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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章 (一)

()(四)

天陽三人回到房里,想起適才之事,都不禁感到奇怪。楚仁義今晨還對師弟們說道,有關黑衣人偷襲鄭瑤、鄭夫人暴斃身亡之謎,不可傳揚。但剛才楚仁義在飯後閑談時,突然說要告知鄭四海極其重要之事,不知是否與上午所聊謎案有關。

天陽向師弟們問道︰「不知大師兄有何重要事件,要對鄭前輩講,還要找個隱秘地方,似乎生怕別人听見。」

天青說道︰「不知是否和黑衣人有關,難道是大師兄另外發現了什麼秘密,要與鄭前輩商量?」

天生也點點頭︰「這件事連我們也沒告訴,看來是個大秘密。」

天陽道︰「大師兄所知實情,都已告知我等,料來不會相瞞。或許他在鄭前輩房中發現一些蛛絲馬跡,不及與我等相告,便急于找鄭前輩商量。

天生道︰「也不知道鄭前輩是否了解鄭夫人身亡真相?」

三人討論了一會,想不出什麼頭緒,只好在房間里坐等楚仁義歸來。

過了半晌,听得敲門聲,天陽忙將房門打開。只見楚仁義悄立門外,臉上帶有一絲愉快表情,倒是和清晨從鄭四海處歸來之時一般喜悅。

天陽等人見了,頗感意外,均暗想︰「大師兄每次見到鄭前輩,回來時便一臉興奮之情。不知鄭前輩有什麼魅力,竟如此吸引他。」

天陽把楚仁義迎進門,便問道︰「大師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你對鄭前輩有何重要事情相告,以致于要如此神秘,不能讓他人知曉?」

楚仁義答道︰「其實也不是什麼神秘奇聞,我只是剛剛想到此事,沒機會向你們訴說而已。」

天生忙搶上來問道︰「那到底是什麼事呢?」

楚仁義笑了笑,走進房內,在床鋪上坐了下來,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說道︰「我當時是懷疑那個黑衣人…」

天生不等他說完,便插嘴問道︰「懷疑那黑衣人什麼,難道大師兄,你已知道那黑衣人是誰?」

天青在旁邊打了天生一下,說道︰「你不要打斷大師兄的話,讓他繼續說下去!」

天生點了點頭,對天青做了個鬼臉,又向楚仁義說道︰「你繼續講故事吧。」

楚仁義一笑,接著說道︰「其實上午時分,我們也曾想過此種可能,懷疑那黑衣人是鄭前輩的師兄弟,或者是四海鏢局中人。直到路過後花園時…」

楚仁義將在後花園看到花落滿地的景象、聯想到的情形、自己的各種想法都交待給師弟們。接著說道︰「我想那人可能與鄭前輩極有淵源,心中擔心他遭受暗算。于是便想,能若能提醒鄭前輩,讓他知道敵人是何許人也,知己知彼,也好有個防備。」

這時天生又忍不住插嘴道︰「大師兄,你不是說過,要我們別管這閑事麼?」說著便學起楚仁義當時的腔調︰「‘若這是四海鏢局和他人之事,主人不讓我們插手,我們是局外人,最好順其自然,以免無意之中窺得別人秘密。’又說︰‘這也是江湖之中的規矩,我們不可胡亂探究’。大師兄啊,你怎麼剛叮囑完我們,自己又去管這勞什子閑事?」

楚仁義臉上一紅,不由的支支吾吾起來︰「我…我是看鄭前輩他…他不知這黑衣人的底細,怕…怕他被…被暗算了嘛。怎麼說他也是師父的朋友,又在這里熱情招待我們,還不…不相信那李清的話,還我清白。我既然知道那黑衣人有可能和他相識,于情于理,都應該把這事告訴他吧。」

天生ji n詐地笑了笑,說道︰「大師兄,你不是怕鄭前輩遭人暗算,而是怕鄭小姐被人襲擊吧?」

楚仁義一听,師弟說中自己心中所想,忙辯解道︰「鄭前輩武藝高強,自然不易遭人暗算,但鄭姑娘不會武功,比較危險,所以…」

天生搭腔道︰「所以你是擔心鄭姑娘,是不是?」

楚仁義點了點頭,突然一想,有些不對,似乎是越為自己辯解,越坦白自己的心事,他趕忙說道︰「不管我擔心誰,總之鄭前輩對我們有情有義,我決不能知情不報!」

天青又打了天生一下,說道︰「你怎麼老是打斷大師兄說話,你再這樣,我可要把你的嘴堵上了!」轉頭對楚仁義說道︰「大師兄你繼續,鄭前輩听了你的話,有什麼反應?」

楚仁義笑道︰「鄭前輩其實沒什麼反應,他說已經知道那黑衣人是誰了。」話鋒一轉,他向師弟們問道︰「你們猜那黑衣人是誰!」

天生忙道︰「大師兄,你就別賣關子了,你直接說出結果就得了!」

天青對著天生舉起拳頭,作了個要打人的姿勢,實是責怪他不停插嘴,總是打斷楚仁義講述實情。天生立刻轉過頭,噘起嘴巴不作聲了。

楚仁義笑道︰「好,就告訴你們吧!其實那黑衣人就是鄭前輩!」

此言一出,天陽、天青、天生三人都驚訝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均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錯。

