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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美人之淚

阿旺楠杰正煩悶不可解月兌時,卻听到有一絲吵鬧聲從遠處飄來。阿旺楠杰正愁沒地兒撒氣呢,這些人真是自找苦果。

阿旺楠杰站起身,沖向那吵鬧聲的源頭。

江央美人這邊,江央美人已經換了一套婢女的衣服,素淨的綠色衣衫把身體包裹得嚴嚴實實。竺巴噶舉的傳統服飾層層疊疊,想要露一寸肌膚都難。

江央美人抱著枕頭,對推攘著自己的婢女們懇求道︰「姐姐們,求求你們了,我真的是想把這個枕頭送給月尊祭司。如果你們不讓我去,也可以幫我捎給月尊祭司。求求各位姐姐了,我知道,我只是被霸下酋長送來的禮物,可如果霸下酋長知道我在竺巴噶舉這麼沒用,一定不會善待我的家人的。我相信姐姐們也都有自己的家人,也和我一樣,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夠過得平安。」

江央美人說得情真意切,婢女們見她這樣,也不再推攘,卻也沒有要讓她去見月尊祭司的意思。月尊祭司現在正身體虛弱,萬一有個好歹,她們誰都擔待不起。

「我真的求求各位姐姐了,你們讓我去看看月尊祭司好嗎?」江央美人的眼角流出了淚水。

一婢女見江央美人實在說得可憐,便對江央美人道︰「要我們幫你也可以,不過要讓我們檢查一下你這枕頭里是不是真的沒什麼。月尊祭司是我們竺巴噶舉最尊貴的女人,我們絕對允許任何一件傷害她的事情發生。」

「這……」江央美人低頭遲疑著。

「怎麼了?如果你真的沒有什麼壞心思,拿給我們檢查也無可厚非啊。除非,你說的都是假的。」那婢女說道。其他婢女也都紛紛點頭。

江央美人連忙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這枕頭是我花了很久的心思做的,如果拆開來檢查,一定會把這枕頭弄壞的,到時候還怎麼送給月尊祭司啊?」

「那我們就幫不了你了,你還是回到自己的房間吧。」婢女們齊心協力用力的想要把江央美人推回房間。

阿旺楠杰過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你們做什麼?」阿旺楠杰本就怒氣大,看到這不像樣子的一幕,更是怒火沖天。

婢女們一看是阿旺楠杰過來,連忙跪地行禮。江央美人也驚慌的行禮,江央美人見婢女們都低著頭,不敢回答阿旺楠杰的話。她雖然也畏懼阿旺楠杰的威嚴,可始終得有人回答眼前的教主,不然他會更生氣的。

「回稟教主,我和姐姐們正在商量要不要去看月尊祭司。」江央美人小聲的回答道。

阿旺楠杰不禁冷哼一聲,「商量?商量會這樣吵吵鬧鬧的?商量會這樣拉拉扯扯、推推嚷嚷的?說!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阿旺楠杰慍怒的一吼,讓婢女以及江央美人的身子都為之一顫。

一婢女這才哆嗦的說道︰「回教主,江央美人說她做了一個枕頭要送給月尊祭司,我們擔心這枕頭里另有文章,所以不敢讓江央美人把這枕頭給月尊祭司送過去。所以才會在這兒拉扯的,求教主饒恕奴婢們。」

其他奴婢也都紛紛懇求。

阿旺楠杰揮手,「你們都下去吧。」他實在不想听到一群女人吵吵鬧鬧的聲音,婢女們見阿旺楠杰沒有追究她們的意思,連忙從地上爬起身來,匆忙退下。

阿旺楠杰看著江央美人,「你也起來吧。」

「是,教主。」江央美人心里依然存著畏懼,卻又不得不做出大方得體的樣子。

阿旺楠杰打量著江央美人,「怎麼穿上婢女的服飾了?」

江央美人彎身行禮,「奴婢見婢女們的衣服十分好看,就換來試試。」

「剛才你說要送月尊祭司枕頭,又是為何?」阿旺楠杰臉上的怒氣還沒有消失。江央美人小心的回答道︰「奴婢听聞月尊祭司受傷了,就親自做了一個軟枕頭給月尊祭司。婢女們擔心我這枕頭會傷害了月尊祭司,不讓奴婢把枕頭拿過去,所以才會鬧出這樣的事情來。請教主原諒。」

