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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一章 (一)

()(十一)

第二r ,r 上三竿。

眾人早起,閑話家常,以待赴宴,白府大廳大院里都熱鬧非凡。最想感受這一氣氛的天生卻還在床鋪上蒙頭大睡,順帶連累著天青不能到場。二人還在臥室內美夢不斷,正是物極必反,y 者不能至,大憾也。

白府下人忙碌著置備物品、烹飪各式佳肴,整個大院早已張燈結彩,充滿了喜慶之氣。眾人見了白中天,賀詞不斷。

就在這絡繹不絕的祝賀之聲中,門外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白中天,你這個沒良心的漢子,給我出來!」

眾人聞之不解,好事者早已越門而出。出于熱鬧之心,多數人還未向白中天致詞,便已擠到門邊去瞧上一瞧。

只見大門外站著一個絕美的婦人,約莫二十六七,其面容頗為消瘦,雖有風霜之s ,卻也不掩其瑰麗之顏;但見她身長膚白,雖一襲粗布衣衫,苗條的身影卻仍是盡顯無疑,亭亭玉立當場;五官出落得超凡月兌俗,面s 白皙,不透半點血s ,更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輕嗔薄怒之中,不見絲毫媚態,卻更是動人心魄。

眾人都在贊嘆,白中天不愧為天下第一幫的幫主,竟能讓這般美艷動人的美婦人為他而來。更有不少人朝不正派的路子上想去。

這少婦雖比之鄭瑤或白巧悅,美艷稍有遜s ,但她卻散發出一味動人情絲的魅力,就像成熟隻果散發出的芳香,遠非青澀果實可比。

在場武林人士都是久歷江湖的ch ngr n,對鄭瑤這般只應天上有、人間不復見的小丫頭,對白巧悅這種無懈可擊的小姑娘,多數人都是只贊其美,不感其意。

然而,對于面前這少婦,年過半百的有德之士自是不放心上。年輕一輩則不同,便是成了家的也一樣,雖不敢動心,卻也不願將視線離開,雙眼直挺挺地盯著那少婦。個別沒成家的獨身人士,還伸長了頭,將口水滴在了別人腳背上,好在別人也只注意眼楮的變化,沒去在意腳背上的動靜。年老一輩見狀,均搖頭不滿,但在白府壽宴這般場合,出言喝止卻又掃了顏面、淡了氣氛,甚為不妥。

濟世幫四位壇主分立那美婦人四周,神情甚為恭敬,不敢上前攔截,卻也不讓出道路任其通行。

那美婦冷冷地說道︰「請讓開,讓我去見白中天。」

大孝壇壇主王本初抱拳一揖,恭敬地說道︰「夫人,您要見幫主,我等怎敢阻攔,但請您悄然入內,莫要驚動了今r 賓客。」

那美婦道︰「我只要見他,誰想驚動賓客了,他要臉面,我難道就不要麼?你們在此阻攔,反而驚動眾人,適得其反。」

大義壇壇主謝印川早已命人入內通知白中天,料想此處不便交談,若幫主出迎,此間甚為尷尬。這時便對那美婦笑道︰「夫人之意,與我等甚同,不如入內飲一杯茶,靜坐片刻。我已派人知會幫主,幫主此時會見賓客,完畢後即刻來見,如何?」

那美婦沉默不答,只是眼眶微微變紅、漸漸濕潤。過了片刻,只見她兩行清淚流過臉龐,在面頰上留下兩條晶瑩玉痕,在凝脂般的肌膚上,映襯得猶如水晶一般,更增麗s 。

那美婦俏立當場,眾人看她嬌怯怯的模樣,不禁心生愛憐。濟世幫四位壇主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再令人去請副幫主宋飛鎖。

那美婦見白中天始終不出來迎接,眼眶又是一紅,幽幽說道︰「他總是這個樣子,二十年來,始終不變。我以往有些怨憎,因此十年前離他而去,故意躲避著,不許他前來相見。他數十次前來,雖相望片刻,但他不肯承諾放棄濟世幫,我便沒隨他同回。他與我每次相會而無果,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我均以為他知錯了。但他次次都是嘴上知錯,卻毫無實際行動。這一年來,他再也沒去看過我,我雖得知他並無恙痛,卻也擔心。我近r 反思,只覺得這十年來,自己也有不對,因此現在不恨他了。但今r 他大壽,我前來尋他,他就不能親自出來迎接麼?硬是讓我在內堂等候,要等到何時?他還是這樣,在朋友面前,對我便置若罔聞,不管不顧,我也希望他能關心我,我也想當他心中第一個被關愛的人。但他的愛太多,總是放在朋友身上,總是放在黎民百姓身上。他雖說我才是最重要的人,但我卻得到他最少的關懷。」

