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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菊花宴

雲卿想看在他家窮的份上不予計較,一低頭,不小心瞧見他掛在腰間的荷包,雲卿眼楮眯起了,那荷包不是,雲卿立馬抬頭,「你把荷包還我!」

由著他掛著她的荷包,被外人瞧見了,萬一誤以為他們兩有私情,雲卿覺得冤死的竇娥可以屈居第二了,葉歸墨啃了最後一口包子,意猶未盡,「分量不夠,沒吃飽。(」

青竹院素來節儉,她娘親又擔心她會不吃完,所以特地吩咐元媽媽按著雲卿的分量準備早飯,要全部吃光,雲卿剛好夠吃飽,自然不夠葉歸墨的分量了,不知道為何,吃了這麼多年的早飯,總覺得今兒早上的早飯格外的好吃些,雲卿見他意猶未盡還想再添點的樣子,真想一巴掌把他扇九霄雲外去才好,她的早飯全在這里了,吃完了就沒了,方才支走青杏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若是她不去廚房,一會兒肯定很餓的,所以才會提議做糕點,她看他吃的那麼歡暢,她沒動手去搶已經不錯了,他還嫌棄沒吃飽!

葉歸墨不知道青竹院的情況,眼楮盯著雲卿,雲卿沒好氣的哼了鼻子道,「我的分量就這麼多,全給你吃了你還不滿意呢!」

葉歸墨這才罷休,雲卿盯著他,「這回可以走了吧?」

雲卿那迫不及待送瘟神般的神色刺激的葉歸墨火氣上涌,氣的又想掐死雲卿了,只是這一回怒氣還沒爆發,就瞥見雲卿手腕上的傷疤,葉歸墨眉頭蹙了下,「一千兩銀子還不夠你去傷疤?」

雲卿脖子一哏,權大勢大就是好,什麼都能查到,只是他這麼問,是不是代表,「你不追究我私自拿診金的過錯了?」

葉歸墨白了雲卿一眼,這女人真是喜歡異想天開,他家傳的玉墜,她竟然幾百兩銀子就給賣了,還想他不追究,她可知道自己差一點就犯了誅九族大錯,「拿我玉墜,必須是我生下嫡子的嫡妻,你記清楚自己欠了我什麼!」

雲卿還沒回過神來,只覺得眼前人影一晃,然後屋子里哪還有人影,雲卿撐著下顎瞅著光光的盤子,他那話什麼意思?她欠他什麼?玉墜不是在他脖子上完好無缺的掛著嗎?!還生下嫡子的嫡妻才能拿他家傳玉墜,說的好像欠他嫡妻什麼似地,葉混蛋,你克妻知不知道,娶不娶的到媳婦還不知道呢,她竟然欠他老婆的!

雲卿對著盤子一陣呲牙,然後起身去梳妝,瞅著凌亂的發髻,雲卿忍不住抽了下嘴角,他竟然對著她這個樣子看了一早上,她的形象……算了,只要以後別來找她麻煩,雲卿就謝天謝地了。

雲卿洗漱完,起身出了屋子,那邊雲澗和青杏在一處,青杏正把新做好的沙包跟原來的沙包綁在一處,然後見雲澗試了下,一腳朝沙包踹了過去,沙包做的有些大,只是稍稍晃了下就紋絲不動了,雲卿狂暈,弟弟啊,你姐那一腳之所以有那麼大的威力,完全是意外,要人命的意外,她避之唯恐不及,他還往上面湊。

雲卿去屋子給夫人請了安,然後就無所事事的,青杏告訴她元媽媽的糕點早就準備下了,要做也只能是下午的了,讓她別著急,雲卿撅了下嘴,她哪里著急了,她只是肚子好餓。

原本該去寧暉院去給老夫人問安的,只是昨兒出了那麼大的事,去了也只會遭白眼,雲卿干脆就不去了,雲卿回屋子繼續抄女戒,才抄好兩張,叩門聲就響了起來,左兒道,「姑娘,五姑娘找您來了。」

雲卿應了聲,然後門打開,若瑤一臉崇拜的就進來了,那眼神就跟雲澗如出一轍,雲卿扯了下嘴角,「可別問我昨兒踹人的事,我會很傷心的。」

若瑤听得先是一怔,隨即噗呲一聲笑了,她這樣子,哪里有半點傷心的樣子,「我覺得大表姐沒有做錯啊,對于一個登徒子,就該狠狠的踹他!」

雲卿挑了下眉頭,若瑤見雲卿沒有生氣,干脆朝雲卿走近了兩步,然後把她從昨兒起到今兒早上听到的傳聞說與雲卿听,其實就是想求證下了,昨晚就忍不住了,今兒去寧暉院給老夫人請安,屋子里談論的全是大表姐踹人的事,各種說法都有,她實在是憋不住了,所以就順道來瞧瞧,順帶問一句。

雲卿听著墨郡王看中國公府姑娘美貌,然後闖馬車,惹怒表姑娘,結果被表姑娘一腳踹飛了,雲卿忍不住顫了下額頭,這離真實情況好像遠了十萬八千里不止啊,只是這理由總比她所知道的的真實情況好,也比較符合她和葉混蛋的各種傳聞,她脾氣暴躁受不得委屈,葉混蛋紈褲至極,什麼都做得出來,估計強搶民女的傳聞都有,闖馬車還真算不得什麼了,雲卿在若瑤期盼的眼神下輕點了下頭,「其實真實情況到底是什麼,我也不知道,糊里糊涂的就踹了人,或許就是這樣。」

若瑤霎時間睜大了眼楮,「那大表姐豈不是無辜受罪了,就是不知道墨郡王瞧中的是大姐還是二姐,你不知道方才在祖母那里請安,大姐和二姐都神情恍惚。」她還打算來寬慰大表姐兩句的,結果大表姐什麼事沒有神色怡然的抄女戒,大表姐手不是寫不了字麼,秦大夫給治好了?

初瑤神情恍惚,雲卿還可以理解,惜瑤也神情恍惚,雲卿想笑了,杞人憂天也不是這麼憂的吧,若瑤繼續道,「昨兒祖父給煜親王府送了賠罪禮去,結果連著人一並給扔了出來。」

雲卿挑了下眉頭,怎麼送賠罪禮去,那不是打人家的臉麼,葉混蛋會收下才怪呢,昨天已經氣的扔東西了,今兒一大早卻跑她這里來,應該不是簡單的上個藥那麼簡單,老實說他此行到底為的什麼目的,雲卿還沒有弄清楚,權當他腦袋抽風處理了,哪知道葉歸墨最終目的被雲卿理解錯了還忽視了個徹底。

若瑤陪著雲卿說了好一會兒話,然後才回北苑繡壽禮,雲卿又抄了五張女戒,第六份才寫了五個字,雁雲急急忙的奔了進來,「姑娘,煜親王府來人了,老夫人讓你去一趟寧暉院。」

雲卿輕翻了個白眼,該來的躲不掉,放下手里的筆,讓青杏把女戒收好,雲卿這才起身去寧暉院。

寧暉院內氣氛有些詭異,清掃的下人個個盯著正屋目不轉楮,瞧見雲卿邁步進來,眼神有同情的有幸災樂禍的更有斥責的,雲卿無視她們,可卻是把青杏氣個不停,嘴巴鼓鼓的,又念起了我不生氣四字經,然後再就是祈禱她家姑娘的腿能躲過這一劫。

雲卿邁步進屋子,領路的丫鬟沒讓她直接進去,而是候在屏風處,屋子里的氛圍也很怪異,有一個女子說話聲,「是郡王不懂事,誤闖了國公府馬車才會被國公府姑娘一腳踹下來,郡王錯在前,倒是不好追究被踹下馬車一事了,昨兒賠罪禮是郡王怒頭上讓侍衛扔的,老王爺讓我來賠罪來了。」

說著,那女子竟從椅子上站起來,盈盈福身下去,老夫人忙讓大太太扶她起來,「是小孩子不懂事,見馬車被人闖了進去,一時情急失了鎮定才會踹人,兩廂都有錯,不敢擔這賠罪。」

