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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千里尋妻

夜城歌這一睡,睡了整整三天三夜,夜城浩、杜銘、風、雨、雷、電,六人輪番守候,就怕他什麼時候醒來了,再做傻事。

素錦與司若弦主僕情深,本想回相府的,只因杜銘執意留她在王府,而白昱辰離開前,又特意告訴她,若她與杜銘真心相愛,就別回相府了,這些日子,她一直處在失去司若弦的悲痛中,忽略了一切,而今,見得夜城歌如此憔悴、如此狼狽的模樣,她才猛然清醒過來,也是在這樣的時刻,她才發現杜銘等人的悲傷與後悔,自責與愧疚。

想想這些日子,杜銘待她的無微不至,素錦突然覺得很難過,感動之余,她也強打起了精神,加入到照顧夜城歌的行列。

「城浩,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夜城歌深邃的眸光緊緊盯著夜城浩,他,已經看了他很久了,腦子里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滿目憂傷,一臉掙扎。

夜城浩也點,還特意解釋了一番「恩,麟寒告訴我的,若非他說,我至今仍不知道,她,竟是‘天下第一琴’」。

他令御醫給夜城歌看過,開了藥,親自喂他喝下,然後,靜靜地守著他,回憶兄弟倆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

眾人皆默,好冷的笑話,听得人一陣心酸。夜城歌說「素錦,你陷入她的死亡消息中兩個月尚未能緩神,我不過難過幾天而已,她那麼霸道,肯定希望我一輩子都記住她。」

幻象又怎樣?神經病又怎樣?他不在乎,只要能看到那個女人,能夠跟她在一起,碧落黃泉,他也甘願相隨。

現在的你,到底在什麼地方?遇到了怎樣的難題?

沒有人知道夜城歌進宮都做了些什麼,又跟皇上夜振天、柔貴妃慕容柔說了些什麼,總之,待他再回府,收拾完東西,匆匆離去之後,似乎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夜城歌蹙著眉,一言不發,夜城浩繼續說「若弦,或許,還活著。」

夜城歌說「你們都出去吧,讓我靜一靜。」

夜城歌問「那你又怎麼知道?」

我們都認為,他痛苦一段時間之後,頂多也就隨著你的死亡而心死,好好過他的生活,若弦,你又可知,八哥寧願醉生夢死,活在有你的幻象中,也不願清醒地面對你死亡的消息?面對這樣的他,我真的很痛苦,掙扎、猶豫……

她說︰我是否放得下他,都已不再重要,他那麼優秀,本該是站在頂端的人,既然無法一起,那就讓他認為我死了吧。

他想,若實在不行的話,他唯有告訴他真相,那樣的話,至少,他還有一個目標,有一個希望,司若弦一天不出現,誰也不能保證她是生是死。

八王府的人,幾乎都知道司若弦是飲盡皇上賜下的一杯毒酒而亡,可是,卻沒有人敢告訴夜城歌真相,包括素錦,一來,他們並不知真相如何,怕說錯了話,畢竟,一方是王爺,一方是皇上,兩人又是親父子;二來,他們怕說出來會引發不可收拾的後果。

「你去過那個小鎮?」提起小鎮,夜城歌不禁想到在小鎮那短短的兩日,心,狠狠地抽痛,那里,有著他最美的回憶,也是他與若弦打算隱居的地方,而今,他們卻天各一方。

夜城歌一路向南,馬不停蹄地向璃南國趕去,他有預感,司若弦一定在璃南國,他手下有一堆江湖中排行前幾位的探子,只要他想,就一定可以找得到她。

這是很可悲的事情,他夜城歌何時淪至如此?頹廢就頹廢吧,沒有了司若弦,擁有全天下又怎樣呢?

夜城浩扶起夜城歌,逼著他喝下整整兩大碗粥,這才正色道「八哥,你真的打算就這麼過一輩子嗎?沒有了若弦,你還可以有自己的生活,想要成為八王妃的女人那麼多,思芸不是一直對你情深不移嗎?」

夜城浩並不確定「我離開的時候,若弦是說會在那里等著昱辰,而昱辰在我回來之後,也確實來問過我若弦的情況,在那之後,昱辰便消失了。」

「八哥,若弦已經死了,兩個月前就已經死了。」夜城浩覺得有必要提醒夜城歌。

「你知道,除了司若弦那個女人的事,沒有什麼能讓我失控。」

她說︰待城歌凱旋而歸,不要告訴他,我的死與你父皇有關,至于昱辰,你只要告訴城歌,他回自己該回的地方了就行。

聞言,夜城浩回神,他對夜城歌說「八哥,我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定要冷靜!」

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計較那麼多了,處罰他們又怎樣呢?他深愛的女人還是回不來了。