王本初、李行、謝印川等人站在她身周,听到了她所說言語。他們跟隨白中天r 久,知道事實本是如此,他們不能斷定幫主這樣做是對是錯。但听那美婦如此說來,聲音柔美,輕聲細語,雖飽含怨訴,听來卻無恨懟之意,也不禁使他們對白中天所為有所質疑︰幫主對天下萬民負責,而疏忽了自己的愛人,這當真無可厚非麼?

美婦見白中天不現身,而王本初等人仍有阻攔之意,心中不禁略生悲憤。一抬手,一指向王本初戳去。

王本初怎敢與她相斗,側身避開,卻仍是擋在她身前。

美婦一指不中,雙手連環出指,左指如風,遍尋敵手穴道,而右指蓄力,一指擊出,有不可阻擋之意。

見識稍高者便已看出,這美婦武藝與白中天的弟子洪萬通如出一轍,但相貌年紀均較洪萬通為小,想必是他師妹,那就是白中天的女徒。既然是徒兒,又怎會與白中天有染?好事之人不禁聯想非非。

這美婦武藝並不純熟,與洪萬通相距甚遠,自然也非王本初對手。但王本初只能躲避,不僅不敢進攻,便是連防守也略有顧忌,生怕反震之力傷她。

便在雙方相持不下之際,只見那美婦人眼楮一亮,朝前方走了過去,王本初、謝印川等人雖仍是張開雙臂,卻也不是當真攔截,美婦人就從他們空隙中緩緩走出。

眾人料想美婦人看到了什麼,回頭一望,已知其然。

白中天站在門內,雖身子被眾人所擋,但那堂堂相貌一展、凜凜之氣一露,登時將眾人身影掩蓋,獨顯其一身光芒。

在這美婦人眼中,更是沒有其他人的存在,似乎天底下只有白中天一人。

見那美婦走來,眾人紛紛讓道,白中天便張開雙臂迎了上去,將其擁入懷中。

白中天輕聲說道︰「鳳兒,這些年可委屈你了!快快進屋,咱們好好敘舊!」

那美婦微微抽泣道︰「中天,這一年你都不來瞧我,是否忘了我?」

白中天柔聲安慰道︰「怎麼會呢!我不知多想你呢!只不過,去年七月,豫中、兩湖地區多有洪澇,我怕朝廷分派下來的糧餉不夠,因此特意讓我幫中各地分舵集齊糧食,送往澇區,以供填月復。今年入ch n時晉魯一帶天氣奇寒,我要組織南方的兄弟趕制棉衣,送入災區,以助他們抵御嚴寒。這不,今年初,朝廷派人通知各地官府,匈奴準備大舉進攻我大唐,我當通知北方兄弟撤離險地,並且協助江浙一帶的四大軍營c o練士兵。當真是抽不開身啊!」

那美婦微嗔道︰「你總是有這許多借口。」

白中天道︰「鳳兒,我答應你,本次抵御匈奴獲勝後,我便將濟世幫交給飛鎖和萬通打理,而我就整r 陪著你,好麼?」

那美婦登時笑逐顏開,雙眼笑成了兩道彎,如同新月一般。長長的睫毛好似幽簾,遮蓋了黑珍珠般的雙眼,更有種隱隱嫵媚。這副模樣,便是神仙看了也要動心。

白中天也看得痴了,就這樣將她擁入懷中,與她四目相對,一時間風月千般、柔情萬種,盡集二人心中。白中天只覺得︰為了她,有何不可拋棄?而她豈不是也為自己付出所有,付出了青ch n年少,付出了滿腔熱忱,付出了一顆最純真、最無私的少女心!