那女子起身再次坐定,雲卿在屏風處挪了個位置才瞧清楚她,年紀約莫三十五六,神態嬌美,口口聲聲自稱煜親王府,該是哪位太太了,丫鬟湊到雲卿身邊告之是煜親王府二太太,她坐下去便笑道,「不知道昨兒郡王冒犯的是哪兩位姑娘?我想見上一見,也好當面致歉。」

老夫人听了眉頭輕蹙了下,倒是不好拒絕了,也知道今兒來肯定是要見上的,當下擺擺手,挽玉就福身退下,一會兒後,初瑤就來了,然後挽玉就領著初瑤和雲卿一起進去了,雲卿雖然容貌傾美,可初瑤每日都會化精美的裝束,相比之下,雲卿的素顏朝天在喜歡艷美的煜親王府二太太眼里稍遜初瑤一籌了,只是她不確定哪位是踹了葉歸墨的那位,當下問道,「不知道昨兒一腳踹飛郡王的是哪位?」

老夫人听這問話甚是不悅,一進門就說不追究雲卿踹人的錯,只是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到底是何用意,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盞,指著雲卿道,「雲卿,給煜親王府二太太請安。」

之前其實已經請過安的,在給老夫人和府里幾位太太行禮之後也是對她福了福身子的,這會兒額外請安,就是表明她就是踹人的那位,煜親王府二太太鐘氏愣了下,還以為雲卿是個沉靜的性子呢,沒想到看著低眉順眼性子居然這麼烈,「她是?」

二太太接口鐘氏的話笑道,「她不是府上的姑娘,她是定北候的女兒,只是常年居住在國公府。」

定北候的女兒,又常年居住國公府,雲卿的尷尬身份不言而喻,鐘氏端起茶輕啜了一口,王爺只讓她來賠禮,順帶定下親事,可馬車里坐了兩位姑娘,誰知道墨兒看中的是哪位,不過依著她看,應該是國公府大太太的女兒才是,踹人的這位瞧著就不是個好的,哪有那麼文靜的性子做出那麼激烈的事來的,再說了,她身份尷尬,配不上墨兒且不說,就是這親事國公府也難做主,定下她,回去她又怎麼跟王爺交代,王爺定然會誤會她有私心,見不得墨兒好過,給他娶個脾氣暴躁對男子動腳的,墨兒身子又不好,她可擔不起這重任。

打定主意,鐘氏就略過雲卿了,細細的打量起初瑤起來,一派大家閨秀的作風,身份也夠了,王爺王妃該是中意的,鐘氏從袖子里掏出來一塊玉佩,直接遞到老夫人手里,老夫人神色一凜,揮揮手,挽玉就來請雲卿和初瑤下去了,雲卿對那玉佩很是好奇,臨走瞥了一眼,似乎是大雁,古代大雁有求親之意,送上此玉佩,煜親王府的意思不言而喻,再看大太太的眼神,有些焦灼有些不安,手里的帕子都扭緊了,還有初瑤急切凌亂的腳步,種種跡象表明,這親事國公府不會拒絕。

出了正屋大門,初瑤的丫鬟以梅就出言勸慰,「太太不會許下這門親事的,姑娘別擔心。」

初瑤抿緊唇瓣,不冷不熱的瞥了雲卿一眼,煜親王為了墨郡王的親事煞費了多少苦心,只要跟墨郡王有一絲瓜葛的女子都會被提親,而那些提親的姑娘沒一個能出嫁,要麼病了要麼崴腳失足落水,各種稀奇古怪的理由,卻無一例外,她可不想成為其中一個。

可偏偏昨兒他揚言在先,相比于雲卿,只要長了眼楮都知道選誰,方才在屋子里,煜親王府二太太那打量她的眼神讓她心慌,昨兒墨郡王闖馬車在前,被踹下馬車在後,她知道是因為一方玉墜,可外人不知道,外人只會依著墨郡王的性子揣測,她的閨譽也毀了個干淨!

若真如外界所傳的那般,墨郡王是因為欽慕她才會闖馬車,誰還敢上門提親跟墨郡王跟煜親王府作對?只要墨郡王提親,國公府怎麼會怎麼敢不應,其實,國公府上下都明白,不應又能如何,依著皇上對墨郡王的寵愛,求賜婚是件何其簡單的事,又何必走些彎路惹煜親王府不快?

初瑤的眼神黯淡了,雲卿有些不安了,說到底都是那兩杯茶的錯,是葉混蛋自己惹出來的,犯不著搭上別人,那克妻之事雲卿是不怎麼信的,可是古代人卻是非常相信,雲卿想安慰初瑤兩句卻無從開口,只想著早上葉混蛋的話,她欠他嫡妻的,貌似還真的欠了。

初瑤扭著帕子,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屋內有腳步聲傳來,還有鐘氏的笑聲,「這親事就這麼定下了,回頭我就派人送納采禮來。」

大太太臉上擠出來一抹笑,那勉強和不樂意鐘氏全看在了眼里,只是全被忽略了,要是願意才奇怪了呢,老王爺的吩咐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她一概不管,再說了,墨兒一直不娶妻,她心里也是個疙瘩,早娶晚娶都是娶,早娶早安心。

鐘氏告辭,老夫人讓大太太親自送她出府,雲卿和初瑤福身相送,鐘氏又瞥了雲卿一眼,還是不能相信雲卿能一腳踹飛葉歸墨,就算受傷再嚴重,也不至于連個姑娘都比不上吧?越想越覺得這是個苦肉計,而且用的還不錯,媳婦這不就娶上了?第十八章

大太太送鐘氏出門,翠秋沒有跟著去,而是留下與初瑤說話,「大姑娘,太太交代,這事讓您先別著急。」

初瑤能不急嗎?原以為娘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可方才那話她可是親耳听見的,要不是方才娘用眼神止住了她,只怕她當場就忍不住說不嫁的了,「娘沒有不同意?」

翠秋點點頭,眼楮往內屋瞥了一眼,「太太素來寶貝姑娘,怎麼會舍得把姑娘往火坑里推,只是屋子里還有一位在呢,那可是唯恐大房不亂的。」

初瑤一听,臉就陰郁沉狠了,又是二伯母,敢情嫁的不是惜瑤,她就樂意推她入火坑是吧,壞事的是她女兒,她還趁機落井下石,初瑤覺得自己容忍她們母女夠了,牙齒咬的唇瓣有絲絲血痕,手里的帕子也被扭的不成形,可見心里火氣之大恨意之深。

雲卿在一旁瞧著,忍不住望了眼天空,想遁走,那邊屋子里有丫鬟打了簾子出來,「表姑娘,老夫人找您說話。」

雲卿點點頭,輕提裙擺上台階進屋,屋子里,二太太呷著茶,嘴角淡笑,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樣,老夫人把茶盞擱下,雲卿上前行禮,老夫人便眸光冷淡的看著雲卿,「昨兒國公爺讓你先回青竹院,我也沒來得及說你兩句,你娘如何管教你的我不知道,但你如今和府里姑娘一樣,出了國公府,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國公府的教養,昨兒你踹飛墨郡王一事,如今已經鬧得京都人盡皆知,你讓人如何看待你那些表姐妹們?」

雲卿低眉順眼的站在那里听訓,她就知道自己外出鬧出來一丁點兒事都與國公府掛上鉤,國公府的教養,說的好听,其實她在國公府里上過幾天學啊,與那些表姐妹們壓根就玩不到一塊兒去,誰讓她住在國公府,昨兒國公爺坦然偏袒,擱誰心里也不會好受,她們可以縱容初瑤和惜瑤性子橫,她卻不能有一絲脾性,最好是木頭才好,雲卿深呼一口氣,抬眸看著老夫人,「雲卿知錯了,娘親罰雲卿在屋子里抄女戒。」

二太太一听抄女戒,瞥頭瞅著雲卿的手腕,「手腕好了?」

雲卿搖頭,聲音低吶,「還沒好,昨兒熬到半夜也才寫了兩張。」

二太太一听,眉頭蹙了,瞥頭對老夫人道,「昨兒我與大嫂幾個還有禮部侍郎夫人一處說話,無意間大嫂提及雲卿的親事,似是有意將雲卿說與侍郎府二公子,四弟妹不小心說漏雲卿手腕受傷難愈一事,侍郎夫人當即就支支吾吾的回絕了這門親事,昨兒雲卿又鬧出了踹飛墨郡王一事,雲卿的親事只怕是難說了。」