天陽把手背放在楚仁義前額之上,想看看他是否受了風寒,犯了糊涂。但只覺觸手溫和,並無灼熱之感,方知楚仁義清醒,並非胡言亂語。

天青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做夢,大師兄你說那個黑衣人是鄭前輩?」

沒等楚仁義開口,只听「啪」的一聲,天生的右掌,已在天青左臉上留下了五道暗暗的指痕。

天青捂著臉,怒道︰「天生你干什麼?」

天生自言自語道︰「還真響,看來不是做夢!」

天青氣道︰「你是故意的吧!」說完便來打天生。

天生忙躲在天陽身後說道︰「要知道是不是做夢,打一巴掌不就行了!只要打得疼,那就不是做夢!三師兄,剛才那一巴掌疼不疼啊?」

天青捂著半邊臉道︰「當然疼了,你這小子,總是愛戲弄人,這次師父不在,我看還有誰護著你!」說著便要來捉天生。

天陽忙出手擋住,笑道︰「這小子從小頑皮,你就讓著他點。」說完這話,忙把話題轉開,向楚仁義問道︰「啊,大師兄,你剛才說那黑衣人是鄭前輩,是怎麼回事啊?我們之前雖猜到此點,但你說黑衣人與鄭夫人之死相關,因此我等便不再考慮這一可能。」

天青對著天生狠狠「哼」了一聲,一臉不服氣,但y 知楚仁義所說之事如何,只得不再追趕天生。

鄭四海適才已將事件始末告知楚仁義,此時只听得楚仁義緩緩道來。

原來鄭四海早已看出楚仁義對自己女兒有意,也覺得其為人處事都較合己意。此事終究關系到自己女兒終身大事,雖感覺此人忠實可靠,但與之相處時r 較短,不可輕率,便想出辦法考驗楚仁義。

那黑衣人便是鄭四海所扮,假裝偷襲鄭瑤的目的,便是為了試探楚仁義,看他在危難之中是否能夠保護鄭瑤,瞧他在困境之中是否為求自保而棄之遠去。

果然不負鄭四海所望,楚仁義不僅全力保護鄭瑤,甚至在關鍵時刻,甘願犧牲自己生命,來換取鄭瑤安全。鄭四海見他雖較為愛慕鄭瑤,但他們之間交往時r 並不長久,此人竟能不顧生死,來保護所愛之人。此番情義,不禁令鄭四海頗為佩服。

之後,鄭四海便把楚仁義叫到自己房間里,表示不反對其與鄭瑤交往。

當時楚仁義還有一系列疑問,直到適才吃完飯,兩人在房間里「密談」了一陣,鄭四海將此事原原本本地告知與他,楚仁義才恍然大悟。之前「黑衣人」為什麼手下留情、鄭四海為什麼最晚才到現場、鄭四海為什麼這般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確實救了鄭瑤等等疑問全都已經煙消雲散。

只是,鄭夫人忽感頑疾之謎尚未解開,但此事既與「黑衣人」無關,而四海鏢局之中又無ji n人,只怕鄭夫人當真是染上了風疹,而其體質虛弱,一時不能抵御,便不治身亡,卻並非中毒。此事涉及鄭四海心底深處極大的哀傷,若對鄭家現狀並無威脅,那自然不便提及。因此楚仁義不再向鄭四海求證此事。

楚仁義將黑衣人之事告知與各位師弟後,天陽等三人也都恍然大悟。

天青呵呵一笑,對楚仁義說道︰「原來鄭前輩是試探你來著,還害的你瞎擔心了半天。鄭前輩在‘黑衣人’偷襲你們的時候,之所以來得最晚,就是因為他便是那黑衣人,要去換好了衣服,才能再出來與我們相見!」

楚仁義報以一笑。

此刻,各人均已知曉真相,解開了心中疑慮,心情寬松,便說笑起來。

此後兩天,楚仁義、天陽等人在鄭家別院里待著,並未外出,只等待鄭四海將鏢局中事處理完、交待好,便y 隨之一同趕往白中天府上,為其賀壽。

在此期間,鄭瑤經常來看望楚仁義,與其談笑風生。自她被「黑衣人」偷襲,得楚仁義「相救」之後,似對楚仁義好感略為增加,也不那麼怕生了。有時和楚仁義開幾個玩笑,把楚仁義樂得心花怒放。此刻鄭瑤直將楚仁義當哥哥般看待,親昵非凡。

楚仁義見鄭瑤與自己親近,心中的高興勁就不用說了。鄭瑤和他講話時尚未害羞,他倒先有些不好意思。有時緊張,說話結結巴巴,丑態百出。這時的楚仁義簡直有點受寵若驚。

兩r 之後,鄭四海已經將鏢局中事整頓完畢、安排妥當。這天一早,便通知楚仁義準備出發,前往白中天府上。鄭瑤听了之後,也要跟著一起去。鄭四海想她近來幾年,幾乎未曾出過遠門,恐其外出之後會有水土不服。若有不適之感,不便就醫,便想留其在家中。鄭瑤只是不依。

