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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螺旋湮滅”

()縴言坐在石階之上,看著前方深邃的夜s ,發起了呆。

再怎麼保守估計,凱伊也至少遲到了一個小時。

原本約好了的計劃是,在考試結束之後,縴言先到會場露個臉,然後凱伊再來接她。

雖然對之後的事毫無計劃,但縴言多少還是有些期待的。

結果這份期待在無限拉伸的一小時內,非常輕易地就被消磨殆盡了。

——縴言忍不住嘟了嘟嘴。

「……混蛋。」回頭看了看那燈火爛漫的喧鬧會場,縴言站起身。

經過一番自我檢討之後,縴言確定了自己被放鴿子的事實。因此,縴言選擇了生氣。

然後就保持著這樣的氣場,走下了階梯。

「縴……言?」

「嗯?」被這略顯尖銳的陌生男聲叫著名字,縴言有些莫名地向聲源看去。

「您就是縴言小姐對吧。」看起來不像是少年的少年再次發出了听上去不像是男聲的聲音。

「……請問你是?」縴言揉了揉鼻子,仔細地聞了聞蔓延在空氣中的味道。

「我是凱伊的朋友,」看到縴言那充滿審視的目光之後,少年才注意到自己的現狀,「他突然有件推不開的事,讓我來轉告您,別再等他了。」

「……推不開的事嗎。」

「那麼話也送到了,我就……先離開了?」少年一邊清理著制服上的灰塵一邊揮了揮手。

「等等。」

「怎麼了?」

「那個……謝謝你,請問……」

「羅薩里奧。」少年笑著會意道。

「羅薩里奧同學嗎,」縴言確認著這個發音,「……你這是?」

被縴言的視線所引導,羅薩里奧也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爛不堪的制服。

「今天考試嘛,我也是很努力的。」

「原來是這樣,」縴言點了點頭說,「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我們是朋友嘛。」

「是嗎……」縴言苦笑道,「對了,為什麼要對我用敬語呀?」

這似曾相識的發言,讓羅薩里奧稍微愣了愣神。他說︰「因為我覺得,美麗的事物理應得到所有生命的尊重。」

「……這樣啊。」笑容中混雜的苦澀意味越發泛濫,縴言甚至有了後退的意思。

看到縴言這幅反應,羅薩里奧連忙解釋道︰「您別誤會,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嗯……」縴言不自然地點了點頭。

就像是完全不適應如此直白的對話一樣。

「縴言小姐,」看了看空曠的周圍,羅薩里奧後退了一步問道,「請問您認識一位叫伊諾的同學嗎?」

「……伊諾?」

「沒有印象嗎?」看著縴言正在思索著什麼的表情,羅薩里奧追問道。

「認識是認識啦……」縴言答道,「不過也只見過一面而已。」

「也就是說,沒什麼深刻的印象是嗎?」

「怎麼可能,」縴言笑了笑說,「像她那樣的女孩,只要見過一面,就會留下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

「哦?」羅薩里奧皺了皺眉。

「因為伊諾她啊,從內到外都散發著一種‘不依靠別人保護就活不下去’的感覺。」

羅薩里奧聞言再次愣了愣,然後搖了搖頭笑道︰「這還真是,相當中肯的評價。」

「我沒有別的意思,」注意到自己的發言有些不謹慎後,縴言解釋道,「不如說,我還有些羨慕她呢。」

「為什麼?」羅薩里奧不解道。

「因為我覺得,伊諾的周圍,一定無時無刻地存在著很多想要保護她的人。」

「弱者的權利嗎……」

「哪有你說的那麼夸張啦,」縴言擺擺手,「能讓別人心甘情願的保護自己,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體現不是嗎?」

羅薩里奧稍微回想了一下那位虛幻的少女,苦笑著點了點頭。

「縴言小姐,」羅薩里奧看向縴言身後的禮堂,「您不進去嗎?」

縴言嘆了口氣,略帶解釋意味地說︰「里面太吵了。」

「那我勸您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羅薩里奧讓出了通道,「您一個女孩子這種時間一個人在外面很危險的。」

縴言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她微笑著點了點頭。

「為了避免凱伊生氣,我就不送你了。」

「他……他為什麼會生氣啊?」察覺到到羅薩里奧話里的含義後,縴言扭過臉,低聲呵斥道。

「誒?您不知道嗎?」

「知、知道什麼?」紅暈逐漸擴散開來,導致縴言的聲音有些發顫。

「嗯……」戲謔的延長音最終變成了微笑,「這不是我該多嘴的事。」

沒有做多解釋的意思,羅薩里奧說完便伸出了手,為縴言指引了歸途的方向。

「什麼嘛……」

縴言沒再搭理在一旁笑著的羅薩里奧,快步向宿舍走去。

然後,像是突然注意到什麼一樣,她回過頭,看向羅薩里奧所處的方向。

準確地來說,是剛才羅薩里奧所處的位置。

「羅薩里奧嗎……」隨後,縴言才像是剛注意到什麼一般喃喃道,「還真是個難念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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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喧囂對應的一角,奧德曼和艾斯湖並肩坐著,審視著整個會場。

