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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蕭說了什麼,靜知沒有刻意去听,也不想去听,因為,她整個思緒都還沉浸在姚君辰自殺的震憾與悲傷里。

站在山頭,望著那座新壘起的孤墳,眸光定定地落在那塊新豎起的墓碑上。

「摯友姚君辰之墓。」

姚家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姚夫人听聞小兒子逝世的惡耗,無法承受白發人送黑發的絕世痛苦,在獄中割腕自殺。

鐵窗里,只剩下了姚利宣一個人,失去自由,囚禁終身,滿眼含淚,孤獨到終老。

這是一個淒涼的結局,自古政界斗爭都是成王敗寇,如果江蕭輸了,那麼,今天姚家的結局就是江家的,在這一場權力斗爭里,沒有誰輸誰贏。

雖然懂得這樣的道理,可是,靜知心里還是為姚君辰過早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而幽傷。

她始終認為,如果不是她,姚君辰不會有輕生的念頭,至少,是她先傷害了姚君辰,所以,在姚家失去權勢的時候,他才更沒有信心去挽回,是她先殺了他一刀。

他的結局是她導致的,姚君辰向來干淨做人,雖然身體里流淌著姚利宣的血液,其實,他骨子里性格並不屬于是姚家的人,身在姚家,能夠讓他無憂無慮,養尊處憂,錦衣玉食,是他之幸,然而,闊少爺的生利雖享盡了世間榮華,卻也不是不利于他成長的,這對于他來說,又是不幸的。

「靜知,假如有一天,我不再了,希望你看在昔日的情份上,幫我照顧浩浩。」

姚浩浩是姚家唯一留在世上的血脈,胸知忽然一怔,因為感傷于姚君辰的離世,她都忽略了這件事情。

「放心吧!君辰,我會找到浩浩,並努力把他養育成人。」

她吸了一口氣,忍住隨眶而來的濕意。

然後,她提著手袋離開了陽明山,仰起頭,天空中白雲朵朵,游雲如絲,天空仍如往昔般明淨。

誰曾想到這麼明淨的天空下就是姚君辰的冢呢?

他不過才三十三歲不到,就這樣走到了人生的盡頭,感嘆世事難料啊!

「江蕭,有姚浩浩消息了沒有?」

單不說姚浩浩是姚君辰的親佷子,就算是姚浩浩本身,他並沒有錯,父母做下的孽,不應該讓孩子來償還,再說,他的父母已經用命來償還了這一切,靜知不是一個冷心無情的女人,她也是做母親的人了,所以,她要找回姚浩浩,給他一份屬于母親的愛。

只是,姚浩浩可會接受?江姚兩家的恩怨已經注定,而留下了姚浩浩,就等于是留下了一個禍根,都說,斬草須除根啊!

她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但,她選擇了他日用情去感化。

也許,這是一條漫長而艱辛的路。

「敖雪蓮把姚浩浩綁架到天台山去了,我們已派出一部份警察,你安心在家等我消息吧!」

「不。」听聞有了姚浩浩的消息,靜知心里十分激動,她執意要跟著去。

「我要跟著你去。」

「你別去了,在家帶著糖糖與寶仔,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

靜知還想說什麼,江蕭一下子就發怒了,這縷怒氣他壓抑在心底很久了,這死女人,整天一門心思在這些不相干的人身上,何時才能看到他對她的好?

「好,好吧!」這幾年,江蕭很少對她發火,所以,遲疑了兩秒,也覺得去天台山路途遙遠,他肯定是擔心她,所以,才不讓她跟著去,順他一次吧!