雲卿站在那里,有些翻白眼,雖然談論的是她的親事,可是不應該避著她點麼,雲卿稍稍抬頭瞥了眼老夫人,老夫人蹙緊眉頭,雲卿年紀的確不小了,初瑤現在算是定了親,惜瑤也在物色了,只盼著明兒菊花宴上她能瞧中哪位,憶瑤的親事比不得惜瑤,可雲卿和憶瑤惜瑤差不多,比不上惜瑤國公爺無話可說,若是連憶瑤也比不上,只怕會怪罪她不盡心,可雲卿的身份太尷尬,謹容也算明事理沒有直接來找她,轉而找的大太太,只是她怎麼也得過問一句的,不然與國公爺沒法交代。

二太太難得同情的瞥了眼雲卿,女兒家最大的願望不就是尋門好親事,雲卿若是回不了定北候府,那她的親事就差了不止一點半點的,求親的人能不問她父母情況嗎?定北候不要的女兒,娘親又是個傳聞與人有染的,只怕為了名聲也不願意娶,現在好了,一時沖動,抬腳踹人,雖然煜親王府口口聲聲說墨郡王錯在先,那是為的什麼?還不是為了給墨郡王說親,太過追究與臉面上不好看,這麼粗暴的性子傳揚出去,誰會娶她?如今也只有遠嫁或者嫁個小門小戶了,與人做正妻只怕都是件難事了。

雲卿被二太太的眼光嚇到了,她也知道自己說親是難事,可也不用這樣吧,她又不急著出嫁,不過就是踹了葉混蛋一腳,時日久了,不就被人給淡忘了,再說了,若是輕而易舉就因為流言而輕蔑她的,她也不願意嫁,左右年紀還小,及笄還要小半年呢,仔細睜大了眼楮慢慢找就是了。

雲卿見沒她什麼事了,便福身告退,老夫人顧忌國公爺,又看著夫人已經罰雲卿抄女戒甚至連雲卿手腕都不顧的份上,她還能怎麼處罰她,只得叮囑再三,雲卿都一一應下才退出去。

青杏就在屋外面守著,嘴巴撅的可以懸壺了,雲卿瞧得詫異,「看這嘴撅的,誰氣的?」

青杏眼楮在院子四下掃了一圈,氣呼呼的,只是聲音有些刻意壓低,「還不是她們,她們說姑娘跟著大姑娘去了寒雲寺,結果四姑娘害得東寧候世子出紅疹一事,您昨兒跟著大姑娘出門,結果害得大姑娘不得不嫁給紈褲子弟,說您明兒去參加菊花宴,還不定鬧出什麼事呢,她們那意思就是說您是禍害,害了四姑娘又害了大姑娘。」

雲卿輕揉太陽穴,眼楮四下掃了下,「走吧,回青竹院。」

青杏瞅著雲卿,「她們潑髒水,就這麼算了麼?這還是在寧暉院呢,回頭不定傳遍整個國公府了,讓國公爺狠狠的訓斥她們打她們板子,看她們還敢胡言亂語去。」

雲卿啞然失笑,這人家故意要傳,豈是壓制就可以的,昨兒才煩擾了國公爺,今兒為了點流言又去鬧他,後院的事可不歸國公爺管,老夫人原本就氣她踹了墨郡王了毀了國公府的名聲,她再鬧得府里雞飛狗跳,豈不是中了人家的計,愈加不受人待見了?

青杏巴巴的瞅著雲卿,雲卿抬步往外走,走了好一段路,那邊便瞧見初瑤紅了眼楮跟在大太太身後,「娘,我該怎麼辦,我不嫁他!」

大太太有些咬牙,「要不是你二伯母壞事,娘都跟你祖母說定下陽寧侯府的親事了,嫁給陽寧侯府大少爺怎麼也比嫁給紈褲郡王好。」

無論嫁哪一個,初瑤都是不樂意的,只是現在最急的是退掉煜親王府的婚事,「娘,他克妻,我不想斷手斷腳。」

大太太轉身輕撫初瑤的臉,「娘也不舍得,不過你還沒出嫁,總有回緩的余地的。」

初瑤點點頭,然後便走了,青杏慶幸的道,「還好他沒有瞧上姑娘,不然可就慘了。」

雲卿可不敢掉以輕心,青竹院人家可是來去自如,雲卿有些擔心住的不安全了,不過她也沒料到煜親王府不追究這事了,私底下兩人算賬總比明面上兩府算賬好,不然她要受的可不就是一個人的氣了,得加多少倍都不知道呢,「這回不用擔心我的腿了吧?」

青杏輕撓了下額頭,連著點頭,「只要姑娘以後都不踹人了,就沒有這擔心了。」

雲卿和青杏回到青竹院,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問了,雲卿如實以告,夫人听到不追究三個字就放心了,又囑咐雲卿不可再沖動,雲卿暗翻著白眼一一應下,這話她耳朵都听出繭子來了,饒了她吧。

吃過午飯,雲卿打算小憩一會兒,正要歇下呢,右兒匆匆忙來稟告,「姑娘,四姑娘來了。」

雲卿听得稍怔,雲瑤來了?那可是幾年也難登門一次的主,不知道今兒來為了什麼事,雲卿忙起身去了正屋,雲瑤正和夫人說著話,逗的夫人直笑,「姑母,祖母說了,讓大表姐在家好好修身養性,明兒就不用去臨親王府參加菊花宴了,大表姐去不了,那帖子就借我用用吧?」

夫人听得愣了下,雲卿站在外面翻著白眼,就知道來沒好事,原來是要帖子的,今兒怎麼沒听說不讓她去參加菊花宴,反倒讓她來轉達了,還有,她不是沒法出門嗎?怎麼又允許出門了,青竹院消息太閉塞了,也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還一來就捏上了她娘的肩膀,雲卿有些揉額頭,她娘素來好說話啊!

雲卿深呼了一口氣,笑著邁步進去了,「四妹妹來了呢。」

雲瑤瞅了雲卿一眼,福身稍行了下禮,又繼續捏肩,夫人示意她坐下,「雲瑤也坐下吧,我肩膀不酸了,雲卿,怎麼之前沒听說不許你參加菊花宴?」

雲卿輕聳了下肩膀,眼楮沒有錯過雲瑤眸底一閃而逝的暗芒,雲卿搖頭,疑惑不已,「娘,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之前老夫人並沒有說不許我去參加菊花宴的事,只讓我別再性子沖動。」

雲卿說著,眼楮望著雲瑤,等著她的解說,雲瑤張了嘴巴正要說話呢,外邊一陣腳步聲傳來,是大太太和初瑤的,初瑤邁步進來就笑道,「這還真得問雲瑤才知道呢,我也好奇,祖母不是不許她去參加菊花宴的嗎?」

初瑤說著,眸底閃過一絲冷淡的笑意,陰險小人,之前問她借帖子給雲卿,她不借還撕了,更是向惜瑤訴苦,讓她在韻兒跟前跌了面子,今兒倒好,就因為雲卿昨兒踹了墨郡王一腳,她就借著流言去老夫人那里煽風點火,好讓雲卿去不了,她再裝弱裝可憐,三伯母把她御史台的兄長抬出來,老夫人就點頭同意了,老夫人倒是沒說讓雲卿把帖子給她,沒成想她倒是有那個臉面來這里找姑母要帖子呢,臉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

想起之前紅疹的事,初瑤就對雲瑤沒好臉色,她為了她跑前跑後,雲卿更是解了她的困境,她非但不感激,還跟惜瑤和憶瑤一伙氣她,她以為她是誰啊,巴巴的跟去闖禍,讓她來收拾爛攤子不算,還不巴結著點她,她可不欠她什麼,別以為府里那些流言她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不是她肯定就是二房了,她不會讓她如願的,尤其她今兒心情差極了!