楚仁義見狀,便勸鄭四海道︰「鄭伯伯,就讓鄭姑娘陪您一起去吧,反正她在家中也無重要之事去辦,不如就讓她同行!」

鄭四海搖了搖頭,說道︰「她小的時候,我帶她出遠門,就經常生病。這些年來,這丫頭對此並無要求,我就也沒帶她出去過。本次遠行,我怕這她染疾患病,那可就受苦。」

鄭瑤見楚仁義要遠走,而自己卻要留在家中,忙道︰「爹!我現在已經長大了,哪還那麼容易生病啊?我在家里好悶,你也帶我出去玩玩嘛!況且你走了,我會想你的!」

鄭四海道︰「我怕你身子又有不適!」

鄭瑤搖了搖鄭四海的手臂,嬌嗔道︰「帶我去嘛,我保證不生病了!你不帶我去,我就會不開心的!」

鄭四海笑道︰「你這傻丫頭,疾病這玩意兒,是你說了算的?」

鄭瑤佯嗔道︰「爹爹,你每次出外跑鏢之時,都不帶我去。你說跑鏢有危險,不帶我去就算了。那這次出外游玩,可沒危險了吧?你再也沒借口拋下我了!本次一定要帶我去,不然我不依!」說完便拉著鄭四海的衣角,做出不讓他走的姿勢。

鄭四海笑著撫模一下她的長發,說道︰「還像個小孩似的,也不怕別人笑話。」

鄭瑤平r 對鄭四海撒嬌慣了,听了這話,才意識到楚仁義還在身邊,頗為害羞,一抹紅暈泛上小小臉頰,更顯得嬌俏可人。楚仁義在一旁看得痴了。

鄭瑤見楚仁義在看她,更覺羞澀,忙對楚仁義說道︰「楚大哥,你勸勸我爹,讓我去吧。」

楚仁義本就希望一路上能有鄭瑤同行,只是不知她是否願意。此時不僅得鄭瑤首肯,而且還請他向鄭四海求情,他更是難以抗拒。便對鄭四海說道︰「鄭伯伯,其實讓鄭姑娘出去見見世面也好,總勝于老是待在家中。況且本次行程又較為安全,一路上不會遭遇險情。至于,鄭姑娘就算當真染上疾患,也不必擔憂。我這位二師弟,醫術盡得師父真傳。您呀,大可放心!」

鄭四海知上清道人以鑽研長生之術、行醫救人為首,練武為次。就算練武也是為了強身健體,使邪毒難以入侵。在上清眼中,武學乃細枝末節,只是為求研究長生之術打基礎、做鋪墊的。是故上清最擅長的並非武功,而是醫術。楚仁義既然說天陽已得上清真傳,那醫術高超自然不可預料。他本來就疼愛鄭瑤,這次只要女兒再相求數言,鄭四海便會帶同她一起上路。此時听楚仁義這麼一說,便一口答應道︰「好吧,想去就去吧!」

鄭瑤一听父親之言,喜道︰「謝謝爹,謝謝楚大哥為我說話!」

隨後,楚仁義便通知師弟們,收拾行李準備出發。鄭四海也挑選了幾名弟子同行,其間有二弟子瞿正明、三弟子秦燁、四弟子華喜樂,卻不許大弟子李清隨之前往,留其在家中思過。

片刻間,行李便收拾妥當,鄭四海、楚仁義、鄭瑤等九人,便啟程前往杭州濟世幫總舵。

眾人同行,這一路上倒也不寂寞。除鄭四海外,其余均是年輕人,一路上說說笑笑,話題不少。

鄭瑤少出遠門,對騎馬之術未窺門徑,鄭四海給她準備了一輛馬車,供她乘坐。其余眾人皆乘馬而行。按照鄭四海計劃,此去杭州濟世幫總舵,快馬而行不到兩天路程,現下距白中天壽筵之期,尚剩十余r ,不須匆忙趕路。因此鄭四海也沒催著上路,只是由著年輕一輩緩緩而行,沿途游樂。

此時正值陽ch n三月,這江南之地,當真是百花爭艷,隨處可見。那道路兩旁花紅柳綠,繽紛奪目,奼紫嫣紅,美不勝收,真如人間仙境一般。

這r 清早,鄭四海一行人從一小鎮客棧啟程,繼續趕路。這已是此行人從蘇州出發後的第三天,路程卻只走了一小半,鄭四海也不以為意,心想距大壽正r 尚早,並不催促。

鄭瑤從前甚少出來游玩,此次外出,自然覺得萬事新鮮,見到何處風景靚麗,她都想一飽眼福。因此,她倒是有一小半時間都不在馬車里待著,卻是徒步而行。鄭四海對女兒寵愛有加,見她高興,心中自然歡喜,便下馬同她一起觀賞。

楚仁義雖頗為忠厚,卻也不會錯過這機會,自然是陪同鄭瑤下馬徒步,與其一同欣賞這百花爭艷的絢麗美景、百鳥齊鳴的天籟之音。其實于他來說,只要陪在鄭瑤身邊,即便不是觀看如此美景,而是身處淒涼荒蕪之地,他也會甘之如飴。和鄭瑤一起,看到的便不是如此嬌艷的鮮花,而是比花朵兒還要嬌艷十倍的美人兒。

