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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一封家書

第22節第二十二章一封家書

自上次阿瑋懷孕失敗後,我一直沒有見到她,听她部門的經理說,她請了一周的假,我雖然知道這跟我沒有關系,但仍然隱隱的有些內疚。那段時期單位里生產任務不太忙,工人可以向組里請假輪休,正巧那時iso質量體系要年度復審,我反而忙了起來,管理層面的該整改的整改,落實到各部門的質量記錄該補的補上,我們的美國老板常常為外表規範的管理模式與程序文件洋洋自得,但他根本不知道下面的具體落實情況,我當然了如指掌,所以馬上要復審,表面文章還是要做的,其實,說到表面問題,來復查的大員們又何嘗不是在走過場,別的不說,生產小組拿出的歷史記錄,明眼人一看每日一次的報表上面填寫的數字,就應該知道是一氣呵成的,卻居然沒有提出疑惑,實在太可笑了,但即便是如此低劣的造假,還是被發現了遺漏,所以,我忙得不可開交,阿瑋的事暫時放在一邊。

一天下班後,我剛從廠車下來不久,阿瑋在前面的商店門口站著看著我,臉色不大好看,之前我听說她和丈夫關系不好,看來並沒有改善。我很驚喜,迎上去拍拍她的肩膀問︰「怎麼樣了,好嗎?」我指的是她懷孕失敗後,她丈夫有沒有為難她。

她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話,只轉頭看著我問︰「今天你晚點回家行嗎?」

「你有事?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很緊張地問她。平時她半路攔住我不讓回家時的口氣不是這樣的,她幾乎從來不用商量的口吻跟我說一件事情的,而這次有些例外。

「那麼我們先去吃飯,你一定是餓了。」

「好啊,很久沒有和你一起吃飯了啊,阿瑋。」我想調節一下氣氛,故意說得愉快些,「我們就去上次那家怎麼樣,那里的鍋底真不錯?」

我犯了一個錯誤,不應該提起那天的任何東西的,這等于我主動將今天與上次的那件不愉快的事情進行了連接,果然她冷冷地說︰「我沒胃口。」

我很尷尬,挽者她的腰低頭走著,她也一聲不響,我們很少有冷場的時候的。

夜暗得很快,6點多一點就黑了下來,要是以往我們肯定是想找個地方站一會,或者吃了飯去茶室坐下來,可是今天的氣氛不對,彼此都好像很拘束。我們走到一家面館,阿瑋拉著我停下來,說︰「就吃點面好了。」

那家面館門面很寬,里面除了面食,還有點菜喝酒的那種。「不錯!」我答。

我們進去,阿瑋讓我找個地方坐下,自己走到櫃台前去買面。

面館里人不多,我選了一個臨街的一邊坐下,牆壁是落地玻璃,可以一覽外面匆匆而過的行人。

「要不要喝點酒?」她過來問我。

「喔,不啦,餓壞了,直接吃面吧。」我是個識時務的人,她不高興我喝酒有什麼意思?另外還有個重要原因,早在幾周前,我的直覺就告訴我,阿瑋有打退堂鼓的意思,所以之後我們約會時我都保持高度的緊張,生怕她提出分手。我倒不是對自己的魅力缺乏自信,在婚外戀方面,女人比男人所承受的心理壓力要大很多,通常妻子能夠原諒丈夫曾經與外面的女人上過床,而丈夫往往從心底里會對有過外遇的妻子另眼相看,總覺得不那麼干淨了,所以阿瑋有懸崖勒馬的想法也是正常的,但是我不願意,人都是自私的,男人在對待自己喜歡的女人更是如此。我討厭有些電影里描述男女關系分手時的場面,男人顯得非常大度,對即將離開自己的女人說,你走吧,只要那個男人對你好,我就放心了。——這純粹是虛偽。

很快她買好回來,坐在我對面,月兌了外套,那是一件銀灰色的薄棉短夾克,里面是一件半高領黑毛衣,裹著她豐滿的身體和胸部。她問︰「要不要打個電話回家,她會等你吃晚飯的?」她說的她是指我的妻子,在這方面阿瑋一直很照顧我的處境。我說︰「不用,這幾天她帶著孩子住外婆家里。」她問︰「那你要是直接回家吃什麼呀?」我答︰「她上中班,早上在的,燒好放著我回家吃,這幾天我都是一人睡的,很不習慣。」她苦笑著說︰「一人睡不習慣?我和他這幾天也是一人睡的,他睡隔壁的沙發。」我听了心一怔,追問︰「為什麼呀?」