雲瑤臉一窘,狠狠的瞪了初瑤兩眼,「祖母說不讓大表姐去的,我怎麼知道。」

初瑤笑著,「是嗎?瓊羽郡主可是連著兩次下帖子來請雲卿去參加菊花宴,昨兒那事煜親王府都說了不追究雲卿的錯了,之前雲卿被找去也沒有說不給出門,怎麼還讓你來說?上回你撕了請帖,東寧候府的韻兒姑娘可是親耳听見的,雲卿救了東寧候世子,她又和瓊羽郡主玩的開,心自然向著雲卿的,到時候問起來,你怎麼回答?」

初瑤嘴角淡笑的看著雲瑤,雲瑤語咽,初瑤心里暗笑不已,讓你小氣,就算到時候雲卿真去不了把帖子借給你,在外人眼里雲卿也是個大度不計前嫌,看你有臉面拿著她的帖子去!

雲瑤氣的嘴巴都鼓了起來,手里的帕子扭緊,那邊大太太嗔瞪了初瑤一眼,「好了,雲瑤也是有帖子的,只是撕壞了而已,到時候姐妹幾個一齊去,也不是進不了,雲卿的帖子是郡主特地下的,帶個人應該沒事,都去就是了,犯不著為了點小事鬧個不休。」

初瑤輕撅了下嘴巴,「娘,我不是鬧騰,我只是對與人方便與己方便格外的有感觸,所以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雲瑤氣白了臉,可也無話可說,福身道,「四妹妹謹記大姐教導,與人方便與己方便。」最後一句是從牙齒縫里一字一句的蹦出來。

帖子的事就這麼說定了,雲瑤也就沒有多留,原本想多留下來瞧瞧的,她對大太太和初瑤一並來青竹院有些好奇,按理大姐得知嫁給墨郡王應該愁眉不展氣大表姐才是,怎麼還幫著大表姐來踩她,這一點她著實想不通,只是大太太坐下,就讓雲卿帶著初瑤去院子里轉轉,她自然不能留下了,她又不想與初瑤一處,便帶著丫鬟走了。

見到雲瑤氣呼呼的甩著手里的帕子出了青竹院,初瑤冷冷的哼了一聲,真鬧不明白娘親讓她跟著去做什麼,依著她的脾氣上回鬧出那事,心里氣東寧候世子,還不知道會做什麼事來呢,就應該困她在府里,她們出去才能玩的安心,初瑤瞅著雲卿,「明兒你離她遠一點兒,免得出了事你跟著倒霉,我算是怕了她了。」

這是好意,雲卿點頭應下,兩人就在青竹院里晃蕩著,雲卿倒還好說,只是初瑤明顯的有些心不在焉的,幾次瞥頭望著正屋,倒是把雲卿好奇心鬧了起來,大太太來為了什麼事呢,不是只與她有關嗎?怎麼初瑤這麼急切?

等了約莫兩刻鐘的樣子,那邊才有人走出來,大太太臉色有些不慍,卻是努力擠出來一抹笑,對相送她出門的夫人道,「好了,雲卿的親事我會擱在心上的。」

夫人道了謝,大太太便帶著初瑤出了青竹院,一出院門,初瑤就等不及問道,「娘,姑母答應讓雲卿認你做義母了沒有?」

大太太輕搖了下頭,「暫時沒應,說是要考慮些時日。」

初瑤急了,「娘,你怎麼不立馬讓她應下,煜親王府那麼急,只怕明後兒就會送納采禮來,到時候我怎麼辦?」

大太太輕瞪了初瑤一眼,「急慌什麼,雲卿嫁不出去都沒你這麼急的,娘會讓你姑母知道怎麼選擇是對雲卿好。」

初瑤這才稍稍放了心,回頭瞥了眼青竹院,就跟著大太太走了。

雲卿送大太太出門,就站在門口瞅著,青杏溜出來,雲卿問道,「可听清楚大太太與娘說的什麼?」

青杏點點頭,「听清楚了,大太太這回是好心,她說姑娘昨兒踹了墨郡王,名聲壞了不好說親,讓夫人同意你認她做義母,以國公府大房女兒的身份說親,應該容易不少。」

雲卿挑眉,這事說來說去還是跟她的親事有關,與初瑤似乎沒什麼關系,她那麼焦急做什麼?

雲卿轉身進院子,青杏卻是站著不動,支支吾吾的目光還有些躲閃的看著雲卿,「方才,方才奴婢偷听被安媽媽瞧見了。」

雲卿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屋子里總共才四個人,沒有一個會武功的,就站在屏風處不動就成了,這也能被發現,雲卿真想罵一聲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可見青杏那乖乖認錯的樣子,雲卿還能罵的出來嗎?雲卿想寬慰她兩句,最後也打消了,這還是在自己院子里呢,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被人給發現了,她這輩子勢必會出嫁,青杏肯定要跟去的,有個這麼不靠譜的丫鬟,危險系數太大了,雲卿打算要好好改造她。

雲卿瞅著青杏,那邊安媽媽邁步過來,狠狠的剜了青杏一眼,就沒見過這麼笨的丫鬟,有誰家丫鬟偷听被發現了,傻乎乎的瞅著她,說,「是姑娘讓我來听的,離的有些遠,我沒听全,能不能近點兒听?」

安媽媽見青杏這麼憨傻,真怕她哪一天會害了姑娘,「夫人讓姑娘進屋去,青杏你也去。」

雲卿知道夫人肯定已經知道了,想求安媽媽的,安媽媽嘆息的看著雲卿,「夫人等著呢。」

說完,請雲卿進去,雲卿撅了嘴跟在後頭,屋子里,夫人喝著茶,雲卿小心的踱步過去,很識時務的開口先招了,「娘,我不是不放心你,我只是覺得大舅母這回來的不尋常,所以讓青杏听著的。」

夫人瞪了雲卿一眼,「怕娘把你賣了?」

雲卿眉頭一跳,攬著夫人的胳膊,「哪能啊,我這麼乖巧懂事,娘才不舍得呢,要賣也是賣雲澗。」

夫人哭下不得,還沒來得及瞪雲卿呢,外面一陣風卷進來,「誰要賣我?!」

雲卿狂汗,扯著嘴角看著一路跑著回來額頭有汗的雲澗,「姐姐脾氣太壞了,賣不了兩個銀子,正合謀把你賣了呢。」

夫人揉額頭,安媽媽站在夫人後頭也是連著搖頭,雲澗鼓著嘴,「青竹院很缺銀子嗎?」

問完,雲澗臉色耷拉了,能不缺銀子麼,不缺銀子娘也不用整日繡針線了,「那把我賣了能換多少銀子?」

雲卿睜大了眼楮瞅著雲澗,裝模作樣的上下打量,「太瘦了些,賣不了什麼好價格。」

雲澗鼓著嘴瞪著雲卿,昂著脖子申辯,「不瘦了,這些日子我一天吃好多,胖了不少了是不是娘?」

夫人點點頭,有些無奈的開口,「你就那些想被賣掉?」

雲澗撅了嘴,坐到雲卿對面,一臉委屈,「你們不上學就在家合謀欺負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能輕易就被騙了啊,姐姐一撒謊就喜歡撓額頭,我早發現了。」

雲卿手還擱在額頭上呢,現在一听,拿下不是,不拿下也不是,小屁孩何時觀察如此細微了,這不是成心的暴露她的弱點,只得對雲澗道,「跑了滿臉汗,還不去洗澡,一身的汗臭味了。」

雲澗鼻子嗅了嗅,然後鼓著嘴看著雲卿,「哪里臭了,要有也是男人味!」

雲卿暗翻白眼,這小子裝大人裝上癮了,還男人味,你毛都沒長齊呢,雲卿轟他去洗澡,「那把你的男人味洗洗。」

夫人瞥頭吩咐安媽媽,安媽媽領著雲澗就下去了,夫人這才對雲卿道,「以後這樣的事不可再做了,要做也找個機靈點兒的,這還是在娘的屋子里,幸好沒被你大舅母知道的,不然還不知道怎麼說你不懂事呢。」

雲卿連著點頭,青杏在一旁頭低低的,滿臉通紅的,方才被安媽媽瞧見,她差點就跪下去了,嚇死她了,現在還連累姑娘挨訓了,青杏想著回去一會兒肯定少不了一通訓斥,就有些擔心了。

