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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版本 07 故事講完了之後

07故事講完了之後

我講完了自己的故事。對面听故事的李格姐一臉的目瞪口呆。

看到這個比我大了足足十歲的姐姐總是擺出一副小學生的樣子,我真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小白君,這些事情都是真的嗎?」李格姐默默地問道。

都是真的……

我不敢看李格姐的臉。

白夜想要我做的事情,即使再怎麼反抗,到最後往往也是無濟于事。

這是我和白夜斗爭了幾年的結果。

所以,我能做的只是努力不讓白夜回到我的身邊,那樣她就不能妨礙我,不能給我惹禍了。

「當然是真的,李格姐,難道你沒有發現最近幾年來,那些網癮治療營都紛紛關門大吉,剩下的幾家也都低調行事了嗎?他們開一家,我們就去砸一家。看他們建設的快還是我們破壞的快!」

「好可怕……為什麼……要這樣做?」李格姐看著白夜發呆。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的未來需要的是自由而不是監獄。那些網癮治療營的開辦者,還有送孩子們去治療營的家長們,就是以愛的名義去殺人。所以,我們也要用罪惡的手段去救人呀!李格姐,不是這樣嗎?」

「愛可以殺人,但是怨恨一定不能救人!」說到這里,李格姐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是嗎?也許吧!李格。知道小白的真面目是什麼樣的人了吧?如果感到害怕的話,就讓我把小白領走吧!這樣你還可以離我這個可怕的人遠一些。」

白夜……你!

完了,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我一定會被李格姐趕走了。

白夜,再次毀掉了我的生活。像過去的那些好多好多次一樣……

「不行!」低著頭的李格姐說到。

「什麼?」白夜皺起了眉頭。這次輪到一向所向披靡的白夜驚呆了。

「小白君,不能交給你!」

「為什麼?如果你知道我和小白君之間發生過什麼,你會更討厭小白君的,不是嗎?」

白夜,不要再說了!

你這是在極力為我抹黑,要我擺月兌現在平靜的生活和你陷入毀滅中去。

「小白君,你還真是不誠實呀!記得你在那天之後對我做過什麼嗎?還記得你媽媽來到家里之後對你說了什麼嗎?即使是這樣,你還要賴在這個女人的身邊而拒絕和我在一起做我們沒有做完的事情嗎?」白夜露出殘酷的微笑。

那天之後……

是哪一天?

「就是在第一次野餐之後……」

第一次野餐之後……

是的,那天醒來的時候,我還以為前一天的事情是在做夢……

————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天黑了。

昨天,我做了一個夢吧?

做了一個和少女在餐廳約會,然後開著大卡車撞爛學校大門的夢。然後和沖出來的老師們槍戰,最後打倒邪惡校長的夢!

從床上起來。看到家里熟悉的陳設。依然一切都像平時那樣……不,不一樣!

什麼時候,我家里多了這些衣服!!

咖啡色的外套!白色的短裙!還有一套二中的女生校服!

這些不是我家里的東西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慌張中,我不禁在重新考慮昨天經歷的真實性了。

「喲,你醒了呀。」

昨夜熟悉的女低音在我的耳邊回響。

穿著黑色襯衫和紅色短裙的白夜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後!

這是怎麼回事?

你的突然出現下了我一跳!

「怎麼回事?當然是和你一起住呀。昨天晚上,不是你邀請我到你家來嗎?」

可是這樣的搬家一樣的東西是怎麼回事?

這幾套衣服和那邊那個書包又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當然是離家出走了?難道你以為是來你家洗衣服嗎?

額,等等。

離家出走!

為什麼這樣的場面好熟悉?

是的,在那種看到不想再看的腦殘電視劇里面,經常出現這樣的情節的。大小姐或者美少女離家出走或者和異性合租。然後上演一系列愛情故事,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

難道這樣的好事也要出現在我的身上?

喂喂,你在想什麼呀?想著和我做色色的事情嗎?

如果你做了那樣的事情,可是要付錢的。我離家出走可是一塊錢都沒有帶。只是穿著校服背著書包,里面夾了幾件換洗衣服就跑出來了。

白夜理所當然地開始收拾著自己的衣物和帶來的包裹,好像真的把我家當成了她自己家一樣。

看到白夜的背影,感到家里像是被白夜奪取一樣。

這個時候,頭腦離線,思維被邊緣化的我差點想問白夜一次多少錢。可是我沒敢。

因為電視劇里面沒有那樣的橋段。

也許是我缺乏那樣的想象力和惡趣味。

唉,算了,還是談談為什麼白夜會來我家吧。

為什麼?

「我已經受夠了該死的學校,受夠了老師留著的填糞灌屎的作業。受夠了在白痴的學校里浪費我的青春。所以我就離家出走了呀。」

什麼時候開始的。

「昨天晚上看到你之後,就正式作出了決定。既然你邀請我到你家來。我就鼓起勇氣離家出走了呀。看,就在今天早上上學的時候。」

可是……你是怎麼進來的?我的大門可是鎖上的。

怎麼進來的?開什麼玩笑?我可是從大門堂堂正正進來的——用你的鑰匙。

我的鑰匙?我的鑰匙怎麼會跑到你的手里?

當然是昨天晚上的時候。你一個人野餐活動之後在俱樂部里睡著了,還是我送你回家的。

听了白夜的話,我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昨天晚上我所經歷的事情,不是夢!

「當然不是夢。昨天晚上,我們可是做了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摧毀了一座邪惡基地。拯救了許多無知少年少女的靈魂呀。」白夜顯然開始得意起來,甚至開始向我展示昨晚的戰利品了。

看到白夜手中的那個標有【DX-2A型電休克治療儀】標簽的塑料盒子,我的心髒像是要停止跳動了一般。

我想起來了……

昨天晚上,我們舉行了最後的儀式。

馬大叔和白夜兩個人,把牛教授的衣服統統扒光,然後把【DX-2A型電休克治療儀】的兩個電極拿起,一個接到了牛教授的**上,另一個接到了牛教授的……命根的粉紅色的突出點上。

在一臉正義的肅穆下,馬大叔獰笑著把旋鈕調到了【】(大)……白夜拿起了相機,拍下了牛教授最精彩的一幕!

