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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2、睡神之夢(下)

溫暖的柔軟印在依鏡的唇角,甜美的催眠芬芳環繞在鼻端,卻讓依鏡深深震撼。

依鏡驚愕地盯著修普諾斯近在咫尺的面容,猛然掙開他的擁抱,踉蹌地倒退幾步,雙手捂著自己的嘴唇。

和亞斯特洛特的接吻頂多是亞斯特洛特在欺負她,用嘴渡一點魔息使她陷入不幸罷了,為什麼修普諾斯會吻她呢?這也是他詛咒的方式嗎?

修普諾斯的吻溫柔又小心翼翼,滿懷憐惜,沒有半點戲弄她的意味,反而讓人覺得……虔誠?

「我的婚姻是赫拉強加給我的束縛,帕西提亞是奧林匹斯諸神監視我的工具,直到遇見你,我才真正懂得愛情的滋味。」

修普諾斯緩緩走向依鏡,隨著神明的步伐,夢境再次發生改變,鮮血和陰暗都退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寧靜的美景。

陽光明媚卻不刺眼,沒有灼傷靈魂的溫度,蔚藍的天幕上飄著雪白的雲,他和她站在一整片無邊無際的罌粟花田中間,每一朵花都開得妖艷,充滿神聖的潔淨之美,空氣中彌漫著甜甜的芳香,輕風徐徐,吹著花與葉搖晃,挲挲的聲音猶如情人在耳邊低語。

修普諾斯把手中鮮紅的罌粟花別在依鏡的發鬢上︰「我的愛人,盡管你不願意告訴我你的名字,也不相信我對你的愛情,但我願意對斯提克斯河發誓永遠愛你,你是我真心想要迎娶的妻子。」

依鏡總算認識到事情大條了!

平日奧林匹斯諸神的愛語可以當空氣忽略,然而說到對斯提克斯河發誓,話語的可信度就變成百分之百。

「您……愛……我?」掐著自己的嗓子,依鏡才終于把這三個字艱難地擠出來。

修普諾斯微微一笑。溫柔而優雅。卻有著毋庸置疑地堅定。

身軀晃了一下。依鏡趕緊扶住自己地頭。她肯定是在做夢……不對。她本來就是在修普諾斯編制地夢中……也不對。她面前地修普諾斯是真地嗎?

「修……修……」

「修普諾斯。」他好笑地提醒。

「是。修普諾斯大人。請問您剛剛說地……您看上我哪一點……不。我到底有什麼值得您看上?」依鏡辭不搭調地辯說了好一會。終于把意思表達出來。「您應該看見我地真面目了。我其實很平凡。宴會上地效果完全是經過精心裝扮。而且我是一個人類啊!」

「我看得到。那又如何?」修普諾斯淡笑地反問。

你問如何?話說一般這樣的情況下神應該懲罰欺騙他的罪人了吧!

依鏡無語地深呼吸再深呼吸,怎麼也不能平復胸膛里劇烈的跳動,她覺得這個世界快瘋了!

她就是想不明白,修普諾斯明明看見了她真正的樣貌吧,她這說好听是清秀,說難听是普通的臉到底哪里有吸引神的資本了?

「說起來我要感謝塔耳塔洛斯,他幫我找到了你。」修普諾斯寬大的手掌摩挲著依鏡的頭發,感慨道,「我認為黑發更適合你,夜空的顏色和鮮紅的罌粟非常相稱,當你入睡,我會為你送上美麗的夢,陪伴你度過每一個靜謐的夜晚。」

事實上,此刻我還沒被你嚇醒,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依鏡用力搖頭,她真的很沒有半點自信能獲得修普諾斯的愛情,就她所知自己很平凡,也很沒用,做什麼都經常以失敗告終,生前沒有任何運氣可言,死後更是倒霉地欠下一身負債,根本沒有站在修普諾斯身邊的資本!