雲卿給夫人倒了杯茶,「娘,大舅母真的要認我做義女?」

夫人神色有些莫名,卻是點點頭,「她是這麼說的。」

雲卿好奇,「那娘怎麼不應下?」雲卿可是知道夫人一心就盼著她能嫁個好人家,一輩子無憂,大太太拋了這麼根誘餌過來,娘沒應下還真的奇怪了。

夫人嗔瞪了雲卿一眼,「娘雖然盼著給你找個好人家,可娘也不會急慌了頭,初瑤今兒才議親,又是議的墨郡王,娘知道你大舅母和初瑤都不中意,這關頭退親才是最重要的,哪有那份閑心管你的親事,找人代嫁的事娘見過不少,難保她打的不是這算盤,娘寧願沒了這次機會,也不敢輕易冒險。」

雲卿听得睜大了眼楮,大太太找她代替初瑤出嫁,有沒有搞錯啊,墨郡王又不是沒長眼楮,還能分不清誰是她誰是初瑤了不成?就算到時候蓋頭一蒙,可總有揭蓋頭的時候吧,到時候發現新娘弄錯了人,以葉混蛋的脾氣,她會是個什麼下場啊?國公府就能逃過去?雲卿覺得大太太異想天開了,不過好在娘沒同意,只是大太太今兒想出來這麼一招,只怕不會輕易罷休的。

雲卿在屋子里陪著夫人坐了會兒,就回自己屋子了,青杏忐忑的跟在後頭,雲卿倒了杯茶嚇著,淡淡的瞥著她,「可知道今兒自己錯哪兒了?」

青杏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奴婢知錯了,奴婢不該讓安媽媽發現連累姑娘挨罵。」

雲卿揉著太陽穴,看著人家下跪她就頭疼,「起來,起來說話,動不動就跪,小心我讓你去外面跪一天,你就沒發現自己忠心有余機智不足?」

青杏懵懂的看著雲卿,雲卿只想翻白眼,說了好一些才讓青杏明白,青杏連著點頭保證,「奴婢保證下回偷听絕對不被發現,不然奴婢就去外面跪上一天。」

雲卿抓狂了,這丫頭怎麼就不開竅呢,努力喝茶平復心情,「偷听是最下等計策,如非必要還是不要去做,萬一被抓到,可沒有今天這麼容易,打听,需要什麼消息可以去打听。」

青杏瞅著雲卿,她也知道打听最好了,可是怎麼打听,問了人家也不會說,人家看她是青竹院的丫鬟,不瞪她不會不搭理她就很不錯了,哪敢奢望說上話啊,雲卿听得稍點了下頭,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只是這境況完全可以改變的,雲卿打算手把手教,多做多看多指點,總能學會的吧?

用晚飯的時候,雲卿吃到一半,睜著眼楮看著夫人,「娘,我今晚想跟你睡。」

夫人正吃著飯呢,睜大了眼楮看著雲卿,站在雲卿身後的青杏眼楮更是睜得圓溜,搖頭,「不成的,姑娘睡姿太差,經常睡在這頭,醒來就在那頭了,跟夫人一起睡,肯定會踢到夫人的。」

雲卿脖子一哏,耳朵都紅了,吃著飯,直在心里恨青杏,不說話會死啊,誰保證明兒早上醒來不會被人涂一臉墨汁,今兒還是墨汁,誰知道明兒早上會不會換成別的什麼,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逃不掉還不容她避著點嗎?雲卿低頭戳著碗里的飯,一旁有隱隱的憋笑聲傳來,雲澗抖的連筷子都夾不住菜了,雲卿直拿眼楮 他,雲澗瞅著雲卿,以為自己臉上有飯米粒,忙去抹,雲卿殷勤的給他夾菜,「要不,你陪我睡一晚?」

雲澗臉都被嘴里的菜哏紅了,「姐,男女授受不親。」

狗屁的男女授受不親不親!你才六歲大點好不好,雲卿夾著菜,故作嘆息,「不答應算了,虧我還想到許多有趣的故事呢,打算說給你听的,你不听那就算了。」

雲卿一臉惋惜,雲澗扭眉了,他是听過雲卿講故事的人,生動有趣,那些恩怨情仇听得人都想去闖蕩江湖了,他以為雲卿是哪本書上看來的,還特地翻了書櫥,結果沒有找到,這會兒一听有好些,雲澗動心了,瞥了眼夫人,「娘,我跟姐姐睡沒問題吧?」

夫人自然不擔心的,雲澗太小了,「你要是不擔心你姐半夜踹你,娘自然是同意的。」

雲澗又動搖了,故事雖然好听,可姐姐的腳太厲害了,他擔心,對著雲卿搖頭,「你會踹我。」

雲卿被嫌棄了,抿唇吃飯,一粒粒的數著,安媽媽在一旁擔憂問道,「姑娘可是夜里做噩夢了,要不讓青杏陪你睡吧?」

她睡有什麼用,人家還是隨手一點她就跟隱形人沒區別了,不過,貌似人家真要做什麼,青竹院誰也攔不住,雲卿深呼一口氣,搖頭道,「沒事,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一會兒我多在娘這兒待會兒就好了。」

一屋子人沒人懷疑什麼,只青杏有些蹙眉,暗自猜想今兒早上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她明明起床的,不知道為何又倒床上去了,整整比平時晚了大半個時辰呢,那是以前絕對沒有過的事,而且姑娘早起了好一會兒,她昨兒熬夜的,一般不會起早的。

青杏覺察到了一點兒怪異之處,可沒有往有人闖進來這方面想,想不通就拋諸腦後了,晚上,雲卿就在夫人這里磨蹭時間,也不是陪夫人說話了,而是陪雲澗說話,講故事,听得青杏雁雲還有左兒右兒幾個津津有味,對雲卿更是欽佩,姑娘就是見多識廣。

第二天一早,青杏來敲門雲卿的門,開門的是雲澗,臉有些耷拉,有氣無力的樣子,眼圈還有些黑,把青杏嚇了一跳,「小少爺這是怎麼了?」

雲澗揉著肩膀,一臉沮喪,「姐姐可能嫁不出去了。」

青杏啊的一聲,雲澗將雲卿一陣數落,他就沒見過他姐這樣的人,大半夜的將他當成枕頭不算,還拍拍枕頭,直拍他臉上啊,要不是他睡的不深,只怕要被拍暈掉的,那腳不愧是踢飛人的,踹起人來真不是一般的疼,雲澗想他長大要是娶媳婦娶他姐這樣的,他寧願去撞牆,以己度人……他姐就嫁不出去了,為此,雲澗傷心了一早上。

青杏听雲澗數落雲卿的毛病,連著點頭,還好她昨晚有叮囑就是天塌下來也不能喊姑娘,不然小少爺這會兒還要淒慘一些呢,青杏端著銅盆走近床邊,就見雲卿一雙腿橫在外面,上面隱約可見一條紅線,青杏好奇,就掀開瞄了一眼,一看嚇一跳,兩條腿被綁在一起了,那繩子也眼熟,不是姑娘的頭繩麼?

青杏回頭瞅著雲澗,雲澗紅了臉,「是我綁的,她踹了我兩腳,我忍不住了,你快幫著解了,別說是我弄的,我先回自己屋子再睡會兒。」

說完,雲澗連忙跑回去了,昨晚說故事到半夜,又被踹了兩腳,他壓根就沒合眼,這會兒困的眼皮直打架,一會兒怎麼也要他姐補償他!

青杏解了紅繩,雲卿一點反應也沒有,青杏嘆息的把衣櫥打開,挑好衣服,然後想著今兒要去參加菊花宴,得打扮的美美的,青杏就忍不住有些雀躍,幾次望向床榻,希望雲卿起來了,突然一陣風吹來,青杏渾身一哆嗦,走過去準備關窗戶,卻見到窗戶上有些泥巴,青杏蹙眉,肯定是哪只不干淨的鳥來落足了,髒死了,忙去拿了抹布來擦干淨,然後關了半扇窗戶。

又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床榻才有動靜,青杏忙奔了過去,雲卿坐起來,揉著脖子,「雲澗起來了?」

青杏點頭,隨即又搖頭,「小少爺回自己屋子補眠去了,你昨兒踹了小少爺兩腳,把小少爺欺負慘了。」

雲卿听得先是一怔,心里有些懺悔,然後眼楮在屋子里上下左右的瞄,直拍心口,還好,還好,沒有大駕光臨,估計昨兒是被氣壞了,親事也定下了,應該不會記恨她了吧?

