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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章

「太祖帝建國初始,天下未定,紛爭不斷,群雄爭霸。曾有數次叛亂迭起,宮中死傷頗重。為此,太祖帝組建暗衛軍團,凡是皇子王爺都必備有暗衛。然,未防有野心之臣以此挑起叛亂。太祖帝規定,除君皇者,其余皇室族人所擁有的暗衛軍團不能超過百人,且這些人較之皇家暗衛略低一籌。皇家暗衛,是根據死士的標準來訓練。個個武功高強,以一擋百。」

「也就是說,這些人全都是皇家死士。」凌汐涵面容凝重而冰冷的接過話。

蕭霆軒沉默的點點頭,「這些死士數量龐大,與父皇自己訓練的暗衛軍團也差不了多少。足可以見,幕後主使籌備多年。」

凌汐涵冷笑,「最有可能的幕後主使是誰?」其實她心中已有答案,只是——

蕭霆軒還未開口,忽听得一聲嬌喝,接著空中降落一人,一道劍光如泰山壓頂般襲來,直直破擊黑衣人圍城的陣法。黑衣人始料未及,竟死傷大半。反應過來後齊齊舉劍刺向來人,以及她身後的幾個白衣女子。

凌汐涵抬眸望去,那持劍穿梭在黑衣人中的綠意女子,眉目冷峻,眼如刀鋒,容顏清麗絕俗,赫然便是蕭綺蘭。她身後的那幾個白衣女子,個個武功高強,持劍與黑衣人戰斗。蕭綺蘭趁機退出戰斗,指揮幾人擺陣擊殺敵人。半柱香之後,黑衣人不敵,首領果斷下令撤離。

「窮寇莫追。」蕭綺蘭帶來的幾個女子本來想追上去,蕭霆軒淡雅的聲音響起,成功的阻止了她們。

「軒哥哥,涵姐姐。」蕭綺蘭跑過來,親密的叫著。

「綺蘭,你怎麼來了?」她不是跟著皇後去了臨州嗎?

「皇嬸知道你們有危險,特地讓我來援助。」她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著,眼底劃過慧黠之光。「我看你們很好嘛,哪里需要我的幫助嘛。」她嘟著唇,好像非常不滿。

蕭霆軒啟唇淡笑,「多日不見,綺蘭的武功進步神速啊。」他眼底快速的略過一道異樣的光芒,轉瞬即逝。

蕭綺蘭得意的揚眉,「那當然了,皇嬸天天督促我練功,再不進步,可要挨罵了。」

蕭霆軒笑笑,並沒有說話。凌汐涵眉間微蹙,心里劃過一絲異樣。

「別說這麼多了,皇後他們現在在哪兒?」

蕭綺蘭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武林大會之後,皇嬸便帶領江湖眾人剿滅鳳天歌,可是那鳳天歌卻突然銷聲匿跡了。」

「銷聲匿跡?」凌汐涵詫異,「他怎麼會突然銷聲匿跡,難道他怕了?」

蕭綺蘭無聲搖頭,「不知道,皇伯伯說…鳳天歌背後似乎有高人相助。那一次把大長老將他困住,卻被一個神秘人給救走了。據說這個人的武功奇高,當世少有。」

蕭霆軒臉色一變,立刻拉了凌汐涵上馬。

「你干什麼?」很少見他這般嚴肅的樣子,凌汐涵心中有些不安。

蕭霆軒拉了馬韁,「娘有危險!」說完就疾馳而去。

「軒哥哥,等等我。」蕭綺蘭不敢大意,帶著幾個白衣女子緊跟而上。

……。

寂靜的夜,有不知名的危險縈繞。陰暗的角落里,傳來陰冷的對話聲。

「為什麼阻止我殺蕭漠灕。」冷傲凌厲的聲音滑坡黑夜,帶來陣陣嗜殺的寒氣。

「他們人多勢眾,你去了只會自投羅。」對面戴面具的男子聲音淡漠,眼神冷淡。

「你以為我會怕?」狂傲的聲音充滿了不屑。

面具男子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忘記你的目的了嗎?別忘了,仙兒…還在他身邊。」男子低沉的話語透著魔魅,成功的激怒了對面的男人。