接著,在我們從網癮治療營逃跑之後。馬大叔和白夜帶著其他會員。大家把我送到了他們的老巢,郊外的一所倉庫里,在那座倉庫里,在白夜和馬大才的注視下,在周圍一圈大叔的注視下,我進行了自己的野餐營的入會儀式。

是的。那是非常痛苦的體驗。

「你可以選擇體驗痛苦的方式,和馬大叔打一架或者用堿液燒掉自己手背的皮膚。只有體驗了痛苦,你才會獲得人生的實感,才會懂得如何去接受這個世界!」

白夜如是地說道。

因為白夜拒絕要我和胖叔叔對打,我也害怕被堿液燒掉皮膚留下傷疤。

所以我選擇了被電擊。

入會的考驗,就是我們新搞來的DX-2A型電休克治療儀,剛剛搶來的贓物……

大叔們把我綁在床上,然後死死地按住了我的四肢。

當電流通過大腦的時候,我的全身感覺就像是無數只螞蟻在血管里面爬行一樣。大腦就像用毛線針從一邊扎進去,再從另一邊扎出來的感覺差不多。渾身顫抖,小便失禁……

白夜和馬大叔死死地按住了被綁在床上的我,不讓我掙扎。

電流加大到15安培的時候,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眼前只有一片空白。

再度醒來的時候,是馬大叔帶人扶著我起來的。

「幸好你早已經在早上排掉了大便,不然手術台就慘了!你可以想象治療室內充滿氨水的味道!」

白夜笑著說道。

氨水的味道是什麼?

「就是哺乳動物肛門附近的臭腺分泌物的味道。」

算了,我知道那是什麼味道了……

當白夜笑著和馬大叔扶著我從治療床上面下來的時候,我的身體不斷地顫抖。

的痛感,要我體會到生命的真實和日常的美好。

這是強烈的對比。

我確實懂得了如何去愛這個世界!

不知道痛苦,就不知道美好。

不知道如何面對殘酷,也就不知道如何去幸福。

宛若考驗自己的極限。

這……是真的?

「哦?是呀,是真的。昨天你加入了我們,而且做了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呀!估計今天下午,全世界都會通過網絡知道這一切吧!」

天呀,這不是真的!

「上網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打開網頁之後,我看到了網上網友的叫好聲和無數轉發的**……

「天呀,你們最後還放了一把火!這……這是犯法的吧?」

「沒關系!反正也沒有人看到我們的臉。火是治療營里面學生們自己放的。」

可是這沒辦法解釋……

少年,你在害怕什麼?

在害怕警察叔叔把你抓走嗎?

如果你害怕的話,現在我就走!然後我們永遠也不見面!忘了我,忘了野餐營,然後你就繼續過你的無聊生活吧!

說著,白夜開始收拾起自己的衣服來。

看到白夜開始收拾衣服,我慌了。

我本能地阻止白夜!因為和被警察逮捕,我還是更害怕自己一個人回到過去那種孤獨而又無聊的生活中去。

就在我慌忙阻止白夜的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愣了一下之後,白夜居然停止收拾東西而去開門了。

由于害怕和白夜在一起的樣子被人發現,我居然躲了起來。

躲在房間里的門口,我看到了敲門進來的人的臉。

是潘楊!我的同班同學,學校特招的體育特長生。和我一起在後排座睡覺的睡友!

正是因為彼此都被老師無視,所以我們倒是很有共同語言!

話說,他不參加他們籃球隊的訓練,到我家來干什麼?

看到白夜開門,門口的將近一米九的大男孩一下子愣住了。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請問……這里是……小白家……嗎?我沒有走錯門吧?」

叫出我外號的潘楊的面部表情,猶豫而不定。

但是,迎接潘楊的,是白夜那種詭異的自信。

「啊,小白嗎?是。這里是那個少年的家!少年,說說看!你來這里想要干什麼?」

面對白夜鋒利的自信,看到眼前漂亮的少女的潘楊一下子變得軟綿綿起來。

「啊,沒什麼。我……我只是給小白送作業表來了。今天小白一天沒有上學,所以圖老師要我來……」

吞吞吐吐地說著,潘楊從書包里面拿出一張紙。

顯然,他很不適應在白夜面前說話。

或者,潘楊和我一樣,不適應如何面對女生。

白夜利落地一把接過潘楊遞過的紙條看了起來。

「哈?又是這樣無聊的習題嗎?嘛,現在的老師們還真是缺乏想象力呀。只會出背課文和抄寫單詞n遍外加做練習冊來坑害你們這些可憐人了。」

看到作業的內容,白夜的語言依然那麼的鋒利。

被眼前鋒利的語言感染,這個身高一米九的大男孩開始唯唯諾諾起來。

「請問……」

「啊?什麼事?」正在看作業題目的白夜抬起了頭。

「請問小白在嗎?」透過白夜的身影,站在門口的潘楊試圖想要探頭看看我的位置。

「他不在!你有什麼事嗎?」

「請問你是誰?為什麼會在小白的家里?」潘楊露出了疑問。

「我是誰?自己猜!」在潘楊面前,白夜的惡作劇的笑容浮現了。

「你……你是……」要潘楊猜出白夜的來歷?這對他來說難度貌似很大。白夜,似乎連我都不知道她的來歷。她只是來我家兩次,見過四次面而已。連和白夜談過好多次話的我都猜不出白夜的來歷,那麼對于四肢發達大腦平滑的潘楊君來說,白夜的來歷就更是神秘了。

果然,猜了半天,潘楊還是沒有猜出白夜的來歷。

看到潘楊那副辛苦的樣子,白夜的眼角露出了興奮和憐憫。

那種表情,分明就是主人看寵物小狗的表情一樣。

——雖然這寵物比主人足足大上好幾圈!

「嘛,不用猜了。看你這樣辛苦的樣子,干脆就告訴你答案吧!我的名字叫做白夜。如果我家的小伙子不在家的話,他的東西就由我來轉交,明白了嗎?」

白夜的話說的很快,但是卻是出奇的清楚。對面的潘楊听到白夜那鋒利而又凜冽的快速詞語,只得連連點頭。

看來潘楊也是白夜鋒利性格的受害者了。

在白夜的鋒利的行事面前,恐怕沒有人可以不被弄迷糊吧?至少我們這些普通人不行。

「嗯,很好。少年,今天我還有事。你先走吧。」對潘楊的反應很滿意,白夜開始下逐客令了。

「啊……好。作業單別忘了給小白呀!」眼見房門開始被關上,潘楊還是記得他是來做什麼的。

「忘不了!」

爽快地回答著,房門被【砰】一下地關上了。

隨著潘楊的高大身影消失在門縫中,白夜那白色蝴蝶樣的身影浮現在我的眼前。

「你的朋友?」

白夜走進臥室,把作業單隨手遞給了我。

「是,是我在學校里最要好的朋友。學校籃球隊的後衛。」

「最要好的朋友嗎?一起惹禍一塊打架的那種?但是這個朋友不夠了解你呀。」

「是嗎?不夠了解我是什麼意思?」我不知道白夜在說什麼。白夜總是喜歡說出一些莫名其妙但是卻能讓我听懂大概的話語。

「是呀,不多解釋。但是已知的就是【不夠了解】是很多意思的總和……

但是,如果說到理想的話……看來那個少年喜歡的是籃球,理想應該是成為職業籃球隊員。而你的理想又是什麼呢?」

「我的理想?」

「是呀,好好考慮一下,你的理想到底是什麼呢?就是每天寫作業嗎?不是吧?你應該也是有自己的理想吧?」

自己的理想嗎?

