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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章 (一)

()(三)

楚仁義見鄭瑤勢危,使出輕功步法「一步沖霄」,趕上去y 將那黑衣人攔下。

不料那人身法快極,不待楚仁義到時,掌緣已近鄭瑤面頰。

楚仁義暗叫「不好」。忙出一招「流星碎石」,一拳朝那人腰眼擊去。這一招攻敵之必救,迫得那黑衣人撤手回防。

這黑衣人一掌擊來,與楚仁義那拳正好相撞,直打得楚仁義退出四五步,方始拿樁站住。

此情此景,令楚仁義吃驚不已。他這招「流星碎石」,是青城派拳法中最剛猛的一招,沒想到卻被敵人輕描淡寫的一掌擊退。可見敵人功力非同小可,遠在自己之上。

那黑衣人一掌擊退楚仁義,又去襲擊鄭瑤。

楚仁義見狀,忙又趕去攔截,這次他可不敢托大,使出青城派的得意絕學——綿雲掌。

青城派絕學以掌法和劍法為主。掌法便是這「綿雲掌」,此掌綿綿不斷,形同柔雲,意隨掌至,無處不在,是以柔克剛的上乘掌法。劍法便是那「狂濤劍」,顧名思義,此劍法一經使出,便如那怒海狂濤一般,一浪高過一浪,且接連不斷,永無止境,劍速雖不快,但無窮無盡,綿綿不絕,如水般柔,似鋼樣硬,亦是剛柔相濟的上乘劍法。

楚仁義見敵如此威猛,只得使出絕學,前來抗衡。這綿雲掌果然非同小可,只見楚仁義一掌拍向那黑衣人頸後,待得那人還掌相迎,楚仁義早已變招,一掌擊向那人小月復,敵人只好再度收掌迎敵。楚仁義知其內力深厚,不y 與之硬踫,便又換一招擊向其面門,同時左掌打其右肩。如此這般,一時間楚仁義便出了十數掌,且招招不與敵相踫,只是襲擊其薄弱之處,迫得那黑衣人只得縮身御敵,無暇出掌相攻。

楚仁義見這掌法有效,j ng神一振,攻勢更見凌厲,繞著那人不停出掌,只待敵方一個疏忽,便有機會擊中對方。霎時間到處都是楚仁義的身影,四面八方滿布掌風,將對方圍在zh ngy ng,如同置敵于雲海之中。

誰料這黑衣人不僅內力驚人,掌法亦自不俗,身處楚仁義掌風之中,仍自處變不驚,掌法一板一眼,未見絲毫凌亂,如海邊一塊礁石,任憑狂風暴雨,驚濤拍岸,依舊矗立其中,不能動搖。

一眨眼工夫,雙方已拆招百余回合,楚仁義仍未能動其分毫,倒是自己已然氣喘吁吁。而對方卻依舊氣定神閑,如同初始戰斗一般。

楚仁義越打越急,見今r 敗局已定,無論如何也勝不了敵人,忙對呆在一旁的鄭瑤喊道︰「鄭姑娘,快去叫醒大家,讓鄭伯伯也過來,這個敵人我對付不了。」

鄭瑤在一旁被嚇懵了,她自幼在家長大,從未外出闖蕩江湖,也未見過如此凶猛的打斗,最多是見到師兄們練功時互相拆招。她見敵人如此彪悍地撲來,當時就愣在當地,不知所措。此時經楚仁義喊醒,馬上朝院子里跑去,邊跑邊喊道︰「救命啊!來賊人了,大家快起來啊!」

楚仁義向鄭瑤喊話時已分心神,出掌不如初時那般凌厲,被黑衣人看出破綻,一掌朝其胸口擊來。

楚仁義分心之時未曾察覺,待到掌風襲胸,才反應過來。但此時躲避已晚,只得出掌相迎。雙掌一踫,楚仁義內力不如,便被擊得向後退去,掌心被震得隱隱作痛。

那黑衣人一掌擊退楚仁義,並不乘勝追擊,卻是朝鄭瑤追去。楚仁義見他屢次追擊鄭瑤,生怕他會傷及其身,只得發一聲喊,叫道︰「有本事再來和我打!」又沖了上去。

這時听得那人用嘶啞的聲音喊道︰「你這小子不怕死麼,我只是要抓這小丫頭,關你何事?別在此處多管閑事,小心我要了你的x ng命。」雖口中說話,腳下卻絲毫不慢,縱身一躍,便到了鄭瑤身旁,一手按在她肩膀上。