對面的男子眼神陡然陰冷嗜血,渾身散發著濃烈的戾氣,手指握得咯吱咯吱作響。真氣爆出而出,白發狂舞。

戴面具的男子眉梢微挑,看來鳳天歌的噬魂訣已經大成了。他眼神微動,語氣哀嘆。

「你當初落崖,自然不清楚後來之事。其實仙兒…並非自願進宮的。」

「你說什麼?」鳳天歌眼眸圓睜,急切的上前兩步。「你剛剛說什麼?」

戴面具的男子眼底劃過詭異的光芒,語氣仍舊哀嘆惋惜。

「當年若非先皇下旨,仙兒又怎麼可能會進宮?」他語氣不疾不徐,卻含著絲絲縷縷的誘導。「這些年你是不知道,仙兒在皇宮里過得有多苦多累。對了,那個男人還曾經將她打入冷宮,整整兩年呢。」他漆黑的深瞳閃過一道異光。

「什麼!」鳳天歌震驚的睜大眼楮,憤怒與心痛交雜而錯。「仙兒…」他呼吸急促,雙手緊握成拳,胸中怒火翻騰。

「蕭漠灕!他竟敢如此對待仙兒,該死!」他手上青筋暴露,一拳打在樹上。那棵樹立刻裂開縫隙,然後轟然倒塌。

對面的男子看了眼被大樹震起的塵灰,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

「是啊,可是那有什麼辦法呢,那個人可是皇上,一國之君。天下盡掌握在手,仙兒一柔弱女子,怎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哎~可憐仙兒貌美如花,卻生生要在皇宮里凋零了。」

「閉嘴!」鳳天歌怒喝一聲,雙瞳充血,在黑夜里顯得異常的妖冶恐怖。

「蕭漠灕,我定要把你碎尸萬段。」

面具的男子眼底快光閃過,上前兩步。

「仙兒單純,才會被那男人欺騙。現在那個男人又利用她來對付你,要將你除之而後快。你也不要怪仙兒,仙兒如此善良仁慈,若不是被蕭漠灕所欺,定然不會對你這麼絕情的。要不然當年她也不會因為失手錯傷你而自責為你療傷了。」

鳳天歌猛然抬頭,眼中光彩熠熠。

「對,你說得對,仙兒心里是有我的,要不然她不會救我,仙兒心里是有我的,有我的,哈哈哈…」他欣喜異常,仰天大笑出聲。陷入狂喜中的他,沒有看見對面男子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意和冷意。顏兒怎麼會喜歡鳳天歌這個蠢貨。要不是鳳天歌還有利用價值,就憑他這番話,就夠自己殺他千百遍了。

「現在仙兒被人蒙蔽,她身邊能人太多,你若貿然前去找她,只會得不嘗試,說不定連命也會沒了。」

鳳天歌漸漸止住笑聲,「那該怎麼辦?」

戴面具的男子嘴角一勾,「放心,蕭漠灕這些年大權獨攬,且又不時的打壓大臣,早就有很多人對他不滿。此次他出宮,安歇對他不滿的人一定會想盡辦法的殺了他。雖然他武功高強,但是雙拳難敵四手。等到他筋疲力竭的時候,你就可以帶餡兒走了。」他眼底詭異的光芒一閃,等到那個時候,就是他出手的時候了。

鳳天歌眯了眯眼,最後下定決心。

「好!」

戴面具的男子勾唇一笑,眼神高深莫測。蕭漠灕,就讓你嘗嘗噬魂決的滋味兒如何。想必那一定會讓你終生難忘的。趕了三天的路程,已臨近臨州。此時已經黃昏,一行人也有些接了。正好路邊有一個小茶棚,幾人便下了嗎,打算吃點東西再進城。

「老板,來幾碟點心,兩壺茶。」蕭綺蘭率先走過去吩咐。

「好 !」正在招呼客人的伙計立刻點頭哈腰的走過來,觸及幾人的容顏,驚艷得瞪大了雙眼。不只是他,茶棚內所有客人此刻也都將目光移到凌汐涵一群人身上,紛紛目露驚艷痴迷。這樣的目光凌汐涵見得多了,早已見怪不怪。

「看什麼看,還不快去準備吃的!」跟在蕭綺蘭身後的幾個白衣女子當中一個脾氣有些火爆的,當下就橫眉冷肅的叱喝。

「是是是,客官你稍等,馬上寄來。」伙計被這麼一吼,立刻點頭哈腰的應和,然後手腳麻利的進了屋。不一會兒就端來幾碟點心,兩壺茶。

「客官您慢用。」伙計諂媚的笑著,一雙眼楮再次掃了眼凌汐涵和蕭綺蘭,然後才去招待其他客人。

「這一路走來,居然再也沒有遇到殺手。軒哥哥,你不覺得奇怪嗎?」蕭綺蘭拿著一塊精致的點心,皺眉問道。

蕭霆軒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並沒有回答,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八叔回京了?」