這時鄭瑤又已下車,伴著楚仁義聊天。鄭瑤此時和他頗為親近,將他當成大哥哥般看待,比之幾位師兄,楚仁義似乎更為親近些。兩人邊走邊聊,此時正與聊起江湖上的規矩。

實際上,楚仁義自己也未在江湖上行走多時,只是從小就听師父講起,稍稍了解江湖上的一些為人處世之道,這時y 逗鄭瑤開心,便講了出來。別看他甚少游歷江湖,講起江湖事來倒也頭頭是道。鄭瑤並未听父親講過,此時听得津津有味。

兩人正聊的開心,只听前方傳來天生的聲音︰「大師兄,快點走吧,我們趕快去杭州,看看那里是什麼樣子,听瞿二哥說,那里比蘇州更漂亮。」原來天生听瞿正明說起杭州的風景,頗為神往,便想立時去到那里,一飽眼福,忍不住催了楚仁義幾句。

話剛說完,便听得天陽責道︰「小師弟,你急什麼,到了杭州讓你玩個夠就是。別催了,多失禮啊!」

天生听二師兄如此說來,也就住了口。鄭瑤見他心急,心想,就如他所願是了。便對楚仁義說道︰「我也想快點去杭州看看,咱們加快腳程如何?」

楚仁義听她用似水般溫柔的聲音和自己商量著,心中一蕩,便應道︰「你說怎樣便怎樣,就是讓我上刀山、下油鍋,我也絕無半分怨言。」

鄭瑤笑道︰「讓你走快點,好為難你麼,你卻將此比喻為上刀山、下油鍋。」

楚仁義一怔,想起剛才失態言語,也笑道︰「怎麼會呢!小人我這就加快行程,不過咱們步行實在太慢,假如累著大小姐,我可擔待不起,這就請大小姐先上馬車。」言語之中,好似自己便是僕人一般。

鄭瑤噗嗤一笑,樂道︰「我不想做馬車了,車上視野太小,我想騎馬!」

鄭四海在前方听到鄭瑤所言,停下腳步,對女兒和藹地說道︰「瑤兒,你還沒學過騎馬,現在騎的話,萬一摔下來,可就不好了。」

鄭瑤噘著小嘴道︰「有爹爹在,我不怕。不如我現在就開始學習騎術吧!你不教我,我就永遠不會!」

鄭四海縱橫江湖,對那些草莽豪杰、山賊強盜向來是不放在眼里。偏偏對這個嬌氣的女兒沒辦法。他多年慈父兼慈母,將這寶貝女兒養大,對她自是極好,凡是女兒所要,無所不允,當真將其捧在掌心、視為明珠。幸好鄭瑤也听話乖巧,懂得體貼父親,從未提出難以實現的要求。

此時,鄭四海眼見寶貝女兒要學騎馬,雖懼其危險,但也答應了。楚仁義見鄭四海應承下來,便去牽來原本自己所乘之馬,走到鄭瑤身前。

鄭四海先將騎術要領講與鄭瑤知道,這才讓她上馬。

鄭瑤學著其他人上馬的姿勢,左腳踩著馬鐙,雙手抓穩韁繩,一用勁,便要躍上。這匹馬較為高大,楚仁義怕她躍不上去,伸手在她腰肋一托,鄭瑤便穩穩地坐在了馬鞍上。她心中高興,轉頭對鄭四海說道︰「爹,你看我多聰明,一下就學會上馬了。」

鄭四海笑了笑,說道︰「就知道自鳴得意,若不是你楚大哥幫手,只怕你早就跌下來了。還不快謝謝他。」

鄭瑤面露羞澀之情,說道︰「爹,你就知道奚落我,不理你了。」轉頭對楚仁義道了個謝。

楚仁義笑道︰「是你聰明,學的快,我只是防你意外,才出手相助,其實沒幫上忙。」有鄭四海在旁邊,楚仁義倒也不敢再行說笑,更不便再以僕人自稱。

鄭瑤坐在馬上拍了他腦袋一下,笑道︰「幫了忙就直說嘛,還沒膽量承認,嘻嘻!」

楚仁義微微一笑,說道︰「你這是第一次騎馬,我先在前邊牽著馬匹,讓你習慣一下乘騎的感覺,等你騎術熟練一些,我再放手。」鄭瑤拍手稱好。

楚仁義向鄭四海看了一眼,鄭四海點了點頭,意為許可。楚仁義便去牽那馬的轡頭。

鄭瑤從未騎過馬,此時感覺與走路之時自然大不相同。只見她舉起小手,想象手持馬鞭,虛晃一下,喊了聲「駕」,調皮地對楚仁義說道︰「怎麼我打了你一鞭,你也沒反應啊?你不是應該跑起來麼?」

楚仁義回頭看著鄭瑤,見她面帶微笑,立時會意,便說道︰「回主人,因為這是您初次乘騎,小人…哦,不,是小馬不敢跑快,生怕顛著主人,惹您生氣。萬一沒伺候好主人,只怕您會將我煮來吃了。」

鄭瑤笑道︰「呸,你道我是如此殘忍之人麼?」

楚仁義笑道︰「正是‘玫瑰花有刺,最毒婦人心’!況且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艷若桃李,就越是心如蛇蠍!」