鄭瑤心中害怕,被按著之後,站在當地不敢動彈。

楚仁義喊道︰「是江湖好漢的話,就不要欺負弱質女流,有本事便和我對戰!」話音未落,一掌又打過去。

那人放開鄭瑤,出掌迎敵。

楚仁義忙喊道︰「鄭姑娘快跑!」同時發狠朝那黑衣人猛攻,拼命攔著敵人,不讓其追逐鄭瑤,這樣一來,卻不得「綿雲掌」的j ng髓,掌法略顯凌亂。

此時,只見那黑衣人點了點頭,啞聲說道︰「小子果然不怕死。」他身子突然向左一閃,躲開楚仁義左掌。就在此時楚仁義的右掌已擊至他身前,卻見他不閃不避,挺胸硬受了此掌。

楚仁義正待高興之時,只覺得勁風凌厲,敵人一掌也已按到自己身前。

楚仁義畢竟臨敵經驗不夠豐富,不知此時正是敵人故意賣個破綻,y 受其一掌,打還一掌。這一掌換一掌,楚仁義便吃了大虧。那人比楚仁義功力深厚,硬挨了一掌,只覺得胸口隱隱作痛。可他打了楚仁義一掌,卻令得其倒飛出去,跌了丈許遠,栽到鄭瑤身邊。

鄭瑤此時正在朝院子跑去,見楚仁義跌在腳旁,顧不得逃避,忙蹲下去扶楚仁義。

楚仁義此時胸口好不疼痛,雖未打斷肋骨、傷及內髒,一口真氣卻已被擊得渙散離失,勉強坐起,難以動彈。見鄭瑤來扶他,只得勉強向她一笑,說了聲︰「我沒事,你快逃!」

話音剛落,那黑衣人啞聲喊道︰「逃不了了,我要你的命!」一掌朝鄭瑤打去。此掌快若迅雷,急如閃電,眼見要將鄭瑤斃于掌下。

楚仁義見敵人要殺鄭瑤,一時間情急,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身子一晃,擋在了鄭瑤身前。黑衣人一掌便擊在了他前額之上。

說也奇怪,正在楚仁義閉目待死之時,只覺得敵人掌力消失,手掌停在自己額前不動。楚仁義睜開眼楮,見那人將手掌撤去,點了點頭,啞著嗓子贊了聲︰「小子,好樣的!」說完便轉身躍過牆頭,一時間沒了身影。

楚仁義吁了口氣,對鄭瑤說道︰「好了,沒事了,鄭姑娘。」

鄭瑤面s 蒼白,站起來對他勉強笑道︰「謝謝你,楚大哥。」說完,身子一軟,倒了下來。

楚仁義坐在地上,怕她跌傷,忙伸手扶住,攬在懷里,焦急地問道︰「怎麼了,鄭姑娘,是不是受了傷?」

鄭瑤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我想只是受驚過度,身子發軟,當真抱歉。」說完想要站起來,卻是怎麼也沒那個力氣。

楚仁義此時也是四肢百骸如同散架一般,全無半分力氣,只得任由鄭瑤躺在懷中。

楚仁義雖是正人君子,但懷中有個嬌滴滴的絕世美人,那身軀柔若無骨,肌膚吹彈得破,況且不時地聞到鄭瑤身上清幽的芳香。

楚仁義雖極力克制,卻又忍不住偷偷地朝鄭瑤望去。不看還好,看了之後,望見鄭瑤天仙般的面容,更是難以自已。瞧她嬌小臉頰紅彤彤,兩只水汪汪的大眼楮不敢正視自己,一副害羞怯生的樣子,任楚仁義是神仙下凡,也不禁想入非非,何況他只是個血氣方剛的有為青年。