阿旺楠杰掃了一眼江央美人的房間,見其布置得精心得體。房間內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不禁問道︰「這些都是你自己打理的嗎?」

江央美人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間,點頭,「奴婢閑來無事,就打理了下。沒想到教主今日會到奴婢的房間來,讓教主見笑了。」

「本尊幾日來這兒可不是來看你的房間的,本尊整日為教務煩憂,你們就不能消停會兒?」阿旺楠杰看著收回目光。

江央美人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仍然還有怒氣的阿旺楠杰,「不知教主所憂何事?不如說出來,或許奴婢能幫著教主出出主意。」

阿旺楠杰擺手,「你能有什麼主意?嘲風、霸下、羅峰谷爭斗了這麼多年,你都沒有拿出個主意來,今日又怎麼可能有什麼主意?」

「教主是在憂心今日薩迦王朝、格魯派聯合嘲風部落攻打我們竺巴噶舉的事情嗎?」江央美人說道。

阿旺楠杰笑笑,「你在這房間內,整日不得出門,不過消息倒是挺靈通的。」

江央美人全當阿旺楠杰這是贊揚好了,行禮,「教主,奴婢或許能為教主分憂。不如教主就將心中的憂慮與奴婢說說,若是奴婢不能為教主分憂,教主說出來,心里也好受些。若是奴婢能為教主分憂,或許還能解了教主的心結。」

阿旺楠杰長長的嘆息一聲,「能有什麼辦法呢?本尊不懼沙場廝殺,也不懼艱險,唯獨害怕失去月尊祭司。而你,又能有什麼辦法把月尊祭司留在竺巴噶舉,永遠不別離呢?」

江央美人看向阿旺楠杰,那張英俊的臉頓時讓江央美人臉紅心跳。這樣英俊神武的一個男人,月尊白瑪她怎麼舍得離去?

「教主是說月尊祭司想要離開竺巴噶舉去往娑羅國嗎?」江央美人試探性的問。阿旺楠杰驚愕而責備的眼神告訴江央美人,自己的猜想完全正確。

「你怎麼知道?」阿旺楠杰不禁懷疑起江央美人的心計。

江央美人含笑溫婉的說道︰「教主,奴婢也只是猜測而已。月尊祭司一直都對竺巴噶舉視同家鄉故地,怎麼可能輕易離去。而月尊祭司最近去的地方也只有娑羅國,奴婢在霸下時就听聞過娑羅國國主。人們都道娑羅國國主英俊瀟灑,年少有為,是個不可多得的治國明君。如果月尊祭司想要離開竺巴噶舉,那麼最能引起月尊祭司興趣的就只有娑羅國了。」

「一派胡言!他娑羅國雖然強大,卻又如何說那國主是治國明君?」阿旺楠杰听到江央美人說那娑羅國國主如何好,心里就來了氣。

江央美人連忙彎身行禮,「教主贖罪,奴婢別無它意,只是將听來的告訴教主而已。」

阿旺楠杰看著江央美人,腦子里卻在思索著讓娑羅國國主現形的計謀。忽然,阿旺楠杰眼楮里閃過一道精光。阿旺楠杰靠近了江央美人,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挑起江央美人的下巴,細細的打量著這一張精致的臉。

江央美人的臉上閃過一抹紅暈,眼神中放射著秋波。

「教主……」輕輕的一聲呢喃,仿佛要勾去阿旺楠杰的魂魄。阿旺楠杰放下右手,「果然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不知這樣的女人有多少男人會拒絕。」

江央美人又如何听不懂阿旺楠杰話里的曖昧意思,「教主過獎了,自從酋長把奴婢送給教主,奴婢就是教主的人了。教主願意怎樣奴婢,奴婢都听從教主的意思,絕不會有半點違背。」