見靜知乖巧的應答聲,江蕭終于安下一顆浮躁的心。

「你好好帶著糖糖與寶仔,還有她們外婆,少則兩天,多則三天,我定給你消息。」

說完,電話就掛斷了,她剛想說一句謝謝,然而,死男人不給她機會。

江蕭,看在你如此熱心幫忙尋找浩浩的份兒上,你沖我發火的事,我就不再計較了。

下了班,她驅車回家,回家的時候,客廳里只開了一盞小小的壁燈,屋子里冷冷清清的,佣人阿菊獨自坐在沙發椅子上,單手托著香腮,打著盹兒。

也許是淺眠,並未睡熟,听聞到腳步聲,阿菊猶如一只驚弓之鳥,睜開眼,立刻就沙發椅子上彈跳起來。

「林總裁。」

「嗯!我媽睡了?」「是的,這兩天她吃了安神藥,都睡得比較早。」

「阿菊,你也早些睡,明天跟著我去江家,把寶貝們接回來。」

「好。」阿菊心里一陣雀躍,她也不過才十七歲,平時做完了家務,都感覺太寂寥了,有兩個寶貝在家,就要熱鬧多了,可是,她好似想到了什麼,眉峰一皺,猶豫著崩出一句。

「總裁,我覺得還是暫時讓寶貝們住在江家比較好。」

靜知抬起頭,望向她,一下子意會過來,她明白這小女孩擔憂的是什麼。

思量了片刻,她也覺得阿菊的話是對的,江家在京城權傾一世,有良好的身世背景,再說,家里還有勤務員把守,敖雪蓮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可能去軍區惹事,那種後果,她相當清楚。

嘆息了一聲,她沖著可菊點了點頭,用著一種贊賞的目光望向了阿菊。

這姑娘,不到十七歲,心思如此縝密,如果再多一些文化的話,將來必成大器啊!

「那就讓寶貝們再在江家呆兩天吧!阿菊,夜深了,你也先去休息。」

「好。」阿菊轉身走向了客廳隔壁的小書房。

*

清晨

靜知起的很早,星期天,不用去上班,索性就去醫院探望了莫川。

詢問過阿飛,阿飛滔滔不絕地向她介紹了老大的一些近況。

「林小姐,這兩天老大心情特別高興,飯也吃得多了,而且,最主要的是沒有往日那麼難侍候了。」

是不向他們發脾氣吧!阿飛只是不敢說得這麼直接而已。

「他的腿呢?恢復得怎麼樣?」她一邊穿過醫院的回形廊,一邊回頭對身後跟來的阿飛說。

「還好,雖然腿腳還是不方便,不過,比原來要好多了。」

「謝謝你,阿飛。」「林小姐,你太……太見外了。」阿飛用手搔搔了頭,平進,打打殺殺慣了,也養成了一副粗魯的性格,這麼一個漂亮位高權重的女人向自己道謝,還真有一點兒別扭了,臉都紅了。

「醒了?」靜知進去的時候,莫川正坐在病床上,身上披著一件白色的外套,望著窗外的一幾束紅色花朵發呆。

「老大,林小姐……」

阿飛還沒報備完,靜知就伸手示意他不要說下去,阿飛也是聰明的男人,很識趣地退出了房門,並輕輕闔上了門板,老大都成殘廢人了,他心里那麼愛林小姐,要不是莫川當年的救了他,他阿飛不可能會活到今天,所以,莫川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當然希望莫川能擁有一份美滿的婚姻,當然希望他能夠與自己心愛的女人又棲雙飛。

順著他的眸光望出去,視線同樣定在了那株盛開的大紅花簇上,花瓣縴長,呈卷狀,一條一條相互糾結交纏,花蕊是黃色的,沒有什麼奇特的香味,但是,卻足已能令人欣心悅目,靜知的腦海里回旋著一些畫面,莫川離開前夕,帶她去了一間花店,並向售花小妹買了一束這種花,他明明知道她不喜歡這種花?相比較而言,她更喜歡鳶尾花。

所以,她當場就氣得將他送的花砸到了地面上。

莫川凝望著那束大紅花,沒有動怒,只是睜著一對黑亮的眼楮,用著一種寵溺的眸光望著她。

那種眸光,靜知至今記憶猶薪,除了龐溺外,還有一種復雜的難以北辯別的幽傷,淡淡的幽傷,多年後,她才想起,那時,他的心里已經在痛苦的糾結,到底是她重要,還是哥哥重要?最後,他選擇了莫杰。