鄭瑤笑得更歡了,說道︰「好,那我就累死你,駕!」說著又向楚仁義虛抽一鞭。

楚仁義順著她的馬鞭來勢,「嗷、嗷、嗷」地學了幾聲馬叫,將鄭瑤逗得更樂了。

這時鄭四海已落在兩人身後,看到這一幕,笑著搖了搖頭,怪自己將女兒寵得這般調皮活潑。只因見到楚仁義對待女兒如此之好,心中放心,又有說不出的高興。

鄭瑤騎在馬上,一覽周圍美景,樂道︰「騎著馬,看著花,賞心又悅目,不僅將風景盡收眼底,一飽出游之樂,還能節省趕路時間,真是一舉兩得。」

楚仁義在前邊答道︰「咦,那你不是在‘走馬觀花’?要不得,要不得!」說著便搖了搖頭。

鄭瑤答道︰「我並沒有‘走馬觀花’啊!」

楚仁義笑道︰「你剛才說騎著馬,看著花,那還不是麼?須知走得快,看得不清,走完了卻什麼也沒看到,不僅不是節省時間,而且是大大的浪費時間啊!」

鄭瑤也笑道︰「你負責的是走馬,我負責的才是觀花,大家各盡其責。走的快不快由你決定,看的清不清卻是由我來作主,你走你的馬,我觀我的花,誰要你這只小馬來嗦?」

楚仁義道︰「是,主人說的有理!」

鄭瑤又想起,剛才楚仁義正在講江湖規矩給自己听,還沒講完,便又問道︰「楚大哥,你再給我講些江湖趣聞好麼?」

楚仁義欣然答應,接著適才所說,講道︰「比如我們青城派就不一定都是道士,也有未入道之人。」

鄭瑤笑道︰「是啊,我眼前就有一個。那是你師父不讓你做道士呢,還是你自己不願意做。」

楚仁義答道︰「我那時還小,也不知出家與不出家有何區別,只是師父說我塵緣未了,不宜修行,因此我便沒做道士。」

楚仁義嘴上說著,心中也想著︰「師父確實有先見之明,知道我一見你鄭大小姐便會傾心,對你r 思夜想,哪能清心修道,所以不讓我出家。」

鄭瑤繼續問道︰「你師父怎麼知道你塵緣未了?」

楚仁義答道︰「師父多年修道,看人很準的,我那個叫做‘天生’的小師弟,師父也說他不宜出家,未能靜心。但天生師弟見師兄們大多都作了道士,感到有趣,也求著師父讓他出家修行。師父拗他不過,便同意了。」

鄭瑤笑道︰「出家很好玩麼,怎麼你有那麼多師弟都做道士了?」

楚仁義道︰「師父說過,出家修行,便為修心養x ng,悟出世間之道,如此方可渡世救人,亦可延年益壽。但師父說,我對世間滄桑尚且執著眷戀,難以修心養x ng。而二師弟則不同,他不僅對修道大感興趣,而且還繼承了師父的絕世醫術。他被認為是最適合繼承師父衣缽的傳人!」楚仁義說著,臉上便露出了贊美的微笑,心中以師父有此傳人而感到喜悅。

鄭瑤見他微笑,便問道︰「看來你對你二師弟的評價蠻高,那他們這修道之人,有什麼清規戒律要守?」

楚仁義道︰「也沒什麼,只是戒驕戒躁,戒嗔戒怒,保持心境平和,保留童子之身。如此才能掌握長生之術。」

鄭瑤听了之後,奇道︰「什麼是保留童子之身?」

楚仁義听她這般問來,一時倒也不好回答,只得撒了個謊,說道︰「童子之身,顧名思義,就是小孩子的身體!這都不知道麼?」

鄭瑤「哦」的一聲,好像明白似的,問道︰「是否就是不讓自己長大?嗯?也不對啊!長不長大,不是由自己控制的,該長大的時候,想阻止都難,你們又怎能控制呢?」

楚仁義正沒回答處,只听得鄭瑤又說道︰「哦,我明白了!只有小孩子才有童子之身,那就是,只有小孩子才能修道。你年紀這麼大,已經不是童子之身了,所以你師父不準你修道,是不是啊?」

楚仁義覺得此事不好回答,只得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眾人正在歡快地趕路,突然前方听得一人慘叫。

鄭四海等人朝前看去,只見一騎飛奔而來。眾人還未讓開,此騎已然馳近身旁。大伙忙將自己的坐騎趕往路邊。

鄭瑤乘坐的那匹馬,由楚仁義牽著,靠近大道zh ngy ng,這時躲閃不及,前方那飛奔之馬已從身旁飛馳而過。

鄭瑤所乘馬匹猛然一驚,人立起來。而鄭瑤並未抓穩馬韁,被這馬從背上拋出,跌了下來。

楚仁義沒料到此馬受驚,此時再拉轡頭已然不及,只得向鄭瑤落下之處竄出。此時鄭瑤剛好跌落,楚仁義趕忙伸出雙臂將她抱住。

由于楚仁義斜竄而出,來勢太急,一時並未緩住身形,兩人一同朝地上倒去。這時楚仁義空中用勁,一個轉身,已將自己身體置于下方。待到兩人落地之時,楚仁義已然墊在鄭瑤身下,並未令其受傷。

適才所發之事過于突然,直到跌落地面,鄭瑤兀自心驚。這時只覺得身下並無石子瓦礫,摔下之後也並不疼痛,定楮一看,才知是楚仁義抱著自己,為自己抵擋了這摔傷之苦。她心中焦急,忙問道︰「楚大哥,你怎麼樣?摔著哪里沒有,疼不疼啊?都是我不好,硬要騎馬,害得你為我受這無妄之災。」說著說著,眼圈一紅,便y 落淚。