看到白夜的貓一樣的笑容,被這種審視的笑容提醒的我想了一會兒關于自己理想的回憶。最後悲哀地發現,小時候所做過的一切事情和所說過的一切話語都是父母教的。

——好好學習,將來考帝國大學和帝都大學。

——好好學習,將來做科學家。

——好好學習,以後做大科學家光宗耀祖。

……

是的,就是這樣的話語。

我自己的願望,最後居然沒有了。

或者說……我自己的願望,自己的理想,居然只是想要和宇文馨夢學姐在一起。

可是,就是那樣的理想也破滅了,而且讓我成為了大家嘲笑的對象!

我……變成了沒有理想的人……

是的,正如白夜所說,我是一個沒有理想的人。

如果說是什麼原因的話,那要從我入學的時候開始。

那個原因,也是最讓我傷心的事情。

那個時候,我被心中的希臘神話故事里的女神吸引,放棄了二中而繼續就讀于這家省實驗的私立分校。

是的,就是她,學生會會長宇文馨夢學姐。女神一般的女人。

那天晚上,放學的時候,天是擦黑的。

正是因為暑假時分的補課日,所以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天還不是那麼黑。

在不是那麼黑的背景下,放學的人潮像開閘的洪水一般,瀉出淹沒了學校門前街邊的小販和接送學生的家長們。

在這麼多的人里面找出心儀的學姐,貌似有些難度。

但是,憑借著我這雙還沒有被學業累成近視眼的雙眼,我還是創造了所謂的奇跡——我看到宇文學姐和學生會的兩個跟班有說有笑地走出了校園。

抱著舍棄一切的心情,我走了過去,攔住了心中的女神。

看到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男生的身影,學姐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愕的表情。

「請問……有什麼事嗎?」

學姐錯愕的時候,也是那麼的美。

「宇文學姐……我……」

看到這樣的美麗,我居然說不出話了。

真是不爭氣呀!

難道就要這樣膽怯下去嗎?

不!

「宇文學姐,我……」

「嗯。」

「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吧。」

閉上眼下了很大的決心,我做出了真正的表白。

「這個……請問你是……」宇文學姐的聲音在我耳邊回響。

「啊!我認出來了,宇文,這就是今年新生里面考試第一的小矮子!」這是學姐的跟班a。

「啊,真不要臉。就是因為考了年級第一,才會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地攔住宇文嗎?也不找個鏡子照一照自己的樣子。」這是學姐的跟班b。

「我……」

睜開眼楮,我發現自己是在噩夢中。身邊,已經圍上來一圈人對我指指點點。

這樣的壓力,同學們鄙視嘲笑的目光,我不想要。

壓力,壓力。

不行不行……

經過令人壓抑的一分鐘之後,面對周圍的人群的圍觀。我面前的學姐女神終于開口了。

「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現在是學生。情侶交往什麼的離我還太早了。這位同學,我也勸你要好好用功學習。把自己的精力投入到學習中去。這樣才不會辜負父母和老師的期望。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完這些,眼前的女神像風一樣離開。

就是這樣沒有結果嗎?

不,我不甘心這樣的結束。

「宇文學姐……等等……」

我快跑了幾步,再度攔住了學姐。

「你什麼意思?」還沒等學姐說話,學姐身邊的跟班們怒了。跟班b一把攔在學姐的面前。

「告訴你,小矮子,別以為你考了全年級第一就了不起,如果你再糾纏宇文,我們就對你不客氣!」

不客氣?

已經不客氣了。

用我最在意的身高問題來侮辱我,然後一次次地否認我追求幸福的權力嗎……

「喂,哪里來的小崽子?敢到我們這里裝13?」耳邊響起了男人的聲音。

「啊,丁巍。你來的正好,就是他!那個考了第一就想糾纏宇文的小矮子變態。」這是學姐跟班的聲音。

「差勁!」女生的聲音在我耳邊回響。

「變態……」竊竊私語在周圍蕩漾。

「就你呀!小子!」

衣領被抓住,我看到了前面這個比我高了足足兩個頭,身材和潘楊差不多的男生。

眼前的男生正在用【要揍人】的眼神看著我,我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咋的,丁哥!這小子咋了?」耳邊又響起了一群男生的聲音。我認得他們的服飾,他們是學校里高中部球隊的人。

「啊!你們來的正好,就是這個變態,居然敢糾纏宇文!」這是學姐跟班b的聲音。

「小逼欠揍是不是!」頭部被人戳了一下。估計是球隊隊員們的渾水模魚吧。

「就是!這樣的變態最討厭了」

「也不看看自己的小個子,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

「變態呀。」

周圍的聲音此起彼伏,要我迷茫。

「我喜歡宇文學姐,又有什麼錯?」

「我草,小子還來勁是不是?」

一個耳光下去,我被眼前的這個足足一米八身高的男生打到眼冒金星。

看來我的話起到了反效果。我的理想被人視作該打的理由了。

「你憑什麼打人?」我不能理解。

「憑什麼?就憑你是個變態!」又是一個耳光,我被這個穿著球隊隊服的壯漢打倒在地了。

「打!打!」倒在地上的我,耳邊傳來的叫喊聲。

幾乎是一瞬間,周圍幾個穿著球隊隊服的人都沖了上來。

後背被踢打,腿和腰被踩。

好痛……

真的好痛。

這就是被人傷害的感覺嗎??

我只是向學姐表白而已……

這就是結果嗎?

想要開口辯解,卻換來了更猛烈的痛打。

胸前充滿了痛——傷心的痛和被打的痛。

呼吸將要不能了。

因為傷心和被傷害——上和精神上的。

最後,不知道經歷了多長時間的踢打,直到隱隱約約有老師帶著學校的保安們沖了過來,毆打才算結束。但是我也昏過去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還有媽媽那張永遠都不會微笑的臉。

接下來,媽媽就不顧我剛剛被一群人毆打的事實,開口對我訓斥起來!

「這麼小就開始早戀,不學好!你太讓我失望了……」

失望嗎?

是的,媽媽很失望。

就是從這一刻開始,我就一直讓媽媽失望。

所以媽媽整天都是「不行不行」。

是的,就是從這一天開始,媽媽就在也沒有給過我一個笑臉。

也許媽媽從來就沒有給過我一個笑臉!

