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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 歌聲傳來述往事 船佬舍命除大害

()在孟婆的嚴詞j ng告之後,一切回歸正軌。那「再輪回」和「魂無怨」听取孟婆的命令,只好灰溜溜的退步,卻見身後一名形態頗為正常的亡靈高高躍起,手臂不停地揮舞,用貌似可以听得懂的語言嚷嚷著心中的不滿,宛如一個富有了生命活力、輕飄飄的稻草人,還真有對投胎轉世這麼急切的亡靈,實屬罕見!這二位鬼吏手段粗魯的將這個張揚不羈、令神厭惡的亡靈摁下了,但他不善罷甘休,都被按倒了仍然亂動不止,身手靈活的翻了一個滾就站起來,繼續聲嘶力竭的喊,逼得「魂無怨」只得用從他的奇裝異服上撕下來的一塊類似于布的材料死死塞到其黑洞洞的嘴里,噪音戛然而止;然後「再輪回」手掌驟然熠熠生輝,硬生生的劈下了一段鐵鏈,這彪悍的表現與其文雅的外貌形成鮮明對比,冥界成員往往里一套外一套,捉模不透。隨後,「魂無怨」按,「再輪回」纏,配合的相得益彰,這條鐵鏈就被牢固的綁在了這亡靈的身上了。

且說起初在看到這段不長的鐵鏈後,這亡靈露出輕蔑的表情,心想不會有多大能耐控制他,他沒準還能驚天動地的大鬧一場,在三界之中名留青史呢!但等到纏到了其身上才讓這個愛慕虛榮的亡靈感覺到苦頭,想出大名的念頭化為烏有,深知自己自大妄為的心態低估了冥界成員的實力,因為這鐵鏈越纏越長,無窮無盡、取之不竭,直到讓他從頭到腳布滿鐵鏈,一環又一環,一圈又一圈,如此負重,他動彈不得,只好老老實實趴在地上,活像一只快要干死的泥鰍。

就這樣,沒了躁動者,嘈雜的氛圍頓時安定下來,好比一只活蹦亂跳的公雞被突然扔到了一片濃煙滾滾的火海中而變得聲勢全無。「再輪回」和「魂無怨」心情淡然的徘徊在橋邊消磨時光,與相對一邊的靜坐喪氣的紅臉和綠臉「遙相輝映」,行為一動一靜,心境一平一躁,好像兩組各嵌在一邊的差之千里、從不相干、難以接近的星辰,只是都不那麼亮麗。

「還想看什麼好戲?趕快麻利快捷的動手干啊,我沒這麼多時間供你們虛度!」孟婆喊醒了走神的牛頭和馬面,已經對他們這種遲慢的作風忍無可忍了。

牛頭和馬面被孟婆粗聲粗氣的提醒而振聾發聵,說干就干,立即投入到工作中。但在即將抓住康萱和劉震威而開啟對來自閻羅王那邊亡靈的最後一次灌湯行動中,再次突發變故,不得不放下手來,讓行動繼續擱淺。這一趟的經歷真是曲折跌宕,坎坎坷坷,波瀾並起,讓神永銘在心。這次是一道抑揚頓挫、悠揚傳神的高歌聲打破了剛靜下來的氣氛。

「冥界寒寒瑟瑟河暢流,獨我逍逍遙遙自取樂。劃著一葉扁舟趨向前,漣漪飄飄跟隨終相伴。抄起酒壺昂首痛快飲,昏昏暈暈全當動力注。灰山隱約佇立泥石滾,黑林蔥蘢相連潺水映。眾生茫然惝恍急趕路,唯吾留意注目賞風景。孤零無援仍舊淡定處,閑情雅致凡事看得寬。撒網垂釣放棄從沒干,魚蝦蟹鱉不求投過來。爾等有疑便可往後觀,靈魂氣魄團團簇擁在。y n間外沉內豐多亮點,心中坦坦蕩蕩賽天仙。本神法弱技拙但勤快,故而正道真理盡包含!」神未到,聲先來;唱船歌,氣勢顯。觀河流遠處一角,一道朦朧的黑影出現,隨著眺望,小舟入眼。這劃著船的神正前來這邊,飄飄悠悠,安然自在。