厄?「你怎麼知道?」蕭綺蘭奇怪道︰「八叔一離開雲州就被皇伯伯找借口回宮了。」

蕭霆軒目光靜默的喝著茶,似乎萬事了然于胸。凌汐涵揚了揚眉,並沒有說話。如果之前她還有疑問的話,那麼現在她可以肯定。元傾帝是故意離宮的,故意引蛇出洞,然後好將趙臨風等一干反賊一打盡。只不過…

她眯了眯眼,這個鳳天歌,應該有點難對付。就不知道這在不在元傾帝的計劃之內了。

前方忽而響起馬蹄聲,一人一騎快速而來。

蕭霆軒握著茶杯的手一緊,臉色也微微變了變。

「怎麼了?」凌汐涵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見一個青衣男子跨馬而下,面色焦急的走過來。

蕭霆軒放下茶杯,站起來,制止了青衣男子行禮的動作。

「發生了何事?」

「殿…公子…」他看了看周圍眾人,壓低聲音對蕭霆軒耳語。「老爺和夫人在前方小樹林遇刺,夫人舊病復發,恐有異變。」

蕭霆軒臉色大變,隱隱透著幾分蒼白。

「馬上趕去救援。」

夕陽西下,夜幕徐徐拉開。一座小樹林里,正上演著一場驚心動魄的血戰。無數黑衣人包圍殺著七八個男女,他們蒙著面紗,露出一雙雙陰冷肅殺的眼楮。刀鋒冷冽,殺氣凌然四溢。而被它們包圍的幾人,正是元傾帝和皇後一行人。元傾帝一手攬著皇後的腰,一手拿著寶劍不停的揮舞著,靠近的黑衣人具是一招斃命。這樣冷血的殺戮,非但沒有讓那些黑衣人懼怕,反而讓他們更為興奮和嗜血。

皇後靠在元傾帝懷里,臉色蒼白,呼吸微弱,渾身無力。

「漠,我會成為你的拖累,先放我下來。」

元傾帝薄唇緊抿,抱著皇後的手收緊,一劍劃破欲要刺殺皇後那個黑衣人的喉嚨,一向冷厲的聲音多了幾分溫柔。

「不許胡說。」他手中長劍挽出漂亮的劍花,逼得黑衣人倒退數步。他攬著皇後迅速後退幾步,空中陡然降落十幾道黑影,與再次奔過來的黑衣人交戰在一起。這群黑衣人明顯武功比之那些殺手要高,元傾帝微微松了口氣,攬著皇後退出戰圈。

「落兒,你怎麼樣了?」他關切的低頭,看著懷中妻子蒼白的臉色,心中絞痛。

皇後虛弱的笑了笑,「我沒事。」

「小姐!」碧影也退出戰圈,急速奔過來,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枚褐色的藥丸,喂皇後服下。皇後服了藥,臉色稍微好了一點,卻仍舊是提不起力氣。眼角余光瞥到碧影手上的劍傷,蹙了蹙眉。

「你受傷了,別再逞能了。」

碧影心里一暖,「好,我就在這兒照顧小姐了。」

皇後笑笑,看向前方的戰局,眉頭深鎖。

「早知道就別讓朱雀他們跟著蕭宇澈回去了。」

元傾帝沒有說話,眼神幽深如潭,像一汪望不盡的冰川般冷冽蝕骨。他豈會不知這場刺殺最終的得益者是誰?那人是料定他會來一招釜底抽薪,所以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派人來刺殺他,分化他的勢力。可惜,那人能想得到的,他就想不到嗎?

激烈的打斗聲還在繼續,血腥味也越來越濃。那味道異常刺鼻,皇後不覺眉頭深鎖,咳嗽了兩聲。

「落兒。」元傾帝趕緊拍了拍她的背,眼中泛著擔憂。

「我沒事。」皇後虛弱的搖搖頭,正要說什麼,忽而見一黑衣人趁著蘭陵王不備想要從背後攻擊。此刻蘭陵王四面環敵,根本就躲不過這一劍。皇後臉色微變,下意識的抓緊了元傾帝的手。

「娜娜有危險,你快去救她。」

元傾帝皺眉,「那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來。」

皇後心中焦急,見他還在羅嗦,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她現在沒有力氣,她自己就去救人了。