很討厭的人……

媽媽和爸爸整天吵架,整天要我去參加什麼鋼琴班,英語班,奧數班,要我每次成績必須全班第一,如果一不小心考了第二就會大發雷霆。

是的,考了第二就會大發雷霆,如果考到全班第五,就是世界末日的那天了。

是的,班級第五就是世界末日。至少在我家里是。

所以就在我因為忍受同學們嘲笑而影響的學習心情,也是因為被打後一直昏昏沉沉的關系。最後在暑假的補課里考了全班第五的日子里,爸爸媽媽開始辦理離婚手續了。

爸爸媽媽離婚的那天,我甚至有些高興。

因為爸爸媽媽離婚之後,我終于可以逃月兌媽媽的魔掌了。

因為終于可以不用7天x24小時一樣地學習了。

所以,我在心死過後有了幸災樂禍一般的滿足感。

是的,自從爸爸媽媽離婚之後,我從媽媽的魔掌中逃離了。因為這次毆打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心思用功看書。因為從醫院里出來之後,我就一直想要睡覺。

因為媽媽對學校交涉的上綱上線和我的精神衰弱癥還有疑似的腦外傷。我成了學校里不被重視的人。

是的,媽媽雖然一直覺得我是在偷懶,可是對外一直宣稱我的精神衰弱癥是和宇文馨夢學姐的親衛隊的毆打有關。而校方則是極力否認其中的關聯。

一陣拉鋸戰下來,媽媽和學校當局終于達成了默契。

我的學費和學籍什麼的都好說,學校也不會因為我的學習而開除我,只是要求我每天正常上課,不要向新聞媒體說事就可以。

于是,我可以被人稱作「白衣主教」每天在學校里過著幸福的午睡生活。即使是臉上出現瘀傷什麼的,也可以用睡著跌倒的名義含糊過去。

是的,我患有神經衰弱癥的事情,老師們都知道。

是的,當我困倦的時候,我都是在課堂的最後一排睡覺度過的。

因為睡覺,所以成績一落千丈。

現在我已經沒有理想了。

學習成績在班里倒數的我,已經失去一切擁有理想的資格了。

所以,我被班里的人叫做小白,就是指代那種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在同學們的屈辱和嘲笑下過活。

面對眼前手里拿著二中校服的白夜,我還有什麼資格看不起她呢?有什麼資格逃避她呢?

白夜……已經是省重點二中的學生。我……只是省實驗私立分校的差生……而且……還是患有隨時都會睡著的神經衰弱癥的患者!

沒有人會愛我了……

一種自卑感和無力感襲來,讓我想哭……

于是我抱住了白夜。

沒有理想的我,正在抓住手里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白夜,我喜歡你。求求你不要走!」

這一夜,就像夢中一樣。

完全一樣。

一樣到毫無懸念。

對面的姐姐一般的白夜,笑容是甜蜜而溫柔的——完全沒有昨夜在網癮治療營里掄起鐵管打斷牛教授的雙腿時候的凶狠和殘暴。

抱住了眼前對我溫柔微笑的少女,抱著這溫暖而柔軟的身軀,我再度鼓起勇氣。閉上眼楮吻了懷中的白夜。

心,砰砰地跳著。

不能抑制的沖動。

甜蜜到心醉的柔軟。

接下來,拋棄了自己平日里學到的道德感。只是憑借著自己的感情和愛意,我伸手月兌掉了白夜身上的外套,解開了她里面穿著的小衫,褪下了她腰間的短裙。

白夜身體散發的女性的芬芳,期待中的美腿和雪白的後背。被我放肆地撫模著。

為了更加的感動和幸福。

我把手伸向了白夜的胸和下面那溫暖的地方,而白夜則是完全的順從……

這樣的順從,是我夢寐以求的。是我感動到哭的幸福。

這一夜,我,真的變成了野獸。

不是虛假,而是真實。

昏昏沉沉地睡到第二天。直到中午的時候,我才眯著眼醒來。

昨天夜里的一切,不是夢。

白夜的那一身被我丟的到處都是的衣服裙子還有襪子小衫什麼的,證明了昨天夜里的荒唐一幕。

如果這些還不能證明什麼的話,那麼眼前這個穿著抹胸和內褲,拎著粉紅色牙缸刷牙的少女就可以說明什麼了吧!

「喲,小白君,才起床呀。」

「白夜!」是的,她的出現已經可以說明什麼了。

「既然起床了,就趕快從床上下來吧!我要換床單!」

「床單!」低頭看著床單上面那一灘明顯被白色液體弄濕的地方,還殘留著白濁液的地方。我的臉上掛出了摻雜著恐懼和快樂和擔心的表情。

昨天的事情,是真的,不是夢!

這樣的感覺,這樣的心跳,就像做賊一樣的不舒服。

「啊啊,不要擺出這樣的臭臉來嘛!不就是沒有見紅嗎?姐姐我不是處女,相應的,我也不用你來負責。以後如果有哪個女人看得上你,你可以馬上娶回家的,不用擔心我。我也不會反對的。」

「可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有些無話可說了。

但是,接下來。我無話可說,但是白夜卻有了新的動作。

「好了好了,還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趕快給我從床上下來,收拾好書包,然後吃掉桌子上的面包就去上學……今天……我還有好多的家務活要干呀。所以沒有時間听你嘮叨了。」

一把把我從床上拉了下來。白夜開始收拾屋子了。

「上學嗎?白夜,現在已經是天黑了呀……」

慵懶地坐在床頭,我現在什麼也不想做。

既然,情況已經變成這樣。

既然白夜已經和我在一起。既然我們已經在一起。

那麼,以後發生什麼也無所謂了。

管他什麼襲擊網癮治療營,管他什麼用鐵棍打人,管他什麼野餐營的電擊試驗,統統都無所謂了。

現在,我只想和白夜在一起!以後也是。

這幾天經歷了一連串的事情,突然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

是的,看到怒氣沖沖的女班長被我逃課兩天之後不交作業的舉動弄到吃癟的時候,我感覺無所謂。

被叫到老師辦公室里面挨訓的時候,我用沉睡來回答老師。

被老師叫到了學校的媽媽罵的時候,我也是沉睡和無言來應對一切。

其實一切都不難的,不是嗎?

這麼容易解決的問題,為什麼過去困擾了我那麼多年?

沒錯,我是病人呀!就是因為在學校里面學習過度而患上了神經衰弱癥。

就是因為這樣,大不了……我向老師請假回家就是!反正我有請假的條件——大不了說自己的病情惡化了就是。

病情的惡化,是因為理想的破滅和結束。

是的,就是因為我的理想結束了。學習成績換不來什麼大房子小汽車,也不可能換來公務員的編制——那些都是遠期的空頭支票。

考上全年級第一學習成績甚至連宇文馨夢學姐的一個笑臉和一聲問候都換不到。我付出了辛苦和健康的代價豈不是白白打了水漂?所以——學習還有什麼用?