鄭瑤躺在楚仁義懷中無力動彈,但貼著其胸膛,只感覺到他的心「突突」地快速跳動起來,忙問道︰「楚大哥,你怎麼了?」

楚仁義一听,登時大為窘迫,忙說道︰「沒什麼,沒什麼!」

鄭瑤道︰「你別瞞我了,你是不是…」

楚仁義心中對鄭瑤愛慕無限,只道鄭瑤已識破自己心中所想,還沒等鄭瑤說完,便急切的插嘴道︰「不是,不是!鄭姑娘你別誤會!」

鄭瑤吁了口氣說道︰「不是就好,我還以為你…」

沒等鄭瑤說完,楚仁義又插嘴道︰「真的不是,你相信我!」

鄭瑤笑道︰「沒受傷就好,你剛才心跳加快,我還以為你受了什麼內傷呢!要是你因救我而負傷,那我可太過意不去了!」說完,她睜開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楮,看著楚仁義。

楚仁義和她對視一眼,忙轉過頭去,說道︰「啊!原來你剛才以為我此戰有所損傷?」

鄭瑤不解的問︰「是啊!我怕你身體受損,不然你說我認為你怎麼了?」

楚仁義臉上一股尷尬表情,忙道︰「沒什麼,沒什麼!我是在想鄭姑娘你年紀輕輕,又沒學過武藝,怎麼會知道我心跳加快是受了內傷呢?一定是你爹告訴你的,是麼?」

鄭瑤笑道︰「是啊,你真聰明,我爹爹有時和我聊天,會講一些關于武學方面的事情,不過爹爹這次好像講的不對!」

楚仁義道︰「也不是你爹講的不對,有時候受傷令血氣運行加速,心跳是會加快的。只不過我剛才不是…哦,剛才是受了一點小小傷,現在好了。」楚仁義怕鄭瑤繼續追問下去,只得如此說來。但他這一緊張,又對心儀之人說了謊話,心跳卻更快了。

鄭瑤笑臉靠在楚仁義胸前,果然听她又問道︰「不是啊,楚大哥,我感到你的心髒跳得厲害,你是不是真的沒事啊?」

楚仁義答道︰「是的,你放心吧,這心跳只是暫時加快,過一會就沒事了!」說完之後,馬上強攝心神,心中暗道︰「楚仁義啊楚仁義,古時有柳下惠‘坐懷不亂’之美談,別人這才叫真正的君子,你怎麼如此把持不住,心亂之快,匪夷所思。枉師父還教你多讀聖賢書!快不要亂想了!」他運功強攝心神,心跳便慢了下來。

這時鄭瑤已漸漸恢復氣力,正待起身,只听得前方有人喊道︰「喂,楚仁義!你在這干什麼,你敢輕薄師妹,我和你拼了!」喊話之人人正是李清。並且來人不止一個,後邊還跟了一大群鏢局中人。

他們都是听到鄭瑤喊救命而趕來的。只因後花園離住處有一段距離,因此他們听得不清,以至于從床上爬起之後,又互相打听所發何事。最後了解實情,便馬上朝這邊趕來。

來到這里,看見楚仁義摟鄭瑤于懷中,李清自然認為這個情敵對鄭瑤不規矩,便大聲喝止。

鄭瑤此時氣力漸行恢復,听李清怒喝,心中驚懼,馬上站了起來,只是腳酸腿軟,身形不定。李清見狀,更是認為此乃楚仁義侵犯鄭瑤所致。

只見李清跑過來,朝楚仁義一推,將他推倒在地。

楚仁義身上並無半分力氣,雖見其惡行,卻也無力抗衡,只得任由對方將他推倒。

李清指著楚仁義鼻子罵道︰「好你個畜牲,昨天我看錯了你,我還以為你真心對我師妹好。哪料到,你當真是這種人,和我剛開始對你的看法一樣!不,你不是人!你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牲!你竟敢一大清早把我師妹擄來後花園,還對她毛手毛腳,看我不揍你!」李清越說越是氣憤,伸手扇了楚仁義四個耳光,朝他臉上吐了一口痰,卻仍不解氣,握緊拳頭便要動手。

站在李清身後的其他人,也看到了這一幕,卻不知該說什麼好。眼看李清要動手,也不知是否該勸阻。

孫達想看鄭四海怎麼說,但回頭一望,發現人群里並無鄭四海,便問旁邊一人︰「總鏢頭昨天外出,晚上不是回來了麼?怎麼沒看到他?」

旁邊那人回答道︰「是啊,大小姐喊救命,總鏢頭應該是第一個來的啊!我也在奇怪呢?」

眼見李清的拳頭將要打到楚仁義身上,楚仁義卻無力動彈,也無法反抗。

這時,只見鄭瑤攔在楚仁義身前,說道︰「大師兄你不要亂說話,我和楚大哥沒什麼!」適才李清對楚仁義施暴,扇其耳光、吐其口水時,鄭瑤站在旁邊,一時沒反應過來,不及勸阻,此時見李清還要再次欺辱楚仁義,立即上前制止。