視線沒有字面上的那麼刻意,兩人作出一副威嚴的樣子,低聲地交談著。

「縴言已經回去了。」艾斯湖湊近了說道。

「回去了?」奧德曼皺了皺眉。

「嗯,也就是說,他們已經錯過了我們覺得最好的時機。」艾斯湖說,「今晚各方面都很寬松,縴言周圍也沒有別人,要動手再適合不過了。」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今晚沒有動手的打算是嗎?」奧德曼撫著長須思索道。

「按照目前的狀況來說,確實是這樣。不過,我不太明白他們這樣選擇的意義。」艾斯湖如實回答。

「至少在我們看來,錯過了今晚,他們以後再想動手只會更麻煩……」

「會不會,有什麼我們沒注意到的地方?」艾斯湖問。

「我們在明處,要說沒注意到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奧德曼嘆了口氣。

「奧德曼,」听到奧德曼的話,艾斯湖正s 道,「我再跟你確認一次。」

看著艾斯湖嚴肅的表情,奧德曼突然覺得有些頭疼。

「你有把握保護好縴言安全的吧?」

「……你這麼問,是期待著我怎麼回答呢?」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奧德曼輕笑著說。

「事情的發展有些月兌離軌道,不得不說我有些擔心。這麼問的意思,也只是想減輕我的負罪感而已。」

「你還真是誠實啊……」

「雖然我知道你不會純粹地只是把縴言當做誘餌的,不過鑒于當前是個你不能出面的情況,我也不能考慮的過于樂觀。」艾斯湖說道,「所以我想知道,如果縴言的生命出現威脅,你會做出怎麼樣的選擇。」

「我當然會以縴言的人身安全作為最優先事項考慮,雖然我覺得……」奧德曼打了個呵欠,「有時候,還是讓這些小輩們多煩惱一會比較好。」

「那麼你說的‘會以縴言的人身安全作為最優先事項考慮’這一點,哪怕會和我們原本的計劃有所沖突也會如此?」

「哪怕,會和我們原本的計劃有所沖突,也會如此。」奧德曼一字一句地重復著。

艾斯湖聞言松了口氣,隨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奧德曼眯著眼,看向會場當中不停向外擴散著的喧鬧氣氛問道︰「那邊情況怎麼樣?」

「沒有像樣的通道,」艾斯湖嘆氣道,「應該是經過專業訓練的,留下的線索都是無關痛癢的。」

「是嗎……」奧德曼也再次嘆了口氣,「就因為這樣,我才對這種類型的事很厭煩。」

艾斯湖明白老友所指的是什麼,也明白當前的情況確實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

「哦對了,」艾斯湖轉移了話題,從懷中掏出一張信封,「這是斯陶洛德家的給你的信。」

奧德曼愣了愣神,接過暖黃s 的信封的手顯得有些欠缺穩妥。

「信……你看了嗎?」

「這是給你的信,我怎麼可能擅自拆開。」

「好吧……」

奧德曼深吸了口氣,撕開了封口,面s 凝重地打開了信件。

——在這之前,恐怕從未有人見過煉獄之虹的臉s 如此迅速地轉變著。

「怎麼了嗎?」良久,看著奧德曼的臉s y n晴不定,艾斯湖才忍不住問道。

「有人在收集伊諾的情報。」

「伊諾的情報?」艾斯湖問道,「為什麼?」

「因為她用的姓氏,」奧德曼把信遞給了艾斯湖,「不過由于本來就是加利亞刻意散發的情報,反倒是讓他整合了所有收集者的情報。」

艾斯湖鳥瞰了一遍信中的內容,問道︰「你把我們的計劃……告訴加利亞了嗎?」

「我怎麼可能敢告訴他?」奧德曼無奈道,「他如果知道了這件事,不得把莫比烏斯夷為平地才怪。」

「那為什麼……」艾斯湖喃喃道,顯然是對斯陶洛德公爵的這種「雪中送炭」的行為感到不解。

「我想,應該是因為他很信任我吧?」奧德曼苦笑道,「他的兩個女兒都在莫比烏斯就讀,因此比起他自己解決,把他所擔憂的事告訴我,顯得更加直接。」

「……我實在是不覺得,加利亞對這件事絲毫不知情。」艾斯湖也苦笑道。

「我也這麼覺得。」奧德曼喃喃道。

艾斯湖點了點頭說︰「不過結合斯陶洛德和西納普斯之間的聯系,他們之所以對伊諾產生興趣也不是沒有道理。」

「雖然就目前來看,我們還是有理由相信,伊諾現在還是沒有成為目標的。但是……還是謹慎些吧,我們已經被模到底線了也是事實。」

「這樣一來,計劃就更有必要徹底的實施了,不然……」艾斯湖壓低了聲線,「萬一兩個人都發生了意外,應該就不是莫比烏斯被夷為平地的問題了吧?」

「雖然這麼悲觀地看待問題並不是我以往的習慣……」奧德曼站起身,拍了拍艾斯湖的肩膀,「信上的人就交給你去調查了,盡量快點模到他們的底線。」

「是。」

奧德曼伸了個懶腰,從後門離開了會場。

艾斯湖把信放回信封,收在了貼身的口袋里。

兩人都明白,在出示底牌之前,還有必須要完成的事。在那之後,才有資格坐上雪崩的觀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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