既然沒有用,那麼我去學校做什麼?

所以,我接下來的生活都和過去不一樣了。

如果我的理想是宇文馨夢學姐的話,現在的白夜,就可以算得上是我理想的替代品或者說是新的理想。

學校,只是變成了我用來換取爸爸每月寄回生活費的交換條件——用來騙錢的場所!

其實每個孩子都是這樣的……

哪個孩子上學不是在花費父母的金錢,只是學校頒發了一張名叫文憑的紙片,就可以伙同學生一起騙家長們的血汗錢或是髒錢……

這個腐敗的社會就是這樣的。

我們生活在一個騙子的世界里。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我每周上三四天課,剩下的時間和白夜在一起胡鬧,一起做色色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反正我履行了自己的義務,爸爸就把生活費寄來就是!

而不上學的時候或是我逃學詐病不去學校的時候,我就和白夜兩個人一起,參加野餐營的活動……

和馬大叔白夜還有會員們一起在租來的小房子里電擊新來的會員。或者一起舉行拳擊比賽。

拳擊比賽?是的,野餐營就是非法的地下拳擊俱樂部。

會員們在地下的拳擊俱樂部里,厭惡了電擊的他們,就開始了拳擊比賽。

因為電擊這樣單方面的忍受痛苦,已經無法要參加馬大才的野餐營的人們找到活著的實感,于是上過幾年大學的馬大才干脆地提出了要展開拳擊比賽。

哦,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我經過白夜的提示,我想起來了馬大才口中的規則。

第一條規則,就是不能提及野餐營;

第二條規則,還是不能提及野餐營;

第三條規則,只要有人喊停,四肢受傷,快累死了,打斗就得停;

第四條規則,一次只能兩個人打;

第五條,一次一場;

第六條,月兌掉襯衫和鞋子打;

第七條,打斗沒有時限;

第八條,也是最後一條,如果你是初次參加,就一定得打!

天呀,馬大才這是赤果果地照抄十幾年前的美國電影斗陣俱樂部里的劇情開打呀。真正男人們的發泄。

參加這樣的中年恐慌癥的大男人們的發泄,對我這個剛剛只有十四歲的男孩來說是不是太早了。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系呢?

十四歲的男孩和三十歲的大叔又有什麼區別呢?

我也不是頭一次挨打了。在那次事件以後,我早就有了覺悟了。

十四歲的男孩,也是男人。

如果自己不把自己當成男人,我就永遠長不大。

所以我要做什麼。

雖然白夜不喜歡我上場,可是我也是有男人的自尊的。

白夜在這里阻止不了我,也不能阻止鼻青臉腫的馬大才的狂熱。

我上場了。

雖然有了男人的自尊,可是那不代表我會成神。

我這副只有一米六不到的身板,只是一拳下去就被對方那個新招來的一米八幾的退伍特種兵叔叔新會員ko,戴著護齒的我像是一塊被砍倒的小樹一般地倒在地上。

我的第一場比試,就是被馬大才喊停而結束比賽……

這樣的情況,在一周內發生一次就夠多了。

因為我的臉部被打,因為臉頰上的淤青。所以白夜很惱火。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臉頰的疼痛,讓我感到了生命的真實,讓我覺得自己還活著。

而且,在我看來。這種拳擊比賽對我來說,完全不是負擔。因為我夜里再怎麼胡鬧,白天也可以睡覺解決問題。

但是,白夜則是很惱火地發起了小脾氣。

「那樣的事情要馬大才做就好,如果你真的想要參加比賽的話,就一個星期比賽一場,然後上場後被人一拳ko下場。如果做不到我們就絕交!」

好吧好吧,我答應你我不會被打得鼻青臉腫。如果受不了我就下場。

「是的,一旦你被打倒,我就馬上要馬大才喊停。」

一陣敲門聲過後,我睜開了眼楮。

迷迷糊糊地從門鏡看去,門外站著的,是憤怒的媽媽。

「不,別要她進來。」

我身後是白夜的聲音。

我保持沉默,想讓媽媽認為屋子里沒有人而自行離開。

結果我錯了。

媽媽掏出了鑰匙打開了門。

天呀,如果知道媽媽還有這一招,我應該早就找鎖王換掉我家里的門鎖的!

媽媽這是非法闖入呀。

不用說,一開口就又是「不行不行」了。

算了吧,我已經無所謂了。

那些話,我已經不想听了。

「如果要你媽媽看到我,我們都會有麻煩的!」

我當然知道有麻煩。

身為未成年人的我和未成年少女同居,而且還做了色色的事情,這種事怎麼看都像是很麻煩的樣子!

媽媽大力拉開了門。

我沒有來得及反應。

媽媽看見了穿著白色睡裙的白夜。

媽媽的臉色凝固。

我的表情凝固。

白夜的笑容凝固到詭異。

「你……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你來干什麼?」看到媽媽的到來,白夜沒有面對陌生人的緊張,倒是滿臉面對熟人的冷漠。

「你這孩子還有臉問我?你這一陣子到底都干什麼了?老師告訴我你這幾天總是逃學,還不寫作業,你到底還想不想好了?現在居然還穿成這樣……你,你太讓我失望了!」

「讓你失望?你對我什麼時候有過希望?整天的沒完沒了的作業,整天的不行不行。讓我好好學習做什麼?就是希望我長大後做大官掙大錢,做養老工來滿足你們的虛榮心嗎?」

「你……」

媽媽一個耳光抽到了白夜的臉上。

我想要說什麼,但是被白夜揮手制止。

「說不過就打人嗎?你們大人總是這樣。被學校洗腦,被同事洗腦,被朋友和電視里的廣告洗腦,所以才會用愛的名義傷害自己的孩子!

告訴你,我已經受夠你了。你居然在沒有經過我的許可的情況下進入我的房間,偷看我的日記,調查我的朋友。這樣的日子,我已經受夠了。

現在,你給我出去!」

臉上還掛著媽媽的掌印,白夜指了指門口。

面對白夜,媽媽也是一臉的詫異。

「你……你說什麼?」

詫異的不只是媽媽,還有我。

白夜是誰?為什麼會認識媽媽?