「知道了,你趕快去。」

「好!」元傾帝身影一閃,快速的將蘭陵王推到一邊,手指內力發出,周邊連續幾個黑衣人瞬間斃命。蘭陵王眼楮閃了閃,似乎沒料到元傾帝會在這個時候來救她。

而那邊的黑衣人見皇後身邊就只有一個丫鬟保護,立刻舉劍奔了過去。

「落兒!」元傾帝大驚失色,恰在此時。忽而從天而降八個黑衣人,這幾個黑衣人明顯武功比之剛才那些要高出許多。要是擱在平時,以元傾帝的武功,要殺了這些人也不難。只是現在皇後有難,他一時半會兒也月兌不開身,急得心焦火燎。招式越發凌厲,眼瞳幽暗嗜血。

皇後被碧影護著退到一邊,眼見碧影身上被劃了好幾刀,她憂心的同時更是無可奈何。想要運用內力,卻無論如何也提不起力氣。她正暗自焦急,側邊一個黑衣人詭異的靠近。

「顏顏!」蘭陵王驚呼一聲,身影急速飛掠而來,將皇後撲倒在地。只听得嗤啦一聲,蘭陵王的肩膀被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皇後張著嘴一句關心的話還未出口,就見另一道縴細的黑影緊隨而至,直直刺向她的喉嚨。

「不要!」正和黑衣人交戰得如火如荼的元傾帝剛剛松了一口氣就見到這一幕,嚇得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他一個分神,手臂就被劃了一劍。他不管不顧,一掌劈開面前的黑衣人,就要奔向皇後。眼見那劍越來越近,連蘭陵王都感受得到那黑衣人對皇後的恨意。這個人跟那些殺手完全不一樣,她的目的是皇後。

不再遲疑,她不顧肩膀上的劍傷,手中長鞭用力的甩過去。趁著空檔,她立刻將皇後拉起來。剛剛站起來,那兩個黑衣人一前一後的就已經朝她們刺了過來。蘭陵王一手拉著皇後,根本疲于應付。

忽而听得馬蹄聲靠近,緊接著一個白色人影自馬上飛掠而來,一道罡氣打在那兩個黑衣人身上,然後迅速扶住失了依靠將要倒地的皇後。同時,元傾帝也解決了最後一個黑衣人,急速的奔過來。

「落兒!」他從蕭霆軒手里接過皇後攬在懷里,一雙眸子盛滿了擔憂。

「我沒事。」皇後笑著撫慰他,瞥見他手臂上的血跡,驚得瞪大了雙眸。「你…你受傷了…」她神色驚慌,眼中布滿擔憂和心疼。手忙腳亂的就要撕開他的衣服看他的傷口,卻被元傾帝阻止了。

「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的。」元傾帝說得輕巧,那些黑衣人個個武功非凡,每一招每一劍都含著渾厚的內力。再加上那個時候元傾帝一心只顧著皇後,分了心,根本沒用多少內力阻擋。所以那看似平常的一劍,實則也損傷了他的內髒。皇後如何不明白?就因為明白,所以她才擔心,才會焦急。正欲說什麼,蕭綺蘭已經命兩個白衣女子押著那兩個被打傷欲逃走的黑衣人走了上來。

「皇伯伯,這兩個人該怎麼處置?」

元傾帝黑眸一凝,冷光蓄滿眼瞳,單手凝聚內力,就要將之碎尸萬段,卻被皇後阻止。

「先等等。」皇後側目看向兩個黑衣人,目中含著一絲疑惑。

「你們是何人?為何殺本宮?」

那兩個黑衣女子看著皇後的眼神蓄滿恨意,其中一個較為年長的冷哼一聲。

「我們既然技不如人,要殺要剮單憑吩咐。我只恨沒殺了你這個狐媚的女人。」

「放肆!」元傾帝怒喝一聲,剛要揮手一掌。蕭霆軒卻比他更快,單手手指內力凝發,直直穿破那女子的右肩。女子吃痛捂著肩頭痛呼一聲。

「娘」她身邊的女子叫了一聲,想要上去,卻被人按住雙肩,動彈不得。

「放開我!」她雙眼赤紅,努力的掙扎。

「你再多罵一個字,本宮不介意讓你血濺當場。」蕭霆軒冷眼望著這對黑衣母女,聲音淡漠而冷沉。凌汐涵微微挑眉,蕭霆軒跟元傾帝一樣,十足的維護皇後。

「呵!」那女子冷笑一聲,「隨便你,我今日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她看著皇後的眼神含著濃濃的仇恨和不甘。