雲卿下床洗漱,瞅著青杏給她挑的頭飾,雲卿只覺得腦袋疼,一伸手,嘩啦四五支簪子進了梳妝盒,只留下兩只一樣的白玉簪並一白玉抹額趟那里,青杏覺得太素淨了些,不合適去參加菊花宴,硬是頂著雲卿的大瞪眼從里面又拿了兩支玉簪子出來,雲卿奈何她不得,只得硬生生的戴上了。

穿戴好,又在屋子里用了些早飯,雲卿便去了夫人屋子里請安,夫人上下瞅著雲卿,「今晚你跟娘睡,讓娘見見你睡姿到底有多差。」

雲卿腿軟,嘴角抽了又抽,「不用了吧,我睡姿很好啊!」

夫人輕瞪了雲卿一眼,一旁的青杏裝木頭,要她家姑娘承認自己睡姿差,估計很難,不過還是改了好,免得將來的姑爺受罪,要是被踹了下床,可怎麼辦啊?青杏想著雲卿一腳踹,擔心了,萬分憂愁。

雲卿很識時務的沒有問雲澗的情況,在屋子里小坐了會兒,听了叮囑,帶著青杏拿著請帖就去了寧暉院。

老夫人屋子里,惜瑤和憶瑤已經到了,惜瑤一身淡紫色,翠玉的頭飾,紫玉的抹額,甚是好看,憶瑤一身桃紅色配淡藍的束腰,整個腰肢瞧著就盈盈一握,發飾簡單,發簪卻精美,最出彩的是兩根淡藍色發帶隨風飄揚,若是跳舞,定是美極了。

兩人都是精心裝扮過的,只是在雲卿出現的一刻,立馬就被比了下去,惜瑤臉色隱隱有些難看,憶瑤只扭了下眉頭就笑了起來,「還是大表姐長的漂亮。」

雲卿有些無奈,容貌是爹娘給的,美是福也是禍啊,雲卿邁步上前行禮,然後才回道,「三妹妹謙虛了。」

憶瑤原本還想再說兩句的,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初瑤和雲瑤先後邁步進來,都是一身新艷的打扮,惜瑤上下打量初瑤,「大姐都議親了,怎麼還去參加菊花宴呢,我還以為大姐不去了呢。」

提及親事,初瑤的臉色就變了,卻是顧及老夫人在跟前不好發作,當下笑道,「不過就是去湊個熱鬧罷了,憶瑤今兒打扮的很漂亮。」

初瑤是對惜瑤說的話,偏不夸她轉而夸憶瑤,氣的惜瑤眼楮都瞪出來了,憶瑤一陣謙虛,見時辰不早,幾人都跟老夫人告辭,老夫人見這麼些個不省心的全湊到一起出門,又加上性子急躁的雲卿在,老夫人甚是耳提面命的好幾句,什麼出門不比在家,什麼小心思都給她藏起來,自家姐妹一處要相互照拂,別讓人瞧了笑話去。

初瑤連著應道,「自家姐妹哪有什麼深仇大恨,平素不過就是打鬧著玩的罷了,還不是上一刻鬧上了下一刻就玩在了一處,出了門自然還是自家姐妹親,祖母放心。」

惜瑤連著符合道,「在府里說話就隨意了些,出了門哪敢不多提幾個心眼,祖母教導我們的話都記在心上呢,我們都是國公府的姑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損人不利己的事她才不會干。

老夫人滿意的點點頭,「你們知道我就放心了。」

屋外面丫鬟打了簾子進來稟告道,「馬車已經準備妥當了。」

一行人福身跟老夫人告辭,然後才退出去,一出門,一個個都松了口氣,每回只要一起出門,祖母就免不了耳提面命一番,雖然早習以為常了,可還是有些招架不住。

走到大門處,就出現分歧了,主子做的馬車有三輛,下人的只有兩輛,初瑤拉著雲卿就上了馬車,惜瑤和憶瑤自然是一處的,留下雲瑤一個站在那里,氣的直跺腳,丫鬟勸道,「一人坐一輛馬車,多寬敞啊,前兒才出了被人闖馬車的事呢。」

言外之意就是跟初瑤坐一輛馬車一點也不安全,雲瑤一听,連著點頭,說的不錯,然後路過的時候,對馬車里的雲卿道,「大表姐,你可記著點兒,以後萬不可胡亂替人出頭,沒得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雲卿真心無辜,她可從來沒這麼想過,初瑤重重的哼了一聲,雲瑤提起裙擺往後面走,她性子活乏,大半個時辰不說能憋死她,不然誰樂意跟她們坐一輛馬車的?

初瑤靠在馬車處,上下打量雲卿,她此刻最想的是雲卿能回到定北候府,定北候嫡出女兒不比她的身份差,煜親王府肯定看中雲卿而不是她的,可偏偏她是個棄女,想起這個,初瑤就一肚子火氣,從氣誤闖馬車的墨郡王身上直接燒到定北候身上了,初瑤忍不住問雲卿,「姑母被人冤枉,這事都過了七年之久了,你就沒想過幫著查清楚?」

雲卿沒想到初瑤突然提及這事,有些詫異,隨意搖搖頭,「事情發生在定北候府,我又是個女子,平素出個門都是難事一件,談何查清事情的真相?」

初瑤一听就焉氣了,她太高看雲卿了,一個深閨女子,平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最近兩次還是被她拉著,不然都沒有出門的機會,甚至連定北候府幾位親姐妹都不認識了,回定北候府能指望她,初瑤覺得自己算是被昨兒議親一事鬧得腦袋混沌了,不再說話,閉上眼楮修身養性。

初瑤靠著馬車休息,雲卿自然不會沒話找話說,掀了簾子一角看外面熱鬧的街市,突然馬車晃蕩一下,雲卿往後一撞,初瑤腦袋磕到了,咬牙氣呼的道,「怎麼趕的馬車?!」

初瑤氣憤的說著,一把掀了車簾子,這里正是轉彎的地方,只是兩輛馬車一齊轉彎,馬車又大,道路就那麼寬,不一定能過的去,趕車的小廝不敢輕易冒險,就都停了下來,初瑤瞧著對面馬車上的標志,氣不打一處來,欺人太甚!

對面馬車不是別家的,正是定北候府的,此刻和雲卿面對面的正是上回爭鋒相對的夏雲珂,還有一位不知道是誰,雲卿不認識,估計也該是她妹妹吧,冤家路窄啊,雲卿嘆息,初瑤卻是一邊揉著額頭一邊下吩咐,「不許讓開!」

小廝點頭應下,那邊小廝開罵了,「有沒有長眼楮,沒瞧見定北候府的馬車駛過來,還湊上來,驚擾了我家姑娘,你擔待的起嗎?!讓開讓開,別耽誤了我家姑娘赴宴!」

這邊小廝得了初瑤的支持,也不膽怯,「你長了眼楮怎麼沒瞧見我駕馬車過來,該讓開的是你!」

兩邊僵持不下,雲卿瞅著初瑤,覺得沒必要為了芝麻大的事耽誤時間,初瑤卻不這麼認為,「被誰欺負也不能被定北候府欺負了去,馬車同時趕到那里,憑什麼要國公府避讓?你丫,跟姑母一個性子,難怪被欺負的有家歸不得,今兒我就幫你戳戳她的銳氣!」

初瑤拿起馬車上準備的糕點,優雅的吃起來,雲卿瞧得狂汗,這是準備打持久戰呢,她不是退讓,她是擔心後面還有好些馬車走不了呢,這一條道轉過去,應該就是臨親王府了吧?