媽媽用又一個巴掌來回答白夜,白夜用阻止的手勢回應我,我用沉默來回應白夜。

「到底是誰教你這麼和長輩說話的?」

「只會使用暴力嗎?只會用憤怒來掩飾自己的無知無能嗎?就是這樣無知而無恥的大人,能夠教育出什麼樣的孩子?」臉上掛著兩個掌印的白夜一臉不屑的譏諷著媽媽。

氣的滿臉通紅的媽媽大叫一聲,掄起巴掌想要再度打白夜。

但是這次沒有成功。

白夜左手架住了媽媽的胳膊,右手一拳轟在媽媽的肩頭上。把媽媽打到靠在了門板上。發出了「咚」的一聲巨響之後,媽媽坐在了地上。

媽媽被打愣了,我也是。

媽媽大概沒有想到白夜會還手,我沒想到白夜在我的面前打我的媽媽。

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一邊是我喜歡的女孩,一邊是我不喜歡的媽媽。

我一下子愣住了。

「我是你媽媽,你居然打我!」

「是呀,可是那又怎麼樣?下次再敢動手,我就打你的臉!」

听了白夜的話,媽媽驚呆了。

房間里陷入了令人揪心的安靜中。

「白夜……你是誰?為什麼媽媽認識你?為什麼你叫她媽媽?」在白夜的身後,一頭混亂的我問出了自己的話語。

「這麼清楚的情況,你還不知道嗎?」

知道?

媽媽,沒有私生子。

我是媽媽的獨子。

可是媽媽現在再婚了,正在對別人的孩子整天說「不行不行」……

你……白夜你是媽媽的繼女?

白夜用沉默回答了我的猜測。

「那,白夜……姐姐……我們居然……」

想起了前些天發生的事,我感覺到一陣不舒服的羞愧感。

雖然快樂了身體,但是心里卻是被罪惡感圍繞。

「不要提!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糟糕,我們壓根就沒有血緣關系的。發生了什麼也無所謂。不是嗎?現在重要的是,我們要離開這里。」

胡亂卷了幾件衣服之後,白夜順手拆開了我的電腦,用不知道哪里找來的錘子,隨手揮舞一下,砸毀了我電腦上的硬盤。

「這東西,以後被人發現會是麻煩。」白夜如是說道。

砸爛硬盤之後。白夜伸手推開了在門口發愣的媽媽。領著我離開了現在租住的公寓。

我不敢回頭看媽媽。

我愛媽媽,可是害怕媽媽給我帶來的恐懼。

所以我選擇了白夜。

是的,白夜離家出走,也拐帶著我離家出走了。

——只有拋棄一切,才能獲得自由。

夜空下的白夜如是說道。

我已經學會拋棄一切了。

除了身上的手機之外,我和白夜幾乎就是穿著幾件單薄的衣服出門的。

白夜告訴我。不要怕一無所有,只有一無所有,我們才會什麼都有。

是的,我拋棄了自己的仿唐茶具,舒適的席夢思床墊,十幾套各式各樣的冬裝和6雙不同款式的鞋子,荷花窗簾,小熊電暖爐,我的台式電腦……白夜則是拋棄了自己的二中校服,白色波西米亞長裙,黑色毛線外套,還有漂亮的八成新的路易威登包包。甚至連自己的人生也要拋棄……

——————

那些,就是那天和那天以後發生的一切嗎?

「是呀,當時你是要發誓要拋棄一切和我在一起的,但是為什麼我滿足了你一切的願望之後,你又背叛了我?你明明佔有了我,而且我還滿足了你的願望讓你和宇文馨夢那個婊子一切睡覺,可是為什麼到了最後你還背叛了我?」

白夜的質問,沉重而有力。

還記得你和馬大才的對話嗎?還記得我給你的一百五十萬嗎?為什麼?為什麼我給了你那麼多你還要拋棄我?

————

是的,我想起那些日子了。

在那些日子里。每天,我們都是在水站里接電話,然後再給參加非法地下拳擊俱樂部活動而鼻青臉腫的馬大才打電話要他開著微型貨車送水。

每天每天都是。

很多時候,看著白夜忙碌的背影,被打的臉頰生疼的我不禁在壞壞地想著︰這,算不算我提前就業步入社會了?

雖然這份工作不用什麼文憑,難道我真的應該在這里干上一輩子嗎?

「在這里干上一輩子又會怎麼樣呢?少年?你對人生還有什麼期盼嗎?」

面對我的疑問,馬大才開口了。

被不知名的人打的鼻青臉腫的他剛剛從外面送水回來。

「我們應該去讀書吧?」我偷偷地看了看白夜,不可置否地問道。

「讀書?讀書為了什麼?」頂著熊貓眼的馬大才桀驁不馴地反問道。

「只有讀書,長大之後才能有好工作,然後才能買房子……然後……」

我想起宇文馨夢學姐了。

不,現在我想到的是白夜。

可是……白夜是媽媽的繼女……

正當我混亂的時候,馬大才繼續發問了。

「然後呢?然後和一個女人結婚,生一兩個孩子,重復你悲哀而無價值的輪回嗎?少年,你認為這樣的理想可以實現嗎?」

我偷偷模模看了白夜一眼,白夜沒有理我。

「少年,我們換個問題來繼續。如果要你大學畢業後五年積攢一百萬買房子,你覺得有壓力嗎?你認為這個目標現實嗎?」

「什麼?五年一百萬?」

「是的,五年一百萬。你現在來回答我如何賺取這筆巨款來買你的房子和車子?現在國內二線城市房價普遍突破萬元大關。一百平以下的房子也沒辦法換取你心愛女孩的芳心,即使你的女朋友同意,她們的父母也不同意。更何況,大學畢業後五年,你也已經三十歲了。並不是年輕的青年,她們也有理由對你提出更高的要求,不是嗎?試試看,想想看,你如何在30歲以前賺取一百萬,如果沒有這筆錢,那麼結婚什麼的就他媽的免談!更何況還會有結婚之後的孩子教育問題和女人無休止的包包和衣服……」

我一下子愣住了。不敢看白夜,也不敢看馬大叔。

畢業五年掙到一百萬,那麼就要求每個月至少獲得一萬六千六百塊錢的收入。在國內,有這樣的好工作包吃包住而且每月月薪一萬六嗎?即使是有,他們招收剛畢業的大學生嗎?

我的爸爸不是局長!

而且,我對自己的學習也完全沒有信心。

雖然不知道理由,我也知道對于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來說,一個月一萬六太勉強了。一個月一千六還差不多。

一千六?

難道你要天天吃泡面度日嗎?

房價一米一兩萬,你要什麼時候才能買到房子娶到媳婦?五十年嗎?五十年後,貨幣貶值又不知道到了什麼程度!

白夜回頭,用一臉看不起的眼神望著我。

「少年,有夢想是好事,但是如果用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言來騙人,就是害人害己了。」

害人害己嗎?

一下子要我無法接受。

想要我說實話嗎?

說實話……

我對我的未來,根本沒有信心,只是期盼有什麼救世主能夠突然拯救我。給我房子給我工作從此無苦難地和宇文馨夢學姐在一起……

「嘛,少年,我不用你五年掙來一百萬,願意和我在一起嗎?只要你租來一個房子或者帶我偷住一間屋子里就行!因為對于我來說你是特殊的,沒有別人能夠取代……」

繞到我的身後,白夜開始在我耳邊悄悄誘惑我了。

面對白夜的誘惑,我無言以對。

因為我想哭……

特殊的?因為我和你是擁有一個媽媽嗎?因為我們都在同一種壓力下生活嗎?因為我是你名義上的弟弟而帶來的背德感的刺激嗎?