夜城歌的反應,完全出乎夜振天的意料,他一直都知道夜城歌是真心愛司若弦,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才更容不下她,他以為,夜城歌傷心一段日子也就算了,何曾想,半個多月多去,夜城歌不僅沒有從傷痛中走出來,反倒是變本加厲地醉生夢死,哪怕喝得胃出血,醉得失去意識,當他醒來,又會繼續。

「也是自那一場風波之後,若弦便再沒有跟我聯系過,我派出親信去找,這麼久了,仍是無果,他們兩人就像從人間蒸發了般。」

夜城歌再次醒來已是黃昏,落日的余暉透過敞開的窗戶照進屋內,打在床上,落在夜城歌臉上,使得他慘白的臉色,稍有了異樣的色彩。

夜城歌知道白昱辰的本事,他想要去找若弦,根本用不了多長的時間,若無意外的話,他們兩人踫面後便會離開,既是在遠東與璃南交界,那麼,他們一定是去了璃南,夜城歌心里有了一個決定︰他要去璃南國找他們。

慕容柔也震驚夜城歌的反應,她親自去八王府勸說,然而,回應她的,不過是夜城歌一句「母妃,你回去吧,我不會讓自己死掉的,死了,就再也看不到若弦。」

若是,我將真相告訴八哥,你會怪我嗎?

「你送她離開?」夜城歌反問,頓了頓,又似想起什麼,又問「她既沒死,為什麼不來找我?你送她去了什麼地方?在我離開這段日子,都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若弦又為什麼甘願去死?你又是怎麼送她離開的?」

他問她為什麼?她說︰沒有那個必要了,你父皇費盡心機的除掉我,就是不想讓我影響到他,既然司若弦已死,那麼,他也該回到自己的軌跡上生活。

「八哥……」夜城浩差點就要月兌口而出,告訴夜城歌司若弦並沒有死,可是,話到嘴邊,又生生止住,說出來又怎樣呢?司若弦現在下落不明是事實,他根本不知道她,是生是死。

「什麼?」夜城歌的聲音不自覺地高了兩個分貝,激動地抓住夜城浩的手,或許是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太令人驚喜,他的雙手都止不住顫抖起來,他眼底盡是不可置信,又有著難以言喻的欣喜,但轉瞬又暗淡下去。

他告訴她︰你的死,會讓他痛不欲生的。

「昱辰跟若弦在一起?」夜城歌抓住一個重點。

夜城浩也不隱瞞「因為,是我親自送她離開的。」

夜城浩聲聲質問,句句凌厲,這些天,看到夜城歌憔悴、狼狽、失魂落魄、頹廢得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地步,他都會忍不住問自己,若是不知道真相,他跟夜城歌一樣以為若弦死了,那麼,他會不會如城歌這般痛不欲生?

誰又能想到,他現在如此肯定的話,在以後的某一天,會食言了?

她說︰他若真的變得無心,那麼,未償不是一件好事,他什麼風浪沒有經歷過,會挺過去的。

「八哥,你總算醒了。」夜城浩率先開口,臉上有著說不出的疲憊。

夜城歌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如發彈珠,顆顆相連,夜城浩反而鎮定了,他說「我送她去了遠東國和璃南國交界的小鎮,沒多久,昱辰也去那里找她了,至于現在……他們都失蹤了,我沒有他們的任何消息。」

若弦還活著?可能嗎?若是真活著,為什麼不回來找他?若是真活著,為什麼城浩沒有早些告訴他?

「我要去找她。」這個答案,是夜城浩老早就想到的,只是……

若弦,你可知,你的死,對八哥的打擊是毀滅性的?你讓我別告訴他,你的死與父皇有關,讓我告訴他,昱辰回了該回的地方,你又可知,八哥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了,他的心里,除了你,還是你,根本就未曾問過昱辰,哪怕明知你不會因病而逝,他依舊不曾理智地去查你死亡的真相。

沒錯,皇上一杯毒酒賜下,輕易結束了司若弦的命,說是她欲圖弒君,害死小公主,但稍微知情的人,都能猜測得出,那些,不過是皇上尋的一個借口,正大光明地除了司若弦罷了;對外宣稱因病而逝,說是遮司若弦的丑,其實,遮的還是皇上的丑。