皇後心中納悶,正欲問出口。耳邊破風聲響起,一支箭帶著搶進的力道射過來。如若射中,必將斃命。

「小心!」元傾帝正欲用十成內力阻擋那只截劍,蘭陵王卻臉色大變的驚呼一聲,手中軟鞭甩了過去,同時身影快速掠過,擋在皇後的面前。本以為那箭會插入胸口,卻不想聞听得鏗然一聲,長箭斷裂,箭尖一頭正散發著綠瑩瑩的幽光,在月色的映照下格外的詭異和滲人。樹影中一道詭異的黑影急速掠過,快得根本沒有人看清。

元傾帝早已將皇後抱進懷里,身子側對著那只截箭。看樣子他原本是打算若不能及時用內力劈斷那只箭,就用身體替皇後擋,卻不想蘭陵王比他更快一步。想到剛才那驚險的一幕,他就止不住的後怕。

蕭霆軒、凌汐涵以及蕭綺蘭和那幾名白衣女子都在同一時間發掌,擊斷了那只帶著劇毒的箭。

「娘,你沒事吧?」蕭霆軒額頭上冒出冷汗,他真不敢想象,若剛辭啊沒有蘭陵王那奮力的一鞭,他們有沒有足夠的時間擊斷那只箭。

皇後搖搖頭,看向慘白著臉,怔怔盯著地上那兩截斷箭發呆的蘭陵王。

「娜娜?」她喚了一聲。

「恩?」蘭陵王一個激靈回神,「什麼?」

「你在看什麼?」

「沒…沒什麼…」蘭陵王眼神閃爍,蒼白的笑了笑。

凌汐涵卻從她的笑容里看到了一絲倉皇和驚怕,她皺了皺眉。忽而彎下腰想要撿起斷裂的箭。

「別動!」蘭陵王驚喝一聲,連忙上前制止凌汐涵。「不要撿,有毒。」

凌汐涵淡聲道︰「我身上佩戴有解百毒的麒麟玉,無礙。」

「不可以。」蘭陵王臉色更為蒼白,急聲阻止,腳步因為受傷而踉蹌後退幾步,眼神帶著焦急。

蘭陵王的反應太過激動,讓人大感疑惑。

「蘭姨,你為什麼阻止涵姐姐檢查這只箭啊?」蕭綺蘭蹙著眉頭,十分不解的看著蘭陵王。「皇嬸是神醫,什麼毒沒有見過?值得你這麼慌張嗎?」

「那不一樣。」蘭陵王臉色焦急,幾次欲言又止。「反正這只箭不能動。」

皇後忽而瞥了她一眼,「娜娜,背後放暗箭的人,你認識。」肯定句,而非疑問句。

蘭陵王臉色更為蒼白,咬著唇,點了點頭。

皇後神色靜默淡定,「這只箭比普通的箭羽粗了雙倍不止,想必與之相應的弓也粗笨龐大。大傾國雖然沒有崇文喪武,騎射上乘的也大有人在。可是要拉開一柄重過百斤的弓,並且又有這麼深厚內力的人,絕非常人。」她頓了頓,又道︰「我記得你前年新研制出一種毒藥,有色無味,入膚即化,且毒性劇烈。若中此毒,即便是有解藥也來不及根治,當場斃命。」

話音剛落,四周抽氣聲一片,每個人眼神都微微變了變。

蘭陵王抿著唇沒有說話,皇後繼續道︰「若想完好,那必將是百毒不清再加上有渾厚內力之人才能險些保命。可即便是如此,也會大傷元氣。剛才那箭是對準我的,可是我因犯病,根本提不起一絲一毫內力。若真中箭,即便不為那毒所傷,也定承受不住那強勁的力道,必死無疑。」

元傾帝一顫,更加擁緊了皇後,看著蘭陵王的眼神也冷了下來。

碧影直接尖叫起來,「蘭陵王,小姐將你視作親姐妹,你為何要害她。你忘記二十年前是誰不顧生死沖進火海里救你了嗎?你怎可如此忘恩負義?」

皇後皺眉呵斥,「碧影,閉嘴!」

「小姐!」碧影咬著唇,冷冷瞪著臉色慘白無血色的蘭陵王,冷笑一聲。「中原人即便是用弓箭,無論是打獵還是上戰場,都用不到重如百斤的弓。只有孔武有力的大漠人,才會用那種弓箭。蘭陵王原本就是來自草原大漠,不是嗎?這毒又是你研制的,如若不是你族人在背後設計要謀害小姐,還能有誰?」碧影這番話說得鏗鏘有力,也底氣十足。