我想要哭泣自己居然被女人的廉價同情所感動,也在痛恨自己的無能……不能賺得一百萬去實現自己的夢想。

在一大包鈔票的重壓下,一百平米的大房子變得越來越沉重,壓到我透不過氣來,宇文馨夢學姐的身影逐漸遠去了……不只是因為和白夜發生過什麼的緣故,更是因為錢……

我沒有足夠的錢來娶宇文馨夢學姐。

我在哭泣。

耳邊是馬大才的質問。

馬大才,正在用憐憫的眼光看著被白夜抱在懷里的我。

「終于看清現實了嗎?看清現實是痛苦的過程。不要抱怨自己的無能,不要抱怨女人的貪婪,要考慮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要考慮人生真正的意義。

我們都被家人和親友們去灌輸觀念,要我們去買大房子小汽車還有娶一個漂亮新娘回家!而很多時候,我們終其一生的勞動,也沒法換得我們理想的所在。所以,既然世界拋棄了我們,我們也要學會如何去拋棄世界。」

「只有拋棄一切,才能獲得一切。」

白夜說過這句話,馬大才正在說!

白夜和馬大才的話語,不斷地在野餐營的各個場所響起。

非法的地下拳擊俱樂部,已經被馬大才變成了現實。

那部被人痛罵成無政府主義的美國電影,正在被馬大才用三次元的手段瘋狂地擴散到我們這座共和國的北方城市。

野餐營,已經被馬大才司令官帶著一干手下廣泛而瘋狂地傳播了。

「只有拋棄一切,才能獲得一切。」

馬大才真的做到了!

馬大才拋棄了一切。

就連他賴以為生的水站,現在都莫名其妙地變成了白夜的財產。而馬大才本人卻是消失不見了。

每當我在周末來水站幫忙的時候問白夜馬大才到了什麼地方,白夜總是告訴我。

「司令官很忙!少年!一切情況都在掌握中!」

顯然,白夜知道馬大才在什麼地方,但是不告訴我。

如果沒有那些鼻青臉腫的小白鼠們在水站里忙忙碌碌地為白夜大小姐任勞任怨地扛著18.9升的塑料桶送水,我一定會以為馬大才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直到……

直到聖誕前夕聖戰夜!

12月24日。我的生日。

被人叫做失貞夜的男女一起狂歡的日子。被商人們綁架的日子。

聖戰夜里,我們的身邊發生了有趣的事情。

電影院被惡意訂票,單排號碼被搶購一空。

旅館的房間也被惡意搶訂,情侶們在旅館門前焦急等待。

不明身份的大叔突然沖過來打情侶中女孩的耳光「你怎麼和他在一起!」

當然,也有大叔跳出來打男人耳光的……

超市里的被人惡意改成了……

商業街里的監控設備被人灌進了樹脂而不能發揮作用。

停放在商業街的情侶們開來的汽車被人放了四角釘子。

外省的一所網癮治療營被一群開著紅色卡車的聖誕老人拎著鋼筋打砸……

通過3g手機,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白夜在笑。

而坐在房間角落里的我在害怕。

我想起那所非法拳擊俱樂部的結局。

俱樂部的會長就是一精神分裂的瘋子,想要成神的瘋子。

繼續和他們混,會造成世界的毀滅的。

大叔們的憤怒,會死人的!

想到這里,想到自己的擔心,我向白夜說明了情況。要白夜遠離馬大才。

死人?

你還在害怕這些嗎?

小白君,我們都會死。我們和其他生物同樣都是有機物,我們只是來世界走一遭罷了,和其他生物沒有兩樣!所以才要趁著活著來體驗自己的實感呀!

白夜,你想要什麼?

當然是想要活著知道世界的真相,順便發泄一下活著的實感呀。知道嗎?繼續做下去。馬大才會成神的。我們也會成神的。

白夜……你……

我的理智告訴我,我已經陷入到危險的境遇中。憑借周圍的人對待白夜的態度來看,白夜在這個非法的地下拳擊俱樂部野餐營里的地位不低。

因為這樣,所以我煩惱。

因為這樣,所以我困惑。

我……究竟應該怎麼辦?

怎麼辦?小白君。你在困惑什麼?是錢還是什麼別的東西呢?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可是為你特別準備了生日禮物呀!

白夜拍拍手,那些鼻青臉腫的大叔們提來了一個包裹。

帆布做的包裹,看起來很重。

揮手把大叔們驅離。深夜水站的辦公室里,白夜要我打開包裹。

打開包裹之後。我看到了錢!

好多好多的錢……

「這里足足是一百五十萬。小白君。用這些錢,我來買你和我在一起怎麼樣?放心,我不會限制你的交友和私生活的。你可以用這筆錢買房買車,也可以和你的宇文馨夢在一起。以後也可以和別的女人結婚。但是只有一個條件,就是你不許離開我!如果你和我繼續在一起,我可以保證每年你過生日的時候,都會給你這個數!」

一百五十萬……

這差不多是我爸爸十五年的工資和補貼的總和……

一瞬間,我不再想離開白夜了。

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賠本的生意沒人干!

既然我這個姐姐擁有這樣的魔力和財富,跟著她,完全比跟著爸爸媽媽可靠。

是的,當時我確實是那麼想的,但是後來我後悔了……

——————

「後悔了,就要殺掉我嗎?用白色的小藥丸來毒死我?把我關到小屋里然後你自己裝成若無其事地樣子出來過普通人的生活嗎?」

不……白夜,你不應該這樣做……你做的事情太可怕了……你們會毀掉這個世界的!

「這個世界崩塌又會怎麼樣?把我埋在廢墟下又會怎麼樣?小白君,我們會成為神的!」白夜的情緒開始激動起來。

我的內心快要崩潰了……

「可怕的人!」耳邊響起了李格姐的呢喃。

「什麼?李格!看到了這樣的一幕,你還在不死心嗎?小白是我的!只有我才能容忍他的一切。趕快做出行動吧,像那些人一樣開口痛斥這個邪惡的少年,然後把他趕出去!」

白夜,開始毫不掩飾她的得意……

這次難道又要像過去一樣嗎?

被人尖叫怒罵後趕出去……

我不敢想象了。

可是,接下來,李格姐給出的不是那樣的回應。

李格姐,拿出了一面鏡子。

「小白君,看看你是誰?」

李格姐的面色嚴肅。

鏡子里,是白夜的映像。

一邊的白夜消失了。

我……

這是我嗎?