李清勸道︰「小師妹你不要怕,你是不是被他嚇著了,不敢說真話,沒事!你過來站在我身邊,大師兄來保護你,只要你把真相說出來,有大師兄在這,沒人膽敢傷害你!」說著把鄭瑤拉了過來,又y 對楚仁義揮拳相向。

鄭瑤不知如何勸阻,只是伸手拉住李清胳膊,阻止他動手。李清見鄭瑤總是阻攔,心下憤怒,揮手一甩,將鄭瑤摔開。鄭瑤縴縴弱質,如何能當其大力,被甩開之後,立足不穩,跌倒在地。

李清上前連揮數拳,打在楚仁義頭部。楚仁義面頰、前額、後腦接連受拳,疼痛不已。

孫達正想出面制止,這時身後有人叫道︰「住手!休得傷我大師兄!」李清回頭一看,原來是天陽等人趕到了。

李清不理,繼續毆打楚仁義。鄭瑤這時從地上爬起,又攔在楚仁義身前,李清沒收住手,一拳打在鄭瑤左肩,鄭瑤痛入骨髓。幸而李清及時撤力,才沒將鄭瑤臂骨打斷。鄭瑤強忍疼痛,對李清說道︰「我不準你毆打楚大哥,也不準你再說他壞話。他不是你想象中的壞人。剛才為了救我,他差點連x ng命都丟了!」

李清心下憤怒之極,什麼話也听不進去,抓著鄭瑤的手,將其拉起,一拳又向楚仁義打去。

天青走在最前面,這時已趕到李清身旁,見其再次動手,忙出手阻攔。李清左手將其架開,右拳猛擊,打在天青鼻梁之上。

天青鼻子一酸,緊接著猛烈劇痛,兩行鮮血順著鼻孔流了出來。

天陽早知天青不敵李清,卻沒料到李清出手如此不留情,竟將師弟重創。天陽畢竟修為甚深,心中無限憤懣,卻也不施偷襲,從李清身後略微一晃,已至其身前,雙臂張開,攔在楚仁義面前。

李清卻不住手,雙拳如同擂鼓一般,向天陽錘出。

天陽如何是天青可比,見李清不知悔改,展開綿雲掌還擊。只見天陽左掌微晃,一瞬間襲擊李清胸月復四處,李清急于抵擋,拳法略亂,天陽右掌急揮,只听「啪」的一聲,清脆響亮,李清左頰登時現出通紅的五根指印。

十數招後,李清右頰、左肩、左腰又分別中掌,各處酸痛不已,跌倒在地,不住叫喊怒罵。

天陽不理他,上前向楚仁義問道︰「大師兄,這是怎麼一回事?」

鄭瑤回答道︰「剛才有個黑衣人想殺我,幸虧楚大哥舍命相救,才將那黑衣人打跑。」

楚仁義忙說︰「鄭姑娘你太客氣了,這是應該的。只不過那黑衣人本可要了我x ng命,但他似乎手下留情,當真奇怪!」

李清趴在地上,原本听鄭瑤所言,知道自己錯怪了楚仁義,正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听了楚仁義的話,似有所思,突然間,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他這人雖然魯莽愚鈍,但在外保鏢多年,于江湖上的計謀多少有些了解,有時也粗中有細。

李清對楚仁義一直都心存偏見,不相信他是正人君子。這時只見李清緩緩站起身來,對鄭瑤說道︰「師妹,不要听他的,你上了他的當。」

此言一出,四下驚奇,眾人被他弄得一頭霧水,都不知他在說些什麼。鏢局中人,心中均暗道︰「明明听到鄭瑤當眾感謝楚仁義,李清卻還要強詞奪理,兀自不服。」鏢局里的耆宿老者都暗自搖頭,只覺李清處事極為不當。年青的鏢師見有熱鬧可看,都伸長了頭,豎起耳朵,y 听听李清到底想說些什麼。

