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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靜知,到底想干什麼?」莫川望著自己一件又一件慰燙到沒有一絲皺褶的衣服,心里憤恨不增。

「噢!莫川,不要發火。」靜知急忙從外面沖了進來,如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般,聲音小如蚊蚋。

「莫川,我們已經結婚了,我們是夫妻,住在一起是理所當然啊!」

她不知道莫川在別扭什麼。

莫川的面色,在听到她這句話時立即凝成了冰岩。

他的眼神慢慢由痛心變得冷凝,漸漸成了陌生,是的,仿若從來都不認識眼前這個女人,他那種陌生的眼神讓靜知受不了,她喊︰「莫川,讓我在一起吧!讓我們將所有的過往統統忘記,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可以麼?這四個字如一根鐵針一樣毫無預警捅進了他脆弱的心房。

十指收握成拳,拳頭捏得格格作響,腮幫子咬得鼓鼓作響,終于控制不住喧天的怒氣,一拳在了輪椅壁上,輪椅承受不了他的重擊,車身偏斜,導致他整個人從輪椅中甩出,狼狽甩趴倒地。

「莫川。」靜知急忙奔過來,想撫起他,沒想到,她的手指剛觸及到他的手掌肌膚,就被他一把狠狠地甩開。

仰起頭,咬牙,他沖著她嘶吼出兩字︰「出去。」

莫川這樣讓靜知心里難過極了,她往後退了一步,遲疑著還是退了回來,不顧他滔天的怒火,伸手拽住了他手臂,想強行將他弄上輪椅,她不能放任著他不管,只要她還活著,他也還少活,她就沒辦法放開他的手。

然而,她的執著讓莫川感覺猶如被一條毒蛇狠狠地咬了一口。

抬手,他用力揮開了她,積壓多時的怒氣從他的胸膛口破體而出。

靜知猝不及防被甩出去一丈多遠,額頭撞到了牆壁,額頭立刻腫起一個大血包,莫川見了,即心痛又氣憤。

他傻啞的聲音沖著她嘶吼︰「林靜知,我已經不愛你了,別以為自己是香餑餑,別以為自己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另緊為我莫川沒有人就活不下去,滾,給我滾出去,誰他媽稀憾你,滾啊!」他捶打著地面怒斥,雙眼血紅,神智似乎已經接近崩潰。

見莫川一下又一下捶打在地板,肌膚磨破了,鮮血從手指尖滴落到華麗的地板磚上。

靜知望著他狼狽的身影,自虐的痛苦表情,唇間勾出一抹失落的笑,吸了一口氣,不忍莫川這樣虐待自己,她終于退了出去,不到一分鐘,阿飛奔了進來,見了里面的情形,大驚失色。

他急忙沖過去,伸手想撫起莫川,然而,莫川一巴掌甩過來,硬生生打在了阿飛的臉孔上。

「滾,滾出去,誰準你進來的?」

阿飛面色一愣,終于會過神來,也是,老大向來權力滔天,站在山頂尖的一個大人物,這種破敗無助的樣子自然是不想讓他看到。然後,阿飛火速轉身又退了出去。

那天晚上,莫川就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里,還讓阿飛守在門邊,不準靜知在踢進來一步,他已經向靜知撂了狠話,如果膽敢跨上來,他就死給她看。

面對這樣子如一只渾身都長滿了刺蝟的莫川,靜知感覺莫川變了,再也不是多年前的莫川了,雖然,現在,她愛的男人是江蕭,但是,莫川一直在心里昨于一種非常特殊的位置,她與他十年的初戀情感,五年的生死相依,曾經,她愛他那麼深,所以,在他這樣破敗的時候,她絕不可能將他遺棄,也許正是因為如此,莫川才拒絕再重新接受這樣的一份感情。

由于莫川與靜知之間的僵局,所以,導致了這幢別墅里始終凝聚著緊張的氛圍,佣人們也十分知趣,除了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兒外,從不肯多說半個字。

靜知站在寵偉建築的頂端,變色弧形玻璃窗倒映著她美麗而縴細身姿。

踩在頂端俯看芸芸眾生,的確有一種心曠神怡,高高在上的感覺,難怪有這麼多人的,窮盡一生,哪怕是賠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追逐富貴與權力。

是呵!是人就不會甘于站在低處仰望,都喜歡站在高處俯望這個花花綠綠,燈紅酒綠的世界!