我的右手在動,鏡子里的白夜的右手也在動。

我的嘴唇在動,鏡子里的白夜的嘴唇也在動。

這……這是怎麼回事?

看到鏡子里的白夜和我的同步率超高的表現,我不禁疑問重重。

「李格,我們一起那麼久,到現在還是你贏了呀……」

在我的身後,響起了白夜的聲音……

不,這不是我的身後,而是在我的耳邊……不是我的耳邊,而是從我的嘴里說出的。

「可憐的人。」拿著鏡子照著白夜的容顏的李格姐臉上充滿了憐憫。

我伸出了手,發現手臂上的袖子好眼熟……

這,就是白夜身上的衣服。

我的手在動,鏡子里的白夜也在動。

難道……

「小白君……是的,我也可以叫你白夜!」

果然……

一切謊言之下,真實是這樣的荒謬!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不記得。

從什麼地方開始的?我不記得。

白夜有著自己的朋友,有著自己的衣服,有著自己的愛好,她明明是媽媽的繼女的……

「你的母親曾經說過你有偷別人校服而被發現的經歷。而且在經常逃學後,你媽媽回到家里,居然發現你穿著女裝迎接她,而且在你媽媽訓斥你之後還動手打了她。」李格姐默默地說道。

我……我做這麼過分的事情?

【是的,你做過的。】

「是的,而且你在學校里,還自己動手打了自己,威脅校長不許開除你。當時如果沒有你媽媽在場。沒有人會相信這一切的。校長被嚇壞了,所以同意你可以保留學籍和畢業證。」

好像……我還做過更過分的……對宇文馨夢學姐……

「當事人沒有報案,所以這個罪惡在法律上不成立。這件事在法律上,你是無罪的。」

那……李格姐,我……我是什麼人……

「你……只是一個患上精神分裂癥的可憐孩子,和我一樣,都是被人丟棄和無視的人。」

李格姐的憂郁,要我哭泣。

真相,就是這樣的傷心。

「嘛,還是被你揭穿了嗎?李格,難道你能夠容忍一個重度的精神分裂癥患者在你家繼續寄住嗎?」白夜開口問道。

「無所謂。白夜和小白,都是溫柔的好孩子。」

溫柔的好孩子……我哪里溫柔了?

我淚流滿面,可是白夜卻不服氣地用我的嘴巴和李格姐爭執起來。

「人,認清自己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呀。白夜雖然凶猛,但是其實真的是一個溫柔的好孩子呀。」

【胡說,我才不是什麼腦殘的好孩子,我是被人稱為白夜魔女和暗夜女神的白夜……】

「不……白夜很溫柔……」

如果有第三人在場,相信將會是一個非常怪異的場面吧——一個穿著女裝的少年,正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地說自己不是什麼溫柔的好孩子。

算了……一切都是混亂。

都是混亂……

到了最後,還是溫柔寬容的李格姐贏了。

「是嗎?你以為你真的贏了嗎?李格……不,宇文馨夢!你真的忘記了小白對你做過什麼了嗎?小白君,回想起那一切吧……回想起那天晚上,你的宇文學姐在你的身下流淚申吟的時候吧!」

李格姐……

這是怎麼回事?

看到眼前憂郁的女人,我不禁一陣發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夜,為什麼你要逼迫自己到這樣的地步呢?」對面的李格姐憂郁地問道。

「怎麼樣,小白,回憶一下,回憶起那個晚上,回憶起宇文馨夢穿著我的衣服被你壓在身下的那個晚上,想起那一灘血和白色液體!」

不,白夜,不要再說了!

我記得的……

我記得你……不,是我自己把宇文馨夢學姐綁架到地下室……然後和你……不,和被你裝扮成你的樣子的宇文馨夢學姐做了那樣的事情……

「是的,你是一個犯,所以應該離開。不是嗎?宇文馨夢!你面前的人。就是在幾年前強暴過你,逼死了你父親的人呀!」

不,白夜,不要再說了!

捂著頭,不敢看李格姐的臉,不敢面對白夜。

「為什麼不呢?小白君,你究竟要一次次逃避到什麼時候?」

「白夜!」對面李格姐喊起了白夜的名字。

不由自主地,我抬起了頭。

李格姐,拿著手槍對準了我。

我看得見,那是白夜的手槍——西格紹爾p228手槍。

「這是在干什麼?就是因為無法忍受我的存在,所以才會想要殺了我嗎?宇文馨夢!」白夜在盯著李格姐手中的槍口的六條膛線看。

「把小白君還給我……」李格姐的臉上,透出的一臉的堅定。

砰——

槍響了。

耳邊都是嗡嗡的聲音,我什麼也听不見。

眼前是一片漆黑,我什麼也看不見……

——————————

我睡了多久,我不知道。

也許我根本就不存在。

我醒來的時候,是天亮的時候。

身體上傳來舒服的觸感。

房間里的味道,也和往常的不一樣。

耳邊,正在響起鍵盤的敲擊聲。

睜開眼,我看到的是朦朦朧朧的李格姐的背影——坐在電腦桌前的背影。

我,是躺在李格姐的房間里,躺在李格姐的床上呀。

我不去幻想和李格姐彼此發生過什麼,因為我知道李格姐昨天晚上通宵在寫作。在電腦前寫作。

一切,就像平常一樣。

「李格姐,現在幾點鐘了?」看著李格姐的背影,我開口問道。

「李格?小白,你不都是叫我宇文學姐的嗎?李格是誰??」滿臉疑惑的李格姐轉過了身。

「李格……不是你現在的名字嗎?白夜告訴過我的!」

「白夜?提到白夜干什麼?」對面被我稱為李格姐的漂亮女孩問道。

「哦……你是……宇文學姐……宇文馨夢?」我認出了對面那個被我稱為李格姐的漂亮女人的身份。

「是呀,我是宇文馨夢!」

「這里……是哪里?」

「這里……你連家都不知道了嗎?」

「宇文學姐的家嗎?」

「是呀。」

「啊……我居然在這里睡著了。不行,打擾了……」我開始四處在找我的衣服。

「你要干什麼?」

「回家呀。不好意思,我打擾了這麼長的時間。」

「開什麼玩笑,這里就是你的家呀。」這次輪到宇文馨夢目瞪口呆了。

「我……這怎麼可能?」

我愣住了。

宇文馨夢學姐的家,怎麼可能是我的家?

「嗯?小白君……難道你想把我這個合法妻子拋棄掉然後回到你的另一個家和那個叫做白夜的女人私奔嗎?說,你和你媽媽那個繼女,那個叫做白夜的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是什麼關系?」

宇文馨夢學姐的手揪住了我的耳朵,把我的耳朵揪的生疼……

我看到了牆上的我和宇文學姐婚紗照,不禁一陣苦笑。

難道,這就是真實的生活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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