這十年來,兩人錯過了太多,錯過太多人間最幸福的事。這十年,兩人沒有花前月下的你儂我儂,沒有環繞枕畔的耳語咿呀,沒有看著孩子漸漸長大、慢慢懂事,也沒有陪著孩子話語家常、共享天倫。也許常人都可以享受這些幸福,而和白中天在一起,卻偏偏要錯過這一切一切。

十年,新樹抽枝,殘葉滿地。年復一年,多少個ch n秋,看盡了多少花開花落。而新生的不僅僅是枝干,還有頭頂絲絲灰發,面部條條淺紋;落下的又何止是花葉,還有愛人的眼淚、兒女的牽掛。

但現在還來得及挽回,來得及彌補。

這美婦本名袁冰鳳,是白中天原配,也是白巧欣與白巧悅的母親,今年已然三十有七。只因其養顏有道,是故不顯齒歲。

袁冰鳳輕聲吟唱道︰「梁前ch n燕繞雕欄,雨中夏荷映紅蓮,新年勝舊年。田間秋麥襯碧天,林中冬r 覆雪原,兩情比金堅。」這是白中天初遇袁冰鳳時,所作的詩句,當年著實打動了這位少女的心。此時袁冰鳳吟唱出來,將二人初遇的情境盡顯無疑。

白中天听得自己當年所作詩句,回憶起過去那美好時光,心中不由得一動,將袁冰鳳抱得更緊了。他看到懷中人那美貌臉龐,想起這十年蹉跎而過的時光,沒有袁冰鳳相伴,他的確感到內心空虛。這是曾幾何時的感覺,他不記得了,也許這感覺便一直深藏內心,只是他不承認罷了。

寂寞,可以被掩蓋,卻不能被抹煞。只有從事件的根本做起,斷除寂寞的來源,才能夠將其徹底消除。

袁冰鳳,就是白中天心中渴望的源泉。袁冰鳳不在身邊,就是寂寞的來源。

袁冰鳳可以消除白中天的寂寞,讓那份孤寂永不復生。此刻,她回來了,因此,新的白中天重生了。

白中天抱緊懷中人,一時感慨人生,不禁惆悵萬千。他抱得非常緊,生怕再次失去她。兩人相擁良久,白中天略加思索,又沉吟道︰「縱有滄海明珠淚,藍田碧玉眼,款款深情,不知當與何人言!不如暢飲圖一醉,小憩半r 閑,幽幽睡簾,可追舊時美夢甜!」其意坦坦然,既體會到袁冰鳳的辛酸,又表達出自己的心聲,表示他願意放下濟世幫的繁瑣事務,陪伴袁冰鳳雙宿人間天堂,共同享受二人初見時的幸福人生。

今r 是白中天的生辰,壽星可以肆無忌憚地做任何事情。白中天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懷抱美人,靜靜地享受這最美好的時光。

「媽,你終于回來了!」一聲清脆的女音,從內堂傳來,人未到,聲已至。過了片刻,眾人看到白巧悅從大廳快步走來,奔至門外,拉著那美婦人的手,不停地搖晃,神態親昵,直有撒嬌之意。不一時,白巧欣與洪萬通也從大廳走來,奔至那美婦身旁。

這二十六七歲的少婦,便是白中天的夫人?便是白巧欣和白巧悅的母親?眾人都不相信自己的眼楮。但事實的確如此,白巧悅一直在向她撒嬌,口中叫著母親,不由得大伙不信。

這時,宋飛鎖、岳瀟、喬達等人都已站到門外,看著眼前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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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知道,袁冰鳳今年已然三十有七,但她年少之時最愛自己容顏,不想過早衰老。她曾向上清道人索要清顏之物。上清本以道家之學開導于她,讓她修身養x ng,以駐青ch n,她也照著做了。但之後她听白中天說起,上清有種藥物可防止容顏衰老。

女人都是愛美的,袁冰鳳既知此事,又怎可不動心,于是便向上清索要。上清拗不過她,看在白中天的份上,便為她調制藥物。只是除了上清,世人均不知何物養顏,才能如此留住青ch n之貌。

再加上袁冰鳳這十年來,住在城外那所聖靜庵,庵中只有幾名女尼,又無外人打擾。在她們影響下,袁冰鳳心向佛學,這本就是養心之道。白中天每隔一兩個月都要來看她一次,白巧欣和白巧悅更是常在聖靜庵居住,袁冰鳳除r 常想著白中天和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外,倒也無甚憂愁。白中天衣食錢財供應從不間斷,只是庵內不食葷腥,袁冰鳳又慣吃齋,是故頗有消瘦,面容之中少了一絲血s 。

她十年來,兩耳不聞窗外事,心中不擔子女憂。因此青ch n常駐、齒齡不顯,看起來比實際年歲小了十余載。

袁冰鳳十七歲與白中天成親,年底便誕下白巧欣,其後再添一女,便是白巧悅。

她與白中天初在一起,欣賞他那份胸襟與魄力,芳心可可,全都拴在他身上。但白中天忙于大事,漸漸地忽略了她。她多次懇請白中天多抽時間陪她一陪,然卻無果。她一氣之下,便搬出白府,去了城外聖靜庵居住。

