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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二十年前[苦丁香書屋]

阿旺楠杰托起月尊白瑪的下巴,「白瑪,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就算走向幸福的道路充滿了荊棘,我也要披荊斬棘,迎接你。」

月尊白瑪點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我相信母能感受到我們的真愛的,她一定會成全我們的。」阿旺楠杰堅定的說道。

月尊白瑪點頭,心里卻沒有底。

正這時,響起了一陣叩門的聲音。

「進來——」阿旺楠杰道。

說罷,又低頭問月尊白瑪,「怎麼傳話的司儀都不在?」

月尊白瑪道,今日教派事務繁忙,都讓他們去幫忙別的事了。阿旺楠杰點頭,房門被推開,進門的正是江央美人。

阿旺楠杰不禁疑惑起來,江央美人來這兒做什麼?她怎麼不在教母身旁好生的伺候著。

江央美人走到大殿中央,對阿旺楠杰和月尊白瑪行禮。

月尊白瑪悄悄擦掉了眼角的淚珠,也在無意間整頓了下自己的衣裳和珠簾頭冠,身體微微前傾,「江央美人所來是為何事?」

江央美人一听到月尊白瑪軟軟的聲音,頓時心里一感觸,淚水就不自覺的答吧答吧落了下來。

「你怎麼了?」月尊白瑪見江央美人這般,連忙問了起來。

江央美人忍了忍,可終究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月尊祭司,奴婢此次前來是來求您,求您大發慈悲,讓奴婢回到霸下去吧。」

「你要回霸下?」月尊白瑪實在想不明白,她不是也有些想要留在阿旺楠杰的身邊嗎?而且還得到了教母的賞識和支持,如此,她不是應該留下來,為自己爭取到幸福嗎?為何要走?

阿旺楠杰听江央美人前來又是為了剛才的事,不禁有些不耐煩的對江央美人道︰「你剛才不是已經對本尊說過此事了嗎?此刻怎麼又拿這件事情來勞煩月尊祭司?本尊也說過了,你如果想要和你的家人在一起,只管把你的家人接來,何苦在這兒苦苦哀求。莫非你心里別有打算?」

阿旺楠杰只怕江央美人是個心計深重的女子,他容不得這樣的女子留在竺巴噶舉,也害怕這樣的女子以後有一天用計傷了他的月尊白瑪。

江央美人哭泣起來,道︰「教主有所不知,奴婢要接來家人,談何容易?霸下酋長是不會同意讓奴婢把家人接來竺巴噶舉的。」

江央美人痛苦的樣子沒有一絲演義和做作,月尊白瑪不忍心看到江央美人這般,連忙從椅子上起身,走到江央美人身前,攙扶起江央美人。

「有什麼苦衷就跟我們說吧,能力範圍之內,我們一定會幫助你的。」月尊白瑪真誠的說道。

江央美人點頭,感激了一番,正要說著,房門處卻站著一個人影。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了過去,竟是教母。

教母匆匆走入大殿,三人連忙行禮。江央美人嚇得渾身發顫,月尊白瑪見她如此,心里疑惑卻不知道江央美人為何如此。

教母卻不管他們行不行禮,大步走到江央美人跟前,一把拽起江央美人,「跟本座回去!」

江央美人連忙道錯,跟著教母出了月尊白瑪的寢殿。

剛端著果盤上房的央吉瑪見教母從寢殿里出來,心里一陣慌亂,連忙靠著角落行禮。教母卻根本沒有去看央吉瑪一眼,而是氣沖沖的拽著江央美人的手離去。

央吉瑪趕忙端著果盤進入寢殿,見月尊白瑪和阿旺楠杰也正疑惑。央吉瑪將果盤擺放好,又走到月尊白瑪的身後,拿起五彩羽毛大扇為月尊白瑪輕輕的扇著。

月尊白瑪臉上的疑惑依然沒有消失,阿旺楠杰見月尊白瑪如此,便寬慰她道︰「這個江央美人也太奇怪了,她已經跟我提過這件事,我已經告訴她該怎麼做了。她卻還要到你這里來叨擾你,真是不識趣。」

月尊白瑪含笑的點點頭,心里卻在思索著。

教母拽著江央美人到了自己的寢殿,一把將江央美人扔到房間里。其他婢女們看到這般架勢,都被嚇得不行。只能恭敬的站在那兒,不敢有一絲的動作,生怕自己稍微不注意就招惹了這教母。

教母揮手,示意其他婢女們都退下。婢女們如臨大赦,趕緊感激的行禮,退出房門。還不忘把房門扣上,以免江央美人受懲罰的嚎叫聲傳入耳朵,讓自己心里難過。

婢女們退下後,都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你們說這個教母為什麼要這樣懲罰江央美人?這江央美人不是挺受這教母喜歡的嗎?莫非做錯了什麼事情?」

「可不是嗎?你們說,這江央美人也真是的,好好的呆在房間里多好啊,偏偏要招惹這教母。現在好了吧,吃不了兜著走。這些日子,我可是看到她的日子不好過,總是唯唯諾諾的跟在教母的身後,做錯了事不是打就是罵的。教母的力氣可大著呢。」