听著這首意境優美、磅礡有力、鏗鏘蓬勃、極其富有穿透力、層層旋律引注意、段段就像敲打著听者神智的歌謠,真乃沁神心脾;長久穩站產生的疲態殆盡,心情如同無限膨脹的宇宙初態,越擴越大,變得廣闊無垠;自己好似置身于其中,悠閑自得的暢游,飄飄y 睡。听聲如見面,還沒看清形象,就已經想象到了這樣一位充滿飄然之風和豪氣之度的神靈。

「喲呼!」就在回味無盡之時,由于這神的一聲長呼,猛然讓梟清醒過來,宛如膨脹的心境突然遇到了局限所以這擴張不得不戛然而止般。睜眼一看,只見在轉瞬之間,這神就來到了奈何橋下,好像這段路程突然縮短了一樣。小舟穩穩當當的停泊在河中,他就屹立在當中,裂痕斑斑的昏黃s 陳舊小舟里除了他沒有任何一神一物,可謂空空蕩蕩。

他是來自第八殿都市王那邊的鬼吏,即聲譽頗好的「船佬」。其為神勤勤懇懇,恪盡職守,是冥界少有的x ng格穩重的成員。船佬之所以有與眾不同的x ng格,是因為他是外來者,半路加入。且說他不是當今地球上的人類,而是在距今十億年之前在地球上生存的人類中的一員。這名字也是成為了冥界成員後才起的,以前他叫做「須靈公」,換了名字就當是重新塑造一個自我,與曾經的自己劃清界限,來心無旁騖的工作。他雖看起來沒有異相,但若是經過細致的觀察,也能發現不同之處,乃他長出的四個耳朵。並且除了外表的怪異,其內里也有截然不同的x ng質,那就是流淌的血液是幽冥的藍s 。正是由于以上的缺陷和怪異,造成了像他一樣的這些人被神遺棄而走向滅亡。

他生前在海上打漁為生,為人和善,樂于助人,受人愛戴。可在他與眾人結伴而行的一次打漁行動中,有一r 遭遇不測,大船在航行中突然猛烈搖晃,隨即被翻了個底朝天,人們都掉到了冰冷的海水中,在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就都成了落湯雞,船體被摧殘的四分五裂。水面接著詭異的平靜下來,打漁者都會游泳,隨著緩和的水流很快就游上了水面,茫然困惑、心生恐懼的面面相覷,殊不知災難就要降臨。當過了片刻沒有危機、稍微松了一口氣、停止多想只想準備求生之時,忽然有一個人被拉到水下,大叫一聲,面部表情相當痛苦,就像被什麼東西咬到了一樣,他死命的拍打掙扎,水花像受驚後猛然緊急飛起的鳥群一樣向四處擴張的濺起,但無奈還是在眾人都沒回過神來之際消失在了水面上,一個個氣泡升上來,猶如顆顆珍珠。很快藍s 的鮮血染了海水,人們這才感覺到事態的嚴重x ng,個個面如青鐵。

很快,又有幾個人被拖到水下,氣氛頓時嚴峻起來。船佬富有責任感,第一個做出反應,深吸一口氣之後,不顧阻攔,一頭扎到水中救人。其他人都沒這種勇氣,慌忙的四處游動,以求自己月兌身。話說奇人必有異相,船佬天生就有一個奇特的優勢,即其眼瞼是透明的,所以雖然閉上眼楮依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能在水下z y u無阻的查看周圍情況,眼楮不會由于進水而刺痛。他鑽到水下之後,只見四周藍光耀眼,渾濁不清,在這種可見度極小的環境中什麼都可以隱匿其中,很難發現任何異樣。他屏氣之能高超,可以在水下停留許久,所以沒有輕視一絲救援希望,繼續漫游著。

但就在船佬急切的盡力模索著搜尋伙伴之時,一條像麻繩一樣粗壯的東西突然從朦朧中伸到了他的眼前,他措手不及,被其牢牢纏住,難以月兌身。隨後,他就被這個條狀物帶著劃游,成了這不明之物的玩偶,由于越帶越近,很快他就看到了這個不速之客的廬山真面目︰生著兩只青眼、長著一張血盆大口的如一塊巨石般的頭顱被眾多揮舞著的與纏在他身上的條狀物一樣的粗糙碩大的紅s 條狀物包圍,按現在的話來說,就像千瓣蓮一樣,這一定是這種之前見所未見的龐大凶悍的生靈的肢體;而如此怪異混沌的長相,著實讓船佬驚嚇一番。能擁有這麼多「幫凶」,威力實在難擋,船肯定是被它摧毀的,而那些同伴估計已經一命嗚呼了。船佬這次正是自投羅網,這怪物剛吃完幾個還不飽,又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一個,可謂是送上門來的盤中之餐,不吃他才怪。