期間,白中天雖每年數次前往庵中,請她回家,並答應第二r 以堂堂正勢前來接她,她每次也已動心。但白中天第二r 總有忙不完的大事,總是抽不開身,只能讓下屬前來相接。袁冰鳳自然失望,多次失望後,漸漸失去信心,便不再歸府。

幸好,白中天常來瞧她,白巧欣與白巧悅也常在庵中居住,陪伴于她。因此她心中並不寂寞。

然而,她最牽掛的是白中天,她又怎能當真生氣。這一年,白中天未來看望,她心中失落,雖有些許氣憤,卻又擔心,擔心白中天的身子。便在這壽辰前,白府又有下人前來請她回府,她當時倔強,不肯相隨。事後,她又後悔,想到初遇心儀中人的欣喜,想到新婚之時與丈夫的甜蜜,想到這許多年的時光虛度,想到內心對丈夫的深深牽掛,只覺得除了丈夫有錯,自己也有諸多不對。思前想後,她豁然開朗,便在壽辰當r 回到家中。

白中天自知因打理濟世幫而愧對袁冰鳳。現下幫會已運轉如意,幫眾豐衣足食,他心下也無牽掛,決心在本次匈奴退兵後,便讓出幫主之位,讓洪萬通和宋飛鎖,聯合岳瀟、喬達等眾位首領共同打理濟世幫。到時,他便可以和袁冰鳳朝夕相對,彌補之前對她的虧欠。他們可以在家中休息,與兒女共享天倫,也可以外出游玩,走遍名山大川。總之,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沒有任何牽絆的人,才是最z y u的。

這時,眾人已擁著白中天和袁冰鳳入內。今r 是白中天此生中最開心的r 子,他心中的那份喜樂勁可就別提了。

眾人哄哄鬧鬧到中午,各種美味佳肴已然上席,便要開始白中天的壽辰慶典。

熱鬧的舞獅隊伍早已從白府門外的大街上,敲敲打打地來到了門前,此刻他們正在起勁地舞著獅子。

賓客們都說︰十余只獅子就像真的一樣。其實,一點也不像真的獅子,哪有真獅子會給人拜壽?但白中天卻絕對夠得上,夠得上讓真獅子給他拜壽。獅子見了他也要低頭,雄獅一般的豪杰也不能不佩服他的武藝、才干、胸襟。

在場眾位英雄豪杰,人人勝于雄獅。

舞獅隊從門前舞至院內,院內有搭建好的場地,供舞獅采青,以娛眾賓。側面大院中還有搭建好的舞台,以供餐後戲曲表演。

眾人這幾r 听戲喝茶,r 子過得當真滋潤。大伙心中均道︰本次前來杭州,親身體驗了這神仙般的生活,也不枉蘇杭天堂之美譽。

過了半晌,舞獅完畢,賓客們都還沒有看夠,均是饒有余興。此刻午膳時辰已至,眾人便回到自己桌前。

白中天樂呵呵地站在一座大廳zh ngy ng,似是主人翁致辭。不在這個大廳用餐的賓客,此時也都聚了過來。

只听白中天說道︰「今r 是我生辰,很高興能和各位英雄一齊度過。」他說話不羅嗦,不必說的套話,他一向少說。

只听他接著說道︰「今r ,我有三樣喜事要宣布,可謂是三喜臨門!這第一件喜事,自然是大伙齊聚的原因,今r 起,我已達不惑之年。四十個年頭過去了,身處武林的我依然健在,這本身就值得慶幸。況且當今天下大定,百姓安居樂業、豐衣足食。我又已將濟世幫發展宏大,對得起各位幫眾,對得起這幫會的創始人,也就是我的父親。我已然知足。」

白中天很高興、很激動,又接著說道︰「這第二件喜事,便是我心愛之人,又回到了我的身邊,和我重歸于好。我也決心從今以後,要好好待她,事事依她,做個婦唱夫隨的好丈夫!在場諸位都是見證!」

眾人一片哄笑聲。

白中天更是高興,接著說道︰「這第三件喜事,和我的大女兒與大弟子有關,他倆情投意合多年,我也早就默許。今r ,我要將他們的婚事公之于眾,讓大伙也感受這樣一份喜氣。」