夜振天考慮得很周到,他知道,憑著夜城歌的聰明,若執意要知道真相的話,因病而逝這個理由根本站不住腳,而明明白白的殺人罪,卻會令夜城歌無話可說,念起來,他已算仁慈,並未對拿相府開罪,更未曾宣布她的真正死因。

夜城歌冷聲道「此生,我夜城歌的妻,只有司若弦,不管她在不在,都不會有所改變。」

夜城浩認真地點頭,道「我想說的就是關于若弦的。」

若是若弦真的凶多吉少,那他豈不是又要再崩潰一次?這樣的賭博,他輸不起。

日子一天天過去,王府一直都處于緊張、詭異的氛圍中,悲傷程度,比之八王妃剛離世那些天,還要濃上無數倍,整個遠東國人都引以為傲的戰神夜城歌,仍舊是終日將自己關在屋子里,醉生夢死,唯一比最初那七日好的是,他會吃東西了,興許,是知道只有那樣才能活下去吧。

一個人,如果習慣了陽光,突然處于黑暗,且會一生都處于黑暗中,你教他如何接受?

夜城歌狐疑地看著夜城浩,想了想,還是點頭,總能輕易牽動他情緒的女人已經不在,現在,還能有什麼事情讓他輕易失控呢?

「出去。」夜城歌沉了聲,他真的不想听,什麼都不想听。

「其實,從靈堂到下葬,棺中之人都非若弦,只是,無人知曉罷了。」夜城浩微微猶豫一下,如實說道。

「王爺,您心里難受就發泄出來吧,您想怎麼處置我們都行,別再喝酒了……」杜銘滿目擔憂,然,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夜城歌打斷「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本王能怪你們什麼呢?你們跟了本王這麼多年,難道本王還不知道你們的真心嗎?」

她說︰司若弦這個人,自兩日前便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分別後,忘了我,過你正常的生活,另,在城歌凱旋歸來,得知我死訊之後,別告訴他我還活著。

「八哥,若弦曾告訴我,讓我別讓你知道她還活著,我答應了她,卻食言,我之所以告訴你知道,只是希望你別再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不論她在哪里,她的心里,最愛的那個人,都是你。」

又是兩日過去,夜城歌又一次昏迷過去,夜城浩心里狠狠地刺痛,看著夜城歌憔悴、滄桑、猶如行尸走肉的模樣,終是下了一個決定。

不得不說,夜城歌對司若弦的愛,他輸得心服口服。

「若弦那麼聰明,定是被人捏住軟肋,才會妥協,而能夠抓住她軟肋的人……」夜城歌答非所問,話到最後,答案,已經呼之欲出,然,他沒有再說下去。

夜城浩如實說「若弦每到特定的時間就會送書信來,由我帶給丞相一家,從不曾落下,而這一次卻……」

「八王爺……」素錦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夜城歌毫不留情地打斷「都出去,沒有本王的允許,誰也不許進來。」

「他們不會有事的。」夜城歌斬釘截鐵。

夜城歌看著夜城浩生氣的模樣,面對他的聲聲質問,他一言不發。

似乎知道夜城歌的想法,夜城浩說「八哥,我已經失去若弦的消息很長時間了,她與昱辰……」

說做就做,夜城歌洗了澡,換了衣服,火速進宮。

我知道你的顧忌,我也有那樣的顧忌,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再看著八哥醉生夢死下去,他昏倒不只一次,整個人憔悴得幾乎沒有以前的模樣了,若是你看了,一定也會心疼得快要死去。

夜城歌看向夜城浩,想要從他的臉上分辨出真假,良久,他才抓住重點,問「為什麼會這樣說?」

「八哥,我是說,或許……」將夜城歌的表情盡收眼底的夜城浩,終還是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一個連他自己都沒有太多把握的消息,他又怎能給予夜城歌滿滿希望。

或許,也是因為從不曾得到過,他才能把握得好自己的愛,不過,現在說那些都沒什麼意義,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夜城歌能夠振作起來。

夜振天想要讓夜城歌走出司若弦死亡的悲傷中,一連往八王府送來了三個女人,思芸便是其中之一,然而,三個女人入府不過片刻,還未見到夜城歌其人,便被毫不留情地轟了出來,一計不成,再生一計,為了達到目的,更不惜以邊關再生戰事為由,希望夜城歌可以帶兵出征,然而,得到的只是夜城歌一句「父皇,你另擇良將吧,我出征一次,便永遠地失去了若弦,若再出征一次,我怕連有關于她的最後念想都沒有了。」