神族都有凡人無法比擬的好相貌,修普諾斯更是神族中有名的美少年,不同于阿波羅的耀眼奪目,修普諾斯冷靜穩重,舉手投足像個優雅的貴公子,他不會霸道地強迫人接受,卻又使人很難拒絕他的寵愛。

「我的愛人,請不要懷疑我對你的真心,我多麼想擁抱著你,讓你傾听我的心跳,你會發現它因為你而歡喜得幾乎狂亂。」

修普諾斯握住依鏡的手,把掌心貼著他的胸膛,依鏡只是一個沒有溫度靈魂,修普諾斯真誠地想把自己的熱情傳遞給她,撫慰她的不安和猶豫。

仿佛被溫暖灼傷一般,依鏡猛然抽回自己的手,喏喏地說︰「不是的,修普諾斯大人,我只是一個人類,而您是神,我們的本質不同……」

「這不是你拒絕我的理由,要讓你擁有神格是件簡單的事,我可以去請求我的母親尼克斯,她一定會答應。」修普諾斯沒有再上前,卻用眼神深深地凝視依鏡,「如果你不喜歡,我願意放棄我的神職陪你一起漫游世界,所以,不要再拒絕我,我是如此地愛你!」

他的深摯表白是如此決絕,依鏡驚訝得無法言語,到底是什麼樣的愛情,讓一位神祗說得出放棄神職這樣的話來?

她覺得自己的腦子里都塞滿了糨糊,再也無法運作,不是不相信修普諾斯的話,而是因為知道他真的深愛著她,才更加無法接受。

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被告白,對象還是一個如此優秀的神,多麼奇異啊!這真的不是她自己在做夢嗎?

如果是夢,普羅米修斯大神,趕緊叫醒她吧!

忽然間,天搖地動,蔚藍的天空上烏雲涌動,聲聲驚雷落下,在美麗的花田中劈開一條深深的溝壑,橫在她和修普諾斯之間。

「快點過來!到這邊來!」夢境的一端,普羅米修斯焦急地向她伸出手,「抓住我,我帶你離開這個夢!」

呵,果然是做夢啊,不然普羅米修斯怎麼會隨傳隨到,還就是專程來叫她離開夢境的,肯定是這些天被芙麗雅折騰慘了,在諸神宴會上見識太多的大神,才會做出這麼荒唐的夢!

依鏡笑著向普羅米修斯伸出手,睡神修普諾斯的告白太使她震驚,根本不敢去相信,肯定是她在瞎做夢,話說在神宮陽台上她只不過匆匆看了修普諾斯一眼,居然能這麼清晰地夢到修普諾斯俊臉,真是賺到了。

轉身和普羅米修斯一起離開的依鏡沒有看見修普諾斯悲痛的神色,金發的神明一次又一次焦急地想要沖過深深的溝壑,卻被無情的霹靂擋住了去路,他的呼喊被強風吹散無法傳到已經的耳朵里,無論他如何揮舞他的神杖,也飛不到深淵的另一端。

修普諾斯竭力阻止普羅米修斯入侵夢境,想維持夢境的安詳美麗留下依鏡,可是普羅米修斯爆發出來的神力阻隔了他伸向依鏡的手,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所愛的人被普羅米修斯帶走……

看著依鏡對普羅米修斯露出釋然的笑容,毫不遲疑地把手交出去,修普諾斯只覺得自己的心都碎裂了,以普羅米修斯的謹慎肯定會找到那片帶有神力的罌粟花瓣處理掉,沒有聯系他就無法再通過夢境來見他所愛的人,他甚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最終,依鏡還是被普羅米修斯**了夢境,隨著普羅米修斯收回神力,夢境再次恢復了春光明媚的景象。

「呵呵……」

修普諾斯收回法力,捂著自己的臉壓抑地低聲笑了起來︰「不愧是連阿波羅都能拒絕的人,雖然一開始並不認為能夠得到好的答案,但是被拒絕之後我竟難過得想要死亡,即便我這樣愛你,你仍舊毫不留戀的隨著普羅米修斯離去,你的心難道是石頭做的嗎?到底我該如何才能打動你呢?」

我的愛人,下一次,我又應該到哪里去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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