「知道這是什麼花嗎?」他說。

「當然知道,曼珠沙華。」她怒氣沖天地回答,沖著他大嚷,她就是知道了那是什麼花,所以,才會這樣生氣,因為,在她看來曼珠沙花,這種花是不吉利的,花開葉落,葉長花凋,多麼地不吉利,所以,她沖著他發火了。

「知道這是什麼花嗎?」他輕輕地問,仍然定定地盯望著窗外那幾朵顏色鮮艷的花朵。

沒有一片葉子,就只有幾朵光禿禿的花朵,花瓣的縴長呈度與菊花一般無二,只是,形狀要比菊花要美上好幾分,的確,是世上最美麗的花朵,彼岸之花,也是不吉利的花卉。

「曼珠沙華。」過了十幾年以後,她回答的輕松而又平靜,再也沒有曾經的怒火沖天。

「是的,它叫曼珠沙華,你知道嗎?花葉生生相錯,我估計,這就是我一旦抽身離開你的結局,所以,在離開前一夜,我送了你這種花,其實,我也很心痛,知知,你還記得麼?」

「記得。」當然記得,她又怎麼可能忘記呢?莫川離開的那天,她哭了整整一夜,眼楮都哭腫了,四處找不到他的足跡,她好像瘋了一般,最後,跑到那間花店去,問那個花店小妹她丟棄的花朵,小妹見她臉色不好,情緒爆怒,畏畏縮縮去花籃里撿出那束自己撿起來的花朵,遞給她。

她捧著那束花,當場就哭得稀里嘩啦,然後,她捧著那束花奔出了花店,將那株花插到了花瓶里,因為,那是莫川唯一留給她的東西,真是可悲,五年的朝夕相處,換來的就是一株暗喻不吉利的彼岸之花。

曼珠沙華凋謝的那兩天,她像瘋了一樣,到大街上四處去尋找這種花卉,想用新的代替舊的,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她找遍了整個e市,也沒有找到一束這種花朵。

後來的後來,她在自己的窗台邊栽種了一盆生命頑強的水仙花,她要這種花開遍世界,遍及世間的每一個角落,去尋找莫川的蹤跡,以慰寂她一顆想要尋找莫川的足跡的心。

她發誓要等著他歸來,哪怕她滿頭青絲變了白發?哪怕她的臉變成了梅菜干?哪怕她背也佝僂?那個時候,她就是有這種沖動。

那個時候也很幼稚,誰曾想到昔日刻骨銘心的一段愛戀,最終的結局,花與葉生生錯過了八年的光陰……

然而,會交集嗎?

「知知,你比我想象的堅強。」他的眸光終于從紅色花朵上收回,落定在她白皙如玉的臉孔上。

「我那時候就在想,我一旦走了,你該怎麼辦?你會不會想我,會不會找我,會不會等我?」

事隔八年後,他說出了這一句肺腑之言,其實,這八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再思念著她。只是,為了仇恨,為了哥哥,他決然放棄了靜知,放棄了自己深愛的女人。

「我會。」她的答案仍如往昔,事實上,她等了他整整五年,要不是,就算是她與江蕭簽下那紙結婚契約,如果不是他當時與裴書穎結婚了,她也絕對不可能心碎地與江蕭有了實質性夫妻關系,直至後來懷孕。

莫川望著靜知,眼神蔓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柔與痴戀,雖然,經歷了這麼多的事,他們最終走到了一起,他雖然愛她,但,並不代他就這樣心安理得地接受她恩惠。

他莫川是一個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的大男人,他不要這種不有愛情的婚姻。

「好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不說了,莫川,我腿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剛才,我問過主治醫生,他說可以出院,你等一會兒,我去辦理一下出院手續。」

「嗯!」

靜知轉身走出病房,莫川坐在床上,凝望著洞空的大門,眼神變得十分深邃!