楚仁義此時的確疼痛不已,但懷抱美人,且是自己心儀已久的美人,心中非但並無怨言,更是樂意之至。此時又見她關心自己,為了自己受傷而留下眼淚,簡直是心花怒放,即便讓自己摔上千次萬次又何妨。眼見鄭瑤雙眼微紅,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真若是梨花帶雨,驚艷非凡。那滾滾淚兒從明亮絕倫的雙眼流出,順著那無瑕白玉般的小臉落下,直滴入楚仁義心窩之間。

楚仁義忙坐起,扶著鄭瑤安慰道︰「我沒事,不疼,我這麼好的功夫,怎會摔傷呢?」

鄭瑤見他如此說來,便破涕為笑,問道︰「真的,你不要騙我哦!」

楚仁義見她皓齒明眸,笑起來清新月兌俗,更增秀麗。登時心中樂極,說道︰「楚大哥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鄭瑤現下已對楚仁義所言深信不疑,只是她自己不知而已。

鄭四海見那騎馬之人將女兒撞下馬來,心中氣憤,想到︰「此人無禮之極,想必剛才前方有人慘叫,也是因他所致。」念及此處,便縱身向那人沖去。

此時那人已騎馬越過眾人,在後方數丈之外。但鄭四海何等迅猛,只見他幾個跨步,便已趕上那乘馬匹,飛身而起,在馬臀上一按,登時越過那人頭頂。

此時看清那人三十多歲,一身軍官打扮,身負鎧甲,似是軍隊中人,不知此去何事。鄭四海見他這身行裝,料想此人或許身有要事,情有可原。但隨即念道,即便有要事,也不應不顧人命,胡亂馳馬傷人。

想到此處,鄭四海便揮掌下擊。此時他居高臨下,那軍官無處躲避,也是一掌打來,口中罵道︰「n in i的,臭小子,是不是活膩了!找死!」

口中話未說完,雙掌已然相交,只听「啪」的一聲,那軍官已被鄭四海一掌擊落下馬。

鄭四海不想傷他,只出一成力,輕輕一掌便將其攔住。

那軍官與鄭四海互對一掌,只覺一股大力推來,絕不能抗,將他推下馬去。當時已然不能穩住身形,幸得他武藝根底扎實。當下一個翻身,躍下馬去,牢牢地站在地上。

那軍官武藝不弱,但哪是鄭四海對手,被其擊落下馬,心中驚異,暗道︰這人怎的如此厲害,我在軍中向來難尋敵手,卻怎麼連他一招也抵擋不了。

鄭四海雖見他是軍隊中人,且其官位似乎不低,未敢真正傷他。但剛才听他言語中稱自己為「臭小子」,當真氣憤異常。他已然四十有五,卻被這年僅三十余歲的漢子稱為「小子」,心中自然不平。他厲聲問道︰「你是什麼人,怎地在這大道之上橫沖直闖,不顧他人x ng命!當真目無王法?」

那軍官哼了一聲,怒道︰「你這人竟敢在光天化r 之下攔截本將,還反過來誣蔑于我,說我目無王法!也不知是誰真正無法無天!你這樣攔截朝廷命官,若阻我辦事,是否知曉,我可將你斬首示眾?」他此時因單身一人,又見鄭四海如此勇猛,心中頗為顧忌,不敢動手施暴。但不願就此示弱,便出言恐嚇鄭四海,拖延時間,以待援兵。

鄭四海哪會怕他,正義直言道︰「即便朝廷辦事,也不能不顧百姓生死!況且當今聖上英明,又怎會包容你這般蠻橫將領!」轉頭對瞿正明喊道︰「正明,你去看看,剛才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瞿正明見師父吩咐,便朝前走去,天陽陪他同行。前方道路略為彎曲,瞿正明轉過那個小彎,只見一位老婆婆躺在路邊,一位老公公在她身邊相陪。瞿正明一時不明所以,便走上前去問詢。

原來這位老婆婆左腿骨折,躺在一旁不能動彈。瞿正明仔細詢問下,才知這婆婆的腿骨,便是剛才那軍官騎馬踩斷的。那人來的太快,這婆婆不及避讓,心中一驚,便跌到在地。那人也不側馬相避,任由馬蹄在婆婆腿上踏過。

此時,那位婆婆已被老伴扶著躺在路旁,左腿疼痛鑽心,已然滿頭大汗,不敢動彈半分。瞿正明去模老婆婆小腿,發現右腿脛骨錯位,從中斷開。他心中氣憤,說道︰「婆婆您放心,我們一定替您討回公道!」說完便轉身朝回奔去。

鄭四海一直守著那軍官,防其逃離。待得瞿正明回來說明情況,他立時大怒,抓起軍官衣領,朝那婆婆歇腳處奔去。軍官武藝不及,雖死命掙扎,卻無力掙月兌,y 待行走,卻又跟不上鄭四海腳步,到得後來,他的身子已是被鄭四海在地上拖拽而行。