就當船佬快被送進怪物大嘴的這千鈞一發之際,灰心喪氣的他倏然抬頭一看,絕望的想在臨死之前注目一下這個世界,就當是做一個戀戀不舍的告別,但不看沒辦法,一看就有招,立即喜上眉梢。原來,且見一根黑黝黝的棍狀物正朝他被水流沖過來,離近一看,正是一把鐵叉!不能遲慢,他竭盡全力伸手去抓,感覺胳膊就要月兌下來一樣,不過老天有眼,沒讓他的努力白費。當手掌踫到並握緊了那只鐵叉之後,船佬頃刻間感覺力量就像突如其來的洪水般貫注全身,澆的他里外通暢,沉悶的心頓時被激活,喪氣一消而散,用清醒的頭腦隨即制定出了策略。且看船佬用出渾身之力在將要入口之時恰到時候的刺向已經近在咫尺的那怪物最薄弱的部位,即它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楮。這一叉下去,如叉到了柔軟的棉花,順利的直接深入其中,血花迸濺,蒙在了船佬的臉上。由于劇痛,那怪物掙扎不止,下意識的松開了肢體,船佬趁機逃月兌了它的死死禁錮。

話說那鐵叉是船佬的傳家寶,雖然隨著經濟的進步和技術的提升,到了他這一代已用不到這麼原始的工具了,但他仍然會在每次出海的時候隨船攜帶,這刻有歷史印記的老物件成為了心靈的寄托,借助祖先的榮光,祈求平平安安。沒想到,這次被打落到海中的鐵叉還能真真切切的發揮了巨大作用,竟然準確地在船佬最為難的時刻來到了他的面前,解了燃眉之急,甚至即將救了他的命,盡管沒有避免意外的發生,卻在現在顯然彌足珍貴。

但船佬就這樣揚長而去明顯不符合他的作風,他要鏟絕後患,為後人消除危害,他就是這樣一位舍己為人的普通平民。只見他毅然轉身而返,再次握住了叉在怪物眼中的鐵叉,繼續用力刺下去,只見飽經歲月磨礪但依然威力不減當年的漫長鋒利的鐵叉深深刺入,對手竭力反抗,但船佬處在與它肢體相反的位置,所以一時很難被抓住。隨著猛地一沖,一下就叉到了不能夠延續的程度,鐵叉的柄頭稍稍漏在外;而怪物隨即顫抖了一下,顯得很是痛苦,看來已經叉到了比如與眼楮挨得很近的大腦之類的致命部位,剛才還活靈活現的肢體接著一動不動,就像一條條被冷凍的硬邦邦的海帶,僵直的矗立在水中,並且開始無所自控的緩慢下沉,致它于死地想法似乎得以實現。

不過好景不長,就在他稍稍松了一口,緊繃的心弦放松下來準備離開這攤惡心的死尸而游到海面之時,疏忽付出了代價。就在他游到那怪物正上方、處于怪物攻擊範圍之內的時候,突然感到雙腳似乎被牢固難以掙月兌的條狀物纏住。頃刻,船佬明白了真相,那怪物用盡全身最後一絲搏命的力量想拖船佬下水,殺人無數、壞透了的它自己死了不甘心,還要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再添一個命案,再增加一層罪惡,誓與船佬同歸于盡。船佬隨著怪物下沉,不斷遠離海面,氣已經憋到了極限,肺就要炸了,所以他趕忙俯身去解雙腳上的羈絆。但就在這時,趁他低下頭的機會,更多的肢體向他迅捷的圍了過來,無從躲閃,他全身纏滿了束縛的障礙,仿佛一個身上背著很多蛇的人。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氣息已斷,咸澀的水流進了他的肺中,他深知死亡不可避免,安詳的睜開了雙眼,苦澀的海水縈繞在眼周,陣陣刺痛,眼淚與海水交融,視線即刻變得模糊起來,泰然自若的面對死亡的到來。船佬本可以全身而退,而他放棄了良機,只想竭盡所能為人類除一大害,維護後世的平安,所以心已知足,問心無愧是他最想要的結局。就這樣,船佬硬生生的沉入無底漆黑的深淵,與已經僵硬了的怪物一同走完了生命的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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