天生見李清說楚仁義設置圈套,心中不服,問道︰「你說什麼?什麼上了我大師兄的當?」

李清哈哈一笑,不理天生,繼續對鄭瑤說道︰「師妹你不知道,我在外保鏢多年,什麼賊人沒見過!有時賊人想要奪鏢,便會用一詭計,那就是聞名千年的‘苦肉計’。這‘苦肉計’雖不簡單,說起來也不費事,便是有些賊人假裝被打傷,騙取我們同情,然後就隨我們一起,以作內應。哈哈!他這小子的‘苦肉計’使的倒也不錯。其實那黑衣人是他找人假扮的,他找人襲擊你,在危難時刻再出手救你。這樣一來,你就非感謝他不可。」

楚仁義忙說道︰「我沒有用這什麼‘苦肉計’,你不要誣蔑我。」

鄭瑤也說道︰「是啊,我剛才見那黑衣人很是凶悍,他真的要取我x ng命,還把楚大哥打傷了!」

李清說道︰「師妹心腸太好,你根本不知道這世上的人心險惡,不要被他騙了!那黑衣人不凶狠點,怎能嚇得住你?如若嚇不倒你,這畜生又怎能趁機佔你便宜?我看這小子的傷是裝的。」

天陽在一旁听李清不住地侮辱大師兄,登時怒火中生,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吼道︰「你這人亂說什麼,我師兄怎麼會是這樣的人呢?」

李清推了天陽一把,想把他推開,卻怎麼也推不動,只得說道︰「怎麼樣,ji n計被我識破了,便想打人啊!說不定那個黑衣人就是你假扮的。我問你,剛才你在哪里?你若是不能證明你在房間里,那便不用問,剛才的黑衣人就一定是你偽裝的!」

天陽怒道︰「我剛才當然在房間里,我這兩位師弟都可證明!」

只听李清輕蔑地笑道︰「你那師弟和你一伙,自然幫你作偽證,有何可信之處?」

天生反駁道︰「要我說,那黑衣人便是你假扮的,你昨天自覺受辱,心下不服,今r 便偷襲我大師兄。你好狠毒的心腸,師妹不喜歡你,你連她都要殺!」

李清怎會想到天生反過來污蔑自己,他x ng格魯莽,容不得他人冤枉自身半分,此刻大怒,竭斯底里地吼道︰「我沒做過,你膽敢誣賴我?」

天生見他凶狠,心中不禁驚懼,昨r 在他手底下吃虧,今r 也不敢過分觸怒他。

李清握緊拳頭準備上前動手,將天生毆打一頓,一抬頭間,望見天陽沉著堅定卻又不失凌厲的深邃眼神,不禁懼怕,剛邁出的一步又縮了回來。

天生見李清面部的凶狠勁化作恐懼之s ,放下了心,又說道︰「你怎麼能證明那黑衣人不是你?」

李清怒道︰「我一晚上都住在家里,家父可作證!」

天生說道︰「听說你與你父親的臥房不在一處,他又如何能夠作證?」

李清怒道︰「你管得著麼?反正家父能為我作證!」

天生笑道︰「無賴之言,無人可信!況且,即便你老子和你同房,但爾等蛇鼠一窩,他若出證,如何能信?」

李清指著天生吼道︰「你再敢口出狂言,瞧我不來收拾你!家父之言若不可信,誰人可信?」

天生道︰「既然令尊可信,我等如何不可信?」

李清怒道︰「我四海鏢局之人自然可信,你等青城派弟子皆不能信,青城眾人都是豬狗不如的畜生!」

孫達見狀,忙上前掩住李清之口,對天陽賠笑道︰「諸位少俠可別介意,李清口不擇言,總鏢頭r 後自會處罰,我四海鏢局上下,均對上清真人及青城派各俠士極為尊崇,可別因這李清狂言,引發貴我兩派不和!」

李清掰開孫達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掌,說道︰「孫叔叔何必懼怕他們青城派?」

孫達指著李清道︰「你這魯莽的x ng格到底誤了多少大事?你如今還不知悔改?」

李清道︰「這次是那楚仁義犯錯,你如何賴在我身上?」

孫達怒道︰「是誰做錯了,不是由你我判斷,等總鏢頭回來再說個清楚,現在你給我閉嘴!」孫達畢竟是副總鏢頭,李清不得不忌憚幾分。孫達知此事難了,忙遣人去尋找鄭四海。

這時李清的父親李滋站了出來,說道︰「孫副鏢頭,當下之事不是找到總鏢頭來裁決,而是弄清楚這幾個人是不是合起來演戲給我們看!他們指責我兒黑衣蒙面自是大為荒謬!試想,若是犬子當真前來報復,打傷了‘楚少俠’,又怎麼會敗于其師弟之手?以我看,咱們這里也就只有這位‘天陽少俠’有充當黑衣人的能耐!」他說話聲調尖銳,說「楚少俠」、「天陽少俠」幾個字之時,又拉高了聲調,眾人知道他站出來為自己兒子說話,又諷刺了楚仁義與天陽。