阿旺楠杰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很好,你能這麼想,當然再好不過。不知你可听聞過嘲風部落的酋長。」

江央美人點頭,接著又是一陣疑惑,「奴婢听聞過嘲風酋長,正值壯年的嘲風酋長野心極大,總想著吞並霸下和羅峰谷。現在又聯合格魯派和薩迦王朝……」

「本尊對自己已經知道的事情不再好奇,說本尊不知道的。」阿旺楠杰冷冷的說著,和剛才挑起美人下巴的英俊教主完全判若兩人。

「這……」江央美人面露難色,她不知道阿旺楠杰想要知道什麼。

阿旺楠杰看著江央美人,「你有多大智慧,本尊不管。既然你也說你是本尊的人了,那本尊就收下你的心意。本尊現在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完成。如果你完成了,本尊會接來你的父母親人,讓你和他們團聚,也會照顧他們一生,讓他們和你都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謝教主,奴婢一定竭盡所能,為教主辦成功這件事。」江央美人听聞阿旺楠杰會接來她的親人,不禁激動的說著。

阿旺楠杰看著江央美人,擺手。「你先別忙著謝,能不能完成倒也是個問題。如果不能完成,本尊也不會虧待了你的家人。只是,你自己就有性命之憂了。」

「請教主明示。」江央美人說道。

阿旺楠杰說道︰「本尊要你去嘲風部落,我要知道關于嘲風部落的一切。」

江央美人甚為不解,「教主,恕奴婢多言。我教現在已經打敗了格魯派和薩迦王朝,為何還要去嘲風部落刺探情況呢?」

阿旺楠杰說道︰「格魯派有多少人,薩迦王朝有多少士兵,我想你和我一樣清楚。他們格魯派和薩迦王朝在嘲風部落藏有多少人,本尊不知道,但本尊不允許自己不知道。你這次前去的目的,就是將嘲風部落的所有情況都一一向我匯報。」

「這……」去嘲風部落刺探情況,還有多大的希望活著回來呢?即便能活著,作為女人的清白,也早就沒有了吧。

江央美人的眼角有淚滑落,阿旺楠杰看在眼里,雖然有些不忍心。阿旺楠杰看著江央美人,語氣真誠的說道︰「你在我竺巴噶舉,又能得到怎樣的幸福呢?整個竺巴噶舉的人都知道,我阿旺楠杰的心思只在月尊祭司的身上。就算你強行留在我教,也不過是閑聊度日,無所寄托罷了。如果你能去嘲風部落,幫本尊完成這件事,本尊既會照料你的家人,也會感激與你的所作所為。而且,本尊把你贈予嘲風酋長,你也算是有了歸宿。總比孤身一人呆在我竺巴噶舉要好。」

「教主,您讓我上刀山下火海,奴婢都不會畏懼,只求教主不要再將我贈予他人。雖然奴婢知道,您的心里只有月尊祭司一人,可奴婢依然希望做教主身後的女人,只要看著教主好,奴婢心里就滿足了。如果教主把奴婢贈予嘲風酋長,這比殺了奴婢還難受。」江央美人哭泣著說道。

阿旺楠杰嘆息一聲,「既然你不願意,本尊也不強求。」

阿旺楠杰轉身,失落的背影,讓江央美人看得心慌。

「教主……奴婢願意。」江央美人的淚順著臉頰,一直滴落到地面。

阿旺楠杰轉過身來,看著江央美人一臉淚痕的樣子,不禁有些于心不忍,「本尊並沒有想要害你的意思,本尊希望你能在嘲風部落找到幸福。當然,如果你不願意,本尊真的不會強求。不過,更不會娶你。你自己要想好。」

江央美人不由得說道︰「教主,奴婢願意。雖然自從奴婢第一眼見到你後,就愛上了教主。但教主說的是對的,如果奴婢還要一直守候在這房間里,既不能給家人帶來幸福,也不會讓自己好過。與其如此,奴婢願意去嘲風部落試一試。」