面上來了,我們暫時專注的吃面,阿瑋一直保持著沉默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過了很久,她放下筷子看著我,我停下也看著她,終于她說︰「自那天我回家告訴他沒有懷孕後,他就一直不大理睬我,昨天他又開始上中班住廠宿舍,我一人晚上在家害怕就住媽那了。」

「很奇怪喔,你沒有懷孕他生什麼氣,也不找找自己的原因。」

「他說是我的原因。」阿瑋仿佛是帶著自責聲音很輕。

我很驚訝,道︰「沒有道理啊。」

「他說是我平時沒有好好的保養的關系。」

我听罷懸著的心落了下來,本還以為是說妻子在外面不檢點造成,那便是在說我了,不過現在總算沒有我的事了,我坦然的為她分析原因︰「他這是無知,如果真像你以前說的,你們是算好了時間肯定不會有問題的,精子和卵子一接觸就決定了一切。」我吃了幾口面繼續道,「其實你上次兩個月沒有例假,可能是你的健康狀態問題,是巧合,你根本就沒有懷孕。」

不知道她是否認同我的分析,或者她是否在听,嘆了口氣說︰「隨便他怎麼說,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大概是。」我敷衍著。

「我說過,這是最後一次,我不會再與他有孩子了,我說過。」

阿瑋的話聲音很輕卻有力,我緊張地問︰「那麼你準備和他分手了嗎?」

她沮喪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心里很亂。」

我吃完面仍坐著,點上煙,她已經不是孕婦,不用再顧了,深深的吸著,只見她從包里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說︰「下午我收到他一封信,是寄到我媽這里的,他知道我住媽這。」我心蹦蹦的狂跳,感覺好象有什麼大事情要發生,也許他是向阿瑋提出離婚吧?我難以表達自己是因為替她惋惜還是興奮。

其實我心里是很復雜的,男人都想獨佔自己喜歡的女人的,可是她真的離婚了,我怎麼辦?我和妻子的感情說不上有什麼不好,只是最近一年來有些疏遠而已,說是帶孩子累了,其實也不盡然,女人到了35歲基本就是性冷淡了,而阿瑋那年才27歲。

我拿過信看了看封面,上面字跡歪七歪八的,初中學生的水平,也許是心情不大好時寫下的吧。

「可以看內容嗎?」我多此一問。

「可以,拿出來就是讓你看的。」

我抽出信紙,是兩張。

「寫那麼多啊?」我稍微帶著諷刺道。

「你看呀。」

我看文字一向很快的,平時讀小說基本是一目十行。信的內容大致是指責阿瑋不像個女人,不守婦道,不會做家務,自己很後悔與她結婚等等。看完我不屑地道︰「好厲害,像是一封絕交信啊。」阿瑋生氣地道︰「他居然說我不守婦道。」

他這里寫「不守婦道」,我想應該是指不會做家務,但也有可能是雙關語,因為他在信里並沒有很明確的指責阿瑋有外遇的事情,通常情況下,如果他有確鑿的證據,就不會是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不守婦道」來表達自己的憤怒的。但是從我心虛的角度看,他的字里行間,依稀可以看出有點知道妻子的背叛,如果是的話,應該指的就是我。有一次我以為阿瑋一人在家打電話過去,是她丈夫接的電話,轉給阿瑋後,她在電話里支支吾吾的對付著我,再笨的男人也會察覺不正常的地方。後來他問阿瑋,是不是上次來我家的那個人?阿瑋說是的,但是並沒有承認我們那層關系。我想,他雖然說不出什麼來,心里肯定是一直有所提防,男人在男女關系上的敏感,一點也不亞于女人。

我看完將信扔在桌上,漫不經心的樣子吐出一句︰「別理他,有病。」

「不是他有病,是我的眼楮瞎了,當初會愛上他。」阿瑋氣憤地道。

「我安慰道︰「算了,阿瑋,不要氣他,不要和他爭吵,你會吃虧的。」

我很慚愧,除了說些安慰的話,真的無力幫她什麼,我很不願意在他們的感情危機時刻推波助瀾,也不想扮演拆散別人家庭的角色,盡管,他們的感情危機多少有我的成分在其中。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沒有我,他們的婚姻也未必不是這樣。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也曾經有過組成家庭的想法的,說到激動時,就好象第二天就要各自回去辦離婚一樣。不過這種念頭只一會工夫就會被煩惱拉回現實,幸福的夢是很容易被打破的,有時是外力,有時就連自己也沒有信心。