天陽道︰「那你要如何才能夠信我?」

李滋冷笑︰「除非你能讓我們四海鏢局的人為你作證!」

天陽听了這話之後,再次怒自心起,抓起李滋前襟衣衫喝道︰「我們在房中睡覺,別人若不偷看,如何能知,我又到哪里去找證人?哼,y 加之罪,何患無詞?你分明是有意誣陷我等。你到底意y 何為?」

李滋見其緊抓自己胸前衣衫不放,本想將其推開,但知道此人武藝高出自己太多,兒子尚且不敵于他,自己花拳繡腿,更是相去甚遠,便是掙扎抵抗也是徒勞,索x ng任其自然,任由天陽攥緊自己衣領,但嘴上卻不饒人,向其挑釁著大呼道︰「好啊!你敢打我,你當四海鏢局好欺辱麼?看我這鏢局眾鏢師會不會放過你!」天陽知道此番爭斗牽連兩派關系,他定了定神,嘆了口氣,松開雙手。

楚仁義此時稍微恢復氣力,勉強地站了起來,勸道︰「天陽別那麼沖動,你先過來。」轉頭又對鄭瑤說道︰「我真的沒有串通黑衣人,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

鄭瑤點了點頭,扶著他,微笑道︰「我相信你!」雖然李清的話道理十足,但鄭瑤她自己,卻也不知為何會義無反顧地相信楚仁義。

天陽一向尊重大師兄,此時听了楚仁義的話,便退到他身邊站定。

孫達也忙跑過來,低聲勸李滋道︰「楚少俠是我們鏢局的救命恩人,他怎麼會這麼做呢?」

李清在一旁氣忿地答道︰「他看中了師妹的美s ,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我們這里從未有人敢來鬧事,怎麼他一來,就出現這怪事?」李清這一句話說得孫達啞口無言。

天青在一旁捂著鼻子,冷冷地說道︰「這是你對我們大師兄心存偏見,含血噴人!」

李清哼了一聲,罵道︰「幾個混蛋,說我含血噴人?有本事你們就拿出證據,證明自身清白!」

天陽此時說道︰「既然你說我們大師兄是假裝受傷,那咱們就請孫前輩來看看,我師兄是不是真的有傷在身。」說完便請孫達來看楚仁義的傷勢。

孫達雖武藝不是十分高強,但也是前輩老手,要看出一個人是否當真受了內傷,也並不難。且大家對他的話十分信服,有他作證,絕可服眾無疑。天陽j ng通醫理,則是看出楚仁義身體虛萎,雖沒受內傷,血氣卻是不調。因此讓孫達來看,好讓大家紛紛信服。

孫達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搭上了楚仁義的手腕,模了脈,又沉思片刻,點了點頭,說道︰「楚少俠雖沒受內傷,但確實受了內力沖擊,以致身子虛弱,看來他真的與高手搏斗過。」

李清忙接過話來︰「說了是‘苦肉計’,若不真吃點苦,怎麼會像呢!想當年,黃蓋還不是被周瑜打得遍體鱗傷,才能騙得了曹c o,燒了他百萬大軍!哎呀,想來真是慘!你們是不是要被他騙了之後,才會發覺?那樣就晚了!師妹怎麼能將終身托付給這麼一個ji n狡小人?」

鄭瑤一听不對,忙嗔道︰「大師兄你說到哪去了,你怎麼想來想去,都是在想那些事啊!」

天生也說道︰「你這個李清,怎麼老是針對我大師兄呢?」

李清冷笑道︰「不是我針對他,是剛才他自己泄了底,他說︰‘我也奇怪那黑衣人怎麼會手下留情?’」李清笑了笑,朗聲說道︰「就是這句話提醒了我,我才能想到,所有一切都是他演的一場戲!試想一番,若真是賊人,又怎麼會手下留情?」