每個人都沉默了,碧影分析得沒有錯,蘭陵王本來就是突厥公主,這支帶毒的箭肯定跟蘭陵王有關系。

望著一雙雙泛著冷意的眼楮,蘭陵王苦笑一聲,張嘴想要解釋,卻最終問了皇後一句。

「顏顏,你不相信我?」

皇後定定的看著她,忽而輕輕一笑。

「我信你。」

蘭陵王一愣,繼而激動得紅了眼眶。

「小姐!」碧影不滿的叫了一聲。元傾帝也蹙眉,卻沒有多說什麼。

皇後搖搖頭,「剛才若不是她挺身相救,我都死了幾次了。」

碧影一怔,抿著唇沒有再說話。

「碧影,我知道你護主心切,可是我真的沒有害顏顏,我…」蘭陵王想要解釋,可是失血過多的她頭腦有些暈眩,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了下去。

「娜娜!」皇後驚呼一聲,凌汐涵腳步移動,接住了昏迷的蘭陵王。

「先回去再說。」皇後看了看凌亂的局面,瞥了眼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持看戲態度的黑衣母女。

「將她們帶回去。」

雅茗苑,是皇後身為武林盟主所擁有的一座別院,清新淡雅,精致樸素。凌汐涵一行人來到雅茗苑,由于傷者眾多,皇後又體力不支,無法安心為蘭陵王等人療傷。是以凌汐涵就光榮承擔了為蘭陵王和碧影上藥診治的重任。元傾帝那一劍雖然傷得也不輕,但是好歹他內力深厚,再服用了皇後特制的靈丹妙藥,幾天就能痊愈。

三天後,蘭陵王終于醒了過來,望著皇後的眼神非常復雜。

「顏顏,你不該救我的。」

皇後坐在床榻前,靜默溫婉的微笑。

「至少,我知道你沒有背叛我,不是嗎?」

凌汐涵在一邊站著,听皇後這話,似乎早已知曉那放暗箭的人是誰了。

蘭陵王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皇後幽幽望向窗外,忽而開口道︰「是你哥哥對吧。」

蘭陵王猛然抬頭,震驚的雙眸中含著愧疚與復雜。

「顏顏…」

皇後緩緩回眸,那雙清透明淨的眸子不含一絲雜質,看得蘭陵王霎時羞愧不已。

「他沒死對嗎?是你救了他。二十年來,他不甘心國破,一心想要復仇。你念著手足同胞,一直對我隱瞞對嗎?二十年前他可以伙同先太子謀反,二十年後他當然可以聯同反賊來殺我。當年他沒有殺死我,今日又想故技重施,甚至還用了你配置的毒藥。他動手之前就已經打算好了,我身邊保護的人太多,他不一定殺得了我。所以他才會借用你配置的毒,用大漠人才拉得動的弓箭。目的,就是要挑撥我們兩人,好讓我對你起疑,然後他就會誘導你反叛。」

蘭陵王咬著唇,一直靜靜的听著。直到皇後說起挑撥、反叛的時候,她表情才微微動了動。

「你都知道了。」她似意外又似了然,淒涼的閉了閉眼。「我勸過他很多次了,可是他仍及一意孤行。」她搖搖頭,睜開眼看著皇後。「顏顏,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你。我知道哥哥的野心,可是我沒想到他竟真的想要殺你。」

皇後握了握她的手,「別想那麼多了,好好養傷吧。」皇後說完就站起來準備出去。

「顏顏!」蘭陵王突然叫住她,目光含著一絲祈求。「別殺他,好嗎?」

皇後背對著她,沉默了一會兒,剛欲開口說什麼,忽听得一個冷沉陰鶩的聲音響起來。

「不可能。」然後大門陡然被人大力推開,元傾帝一臉冰寒的走了進來,一把攬過皇後的腰身,冷眼看著躺在床上虛弱的蘭陵王。

「漠?」皇後詫然的看著他。

元傾帝低頭溫柔看著懷中的皇後,「這一次,我不允許你再心軟。」

「可是…」

「沒有可是!」元傾帝不容置喙的打斷皇後,「他既然敢對你放暗箭,就該付出代價。」元傾帝雙目嗜血陰冷,轉過頭來冷冷看著因為他的話臉色越發蒼白的蘭陵王。

「看在你救了她的份兒上,朕不追究你私放謀逆之臣並隱瞞之罪。但,僅此一次。」這已經是他的極限。

蘭陵王靜靜的看著一臉冷漠的元傾帝,仔仔細細的看著他,忽然笑了起來。

「呵呵呵呵呵…」她笑聲由低變高,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元傾帝皺眉,「你笑什麼?」