她拒絕他相陪,說︰有昱辰陪著我就夠了,你還是留在城歌身邊幫他吧。

「父皇和母妃那里你要怎麼說?難道你想讓他們知道若弦還活著?」

夜城浩很生氣「把我們都趕出去了,你又想做什麼?喝酒?借酒消愁?喝到不醒人事?你腦子里只有司若弦,到底有沒有想過父皇和母妃?有沒有想過你的兒子?有沒有想過我這個弟弟?有沒有想過還有這麼多人關心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有個什麼事,會有多少人為你傷心?又會有多少人因你的死亡而付出等價甚至更高的代價?」zVXC。

夜城浩猶豫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前一段時間,‘天下第一琴’現身江湖,為奪玄音琴,江湖各派、各國朝廷皆費了不少心思,一場場無情的殺戮之後,‘天下第一琴’便在江湖銷聲匿跡,玄音琴亦不知所蹤。」

若弦,你想好一切,卻沒想到八哥對你的愛已深入骨髓,非你不可的地步了吧?我們都以為,他經歷過大風大浪,是個做大事的人,感情于他只不過是生命的點綴,並不是那麼重要,可事實告訴我們,我們都錯了。

她不得不說,八王爺對若弦的愛,獨一無二,深入骨髓,令她羨慕之余,又恨上蒼的不公,那些原因對他的怨,也隨之消失。

「八王爺,素錦知道您愛主子,可是,若主子知道您因為她如此不愛惜自己,那麼,她也不會開心的。」素錦上前一步,試圖勸說。

昏睡三天三夜,夜城歌總算是在眾人期待中醒了過來,睜開眼,看到一張張緊張的臉,夜城歌心里說不出是何滋味,司若弦的死,是他心中最大的痛,他也很想樂觀地接受,真的去做,才會發現,那是多麼的難。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他也會很痛苦,很難過,甚至頹廢一陣,可是,絕不會如夜城歌這般,寧願醉生夢死,在迷糊中看著幻象中那模不得、踫不得,也不會回應他一句的司若弦苦苦支撐。

而這些天來,夜城歌變本加厲的醉生夢死,最掙扎的還是夜城浩,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夜城歌真相,好幾次,話到嘴邊,他又硬生生吞了回去,司若弦的下落不明,他總以為,再多給夜城歌一些時間,憑著他強大的承受力,便能釋懷,可是,事實卻令他甚是無措。

「你知道若弦的另一個身份?」夜城歌有些震驚,他以為,若弦不會讓他知道的,沒想到……

一個人醉了的時候,他還能看到司若弦,可他們在這里,他根本什麼都看不到,明知是幻象,他依舊不願意醒來。

「她的本事極高,沒有人可以傷害到她。」話雖這樣說,夜城歌心里卻有著一絲不確定。

他那是難過幾天而已嗎?那分明就是不要命的借酒消愁,活在幻象中,任精神崩潰,任身體垮下,他,高高在上的八王爺,人人敬仰的遠東國戰神,何時有過如此失魂落魄,痛不欲生的時刻?

突然間,夜城浩想到司若弦醒來後那些交待。

素在而司。兒子?他哪里來的兒子呢?白昱辰與若弦關系很好,若弦都已不在,他留下也不過徒增傷感,他又豈會留下?

夜城浩看著夜城歌,他的眼里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那不是一句玩笑話,他的深情,毫無掩飾地表露出來,深邃的眸光如海,盛著他滿滿情意。

司若弦的本事那麼高,身邊又有一個不知何物的白昱辰,單是一個,便不是誰都能對付的,兩人聯手的話,又有誰能傷到他們呢?

那一刻,慕容柔哭得撕心裂肺,若她知道夜城歌愛司若弦如此之深,她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去阻止悲劇的發生,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夜城歌點頭「我知道怎麼做。」

然,他做夢都想不到的是,璃南國皇上上官瑞風,便是曾在遠東國欲殺他的肖冷,對于隱瞞一個人這點事,還真就難不倒他,司若弦這個人,真就好比從人間蒸發了一般,毫無蹤影。

司正軒、阮麟寒、司若蘭三人,順著夜城浩所指的方向,已經到了遠東國與璃南國交界處的小鎮,逗留了幾日,該打听的,都打听了,也沒有司若弦的半點消息,無奈之下,他們只得繼續南行,每經一座城池,便會最少住上一日,以便打听最近動態,看看是否有若弦曾停留過的痕跡。

望星城,本該是收獲最多的地方,然而,他們卻不知道重點在哪里,于是,很正常的錯過了,當他們打算再次離去的時候,後來居上的夜城歌與他們踫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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