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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噩耗與解脫

()伍啟航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武堂的,就這麼呆呆的想著,廢體,原來自己是廢體。

頭一次晚上沒有修煉,而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呆呆的出神。

怪不得大馬尾在我說自己是五屬x ng體後,整個人就心不在焉,怪不得這大半年來,大馬尾的信越來越少了,現在都干脆不回信了,怪不得宗叔叔說她就要和那個易什麼定親了,原來自己是個廢物。

大馬尾要家族有家族,要天賦有天賦,他有什麼,連一個絲綢系發絲帶都買不起,或許他真的配不上人家,給不了人家幸福,以後真的不要去找她了,就把一切放在心中吧。

但是心底又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廢體應該是完全無法修煉才是,而自己不但能夠修煉,而且每天都在進步,或許突破是慢了一點,但並不是意味著無法突破,只要自己堅持下去肯定能夠成功,他要證明給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看,他一樣能行!

隨後的一兩個月,伍啟航又重新振作起來,恢復了修煉,他不相信自己如此努力的修煉,會得不到回報,他要證明給自己和別人看,至少不能辜負了父母的期望。

期間,師父周元找他談了一次,說他可以出師了,以後就要他自己d l 煉丹了,隨後給了他一個戒指,讓他在今年結束之後,離開武堂時再打開,最後叮囑他繼續好好煉丹,就出去雲游去了。

伍啟航在師父走後,心里空落落的,心中敏感的覺得,似乎師父也不要他了。

就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天,伍啟航從早晨開始就心中不安,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失去一般,他依然沒有通過考核,心中滿是沮喪,難道自己真的不適合修煉嗎?于是,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準備回家跟父母商量,打算放棄在武堂的修煉,專心致志的去煉丹。

而就在伍啟航還沒有動身的時候,隔壁家的鄒叔叔急匆匆的來武堂找到了他,只是說了一句,孩子,趕緊回家,你家里出大事了。

伍啟航心中咯 一下,只覺得頭暈目眩,緊張的問道︰「鄒叔叔,我家,出什麼事了?」

鄒祥生沒有說,只是搖了搖頭,催促道,先別說了,趕緊回去,回去你就知道了。

伍啟航拿起包裹就往家里跑去,一口氣跑到村里,遠遠的就看見自己的家門口聚集了好多人,心里擔心父母,連忙往家里跑去。而不知怎的,他突然感覺自己渾身軟綿綿的,仿佛沒有了一絲力氣,而村里的叔叔大嬸們看他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憐憫。

村里人看到伍啟航回來了,馬上都停止了議論,默默地將路讓開,心中都在扼腕嘆息,可憐的孩子啊。

伍啟航一步一步的往家中走去,遠遠的就嗅到了一絲濃烈的血腥味,心中咯 一下,腳下一個踉蹌,往大廳里跑去。

眼前的一幕讓他怒發沖冠,一柄長刀將父母竄在一起,倒在滿地的血泊當中,伍啟航大喊了一聲︰「父親,母親,啊~~~」仿佛山里的凶獸,發出一聲慘絕人寰,又絕望透頂的叫聲,頭一歪,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伍啟航幽幽的轉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連忙掙扎著爬起來,往大廳跑去。

而一直看護著他的鄒祥生也緊跟著一起出去,擔心孩子做出傻事。

伍啟航再次來到大廳,心中依然是悲憤交加,眼中一抹長淚無聲無息的落下,拖著沉重的腳步,來到父母的面前。

父母的眼楮都是睜開著的,至死都不瞑目。母親眼中是一種決然和憤怒,父親則是扭著頭,眼中有些疑惑,有些憤怒,有些留戀,有些擔憂,伍啟航顫抖著闔上父母的雙眼,眼中一絲絲血紅的淚水流下,心中悲痛不已,父母就這麼突然的離他而去,從此這個世界上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猛然看到那柄長刀,那是父親一直用的刀,伍啟航的心中此時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報仇,猛的一抓刀柄,將長刀從父母體內抽出,昂頭噴出一口鮮血。

鄒祥生以為伍啟航要做傻事,連忙抓住他的手,口中喝道︰「孩子,別做傻事,叔叔讀的書不如你多,但也知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想讓你父母死不瞑目嗎?」想了想,接著說道︰「孩子,死者為大,你先將父母好好的安葬了吧,哎。」