這時天陽已將老婆婆腿骨復位,隨後跑回,掰下馬車上兩塊木板,撕下車窗邊上的布條簾子,幫她包扎固定。

鄭四海將那軍官拖至婆婆面前,強行按倒跪下,命他給老婆婆磕頭認錯。那軍官本就趾高氣揚,看待普通百姓,尚且覺得他們低上一等,又怎麼會給這年老無力的婆婆磕頭。

鄭四海見他不肯磕頭,一腳將其踹倒,一時倒也無可奈何。

這時楚仁義已扶鄭瑤站起,瞿正明也已走回,將事情告知眾人。大伙听了無不氣憤。只y 前去為那婆婆討回公道。

鄭瑤氣道︰「這軍官真是殘忍,怎麼能將別人好端端的腿腳給踩斷呢!」

楚仁義點頭稱是,說道︰「嗯,應當教訓一番。」

這時天生提議道︰「我倒有一個辦法教訓那軍官,就是我們也騎馬將他的腿踩斷,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怎麼對待那老婆婆,我們就怎麼對待他!」

眾人還沒答話,鄭瑤便說道︰「啊,也要將他的腿踩斷?那我們不是也很殘忍麼?」

便在這時,只見前方奔來二三十人,個個身穿軍裝,看來和那軍官是一路的。

這些人奔到鄭四海身邊圍住了他,喝道︰「大膽刁民,竟敢與官府作對,是不是不想活了?」

鄭四海見他們說得無理,怒道︰「那也要看官府做的對不對,你們這明顯是狗仗人勢!仗著是官府中人,便欺壓百姓,那和狗又什麼區別?」

那軍官已被手下扶起,見鄭四海如此辱罵于他,惱羞成怒,拔出屬下腰間佩刀,指著鄭四海喊道︰「此人竟敢辱罵朝廷命官,給我拿下。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這些士兵平r 在手無寸鐵的百姓面前,本就橫行霸道。此時有著頂頭上司的命令,又見不在鬧市,四處別無他人,便個個將身上佩刀拔出,指向鄭四海。

鄭四海怒道︰「無法無天,這還有王法麼?你們真是草菅人命!」

那軍官「哼」了一聲,冷笑道︰「怎麼?怕了吧!老子就是王法,你得罪了老子,難道還想全身而退?別做夢了!」

鄭四海也冷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好啊,來啊,你們這惡行若是被我宣揚出去,看爾等眾人是不是吃不了兜著走!當今聖上英明,朝中眾臣皆是治國人才,不知怎會出現你們這些廢物,簡直丟盡我大唐王朝之顏面!你們是誰麾下士兵?」

听完這話,站在那軍官身旁的一名士兵,向軍官悄聲說道︰「陳大人,不如就這麼算了,萬一被他傳出去,侯大人面子上掛不住,我們可就慘了。」

只听那陳軍官答道︰「這口氣我怎麼也咽不下,若是不想讓他出去說我們壞話,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你說,什麼人不會到處亂說話?」

那士兵一驚,問道︰「那……這公公和婆婆二人呢?被他們看到的話……」言及此處,他下邊的話便不敢再說了,雙眼看著那陳軍官,等待他示下。

陳軍官轉頭瞪了他一眼,怒道︰「你說呢?只要有一個人說出去,我們就完了!」說完,他朝楚仁義等人一指,又道︰「前方還有幾個人,你自己想想該當如何處置!」

與陳軍官說話那人,似是此隊隊長,一听長官如此說來,登時心領神會,點了點頭,向周圍其他士兵喊道︰「此人竟敢在我大唐境內襲擊朝廷命官,定是匈奴派來的ji n細,長官已下令,將他和他的黨羽一並處死。各位殺敵立功,大人必定重重有賞!」

其時正值大唐武德年間,李淵早登大統。此時唐軍已將其余勢力掃清,唯有北方匈奴時常有進軍中土之心。現下李淵安邦定國,恢復民生,正是百姓安居樂業,國家百廢待興之時。

李淵在其次子李世民輔佐之下,知民為國之本,所以治軍甚嚴,嚴禁軍隊s o擾百姓。故此大唐各個知名將領,對于士兵欺辱百姓的行為,均嚴懲不貸。

但千古以來,總有人被權勢沖昏頭腦,無論哪朝哪代,都有官員仗著自己的權勢去欺壓百姓,即便是在大唐初期,統治者頗為廉明之時也不例外。況且此時消息不甚靈通,魚肉百姓之事並不少見,有人見到也無處上報。官員之間,層層維護遮掩,當真上報,吃虧的還是百姓自己。只是君主並不能事事親臨,只要下層官員互相隱瞞,那消息自然傳不開去,又有多少百姓敢于真正地與官員抗爭。

此批官兵便是那害群之馬。那陳軍官見鄭四海對他無理,為出這口惡氣,竟要將這十數口人,淨數殺害,為防這秘密泄露,連那公公婆婆都不放過。

鄭四海內功深厚,耳聰目明,早已將那軍官密言听在耳中。他萬萬沒想到此人心狠手辣,竟達如此地步。

鄭四海登時心中氣炸,拔出背上大刀,持于右手,大聲喝道︰「ji n賊狗官,你們欺人太甚,今r 我鄭某人便要為民除害!」說完已是怒發沖冠、目眥y 裂,眼中似要噴出火來。