「可不是江央美人招惹教母的,是在從嘲風部落回竺巴噶舉的路上遇到教母的。」

「是啊,這江央美人也真夠可憐的,到了竺巴噶舉本以為可以跟著教主享福。卻沒有想到我們教主一門心思在月尊祭司上,她又那什麼和我們月尊祭司比呢?跟了教母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們以後還是對江央美人好點吧,她一個人只身在外,也挺不容易的。」

「嗯。」

婢女們竊竊私語一番後,都趕緊恭敬的散去,生怕等會兒教母從寢殿里出來看到她們這樣。

寢殿內,教母憤恨的看著地上蜷縮成一團的江央美人,破口罵道︰「你看看你自己現在成了什麼樣子?縮頭縮腦,你干脆做烏龜王八去好了,在這兒做什麼美人?你竟然還敢跑到月尊白瑪那個賤人那里去,你以為有了她的同意,沒有我的指示你就可以出了竺巴噶舉嗎?」

教母憤慨的樣子,讓原本就害怕的江央美人心里更加緊張。

「不是的,教母,奴婢去找月尊祭司,只是想去看看教主是不是缺什麼,奴婢好去尋了來。以討教主的歡心。」江央美人哆哆嗦嗦的說著。

教母冷笑一聲,「你以為本座就看不出來你那點花花腸子嗎?在你的心里,是不是本座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巫婆,唯有那月尊白瑪才是你心目中的活菩薩?」

教母的臉逼近了江央美人的臉龐,江央美人最受不了教母這樣,她連忙搖頭,「不是的,教母,不是的。奴婢不是這樣的。」因為心里發虛,江央美人終究還是想不出更多的說辭。只是知道,如果讓眼前的教母知道她真的是去求月尊白瑪放她回霸下的話,這個教母真有可能殺了她的。她不要,她不要死,她要好好的活著。

響亮的一記巴掌狠狠的扇在江央美人的臉上,教母忽然抬頭笑了起來,「賤人,你的臉倒是很有彈性,扇起來也特別有感覺。」

江央美人捂著臉,嘴角流出一絲細小的血絲。淚水已經哭干了,此刻,她近乎麻木的捂著臉,面色也頓時沒有了任何表情。

教母笑罷,托起江央美人的下巴,「我告訴你,賤人。我讓你做竺巴噶舉一只下賤的狐狸精,是為了讓那月尊白瑪永遠離開我的阿旺,而不是讓你取而代之。沒有本座的允許,任何女人都不可能成為阿旺楠杰的女人。」

江央美人低著頭,麻木的听著教母說的一切。

慢慢的,她忘了教母說了些什麼,只是任由教母在她身上發泄著怒火,任由她的巴掌在自己的臉上一下又一下的扇過。

偶有經過的婢女听聞這樣的聲音,趕緊輕聲的跑開,一時間,教母暴打江央美人的事在婢女堆里散開。大家都不敢再往教母這邊走來,都各自找著別的活兒做,也不敢再靠近那奢華的大殿一步。就連抬眼看到了,也會立馬避開。

直到教母累了,癱軟一般的坐到椅子上,看著大殿中央被她打得要死不活的江央美人,心里特別的舒暢和痛快。

仿佛那大殿中央跪著的不是江央美人,而是月尊白瑪,不,是二十年前,阿旺楠杰的父親娶回來的女人,是阿旺楠杰的親生母。

想到此,教母半眯著眼楮,高傲的看著江央美人,「你求我啊,只要你求我,我還是可以考慮給你一條生路的。」

江央美人已經麻木了,身體上心靈上也都感覺到一絲的疼痛。她近乎麻木和無神的祈求道︰「求教母饒命。」干枯的聲音,如同一口干枯的古井,里面是一片狼藉和荒涼。

教母哂笑的看著江央美人,心里無比的滿足。她憤恨而又得意的說道︰「賤人,早知道斗不過我,又為何要和我斗?現在知道自己的下場了吧?哈哈……」教母猖狂的笑了起來,那笑聲讓人發怵。

但江央美人卻沒有感覺了。

江央美人也知道,這個不可一世的教母一定是把她當做另一個女人了。當成了誰?她不關心,她只想活著,可現實告訴她,要活著,好難。

不知過了許久,教母休息好了。江央美人以為她又要開始上演她的那些把戲了,卻看到教母從懷里模出來一包小東西。

教母將那包黃色的紙包裹著的小東西強行放到江央美人的手上,江央美人沒有拒絕,她有拒絕的權利和資格嗎?