阿瑋曾經說,離婚煩死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對,兩個人結合在一起,也將兩個人原本毫無關系的家族聯系在了一起,突然要打破它們,談何容易。

快8點了,我們離開面館,外面很冷,或者是我們彼此的心都很冷。

我們沒有去茶室,阿瑋說明天她要上班去了,要早點睡覺。于是我送她回她的母親家。

她母親家住在西泠家宅路,我們在她家小區里的一座花園亭子里坐了下來,她靠著我的身體在取暖的樣子,我抱住了她,然後環顧四周,周圍大樓的窗內燈火闌珊,家的溫暖依稀可見。

阿瑋依偎在我的懷里說︰「告訴你一件怪事情……」

「什麼?」我輕輕的問道,幾乎貼著她的臉。

「在我同他結婚前,曾經養過一只貓,它非常可愛,也很通人性,但是,就在我結婚的前一天,它突然死了,之前沒有任何征兆,太突然、太奇怪了……」

阿瑋很迷信,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個相信前因後果的女人,她認為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存在因果關聯的,所以她好像每做一件事情都是按照命運來安排一樣。

她接著說︰「後來,我將它埋在我家窗戶對面的花壇下,我站在陽台上可以看到埋葬它的泥土……我很想它,從來沒有那樣傷心過!」她的語氣听起來非常的沉重,很少在我面前出現這樣的情況,我知道今天不僅對她,而且可能對我也是個非常重要的時刻。我認真听著她說出的每一句話,試圖能從中捕捉到有價值的信息。

「我當時以為,那只貓見到我結婚了,它完成了心願,所以離開了我,今天看來,當時它死得一點也不值得!」

我听了有些寒毛淋淋,「是啊,很可惜。」我感慨道,但並不十分清楚她這話其中的內涵,由此我感覺到以她丈夫的個性確實不大適合阿瑋,阿瑋喜歡風流倜儻型的男人,她並不在乎男人的壞,她需要的是一個能夠理解她,有激情的男人,而她的丈夫阿瑋對他的評價是「木衲。」阿瑋告訴我這個詞匯時,我驚詫地想,阿瑋在愛這方面的生動是沒有女人可以與她比較的。不過阿瑋說的話有時候也自相矛盾,一會說她的丈夫很能理解她,一會又在我這里控訴他是木衲,男人在女人眼楮里永遠是一個需要不斷改造的落伍分子。其實在大多數情況下,一般青年男女在雙方經過了持續多年的夫妻生活後,會自以為彼此感情已牢不可破,因而放松了這方面的感情交流。結婚初期的那種熱情,早已被繁瑣的家務所引起的埋怨聲替代,一旦彼此性生活再失去光芒,就很難保證他們會將尚未失去熱情的視線,投向伴侶生活以外的異性,以保持他或她在這方面的平衡。阿瑋與他結婚才一年多,它不能簡單說是審美疲勞。就阿瑋來說,他們之間的個性存在巨大的差異,而他們的工作常常使他們早晚見不到,少了相互交流的機會。與他相比,我和阿瑋是一個單位天天見面,兩個人的相似經歷和共同愛好,使我們之間的感情發生了變化。而于濤的出現,更是促成了我們的戀愛關系。

男女之間的感情無論有多麼的真誠,如果往細處去想個究竟,其實很無趣的。「想這些干什麼?」我撫摩著阿瑋的頭發,仿佛有些愧疚。

「現在好了,我反而輕松了,以前總覺得我和你的事情對不起他,現在我心安了。」她說。

听了她說這話我很欣慰,我信誓旦旦道︰「其實我們根本就不用太束縛了自己,我希望我們的愛不會留下任何的遺憾。不管在我們面前有多大的障礙,只要你能夠堅持住,我一定會給她一個交代的,我不會辜負你對我的期待。」

「嗯,我相信。」阿瑋幸福地應了聲,然而我知道她是擔心的,她之後什麼也不說了,溫順的半身躺在椅子上。

夜,是那麼的浪漫,月亮遠遠的望著一對有家不歸的戀人,我低下頭開始吻她的臉,她嘴湊上前咬我的嘴唇,然後鼻子,還有下巴……我不想掙月兌,一動不動的任她在我的身上享受她的美餐,听說雌蜘蛛在和雄蜘蛛交配後,就會把雄蜘蛛吃掉,以積蓄營養來繁殖後代,阿瑋好象就是那只雌蜘蛛網住了我,並慢慢的準備將我全部吞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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