皇後黛眉輕蹙,似乎從蘭陵王的笑聲中明白了什麼,眼神微微復雜起來。

蘭陵王笑聲漸漸停止,眼中還含有淚花。她看了看元傾帝,又看向皇後。

「顏顏,怪不得你會棄蕭子秋而選他。呵呵…你沒有選錯,沒有…」她說道最後有些喃喃自語,神色迷茫恍惚。

皇後抿唇看著她,終是沒有說出一句話。凌汐涵一直靜靜的站著,總覺得皇後皇上和蘭陵王只見有什麼故事。

出了房門,皇上和皇後並肩前行,凌汐涵默默的跟在身後。皇後看著遠處的風情,忽然輕輕說了一句。

「原來她救我是因為你。」

凌汐涵愕然!元傾帝也是一愣。

「落兒?」

「她至今未嫁,我以為她是被蕭寧玄傷得太深,加之失子以及國滅之痛。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她從未對你忘情。」

皇後表情嘆息,「我一直以為娜娜生性豪放不拘小節,卻不想,原來她也是一個心思細膩玲瓏剔透的女子。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婚姻代表著什麼,她也明白自己不能操控你,所以她才放下對你的感情,為了她的國家,選擇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她勾唇,笑得有些淒迷。「當年,若我沒有勸她放棄,今日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元傾帝抓緊她的手,堅定道︰「沒什麼不一樣,我心里從來都只有你一個人。即便你沒有對她說那番話,我也不會娶她」

凌汐涵眼眸微晃,仍舊不發一言。

那邊,碧影急匆匆而來。

「小姐,那兩個刺殺你的女人醒過來了。」她瞥了元傾帝一眼,斟酌著說道︰「那個年長的女人吵著要見你和皇上。」碧影欲言又止,似乎還有什麼隱情一般。

皇後表情淡漠,「正好,我也想知道,我帶地勢怎麼得罪了那個女人,會讓她們那麼恨我。」

眼角余光隨意一瞥,這才發現凌汐涵一直跟在身後,再想到剛才丈夫光明正大的說心里只有她一個人,臉色微微有些不自在。雖然天下人都知道他們夫妻恩愛,可是當著一個小輩的面說得這樣肉麻,她心里多少都有些迥態。

凌汐涵自然看出了皇後的尷尬,她眉眼一揚,笑道︰「姨母,我們過去吧。那日我瞧著那兩個女人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似曾相識。」這個凌汐涵倒是沒有說謊,那兩個女人出現的時候,她這具身體本能的反應,那種靈魂被狠狠撞擊的感覺,她至今都沒有忘記。特別是那個年輕的女子,好像跟她有著莫名的關系。可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不到一年,除了在京都認識的那些人,還真想不起什麼時候認識了兩個武功高強的女人。

皇後蹙眉,「似曾相識?」她心中也有詫異之色。

「走吧,去看看。」她倒是真的想知道那兩個女人的來歷,那次刺殺他們死傷太重,再加上那兩個女人已被活捉,她也懶得去調查。

一行人來到客廳,在門口處踫到了蕭霆軒。

「父皇,娘。」他叫了一聲,凌汐涵皺眉,這稱呼分開來還好一點,連在一起怎麼听怎麼別扭。

皇後腳步微頓,「這里不是皇宮,就不要那麼多拘束了。」皇後意有所指,蕭霆軒怎會听不出來?

他淡雅一笑,「是。」

皇後眼眸微閃,終究沒再說什麼。倒是元傾帝看了蕭霆軒一眼,眸色幽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廳內,蕭綺蘭早已命人將那兩個黑衣女子押了上來。此刻她們臉上的黑巾已經被拿掉了,由于傷勢未痊愈,臉色有些微的蒼白,可是卻仍舊掩蓋不了天生麗質的容顏。

望著那個年輕美麗的女子,凌汐涵心頭再次被狠狠一擊,又是那種熟悉的感覺。她仔細打量讓她出現莫名情緒的女子,那女子看起來不過雙十年華,生得極為美麗。精致如畫的眉,燦爛若星辰的眸子,小巧而挺立的鼻梁,粉紅的菱唇,再配合那一張鵝蛋臉。怎麼看都是一十足的大美人,絕對稱得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再看她身旁的中年婦女,與她女兒相比,這個婦人明顯遜色不少,若非那眉目間隱隱相似的神韻,很難相信她們是母女。那婦人雖然長相算不得出眾,但是眉宇間獨有一種屬于女人的嫵媚,身段也是妖嬈縴細,肌膚白皙如雪,可見保養得很好。這樣的女人,要是放在大富人家,至少也是個貴妾。