教母見江央美人被打後,乖順了很多,也很滿意的露出了笑意。「你現在知道識趣就好,若是你早這樣識趣,也就免了這一頓打了。你今天下午找個機會把這東西放入阿旺平日飲茶的杯子里,只要他飲了這茶,我們的計劃就會更順利了。」

不用想,江央美人也知道這紙里面包裹的是什麼東西。

江央美人沒有動,只是捏著那黃色的小紙包,緊緊的捏著,捏得手生疼。可她還能感覺到疼嗎?還能,還活著。

江央美人的思緒在近乎崩潰的邊緣。

教母見江央美人沒有任何的動作,便道︰「你放心,本座早已經觀察好了。教主每日下午都會到議事大殿去整理教派事務,你只需要把放了藥的茶水端過去,並說是本座讓你送過去的。阿旺一定不會拒絕,記住小賤人,你一定要親自守著教主把茶水喝完。可別讓什麼阿貓阿狗類的人物喝了,這東西可來之不易。」

「是,教母。」機械的回答,江央美人如同一具游魂。

「知道就好,本座還以為剛才把你這個小賤人給打傻了呢。你呀,唯有一個好,就是生得這副好皮囊,還生得這般賤樣。去收拾下吧,我可不想你這麼狼狽的去送茶水。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本座怎麼虐待你這個小賤人呢。」教母哂笑的端起茶杯,徑自飲了起來。

江央美人點頭,一瘸一拐的退下。手里還緊緊拽著那個小紙包,那個東西,或許真的能讓她更好的活著。

江央美人離開大殿,就看到一群婢女正注視著她。她的臉還那麼紅,上面全是鮮紅的手指印。

婢女們都蹙眉心疼的看著江央美人,江央美人自己卻含笑著往前走,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婢女們見江央美人要走遠了,互相看了看後,趕忙追了上去,在教母看不見的一個死角將江央美人攔住了。

江央美人的去路被擋住了,也只好停下腳步,等著這群婢女們的鄙視。她知道自己跟著教母是多招人鄙視很憤怒的事情,她連自己的靈魂都出賣了,還怕這一點責備嗎?

婢女們卻並沒有像江央美人想的那樣責備她,而是關切的對江央美人道︰「江央,你怎麼樣?」

江央美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從她來到竺巴噶舉,婢女們就一直不待見她,都覺得她是來和月尊祭司搶男人的。

江央美人心里雖然詫異和驚訝,卻沒有表現出來。

婢女們見江央美人的臉都被那教母打腫了,原本多好看的一張臉啊,此刻卻腫得跟饅頭似的。有些多愁善感的婢女,已經流出了淚花。

江央美人看到落淚的婢女們,心里一陣觸動。好久,沒有人這麼關心過她了。就連她認為最關心她的墨十泗,也都無情的拋下了她。現在,這些婢女們又是為何要這樣對她呢?是想從她身上得知關于教母的事嗎?

想到此,江央美人戒備起來。

婢女們見江央美人還處于受驚狀態,連忙道︰「美人你別害怕,我們不會再傷害你了。以前都是我們不好,我們以為你是來和月尊祭司搶教主的,所以才會那麼誤會你,不喜歡你。你原諒我們吧。」

「原諒我們吧,美人。」

「江央美人,你原諒我們吧。我們以前想的太簡單了,完全沒有站在你的角度多為你想想。」

婢女們七嘴八舌的求著江央美人原諒,江央美人心里一熱,落下灼熱的淚來。婢女們見江央美人哭了,都蹙起了眉頭,連忙道歉。

江央美人越哭越厲害,干脆抱著身旁的婢女們哭了起來。婢女們也都流出了淚水,她們現在太知道江央美人心里的苦了。

過了一會兒,一婢女擦拭了眼角的淚花,對婢女們說道︰「我們還是不要再站在這兒吧,若是讓教母看到了,又該責罰江央美人了。我們去別的地方吧。」

江央美人卻搖頭,「我還有任務在身,不能再耽擱了。若是耽擱,說不定會惹出怎樣的事情來呢。」

一婢女點頭,心疼的從懷里掏出手絹,小心翼翼的為江央美人拭去淚水。她的手剛一踫到江央美人的臉,江央美人就疼的發出‘嘶’的一聲。那婢女也趕忙收回了手。

「這教母好狠的心啊,怎麼能這樣對待你。若是以後月尊祭司真的嫁給了我們教主,整天面對這樣的教母,能幸福嗎?」婢女們心疼的看著江央美人,

一婢女正要去攙扶江央美人,江央美人連忙縮回了手,將那黃色的紙包緊緊的捏在懷里。

另一婢女見江央美人一臉害怕的樣子,便對要去攙扶江央美人的婢女道︰「你太不小心了,江央美人的臉被教母打成這樣,她的身上也一定受了不少傷。你這樣不是讓江央美人更疼嗎?」

那婢女听了連忙對江央美人道歉,「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太大意了。平日里就是一根筋,現在啊,還是沒有改。」

江央美人強行擠出一個笑來,她在心里責備自己剛才只顧著感動了,竟然忘了自己的手里還捏著一包藥粉。若是讓婢女們知道她手上的藥粉是要讓教主臣服的媚藥,她們還會和她這樣好嗎?再說,若是讓教母知道藥粉被他人發現了,也一定會當場活剝了她的。江央美人越想越害怕,手心也不禁緊了緊。

婢女們對江央美人說道︰「你服侍教母這麼危險,還是不要做了吧。」

江央美人搖頭,「我沒事,多些姐姐妹妹們關心了。」

另一婢女道︰「可是,江央美人如果不伺候教母的話,總該有人去伺候她的。多危險啊,又有誰感冒著這樣的危險願意去伺候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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