊。難道…

「公子急急的趕回無憂城,便是想趁著王爺不在的時候奪回兵權,以免王爺為一己之私,壞了公子多年來的籌劃。」她說到這兒頓了頓,看了眼凌汐涵,又繼續說道︰「那日玉狼山一役,皇後失蹤,元傾帝和蕭霆軒都受了傷,琉璃宮也損失慘重。而王妃的二十六血煞全都被皇上的青衣衛滅絕。回到無憂城後,王爺更是一怒之下廢了王妃的武功,將她囚禁在王府。」

凌汐涵靜靜听著,這些日子她絲毫探听不到外界的消息。皇後失蹤一事她倒是听歐陽宸和趙欣月提及過,至于禮親王妃,她雖不知,但料想歐陽痕也不會讓她好過。至于歐陽宸,本來就對禮親王妃沒多少感情,對于歐陽痕的態度,自是漠視。

「公子這一個多月以來,便是在極力安撫四大家族長老。上次公子為了你傷了百里秋月,百里族長雖然表面沒說什麼,但心底總歸是不舒坦。」木妍抬頭,定定的看著凌汐涵。

「想必你也知道,除了禮親王妃以外。歷代無憂城城主夫人,都是從四大家族中挑選。公子那日為你沖冠一怒,便等于是在告訴所有人,百里家的女兒已經失去了擔任無憂城城主夫人的資格。而其他三大家族,又如何不躍躍欲試?」

凌汐涵冷笑,「那樣不更好?百里氏雖然是四大家族之首,但其余三家卻也並不遜色多少。任何一家嫡出的女兒,都足夠配得上歐陽宸,也足夠擔任無憂城城主夫人。」在無憂城,城主夫人,便于大傾國皇後地位相等甚至更為高貴。因為歐陽家族崇尚一夫一妻,城主夫人也能干預城中內政,非但專寵一生,且受所有無憂城百姓的愛戴和支持,乃無尚尊榮之位。

當然,除卻無憂城是大傾國附屬國這一條,就更為完美了。

木妍嘆了口氣,「涵兒,你當真以為,公子娶你只為開啟血鳳?」

「難道不是嗎?」凌汐涵冷笑,眼里的光色冷如冰霜。

木妍眼神一暗,「看來你對公子的誤解真的很深。」

凌汐涵嘴角劃過譏誚,「怎麼?少了個趙欣月,你也來做說客了?」

「趙欣月…」木妍咀嚼著這個名字,神色有些恍惚。

「公子要娶你的消息早已被有心人散播出去,你那麼聰明,自然想象得到,你阻礙了四大家族一躍成為鳳凰的機會,他們如何不敵視你?若非公子安排了眾多暗衛保護于你,你如今何來這般悠閑?」她看著凌汐涵,目光真切。

「有心人?」凌汐涵嘴角劃過譏諷,「你是說夜瀾依和百里秋月?」除了那兩個女人,還有誰那麼巴不得她死?

木妍沒有否認,而是說道︰「這段時間公子一直在安撫四大家族以及歐陽家族中長老,說服他們同意你為城主夫人。」無憂城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邊是城主若娶妻,那城主夫人必須得到歐陽家族中長老的認可,方才交予無憂城夫人信物。

凌汐涵目光微晃,「那又如何?」

木妍眉宇愁容畢露,「你還不明白嗎?公子對你,並非虛情假意。」

凌汐涵嗤笑,「真情也好,假意也罷,與我何干?」

木妍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忽而听得夜空中一聲尖銳的聲音傳來。

「凌汐涵,你去死吧。」

冰冷的劍光劃破月色,直直刺向凌汐涵的心髒。

木妍神色一變,「小心!」

她立刻推開凌汐涵,只身迎上綠衣女子。

「盼歸——」凌汐涵皺眉,周圍忽而涌動無數黑衣人,只听得砰砰砰聲響後,無數暗器刀劍落地。她驀然一驚,只見黑幕下,兩批黑衣人奮力廝殺在一起,血色映染。月色如水,也掩蓋不住那濃濃血腥和骯髒。

她站在原地,臉色冷漠而沉重。

百里秋月,她還是不死心,居然敢派人刺殺她。

一個念頭還未轉完,突然察覺到背後有殺氣靠近。她眼眸凌厲,清冷回眸,正對上一雙含恨的雙眼。

夜瀾依?