伍啟航看了鄒祥生一眼,聲音低沉的問道︰「鄒叔叔,你可知道我父母是被誰殺的?」

鄒祥生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說道︰「不知道,昨天晚上只是听到你家有些聲響,就沒有動靜,所以我也沒有過來看,早上約你父親一起進山,才發現出了這種事,所以我趕緊去武堂叫你回來,誰殺的,我也不清楚。哎,你還小,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先將你父母安葬了吧。這里是村里人每家湊出的錢,你安葬了父母之後,就先離開仙留村吧,那仇人可能還沒有走遠,你現在實力太弱,肯定報不了仇,無端的丟了x ng命,听叔叔一句勸,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明白嗎?」說完,將一個錦囊塞給了伍啟航,搖了搖頭,心中又感慨了一下人生無常,長嘆了一聲。

伍啟航點點頭,沒有說話,誰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著什麼,打了一桶水將父母身上的血擦拭干淨,然後換了一身干淨的衣服,伍啟航就抱著父母往西山的竹林走去。

尋找了一處青山綠水,環境幽靜的地方,將父母好生的安葬下來,就要覆土的時候,想了想,將一直陪伴父親的長刀也放了進去,忽然眼楮一縮,發現父親手中緊緊的捏著什麼,伍啟航掰開父親的手指,里面是一個黝黑的徽章,上面是一把刀和一把劍交叉的圖形,伍啟航心中一冷,知道這可能是他報仇的唯一線索,就收了起來。

待安葬了父母,伍啟航全身仿佛再也沒有了一絲力氣,從今天起,他就是杳然一人,世界上再也沒有人像父母一樣對他好了,他靜靜地跪在父母的墳前,淚水長流,哽咽無聲,心中不斷的浮現起往r 與父母在一起的畫面。

小時候的他,z y u自在,無憂無慮,每天看書寫字,听母親講故事,一起等著父親從山里回來。

上武堂之後,每次放假,父母就早早的等在了家里,給他做好吃的食物,穿好看的衣服。母親總是不厭其煩的听著他講武堂的事情,父親總是對他嚴格要求,讓他一r 都不敢懈怠。

而如今,這些都不會再有了,以後他就要一個人面對世界了。

伍啟航久久的在父母的墳前跪立,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著,良久良久。直到天s 蒙蒙亮時,才長身而起,喃喃的說道︰「父親,母親,你們先呆著,等我為你們報了仇,再來陪你們。」

伍啟航回到了家中,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仿佛要將家里的一切都記在心里,最後飛奔起來,掌心不停的噴出火焰,將熟悉的家一把火焚燒干淨,父母不在了,家也就不在了。

伍啟航仿佛一夜之間就徹底的長大了,毅然的背起一個包裹,頭也不回的往村外走去。

伍啟航一路茫然的走著,突然沒有了家,他也不知道該去哪里。

不知不覺的走到了翠竹鎮,忽然心中一軟,想到了宗穎,想到了往r 的伙伴,突然之間,心里有一股強烈的念頭,就是想去看看宗穎,什麼都不用說,看看就好。

今天是宗穎在中級武堂的最後一天,她已經成功的突破到了十牛武勁,達到了進入高級武堂的及格線,听著導師們的贊美,同學的羨慕聲,心中也是高興不已,只是偶然一瞬間想起書呆子來,心中還是有許多遺憾,或許從今以後,兩人就再也見不到了。而就在此時,導師過來說,門口有一個人找她。

宗穎心頭一動,不知怎麼的,就知道這個人可能是書呆子,連忙往門口跑去。遠遠的就看到一個男孩背著包裹,直立在武堂門口,不知怎的,宗穎忽然覺得書呆子跟以前不一樣了,變的陌生了許多。

宗穎一步步的朝伍啟航走來,來到跟前,低著頭,仿佛心中有些愧疚,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說道︰「書呆子,你找我有事嗎?」

伍啟航听著這話,心里一個激靈,感覺兩人變陌生了,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宗穎嘆息了一口氣,知道這次過後,兩人估計不會再見面了,情緒也有些低落,低沉地說道︰「我馬上就要去高級武堂了,你這次中級武堂的考核還沒有過吧?」