心口上泛濫的不是幸福,而是難以言喻的幽傷與失落!靜知,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回到過去麼?回不去了,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對他說,真的回不去了。

靜知替莫川辦理了出院手續,就把莫川接回了家。

眼看著車子即將抵達靜知的那套白色別墅,莫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冷聲命令著前面開車屬下。

「阿飛,把我送回信義區吧!」

「老大……」阿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輕喚了一聲,眼楮瞟向了反光鏡里靜知那張玉容。

「莫川,你那套房子,我已經把它賣了,賣了幾十萬,那人還說挺貴的,不過,房子裝得不錯,他其實是撿到便宜了,就算是再賣得便宜,買房子的人永遠都只會說房子貴。」

靜知想用這話來搪塞,開什麼玩笑,她們都結婚了,她豈能讓莫川獨自回到那套舊房子里面去住,再說,他一個人,腿腳不方便,她也不放心啊!

「賣了?」「是。」

「誰給你這樣的權利?」莫川的眉峰緊擰,一下子怒氣橫生,一銓擊在了堅硬的車壁上,車子震動了幾下,就如發生了一場輕微的地震,前面的阿飛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

靜知見他手流血了,急忙抓住了他流血的手掌,想察看了一下他的傷勢,然而,他毫不領情將她甩開,車子本來空間不大,他這一甩,靜知整個身體就被迫趴在了車座上,頭部還撞一下後面的車窗。

這男人,哪根筋又不對了?她真是氣死了,賣了房子是想斷他後路不錯,可是,最重要的,她是為他著想啊!真是好心沒好報,糗著呢!

她揉著自己被撞疼的後腦勺,壓下心頭的怒火,她輕言道︰「莫川,不要這樣,賣了你房子,是我不對,對不起。」

莫川的臉一樣很黑,黑得似鍋底。

「阿飛,把車開到酒店去。」

「去哪兒的酒店?老大。」阿飛真是一塊夾板,都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長眼楮,哪間酒店都行。」是的,只要不跟著林靜知回那套白色的別墅,住哪兒都成?因為,他無法面對她,無法看著她那對眼楮,還有對著他時,偶爾的思緒飄渺。

「莫川,我們已經結婚了,你應該跟著我回去。」

「結婚?」莫川冷笑,用著低沉的聲音回答︰「林靜知,我們的婚姻,只是你的一廂情願,是你這個卑鄙的女人偷了我戶口薄去結的婚,你以為我會承認?」

「不管你承不承認,法律承認就好,你是我老公,所以,管你,是我應盡的義務。阿飛,開快一點,馬上就要到家了。」

「阿飛……」見屬下伸手換檔,抬腳踩下油門,莫川氣得面色難看到了極點,真是不得了,連屬下也敢這樣不听自己的話了,現在,他就是地地道道的廢人一枚,他指揮不了任何人,連自己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廢人。

車子開進了別墅,熄火,停下,阿菊已經喜孜孜地迎了上來,像一只快樂的小麻雀,嘰嘰喳喳地說過不停,也沖淡了靜知與莫川二人之間蔓延的戰火。

「莫先生,你小心一點。」阿菊上來要撫莫川,然而,莫川卻將拐杖挪移開,讓阿菊的手硬生生僵在了空氣里。

阿菊一臉尷尬地默然退開。

莫川拄著拐杖走進了房子,當他看到自己的衣物全數整理在主臥室的衣帽間時,積沉心底的怒意終于不再壓抑狂傾而出。

「林靜知,你到底想干什麼?」

------題外話------

【女主牛x語︰我是毒藥,男主牛x語︰我是忠犬!】

她是紅三代之後,天之嬌女的身份,卻因母親出事,後母登堂入室而顛覆!

父親指著羞答答的女人,對她說︰「她是我遺落民間的明珠,你姐姐,好好待她!」

人前,她很清純,眾人眼中遺世孤立的白蓮花。

人後,臉孔扭曲,陰險無比對她說︰「米飛兒,是你佔據了我原本該有的位置,所以,你有一樣,我就搶一樣。」

原來,口口聲聲愛她入魂的老公早已與她,背地里亂搞,甚至搞出了一個四歲大的私生女!

那一刻,夢碎心碎的她跑到酒吧買醉,挑了一只‘牛郎’,嘗了一夜出軌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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