「總裁,這與企宣的合作方案。」

秘書涂滿丹寇的指尖將一份文件放到了辦公桌上,見林總裁冷漠的身形,規規矩矩地悄然退出,還不忘將辦公室房門闔上。

自從她將公司從香港移回內地,報社將她大肆吹捧一番後,她所成立的御海王朝生意一直不錯,銷售量節節攀升,人氣很旺,銷售額與前兩個月相比又上升了好幾個百分點。

她的生意如日中天,可是,在內心里,她並沒有多少成功的喜悅,因為,在成功的背後,曾經付出了多少的心配與血淚,還有多少條人命,她的父親,弟弟,甚至連莫川為了自己也失去了雙腿,他曾經是那麼一個意氣風發的男人,是她毀了莫川,

所以,她想彌補,然而,莫川根本就不領情!

當天下午,當她驅車回別墅的時候,沒看到阿飛熟悉的身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繞上心頭。

她上了樓,才發現莫川住的那間屋子門敞開著,她及時奔了進去,房間里大床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衣櫥里已經空空如也。

然後,她轉下了樓,扯著嗓子大喊︰「吳媽,吳媽。」

「林總裁,來了。」拴著圍裙正在做飯的吳媽,一邊抹著汗,一邊從廚房里沖了出來。

「吳媽,莫先生呢?」

「不是在樓上麼?」吳媽一頭霧水,她一直在忙著洗菜做飯,她沒看到莫先生下樓啊?

莫川帶著阿飛走了,趁她去上班的時候,他帶著阿飛走了,而且,不給她言語一聲,雖然,他有足夠的錢財,但是,靜知仍然擔心他的身體,他的腿還沒有復元啊!

拔著莫川的手機,拔打了好多遍,仍然是處于關機狀態。

她正欲拿車鑰匙轉身出去尋找,恰在這時,外面閃進來一個人影。

她看清了來人的臉孔,是莫川的另外一名屬下!

「林小姐,這是莫先生送給你的。」

男人將兩盆花端到了靜知面前,視線在觸到男人手上的花盆時,傾刻間傻了眼。

曼珠沙華!

一種罕見,卻喻意不好的花卉!

十五年前,他送了她一盆,那一天,她捧著這盆花哭了整整一夜,她如瘋了一般尋找莫川,可是,莫川卻從此消失在了她的生命里。

從那時起,她與莫川就已經緣近情滅!

現在,他送了她兩盆這代著什麼?

代表著她們之間恩斷情也絕,不,莫川,不要讓我背負著這種負疚,莫川,求你,不要讓我一輩子都活在悔恨中。

她從男人手中接過花盆,眸光盯望著花朵,紅艷艷的花瓣是那麼漂亮,盡管花朵美得如此妖冶,但,此時此刻,靜知無心欣賞它的美。

「告訴我,莫先生去了哪兒?」

她扯著男人的衣袖,可憐巴巴地問。

「林小姐,莫先生讓我轉句話給你,他會過得很好,讓你忽念,最後,他祝你能幸福。讓你好好去抓住自己的幸福,他說,如果你不與江蕭復合,他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男人語畢,將一張簽好了名的離婚協議書遞到了靜知的手上。

靜知看著離婚協議書那蒼勁有力的字體,眼淚再也止不住沿著腮邊滾落。

她與莫川始終是無緣。

他曾說︰「知知,我會寵你一輩子。」

「知知,我會將一個天下捧到你面前。」

正是因為那一份與生俱來的自卑,所以,他才悄無聲息地離她而去,割舍了她們五年相戀至深的情感。

他終于成了人上人,然而,他們已經卻再也難回到原有的最初。

原來,這輩子,她林靜知與莫川終究是有緣而無份。

莫川,你可知道,我要的並非是權勢與金錢,如果當初,你不因為這一份自卑以及你哥哥的命案而選擇放棄我們五年的情感,也許,今天,我們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她與莫川結了婚,不到幾天就離婚了,這是她們原本該有的結局。

莫川徹底地再次消失在她的生命中,男人幾時走的,靜知不知道,她的整個思緒還處在莫川的這兩句話中。

仿若她已經看到了莫川猙獰臉孔,凶神惡煞的容顏。

「林靜知,要幸福噢!」

「林靜知,我會牽著你的手,一輩子就這樣走下去。」

「林靜知,與江蕭復合吧!如果你不幸福,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是,她懂莫川,莫川選擇了放手,因為,他自認為已經給不起她幸福,然而,莫川就這樣走了,讓她情何以堪,自從莫川為了她失去雙腿後,她始終認為自己對他有一份責任,如果當時不是莫川撲倒了她,替他擋去後面的彈片,那麼,失去雙腿的人是她,而並非莫川。

莫川,這個與她糾糾纏纏了十幾年的男人,就這樣退出她的生命,退出了與江蕭的戰爭。

只是,莫川,你要讓我背負多少的負疚與感動?

靜知將兩盆曼珠沙華放到了窗台上,以後,見花如見人,莫川走了,讓她的心情也十分沉重。

她相信,莫川會在這個世界的另一個角落生活的更好,莫川,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但是,你能幸福麼?

莫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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