皇後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女人,端起茶杯慢條斯理的品茶。

「說吧,你們是何人?為何要殺我?」

那中年婦女不屑的冷哼一聲,沒有說話。眼眸幽幽望向皇後身邊的元傾帝,眼里含了絲淒怨。

「殿下,您不記得素素了嗎?」她眼眶氤氳了一層迷霧,淚眼朦朧,欲語還休。

此話一出,大廳內所有人都是一怔。殿下?皇上是一國之君,應該稱之為陛下才對。一般只有皇子和未出嫁的公主才能稱之為殿下。這女人如此稱呼,那便是在皇上還是皇子的時候就與他相識並且關系匪淺了。

凌汐涵不由得看向皇後,皇後端著茶杯的手一頓,眼神帶著幾分古怪的看著身邊的元傾帝。

「你認識她?」

元傾帝寧眉,眉眼罩上冷霜,眼底含帶著濃重的殺氣。

「不認識。」

凌汐涵挑眉,皇上的樣子不像說謊,可是看那婦人的樣子,也不像說假話。她再次看向那婦人,眼中多了幾分探索。

那婦人見元傾帝否認,瞪大了雙眸看著他,滿眼的不可置信。

「殿下,你…你居然?」她似乎非常悲憤幽怨的看著元傾帝,眼中霧蒙蒙的淚水頃刻而出,楚楚可憐的樣子好不令人憐惜。

凌汐涵眉頭深鎖,她沒有看那個名為素素的婦人,而是看著她身邊的少女,怎麼看都覺得有幾分眼熟,可是偏偏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那婦人又幽怨帶著一絲恨意的說道︰「呵呵…你已經被這個狐媚的女人迷惑住了心神,當然不記得當年的錢素素了。」

元傾帝臉色一變,眼底帶著一絲震驚跟詫異。身側破風聲響起,他下意識的手指發力,化去了蕭霆軒發出了指力。這一變故都發生在一瞬間,只听得轟隆一聲,門框那扇雕花檀木大門倒塌成灰。

眾人驚愕抬眸。

「父皇?」蕭霆軒更是有些不可思議,父皇怎麼能夠容忍其他女人侮辱娘?其他人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不由得,看向那對母女的眼神越發的異樣,只不過每個人的臉色有帶著濃重的敵意跟防備。

皇後微微挑眉,「她是何人?」她並沒有生氣,丈夫對她的感情她自然再清楚不過,怎麼可能為了個突然出現的女人而心生芥蒂呢?只不過她很好奇,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居然能夠讓他包容至此。

見她神色沒有絲毫不虞,元傾帝這才松了口氣。他回過頭來緊緊盯著錢素素,聲音仍舊冷漠。

「你是錢素素?」

「呵~」錢素素仰頭,「殿下終于想起素素了嗎?」她目光幽幽瞟向靜坐的皇後,眼底閃現一抹恨意,然後又帶著一絲挑釁的說道︰「那麼殿下可還曾記得…我的母親曾氏?」

元傾帝抿著唇沒有說話,目光越發的深沉。皇後眼眸平靜如初,「曾氏?就是你說過的女乃娘?」

「嗯。」元傾帝點頭,聲音有些低沉。「她是為救我而死。」

話到這里,凌汐涵總算明白了。原來是恩人的女兒啊,怪不得一向愛妻如命的元傾帝會容忍那錢素素對皇後不敬呢。

只是,听錢素素的語氣,似乎她跟元傾帝還有什麼不同尋常的關系。

皇後優雅的端正了坐姿,神態雍容大度。

「這麼說起來,你們兩個還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了?」

元傾帝的臉黑了下來,「胡說!」

那錢素素卻是挑眉笑了,「殿下不記得了嗎?母親臨死前讓您收了素素的。素素成年後,就跟著你搬進了王府。」

「閉嘴!」元傾帝臉色陰黑,瞧著身邊的妻子已然有些不悅了,他連忙抓住皇後的手。

「我跟她什麼關系都沒有,你別信她。」

皇後沒有說話,元傾帝眼里多了絲焦急。

「我把她送給殤做侍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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