天生卻說︰「既然他在演戲,又怎麼會當著大家的面,說那黑衣人手下留情,以致于暴露自己的y n謀,讓你們有諸多聯想?這不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旁觀眾人听了這話,連稱有理。

李清一時語滯,見說不過,便怒道︰「我怎麼知道他搞什麼鬼!」突然靈光一閃,說道︰「哦,我知道了,他為了討小師妹的歡心,有意要表現出自己勇猛,顯得自己冒死相救,因此要那‘黑衣人’作勢要殺他。可是又不能真死,那怎麼辦?不死的話,很容易被人識破!他怕我們心中存有疑問,只得當著大家的面,說是那黑衣人‘手——下——留——情’,至于為什麼‘手下留情’?他就表現得很是奇怪。對不對啊,楚——少——俠!」

天陽站在一旁,恨恨地說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李滋听完天陽之言,助李清反駁道︰「不是小人之心,是有事實證明。楚仁義喜歡鄭小姐,對她有非份之想,這是動機。我們這里從未有人敢來偷襲,你們到此之後便有此事,這是前提。他與人搏斗,對方能殺他,而他卻絲毫未損,這是證據。現在任何一樣,都能說明這件事,從頭至尾根本就是你在演戲,我看你還有何話可說!」此番話語一落,四周嘩聲頓起,其他人見李滋說的頭頭是道,都不禁相信了他。一時間,說楚仁義此舉不妥的也有,罵他行為惡毒的也有,還有人說鄭總鏢頭引狼入室。

鄭瑤已幫楚仁義擦干臉上被李清吐出的唾液,這時雖听李滋說的有理,但始終不信,見四周眾人這般數落楚仁義,心里不好受,便站出來說道︰「你們不要瞎猜亂想就責怪別人,我相信他!」轉頭對楚仁義一笑說道︰「我先扶你回房歇著吧?」

楚仁義點了點頭,他心里知道,只要鄭瑤對他無所疑惑,別人的看法,他壓根就不放在心上。

正待起步,忽見前方人群讓出一條道來,一人從這道中走出,此人便是鄭四海。

眾人見鄭四海到了,便不再作聲,等待他們的總鏢頭說話。李清這時也不敢再責罵楚仁義,站在一旁,瞧自己師父對楚仁義如何發落。

一時間,場內鴉雀無聲。只見鄭四海走到楚仁義面前,說道︰「仁義,你到我房間來,我有話對你說!」轉而又環顧四周,對眾人說道︰「大家不要再胡亂猜測了,我不想听到什麼閑言閑語,這件事我自會調查清楚,大家就散了吧!」

眾人見鄭四海如此說來,便各回自家,散了開去。天陽等人也不例外,向自己臥室走去。鄭瑤本想在父親面前替楚仁義解釋一番,但也被鄭四海勸回了自己房里。

這時,楚仁義只得默默跟在鄭四海身後,不發一言,心中在想︰不知鄭伯伯會怎樣看待此事,自己在整件事中,雖無任何行差踏錯,但正如李清和李滋所言,此事有許多疑點,任誰都會懷疑。況且鄭伯伯和自己相處時r 不多,不了解自己秉x ng,懷疑也是對的。只是不知,他會不會以事為由,趕自己出四海鏢局。若是如此,自己丟臉不說,讓師父臉上難堪,可就太對不起他老人家了。

不一會,兩人便走到了鄭四海的房間,楚仁義進門之後,卻不敢坐下。

等鄭四海入座,楚仁義便垂首站立在他身前,似乎當真犯了錯一般。

鄭四海笑道︰「仁義,坐啊!在我這里客氣什麼?」語態溫和,並無半分嚴厲之處。

楚仁義一听此言,沉重的心情似乎輕松了少許,抬起頭來,看著鄭四海,說道︰「鄭伯伯,剛才的事,你都知道了?」

鄭四海點了點頭。

楚仁義道︰「那麼,你相信是我派人襲擊鄭姑娘,然後再假意相救麼?」

鄭四海並無正面回答,听完之後笑了笑,反問道︰「那你對我說實話,你有沒有那樣做呢?」

楚仁義義正言辭地說道︰「我可以向天發誓,我絕對沒有那麼做。我在花園散步時,正巧踫到鄭姑娘。後來便有黑衣人襲擊她,我當時看到鄭姑娘危險,不及思量,出手相救,事先毫無半分預謀。我楚仁義雖不是什麼英雄豪杰,但也算個正人君子,敢做敢為,決不會做出如此卑鄙無恥之事!請您相信我!鄭伯伯!」楚仁義本來還有幾分恐慌,擔心鄭四海會懷疑于他。這時卻神s 自如,說話擲地有聲,語音之中帶著幾分正氣,他自己也頗感驚訝。