天陽已助那婆婆包扎固定完畢,听了陳軍官之言,也忙著站起身來,凝神以對。他怕大師兄等人不知此處情形,忙向來路奔去。

楚仁義等人此時已繞過彎道,遠遠地瞧見那群官兵動作,其勢y 將鄭四海捉拿。他料得對方不會善罷甘休,卻哪知他們已起殺心。

楚仁義怕鄭四海傲氣風骨,不願被人無故捉拿,與眾官兵動起手來,鄭四海雖有家有業,只怕也難與之以道理相論。俗話說︰貧不與富斗,富不與官爭。如若當真爭斗起來,鄭四海雖在武藝上壓倒對方,但官府勢大,他總歸還是要吃虧。

楚仁義轉念一想,心中已有計較,立即將此計說于二師弟天陽知道。天陽听後,點頭稱好。于是,楚仁義將計謀對大家都說了,只是不願讓鄭瑤知曉,因此將天青、天生、瞿正明、秦燁、華喜樂一並叫到一旁,說出心中計策。

楚仁義囑咐鄭瑤先在後方躲避一時,不要上前,等狀況平靜下來再行出面。鄭瑤對楚仁義已是極為信服,听他說能平息此事,便相信他確有此能,此時听從他言語,乖乖地待在後方。

楚仁義又囑咐大伙道︰「我等不y 惹事,此間事務如能善罷,那是最好。但如對方強硬,不願休止,我等不得已,只好依計行事!」

楚仁義剛剛安排妥當,便已見到鄭四海揮舞大刀,似乎y 與敵方拼命。

楚仁義見狀大驚,他本不y 與人爭斗,更不知對方早動歹意,但此時局勢凶險,已顧不得言語相商,不得已時,休戰之說,且做罷論。只見他雙手往臉上一抹,將手中泥土抹在面頰之上。適才摔倒在地,雙手之中,本就有許多塵土,此時混合掌心汗水,化作塵泥,朝臉上一抹,登時面目大改,活像一個燒火的小雜役。但見他沖上前去,笑嘻嘻地對那軍官說道︰「這位大人,請手下留情,听小的說上幾句!」

那軍官見他只是一個小廝模樣,哪容得他多說,向其喝道︰「大膽刁民,竟敢阻我公事,來人啊!將他拿下!」

楚仁義笑道︰「大人不必驚慌,在下是來為你們做調解的,並無惡意。」

那軍官喝道︰「做你n in i的調解,你這等下人,有什麼資格來調解?豬狗不如的畜生!」

楚仁義道︰「我怎麼豬狗不如了?我又不是惡人,又沒做什麼壞事,你怎就出口傷人?」

那軍官顧視左右兵士,嘲笑道︰「瞧著雜種,居然不自認身份低下,我向他講明了,他還矢口否認。」

眾兵士都笑道︰「這雜種瘋了,反正今r 他左右是個死,瘋不瘋對他來說,也並無兩樣!」

楚仁義听了那軍官講話,說道︰「我怎麼身份低下了?你們難道又高人一等?」

那軍官見他反駁,登時怒道︰「頃刻間定你生死,爾等切勿多言!是高是低,等會你自見分曉!」

楚仁義道︰「好吧!等會便說等會的事,現在我想請問諸位官爺,你們為何圍著這位爺台不放?」

一名士兵喝道︰「這個王八蛋意圖傷及我們長官,自是將他就地正法,你又問這麼多干嘛?」

楚仁義道︰「就算他沖撞了你們,也須同他一齊前往周邊官府,由衙門辦理處置此事,哪能由你們私下亂法?」

另一名士兵笑道︰「這小子無知得很,便是到了衙門里,也是我們說了算,況且憑著咱們陳大人與這附近周縣令的關系,便是將這小子安個斬立決的罪名,又有何難!」

楚仁義道︰「陳大人?你們與周縣令的關系?哪個周縣令?」

鄭四海暗道︰「楚賢佷畢竟閱歷尚淺,他若假裝認識周縣令,以其關系與眾官兵周旋,當能全身而退,或許更能了解到這批官兵的出處,進而可參他們一本。雖官官相護,未必能上訴成功,但若能記得那陳軍官的姓名也是好的。現下他這般說來,自是承認不識周縣令,那便一切不同。」

果然,听那陳姓軍官喝了一聲︰「與他說這麼多干嘛,他不遵法紀,協助惡賊,作惡多端,這便將他正法就是!」

楚仁義道︰「慢著,你當真目無法紀,不怕軍紀嚴懲麼?」

那陳軍官笑道︰「不知死活!軍紀?什麼是軍紀?我可不知!」

楚仁義道︰「你們軍隊中人不知軍紀為何物,那可不行!」

眾官兵見他說話稚女敕,紛紛大笑。那陳軍官似乎听了天下最可笑、最幼稚的話,直是捧月復不已。過了良久,陳軍官才緩過神來,喝道︰「無知小兒,軍隊便是我家開的,軍紀便是我家定的,你待怎樣?我告訴你什麼是軍紀!軍紀便是我們的權力,便是我們的保護傘,便是我們縱y 之後的挽救神!軍隊是什麼?軍隊便是你們的父親、你們的爺爺,沒有我們,哪來你們的安定生活?因此,我們掌握了你們的生殺大權,若不是現今已然取消凌遲之刑,便是要將你們凌遲處死,爾等也須絕無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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