這一等,時間真是過得太慢太折磨人,先來勸說的竟然是孟初韶,孟初韶騎馬走到馬車處,蹙緊眉頭吩咐小廝,「讓馬車讓開,讓定北候府先過去。」

小廝切切的撇了眼馬車,表示有吩咐在前,他不敢,初瑤听見自己大哥的聲音,還是退讓的聲音,一下子掀了車簾子,「大哥,你怎麼不讓定北候府的馬車讓道,前些日子在寒雲寺她還欺負雲卿,方才還害我撞了頭,今兒絕不許退讓!」

孟初韶知道自家妹妹窩的一肚子氣沒處撒,這不踫上了,只怕難說服她,他還不知道定北候府上的人跟雲卿踫上了,還鬧了不愉快,究竟雲卿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

孟初韶沒辦法,後面好些小廝都上前詢問,只是礙著國公府和定北候,不敢惡言相對。

僵持了半刻鐘,定北候來了,夏雲珂上回就被欺負的幾天說不出來話,這會兒正好踫上了,一定要讓爹見見國公府是如何欺負人的,當下委屈的道,「爹,女兒方才差一點就被國公府的馬車給撞了,馬車突然停下,女兒胳膊撞在了車身上。」

定北候蹙了下眉頭,瞥頭就見雲卿朝他大瞪眼,定北候心里突然就躥出來一團火,雲卿卻是火上澆油,「大姐,定北候來了呢,咱還是讓讓吧,怎麼也該給定北候三分面子不是?」

初瑤從定北候出現起就一直盯著雲卿,見雲卿瞪著定北候,定北候變臉的樣子,初瑤就無言以對了,這哪有半點父女樣子,根本就是仇人見面嘛,還要給面子,女兒給爹三分面子?奇聞了!

初瑤猶豫著,那邊定北候已經下命令了,是對自家馬車的小廝,「退後,讓國公府的馬車先走。」

這回國公府的小廝得瑟了,「早知道會這樣,早讓開不就沒事了,連累一群人耽擱了時間。」

夏雲珂氣的眼淚都出來了,她都瞪著爹了,爹還偏袒她,她哪點好了,昨兒還听說她一腳踹飛了墨郡王,讓他在大街上顏面大失,這麼沒教養的女子,就該拖出去狠狠的打才是,國公府竟然讓她出來晃蕩,也不怕丟人現眼!

定北候的脾氣這些年收斂了好些,只是一踫上雲卿就全變了,暴躁的不行,這會兒再看夏雲珂氣哭的樣子,定北候蹙眉道,「記得別去遭惹她。」

定北候說完,縱馬遠去,更是氣得夏雲珂直扭手里的帕子,「爹就是偏心,他偏心!」

馬車里陪坐的是夏雲衿,定北候三姨娘所生的女兒,因三姨娘是莫氏陪嫁的緣故,所以夏雲衿和夏雲珂走的格外的近些,有些唯夏雲珂馬首是瞻的意味,只是這樣並不代表她就順服夏雲珂,就如此刻,看著夏雲珂吃癟,夏雲衿心里很是高興,只是臉上沒有表現出來罷了,她和她姨娘依附莫氏生存,若是雲卿一家回去了,她們不一定還有今日這樣的好日子過,夏雲衿勸道,「爹是侯爺,就算沒有她,爹也不可能與國公府一眾小輩計較的,以大欺小傳揚出去爹的臉面上也無光。」

夏雲珂重重的冷哼了一聲,「你又不是爹肚子里的蛔蟲,爹怎麼想的你知道?要不是听到夏雲卿在馬車里,我敢打賭爹才不會有那份閑心跑來,他根本就是偏袒她,她還沒回侯府就如此囂張了,等她回來,你我還有安生日子過嗎?!」

夏雲衿看著夏雲珂,「老夫人不會允許他們回來的,昨兒老夫人听說她踹飛了墨郡王,還直罵她沒教養呢。」

夏雲珂听了臉色好了不少,老夫人可是最疼她的,拿帕子擦了擦臉,又拿出馬車里的小銅鏡看看臉,對著鏡子,再想著雲卿那一張臉,夏雲珂又忍不住咬牙切齒了,把菱花嵌玉銅鏡往角落里一砸。

馬車一會兒就到了臨親王府,門口不少人踮起腳尖張望,沒辦法,原本絡繹不絕的來人,突然間客人少了一大半,臨親王府的小廝納悶更是擔心不已,宴會既是舉辦了,自然來的賓客越多越熱鬧,要是不來客人了,那這回的菊花宴豈不鬧笑話了,正打算去稟告便瞧見國公府的馬車駛過來,忙迎了下來,幫小廝搬凳子,「怎麼這會兒才到呢,我家郡主都等不及了呢。」

初瑤由著以梅上前扶著下馬車,見臨親王府的下人這麼殷勤,覺得臉面上很有光,只是突然一群小廝往後走,大門處還走出來三個姑娘,那邊夏雲珂下了馬車,想著一定要壓國公府一籌,所以走得很快,一個穿著淡綠色裙裳帶著紅玉項鏈的姑娘上前拉住夏雲珂的手,「怎麼這會兒才來,整整遲到了一刻鐘,還指著你來幫著招呼客人呢,你竟然遲到,一會兒要先罰三杯!」

夏雲珂瞥了雲卿一眼,氣嘆一聲,「別提了,被人搶了道不算,還連累我們在路上堵了好久。」

那淡綠色衣裳的姑娘是工部尚書府上的千金,鄭玉綺,當下睜大了眼楮,詫異不已,「還有人敢搶你的道?」

也難怪她詫異,除了她還有另外兩個也睜大了眼楮,夏雲珂是定北候的女兒,定北候在朝堂上深受皇上寵信,她娘是陽寧侯嫡女,太後的佷女,她更是太後捧在手心上寶貝的,就是郡主公主也不見得有幾個有她這般的恩寵,平日見了哪個不是上桿子巴結,今兒居然被人搶了道?

夏雲珂瞧她們那麼詫異,心里火氣不消反而漲了起來,「還能有誰,還不是前兒一腳踹飛墨郡王的那蠻橫女了,她不踹我就謝天謝地了,我哪敢搶她的道?躲都來不急呢!」

雲卿一腳成名,連著銷聲匿跡了七年的事都被翻了出來,如今雲卿是定北候不要的嫡女已經人盡皆知了,這會兒听原本是兩姐妹的人鬧僵起來,鄭玉綺眸底閃過一絲好笑的光芒,拉著夏雲珂的手道,「好了好了,別氣了,連墨郡王都奈何不得的人,我們躲著點好了,快些進去吧,都等著呢。」

說完,拉著夏雲珂就進去了,另外兩個笑臉迎上初瑤和惜瑤她們,瞧見雲卿都刻意避著,好似雲卿一抬腳,她們就飛了一般,雲卿欲哭無淚,她原本還想借著菊花宴一洗多年前蠻橫的名聲,哪知道因為那一腳,溫婉如水四個字與她無緣了,葉混蛋,你賠我溫婉如水!

一行人被迎進了臨親王府,一路說說笑笑,當然,說笑的不會是雲卿,她只有听的份,除此之外,還有四下指指點點的眼神,隱約能听到幾個讓雲卿恨的牙癢癢的字︰瞧,那就是一腳踹飛墨郡王的女子,听說是定北候不要的女兒呢,估模著是早就知道這女兒蠻橫,會敗壞家聲,早早的就棄了,有先見之明!

是呢,誰家出個這樣的女兒,平白擔多少指責啊,听說今兒墨郡王也會來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這在一個府里,只要有心總能踫上的,沒準有好戲瞧呢!

然後就是一陣調笑聲,有好奇的,有揣測的,雲瑤听得嘴角弧起,就知道出了這事,前些日子她連累東寧候世子出紅疹的事被人給淡忘了,說來,大表姐還做了她的擋箭牌呢。

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蘇韻兒帶著丫鬟笑臉迎上前來,先是與初瑤惜瑤幾個問了句好,然後就拽了雲卿的手,「可算是把你給盼來了,還擔心你來不了了呢,瓊羽郡主要見你呢。」

雲卿挑了下眉頭,蘇韻兒笑笑,「沒什麼大事,說是跟你道句謝,你先跟我去吧,一會兒再來。」

初瑤瞥頭看了眼蘇韻兒,心里閃過一抹疑惑,瓊羽郡主只見過雲卿一面,還是當著她們的面見的,有什麼要與雲卿道謝的,是那首曲子?不是已經道過謝了嗎?