段青山笑道︰「白幫主,你也不早說,他倆的好事,你定在哪一天啊?」

白中天道︰「我和他們商量過了,明天是個好r 子,就定在明天,大伙可以順便吃了喜酒再回,免得多跑一趟。」

段青山笑道︰「你倒想得周到!」眾人又是一片哄笑。大伙均是喜慶笑聲,自然恭喜聲也不斷,恭喜白中天三喜臨門。

就在這熱熱鬧鬧的笑聲中,突地夾雜了一聲ji n笑;就在這清一s 的恭喜聲中,忽然夾雜了一句狠話︰「既然有三件喜事,也不介意多一件悲事吧!」

眾人都轉過身,尋找著這句話的來源,更有脾氣火爆的賓客大聲罵道︰「他n in i的,什麼人這麼大膽?有本事的給老子出來說話!」「哪有悲事這個說法?你自己才有悲事要辦,馬上就讓你辦!」

只見那說話鬧事的漢子站在眾人後方,並非混雜在人群中。他年歲三十四五,豹頭環眼,唇上留著兩撇胡須,一身灰布長袍,抱胸而立,下頜微微抬起,一副不將眾人瞧在眼里的樣子,又有一種趾高氣揚的神態。

白中天不知此人是何來路,更不知他此言是何用意,只得問道︰「不知這位英雄何出此言?今r 白某大喜r 子,招呼不周,還請見諒。若是不介意,請坐下喝杯水酒,如何?」

那人笑道︰「就憑你也配請我喝酒?你是什麼東西!」

在場賓客登時炸開了鍋,紛紛怒道︰「你自己是什麼東西?」「白幫主好言待你,怎的不識抬舉?」「我看你是欠揍!」「空口白話,不如拳頭上見真章!」

白中天一擺手,示意大伙停嘴。眾人知道他要說話,便漸漸停了下來。罵聲漸漸減少,只是有些情緒激動之人,還在罵個不停。

白中天問道︰「請教閣下高姓大名,不知白某哪里得罪了閣下,不妨直說。若真有得罪,白某在這里向你道歉。」

那人「嘿嘿」一聲冷笑︰「我叫薛勝,你並沒有得罪我,只是你這個名號,讓我听著稍感不適,因此特意來尋你麻煩。」

白中天道︰「什麼名號?」

薛勝道︰「一清二白!‘回ch n雨’和‘晴天艷陽’這兩個人,在我看來,都如同螻蟻。這樣的人,又怎能稱霸于天下?」

眾人聳然,這人莫不是瘋了,如此一來,豈不是向天下最強的兩名高手挑戰?

白中天道︰「原來我和上清道長都有礙閣下心境,這是江湖朋友的謬贊,閣下不必在意。」白中天知上清淡薄名利,這話也不會得罪于他。

薛勝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如此甚好!你向我下跪,磕三個頭,再向天下宣布臣服于我,撤去你和上清的名號,我便饒了你!」

白中天道︰「如果我不答應,又如何?」

薛勝道︰「那你也可向我挑戰,若是能接我一拳,我便服你,從此不再逼你撤銷名號!」

此言夸大之極,言下之意,便是白中天接不下他一拳。若說連白中天都如此不堪一擊,那天下又有何人能與之一爭長短?

這時,宋飛鎖站出來說道︰「自我幫幫主成名以來,每年上門挑戰者無數,我幫主也沒那許多時間一一打理,只是亮上兩招,給挑戰者看看,讓他們知難而退。偶有執拗者,也是由我等下屬代為接招。但不論如何,從未有人如此出言不遜。你既然要挑戰白幫主,那就由我來接。但你要去除他和上清真人的名號,只怕還不能夠!」

薛勝道︰「不能夠?今r 就打得你能夠!」

宋飛鎖笑道︰「你一味使用武力,那就更不能掩蓋他二人的名頭,不足為慮!」

薛勝道︰「哦?此話怎講?」

宋飛鎖道︰「你難道不知?‘回ch n雨’和‘晴天艷陽’此二名號,並不是憑借武藝勝出。你要想超過他們,必須學到一手起死回生的醫術,還要建立天下第一大幫,並且要時時替百姓著想,親身融入百姓中,噓寒問暖、贈醫施藥。」

薛勝道︰「說得輕巧,若他二人沒那驚世駭俗的一身本領,如何能在武林中成名?難道單單憑借著一身熱忱,便可威震武林?」

宋飛鎖道︰「單憑一顆真心自然不能,但那一手醫術、一腔智才,也並非常人可及。」

薛勝道︰「武林中人,以武論英雄,說來說去,你都沒有說到重點!若非武藝登峰,絕沒這等名氣!當今狗皇帝,他假仁假義,假惺惺地善待百姓,博得眾口一詞,但怎未在江湖稱霸?」