鄭四海依舊笑了笑,說道︰「賢佷,我相信你,你說沒有做過這等卑劣之事,那便是沒有做過!」

楚仁義大感意外,此時絕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當真沒料到鄭四海會如此輕易便相信于他。便向鄭四海問道︰「鄭伯伯,你真的相信我?我雖然沒做過這等惡事,但李清師兄剛才分析得也有頭頭是道,常人都會懷疑我,你為何信我?」

鄭四海聞及此言,也頗感意外,笑道︰「哈哈,你這小子倒也奇怪,我沒懷疑你,你反倒懷疑起我來了!你不相信我的判斷能力麼?」

楚仁義忙搖手道︰「小佷並非此意,只是有些疑問,藏在心中不吐不快,望鄭伯伯告知,以解心中疑惑。」

鄭四海又是哈哈一笑︰「我走鏢行天下數十年,閱人無數。何人說謊欺騙,何人于實相告,我自是一目了然,從無差錯,你放心好了。」

楚仁義會心一笑,說道︰「蒙鄭伯伯不棄,信得過小佷,還我清白,小佷在此謝過。」說完便向鄭四海深深一揖。

鄭四海忙將其扶起,微笑道︰「賢佷不必客氣。但我有一事,想問問賢佷,望能如實相告。」

楚仁義見鄭四海仍有疑惑,忙道︰「鄭伯伯有何事,只管發問,小佷如若知聞,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鄭四海面露和藹可親之容、目透慈祥善解之意,柔聲問道︰「听說賢佷對小女頗有幾分情意,不知可有此事?」頓了一頓又道︰「說來冒昧,賢佷不會怪我此問太唐突吧?」

楚仁義听完,緊張之極,剛剛放松的心情又突然繃緊,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將起來,結結巴巴地答道︰「小佷哪敢對令嬡有所圖謀,亦不會有何不軌之舉,請鄭伯伯放心!」

鄭四海把他拉到身邊坐下,接著說道︰「你不必如此慌張,我又沒責怪于你!況且,我並不認為你對小女有一點喜愛之意便是不對。你年紀輕輕,有此情感乃是人之常情,並無任何不妥之處。此外你也並無惡行,誰人有權責怪于你?我那大徒弟幾番對你惡言相向,那是他不對,你不必放在心上,我r 後自會教訓于他!」

楚仁義點了點頭,連說不敢。

鄭四海繼續說道︰「那你可以把你心里真實的意思告知與我麼?」

楚仁義低著頭說道︰「其實,我對鄭姑娘的確傾心,但我只是在心里想想,並沒奢望能得到她的青睞,只是希望能遠遠地看她一眼,便于願足矣!」

鄭四海皺了皺眉頭,說道︰「沒出息,小伙子該當胸有大志,有志氣的好漢才能算是鐵血男兒!堂堂男子漢怎能如此婆婆媽媽?你應該當機立斷,想要的東西就要去爭取。你敢于舍命救我女兒,怎麼就沒膽子去向她表達心中情意?」

這番話語,明是教訓責怪,實是應允鼓勵,表示不反對楚仁義追求鄭瑤。楚仁義並不傻,如何不知其中含意。听完這話,頓時興奮異常,忙向鄭四海道謝。

這時鄭四海卻說道︰「你先不要高興太早,小女蒙你垂青,確是她的福氣,我也是看你能為小女付出一切,r 後定會善待于她,才不反對。但是最後還是要看瑤兒她自己的意願。不知她意下如何?」

楚仁義點了點頭,心中想道︰我對鄭姑娘鐘情之事,她似乎不太喜歡別人提起。只怕她心中未必有我,此事確實不宜高興過早。唉,還是不要對鄭姑娘提起這些,不必強求于她,只要她開心就好。

鄭四海要說的話已說完,見楚仁義在想心事,便送他出門,由他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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