「好。」阿旺楠杰頓時高興起來。也就在這時,阿旺楠杰發現一個人影從房間的側面一閃而過。

阿旺楠杰戒備的看了一眼江央美人,而江央美人亦是驚訝的看著阿旺楠杰。阿旺楠杰和江央美人四目相對,點頭。

「本尊現在就去給你準備隨行用的東西,如果不把你打扮的漂亮些,又怎麼能讓嘲風酋長看上眼?」阿旺楠杰說罷,喚來兩名婢女,命其將江央美人打扮一番。

晚宴之時,阿旺楠杰命人擺上豐盛的佳肴。大殿之內歌舞升平,眾人都沉浸在喜悅之中。

忽然音樂變得極為空靈,帶著濃郁的邊境色彩和異域風情。兩排身材婀娜的婢女款步而來,眾人的目光都被她們吸引了去。最後,一個體態婀娜,膚如凝脂的美人款步走入大殿。

所有的人都看得呆了,江央美人如同仙女下凡,含笑的看著眾人。羞澀中帶有一絲大方,含笑中帶有一絲羞澀。

錦帶起,舞姿妖嬈,帶著空靈的觸感和听覺。

阿旺楠杰含笑的看著大殿之中的尤物,這樣的女人,貪財的嘲風部落酋長能拒絕嗎?

「你們在做什麼?」歇斯底里的聲音劃破了空氣,冷冷的傳入大殿之中,讓所有人都驚呆了。吹奏音樂的樂師們都停下了動作,阿旺楠杰也望向聲音的來源處。婢女們都停下了舞蹈的動作,江央美人也驚呆的轉向身後。

月尊白瑪穿著隆重的竺巴噶舉傳統服飾,一步步登上石階。晚霞還在天空掛著,映在月尊白瑪的身後,讓此刻的月尊白瑪多了一份神聖的感覺。但那份慍怒,和嘶吼又是所為何事?

月尊白瑪步入大殿,臉上的冷峻和慍怒和大殿的氣氛完全不同。阿旺楠杰看著月尊白瑪,「大祭司,你這是做什麼?」

「我做什麼?我倒想要問問教主,你現在這是做什麼?」月尊白瑪一步步走向大殿中央,目光一直直逼著阿旺楠杰。

月尊白瑪一雙紅唇開合,「我們竺巴噶舉現在雖然取得了小小的勝利,難道我們就可以以此作為驕傲的資本嗎?你們個個不但不思進取,反而在此笙歌艷舞,安于享樂。成何體統?」

月尊白瑪身旁的央吉瑪,也憤怒的看著眾人。眾人面色上都顯露出尷尬的神色,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阿旺楠杰慍怒的看著月尊白瑪,「大祭司,你好放肆!難道我堂堂竺巴噶舉,還不能舉行宴會?還不能慶功?」

月尊白瑪收回目光,看向江央美人,嘴角含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當然,竺巴噶舉當然可以慶功。本座身體不適,對這幾日教派中發生的事情也有所不知,但你們就可以做到目中無人,無視本座的存在!好,教主,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沒有江央美人,竺巴噶舉依然還是竺巴噶舉。可如果沒有了我,竺巴噶舉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苟活!」

在座的人都瞪大了眼,顏瑪索更是驚愕,難道是阿旺楠杰給月尊白瑪上藥的時候上錯了?不會吧?那些藥粉都是他親手配置好了的,再看月尊祭司的氣色,也不像是生病的人啊。

這時,月尊白瑪身後的央吉瑪又看著眾人說道︰「月尊祭司說的每一句話,也都是大家心里的想法。只是,為什麼你們能這麼想,卻沒有勇氣承認?卻在這兒和一個破爛貨喝酒嬉笑。她江央不過是霸下部落送來的一個禮品而已,禮品就是東西,你們連一個東西,都這麼感興趣!」

央吉瑪一口氣說完,手握成的拳頭不自覺的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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