宋飛鎖道︰「當今皇上,已然稱霸天下,江湖便在天下中,又何需單獨取之?」

薛勝道︰「江湖中人,生于江湖、死于江湖,這大唐皇帝又如何能夠統領?除非是前朝,那上天賜命的楊家,才有這番權利!」

宋飛鎖道︰「你如此大逆不道,不怕誅九族麼?」

薛勝笑道︰「此言一出,可知你也不忠于那狗皇帝!」

宋飛鎖道︰「怎講?」

薛勝道︰「那狗皇帝去年剛剛下了命令、改了律法,撤銷誅九族這一法案,並銷除凌遲這一酷刑!」

宋飛鎖道︰「我自然也有听聞,這更證明了當今皇上仁義治國、善待百姓!」

薛勝笑道︰「難道那些十惡不赦的人,也不能誅九族?」

宋飛鎖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一人犯事,他的親戚朋友何罪之有?誅九族這一扭曲的律法早該廢除,此時才是大快人心!」

薛勝道︰「那麼,十惡不赦的人,也不能凌遲?」

宋飛鎖道︰「凌遲之刑,慘絕人倫,什麼樣的人應受此刑罰?」

薛勝道︰「一個人,若無故將他人凌遲,那麼,他自己是否應受凌遲之刑?」

宋飛鎖道︰「不!」

薛勝道︰「為何?」

宋飛鎖道︰「這人若然的確無恕,自然當死,但不可給以凌遲。他該死,正是因為殘忍。若是我等也還以殘忍之道,與他又有何區別?豈不一樣是應死之罪?」

薛勝道︰「強詞奪理!」

宋飛鎖道︰「你已然認同,只是嘴上強辯!」

薛勝道︰「我並未認同!」

宋飛鎖道︰「你並未言詞反駁!」

薛勝道︰「哼,表面上的道理,未必是真的道理!只是你的口才好,強詞奪理這個詞,便是為你而設!」

宋飛鎖道︰「口才好可強詞,但不可奪理,有理便是有理,道理不在表面,而在人們心中。」

薛勝道︰「我可不知什麼道理,我的道理不是用嘴巴說的!」

宋飛鎖道︰「對了,道理不用嘴說,而是用心感受!」

薛勝道︰「不對!」

宋飛鎖道︰「為何?」

薛勝道︰「道理是用拳頭打出來的!」

二人說道這里,段青山在一旁插嘴冷笑︰「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人!」

薛勝轉頭對他嘲笑︰「沒見過這麼會說話的螻蟻!」

段青山一時答不出來。

薛勝又道︰「我當然不是講理的人,我早說過,我的理不是講出來的!」

段青山道︰「是用拳頭打出來的?」

薛勝點頭。

段青山又道︰「能不能用利劍刺出來?」

薛勝道︰「我不用劍!」

段青山笑道︰「蠢豬,誰說你要用劍。」

薛勝怒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段青山笑道︰「我要用劍!和你講道理,就用劍!向你這樣蠢笨如豬的豬,是听不懂人話的!所以,你才不能用嘴講理!」

薛勝不怒反笑︰「飛蛾撲火、螳臂當車!」

段青山道︰「看來你有自知之明,形容自己很貼切!」

薛勝雙拳緊攥、雙臂略展、雙腿微曲,明眼人一看便知,此刻他全身蓄力,一觸即發。

鑒于昨r 之事,段青山的弟子早已將雷光劍捧上,他一手拿過,劍指地面,雖看似輕松,實則嚴陣以待。

白中天早已看出,薛勝雖強,卻未必就勝于段青山,這兩人實力頡頏,只怕百招內難分上下。

白中天不願賓客再次出手,若然其相斗負傷,自己可實在難辭其咎。他向宋飛鎖使個眼s ,宋飛鎖領會其意,走上前去,將段青山與薛勝隔開,抱拳對薛勝說道︰「今r 白幫主大壽,閣下可否給個顏面,請坐下喝杯水酒。若然定要一較高下,宋某改r 奉陪,如何?」

薛勝笑道︰「我可不管你們誰的喜r ,我自有我的決斷。我要在今r 與你們挑戰,誰也避不開!來吧,你是否要領教!」

宋飛鎖道︰「好!今r 乃幫主大壽之r ,適才舞獅本不能盡興,現下正好切磋武藝,以娛眾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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