伍啟航臉s 一暗,黯然地點點頭,說道︰「嗯。」

宗穎自嘲的笑了笑,說道︰「你以後打算怎麼辦?是繼續在初級武堂練習,還是準備回家?」

伍啟航心中一頓,回家?他還有家嗎?眼楮有些發紅,怔怔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宗穎見伍啟航沒有說話,心里仿佛下了一個決定,說道︰「書呆子,以後可能我們就見不了面了。」

伍啟航點點頭,心中也知道這一別,就是天上地下,再見面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應了一聲︰「嗯。」

「那以後我可能沒有時間給你回信了。」

「嗯。」

「我家里給我定親了,是易家的易劍成師兄,這次我們要一起去高級武堂,以後你就不要再來找我了,免的讓人誤會,好嗎?」

「嗯。」伍啟航心中有些苦澀,想了想,從懷中模出一個紫s 的系發絲綢,遞給宗穎,說道︰「祝你幸福。」這是他路過那家綢緞店,買的。

宗穎看著著個紫s 發帶,呆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這個不用了,母親說我已經長大了,不用束發了,可以披肩了,你看,是不是好看很多。」說完,轉了一圈,長發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顯得飄逸和高貴。

伍啟航不動聲s 的將手收了回來,嘴角咧了咧,點點頭說道︰「嗯,是比以前好看了。」腦海卻不自然的想起那條烏黑發亮z y u甩動的大馬尾來。

兩個人頓時都沉默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他們都意識到自己長大了吧。

宗穎忽然抬頭,說道︰「書呆子,雖然你修煉可能不行了,但你也可以學習其他的技能,比如經商什麼的,憑你的聰明,應該也會過的很不錯。我要走了,再見。」

「嗯,再見。」

伍啟航看著宗穎的身影慢慢遠去,心如刀絞,他知道,從今以後,他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忽然想起宗穎最後一句話來,雖然你修煉可能不行了,修煉不行了,伍啟航心中頓時咯 一下,是啊,自己是五屬x ng廢體,拿什麼修煉,又拿什麼去報仇?頓時一條血絲從嘴角滑落,觸目驚心。

伍啟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磊落中級武堂的,就這麼漫無目的的走著,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宗穎帶他去的仙人洞。

鬼使神差的就往那里走去。

來到了仙人洞的那塊平整的草地上,伍啟航心中一陣茫然,依稀記得就是來這里之後,兩人的關系就疏遠了許多,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吧。

隨著天漸漸的黑了,伍啟航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自己又能去哪里?

父母的仇眼看是報不了了,自己做兒子的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反正宗穎也看過了,跟她告過別了,知道她有了一個光明的前程,以後也會有一個美滿的家庭,自己在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牽掛了,口中喃喃的說道︰「父親母親,你們等等我,我來追你們了,你們別想丟下我不管。」說完,直挺挺的往仙人洞走去,縱身一躍。

伍啟航听著耳畔傳來的呼呼聲,心中只覺得這是一種解月兌,原來一直都覺得,死很可怕,但就在這幾天,才發現,比死更可怕的,是孤獨的活著。

伍啟航快速的下墜著,心中沒有任何害怕,只是腦海又浮現起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和那條大馬尾,而心中不停翻騰著那些一直不敢說的話︰

那一年,你的馬尾還未披肩,我還是一張青澀的臉。

那一年,你欠我一個再見,我欠你一句誓言。

那一年,你像一只南飛的孤雁,而我懂了思念。

那一年,命運折斷了手中的長線,我們開始定格在不同的終點。

那一年,武堂的鐘聲還那麼恢弘悠遠,我們還像魚兒一樣在里面z y u自在的流連。

那一年,我常去小樹林看繁星滿天,對著流星許願。

那一年,我總在練武場看雲舒雲卷,期待著那雙會說話的雙眼。

那一年,命運帶著了我的帆船,卻把我遺忘在了岸邊。

那一年,月兒那麼圓,那麼扁。

那一年,思念那麼咸,那麼甜。

那一年,你離我那麼近,那麼遠。

那一年,命運之河那麼深,那麼淺。

(第一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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