雲卿見手被蘇韻兒牽著,不去怕是不成的,便對初瑤道,「那我先去一趟。」

初瑤點點頭,等雲卿走遠了,惜瑤忍不住咕嚕了,「什麼時候她與瓊羽郡主關系這麼好了?」

初瑤瞥了她一眼,不帶語氣的回了一句,「我怎麼知道,二妹妹若是好奇,一會兒她回來,你問她就是了。」

惜瑤听得臉色一變,想把老夫人說的話搬出來嗆一下初瑤,那邊雲瑤卻是走了過來,壓低聲音道,「大表姐被叫去沒準不是什麼好事,方才我听說臨親王世子病重,臨親王妃有意挑選個媳婦沖喜呢,大表姐與瓊羽郡主走的近,沒準就中了臨親王妃的意也說不一定。」

惜瑤听得睜大了眼楮,這消息可真夠勁爆的,初瑤卻是臉色大變,萬一雲卿真的被相中了,那她怎麼辦,豈不是沒人代替她嫁給墨郡王了嗎?初瑤的心提了上來,在心底默默祈禱。

憶瑤卻是笑著,「四妹妹這話說的不對,大表姐與咱們情況不一般,名聲毀的差不多了,想要說門好親事是難事一件,若真的被臨親王妃瞧中了,倒是她的造化了,就怕人家看不中了,畢竟是親王世子,就算病了,也不比常人。」

初瑤听得心稍定,「好了,別提這事了,姑母可是疼雲卿入骨呢,世子爺病弱,姑母怎忍心將雲卿嫁給他?雲卿的親事,除了祖父,只怕國公府誰也做不了主。」

初瑤這話說的不錯,雲卿雖然身份尷尬,可姑母卻很疼她,發生踹人那麼大的事,姑母也不禁她的足,要是換了旁人,為了臉面也要做個樣子,姑母又不求權勢,怎麼舍得把雲卿嫁給個快要死的世子爺呢?前些日子還擔心臨親王世子病重舉辦不了菊花宴,哪知道臨親王府打的是這算盤,借著菊花宴挑個好兒媳婦沖喜!

雲卿被蘇韻兒拽著直接就到了瓊羽郡主的院子,雲卿想著滿園子的姑娘大家閨秀,瓊羽郡主不去招待客人反倒在屋子里發呆,怎麼想也覺得不對勁,蘇韻兒輕嘆道,「她心情不好,昨兒臨親王世子又昏蹶了,這關頭她哪有那閑心去陪客人游玩。」

雲卿點頭輕笑,蘇韻兒朝瓊羽郡主招手,「郡主,你的雲卿姐姐我給你帶來了呢!」

瓊羽郡主忙站了起來,臉上擠出來一抹笑,雲卿給她福身行禮被攔著了,「這里又沒有外人,講那麼多虛禮做什麼呢,我和韻兒可都見過你丫鬟裝扮的呢,說來還真是有緣,那日我和韻兒都出了門,沒踫上面倒是都見過你。」

雲卿輕撓額頭,臉上有抹淡紅,還真的有緣啊,出門一趟竟踫上一些大人物了,「那是我第一次出門,不穿丫鬟衣服出來不了,還好兩位沒有說穿,雲卿在這里謝兩位了。」

雲卿說著福身行禮,這一回又被攔下了,蘇韻兒板起一張臉,「這有什麼好謝的,你還救了我哥一命呢。」

瓊羽郡主上下打量雲卿,小眉頭蹙起,「你果真踹飛了我墨表哥?」

墨表哥?雲卿眨巴了下眼楮,她說的是墨郡王吧,煜親王是皇叔,瓊羽郡主的父王是親王,是皇上的兄弟,說來都是煜親王的佷兒,葉混蛋的確是瓊羽郡主的表哥了,完了,踹了京都絕大部分郡主的表哥了,雲卿欲哭無淚,一臉委屈的瞅著瓊羽郡主,「郡主不會想替你表哥算賬吧?我也鬧不明白為何一腳就踹趴下了他。」

瓊羽郡主鼻子聳起,「他是活該,誰讓他擅闖人家馬車了,就算急著娶媳婦也不帶他這樣的。」

額,那理由還真的誰都信服了呢,雲卿扯了下嘴角,一旁的蘇韻兒笑道,「不是說墨郡王受了重傷嗎?你昨兒去探視他,應該給他把脈了吧?」

瓊羽郡主搖搖頭,「他沒讓我把脈,他瞧著氣色還行,不像是個受了重傷的,我昨兒去的時候,他正出門呢,還是高興的哼著曲子出的門。」

雲卿想著葉混蛋一身傷還哼著曲子出門,那樣子怎麼看怎麼覺得欠揍的很,瓊羽郡主卻是對雲卿道,「一會兒你跟緊我,去年表哥還扔了個姑娘去湖里,我怕他欺負你。」

雲卿睜大了眼楮,瓊羽郡主以為自己嚇著她了,忙道,「你別擔心,我不會讓他欺負你的,前些日子你教我用銀杏葉泡茶喝,我哥倒是有段時間沒有暈厥,只是昨兒又暈倒了。」

瓊羽郡主說著,眸光黯淡了,蘇韻兒輕聳了下肩膀,臨親王世子的病大啟太醫大夫不知道瞧了多少,都差點成藥罐子了,可情況並沒有好轉多少,臨親王府就這麼一位世子,王爺王妃不知道有多擔心他,蘇韻兒瞧瓊羽郡主擔心不已,忙道,「世子爺不是好多了麼,方才我還瞧見他出屋子了呢,你別太擔心了,今兒來了好些客人,我們先去招待客人,總不能一直讓人幫著不是?」

瓊羽郡主點點頭,那邊有敲門聲響起來,梅香去開門,就見一個姑娘進門來,身姿曼妙,氣度華貴,一張俏麗嫵媚的瓜子臉上薄施粉黛,說話聲更是猶如空谷鶯啼,略帶三分嬌怨,「瓊羽,你倒是出去啊,來了那麼多人,一個勁的問我怎麼沒瞧見你,我都快招架不住了……這位姑娘是?怎麼以前沒見過?」

她不知道雲卿,雲卿也不知道她,但可以肯定這姑娘身份不同尋常,蘇韻兒與瓊羽郡主關系好,也喚她一聲郡主,這位可是直接喚的瓊羽呢,就見瓊羽郡主拉著雲卿的手上前介紹道,「這是信陽王府的清汐郡主。」

介紹完清汐郡主與雲卿認識,等介紹雲卿給清汐郡主認識的時候,瓊羽郡主為難了,眉頭扭了下,不知道怎麼說好,最後一抬頭,「她是定北候的女兒。」

清汐郡主听得愣了兩秒,定北候的幾位姑娘她都認識,方才還說了話,怎麼從沒見過這位,清汐郡主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她就是一腳踹飛墨郡王的那位。」

清汐郡主上下打量雲卿,笑的歡暢,「方才在花園里還起哄想見見她呢,倒是沒想到在你這兒先踫上了,沒想到長的這麼清秀漂亮,我要跟你做朋友。」

額?雲卿抽了下嘴角,撓著額頭,「我一腳踹了墨郡王,聲名遠揚,不少人見了我都繞道走,郡主要跟我做朋友?」

清汐郡主輕撅了下嘴,「你不願意嗎?你都跟韻兒和瓊羽玩在一處了,我其實也沒幾個玩的好的朋友,那日我一听你踹了墨郡王,我就想認識你了,不當是我,就是我哥都久仰你的大名。」

雲卿抽了下嘴角,眸底寫滿了不可思議,清汐郡主擠了下眉頭,一陣俏皮,「因為沒有人欺負了墨郡王還能完好無缺的活過第二天的,缺胳膊少腿打的鼻青臉腫的數不勝數,你一點事沒有還來參加菊花宴,可見必有過人之處。」

雲卿哭笑不得,這郡主還真是夠率性,也不怕嚇壞了她,雲卿一臉受驚嚇的樣子,吶吶聲道,「我想卷了包袱逃命去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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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鬼天氣,熱死個人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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