凌汐涵心中驚訝,迅速後退幾步,被一雙手扯到了身後。她抬眸,就見趙欣月已經迎了上去。

「夜姑娘,你居然再次違背公子命令。」趙欣月的聲音如月色清冷,明媚的眸子如水般寧靜,卻又若秋日晨間的風,微微的冷。

夜瀾依眯了眼,雙劍相抵,四目相對。

「趙欣月,你也想護她?」

趙欣月淡淡一拂衣袖,後退數里,目光靜默。

「我只是遵循公子的吩咐而已。」

夜瀾依眼一眯,眼底閃過仇恨。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她一起死吧。」她言罷又再次舉劍而起,這一次,不僅僅是凌汐涵,連趙欣月她也不會放過。

趙欣月微微凝眸,袖中綢帶飛舞而出,與夜瀾依交戰起來。趙欣月習武不到一年,遠遠不是從小苦練武藝的夜瀾依的對手。凌汐涵看得分明,再過十招,趙欣月必然敗下陣來。

至于木妍和百里秋容,則是半斤八兩,不分上下。

果然,十招之後,趙欣月被夜瀾依劍氣劃傷,踉蹌的退後兩步。

「趙姑娘,你沒事吧。」凌汐涵上前看了看她被夜瀾依劃傷的手臂,皺了皺眉。

「沒…小心!」趙欣月笑了笑,剛想說自己沒事,忽而見夜瀾依舉劍又刺了過來,立刻推開凌汐涵,再次迎身而上。

「趙欣月,你非要和我作對?」黑暗中傳來夜瀾依冰冷憤怒的叱喝,手中招式也隨之越發凌厲起來,直逼得趙欣月連連後退,她卻沒有絲毫驚慌或緊張,嘴角甚至掛著淡淡的笑意。

「夜姑娘,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那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更是令夜瀾依震怒。

「哼!你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趙欣月本來就不是夜瀾依的對手,又受了傷,更是心有余而力不及。她皺著眉,不停的後退著。心中想著,公子怎麼還不來?

她一個失神,便讓夜瀾依有機可趁,長劍旋轉著,將她袖中白綾劃成一片片,如仙女散花般飄飄而落。極致的美麗中,夜瀾依寒光閃爍的劍鋒伴隨著她冷然嫉恨的眼神也隨之而來。

趙欣月心中一驚,就在那劍即將刺入她喉嚨之時,斜刺里突然插進來一只劍,抵住了夜瀾依的殺招。

夜瀾依怒目而視,「歐陽含煙!」

相較于她的震怒,歐陽含煙則是顯得很平靜。

「夜瀾依,你當真以為大哥能對你一再寬恕?」

夜瀾依眼眸微閃,抬起高傲的下巴,明顯的對歐陽含煙的話感到不屑。公子需要她,無論她做錯什麼事,公子也頂多只是罰她去暗室而已,不會殺她的。只要能殺了凌汐涵,哪怕讓她受盡折磨,她也甘之如飴。

仿若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歐陽含煙淡淡的、卻非常鄙夷的笑了。

「別忘了,血鳳已經打開了。」

夜瀾依臉色一變,眼里閃過慌亂和恐懼,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咬著唇,恨恨的看著歐陽含煙。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歐陽含煙冷笑一聲,「這麼多年以來,看來你還是沒有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夜瀾依一氣,剛要反駁,卻听得空中傳來百里秋月不耐煩的聲音。

「你跟她說那麼多干嘛?趕快殺了那賤人。」

夜瀾依眼眸微閃,她跟百里秋月也可以說是情敵了。可是這個時候,為了達到同一個目的,她們卻不得不合作。

「你走開。」見夜瀾依殺心又起,歐陽寒意冷冷推開凌汐涵,持劍而上。

凌汐涵挑眉,歐陽含煙心底對她還是仇恨的,只不過礙于歐陽宸,才會對她假以辭色罷了。

正想著,身後卻從幾個不同方位傳來了強烈的殺氣,直逼她的後心。

「小心—」剛與百里秋容對掌落地的木妍偶然回眸一瞥,卻正好見到這一幕,她大驚失色,大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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