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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虎踞東北 第十三章 激戰(一)

民國11年的東北注定是平靜不下來的,在鞍山前線的新一軍首戰正酣的時候。張海天的東北剿匪總隊已經進入長白山山區,開始與日軍的鐵道守備隊兜圈子了。這兩支在番號上听著都不像正規軍的軍隊。實際上擁有並不屬于正規軍的戰斗力和凝聚力。而且,就是這樣兩支听起來不專業的部隊身上同時肩負著此次戰爭的鹿死誰手。甚至是日本近幾年來對華政策的重要影響。毫無疑問,如果張學良贏了,那麼私自開戰的關東軍司令和第8師團師團長兩人勢必要受到日本大本營的懲罰。而他的下一任估計就不會這麼激進或者說就不會這樣冒然的向中國開戰了。而收到和談限制的日本政府更是不會希望在近期與中國軍隊發生摩擦的。

長白山山區月復地。

4月初的東北已經漸漸暖和起來,剿匪總隊第一支隊支隊長李一虎穿著一身淺灰色的少校軍裝。正爬在林子里,看著山下行軍的日軍。李一虎一部在此已經埋伏了5個小時了。這里原本就是他們的地盤,要搞到情報還是不難的,再說了,自清末之後,這尚屬中國軍隊首次對外作戰,老百姓也都相當的配合。

李一虎拿出手里的鏡面匣子,這種手槍,東北軍工廠已經可以自產了。所以軍官幾乎是人手一個,李一虎就有兩個。雙槍連發,而且200米內幾乎是彈無虛發。李一虎對自己的弟兄們還是很有信心的。這些人大都見過血,雖沒有打過什麼硬仗,但也絕不是那些新兵能比的。但,看著山下行軍的日軍,李一虎心里還是有些忐忑。這些日本人行軍的時候,行列並不整齊,甚至可以說他們走的很隨意。可正是這種走法,讓他們的隊伍一旦遇襲,就很容易散開並迅速展開反擊。但是模著手里的兩把嶄新的鏡面匣子,再看看隱藏在山後的四門迫擊炮以及陣地上的一溜輕重機槍。他又重新開始有了信心。畢竟,弟兄們的裝備是比日軍好的多啊。

叫來通訊員,李一虎壓低聲音說「吩咐下去,我一開槍。弟兄們就給我卯足了勁打,別省子彈。還有,叫炮兵給我先打兩頭,然後再向中間延伸。」

通訊員應聲而去,沿途低聲宣布命令。李一虎左手的槍向上一抬,陣地上就是一陣緩慢,低沉的上膛聲。

山下,一個正在行軍的日軍中尉。突然感到一股危險,他下意識的正準備低頭。「啪」的一聲,帽子連同天靈蓋再帶些紅白之物一齊飛了。

李一虎槍聲一響,整個山頂像是著了火一般。被子彈出膛時的火光找的透亮。整個山谷槍炮齊鳴,連山上的土都被震得簌簌打得往下掉。炮兵一開始就封鎖了兩邊的山口,日軍火力還沒布置開就被壓的抬不起頭。輕重機槍同時開火,更是像收麥子一樣撂倒了一片。開戰形勢可謂一片打好。

正在李一虎暗暗高興的時候,日軍已經散開,並各自尋找掩體還擊。日本人的槍法實在不賴。雖然火力被壓制,但是舉槍還擊打得相當的準。只這一會功夫就一挺重機槍都已經換了3個射手了。而且子彈均是命中頭部。

連續的精確射擊,讓山上的東北軍火力頓時一滯。然而經驗豐富的日軍指揮官卻準確的把握了這一短小的戰機。在剛開始的炮擊中幸存下來的2門迫擊炮就開始了火力反壓制。在山頂後方設置的東北軍火炮陣地不在日軍炮火射界之內,但所有機槍陣地開槍之後都已暴露。日軍僅剩的兩門火炮分工射擊,幾乎是一炮一個的效率,頓時就炸毀了東北軍僅有的4挺重機槍。然而東北軍的四門火炮卻是在3輪齊射之後才干掉了這兩門火炮。

沒有了重機槍的東北軍火力頓時下降了許多。而散開的日軍又讓迫擊炮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日軍紛紛開始露頭反擊。兩軍對射,日軍雖是仰射,但久經戰場的老兵還是表現出了與東北軍截然不同的戰斗力。剛開始打的順風順水的東北軍火力竟被壓住了。

李一虎一看,這樣不行啊。這小鬼子的槍法確實很好,再這樣對射下去。自己傷亡慘重啊。把伏擊戰打成這樣,真他娘的丟人啊。

李一虎大聲一吼「弟兄們,沖啊!」這些土匪出身的士兵大多數是用大刀的。用刺刀的委實沒有幾個。雖然是夜晚,但大刀片子發出的寒光還是亮成一片。可這樣的寒光,讓東北軍的將士們成了活靶子。200米的距離,還是順著坡向下沖。不到30秒就跑的完的距離還是讓東北軍付出了200多人的代價。

日軍在日俄戰爭以及後來的抗日戰爭中,素來是以白刃戰厲害而著稱的。李一虎並非不知道日軍拼刺刀的厲害。但是,仗打到這個地步已經由不得他了。如果現在撤退,以這幫土匪出身的東北軍的脾氣。先不說有沒有人願意撤,即使撤了,估計人心也就散了。這人心散了,李一虎以後怎麼帶隊伍。

全隊1000出頭的人,打了場伏擊。開戰就損失了300多人。剩下的人全部提著大刀片子沖上去了。日本人倒也光棍,見東北軍以及發起沖鋒準備白刃戰。隨即開始退出槍里的子彈。嘴里嘰哩哇啦的亂叫著沖了上來。

雙方交鋒多時,都已經殺紅了眼。雖然隨著科技的進步,戰爭的距離是越拉越遠。但,沒有什麼戰爭在體現軍人的斗志上可以比的上白刃戰。日軍此前並不把東北軍放在眼里。但,今天這只比自己人數少的東北軍隊卻敢于在伏擊失敗之後和自己白刃戰。這無疑讓日本軍人覺得深受其辱。

而這些平時打順風仗打慣了的士兵們,也不能接受他們打伏擊戰,而且武器比對方好的情況下還能被對方把火力壓住。這一刻,無關國恨家仇,有的只是軍人心中的那種崇高的榮譽感和男人的那種與生俱來的爭強好勝。

一個鬼子沖鋒上來,提槍便向一個大個子中國士兵的心窩刺去。大個子大刀一橫,擋住了刺刀的去路。鬼子隨即刺刀上揚向前狠狠一扎,奔著他的腦袋就去了。大個子腦袋向後一楊,閃過刺刀的同時。手中的刀劃出一條規則的弧線。變橫為豎,讓後向上一滑。只听「嗤」的一聲,竟是將鬼子的膀子整個卸了下來。鬼子一聲鬼叫,本來手上使著勁呢,頓時失去左臂。就倒了下去。

大個子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杰作開心一下。旁邊另一個鬼子趁他不注意,斜刺了他一刀。士兵單臂提刀,一刀砍在鬼子的槍管上。火星四濺中,小鬼子的全力一刀已經被擋了開去,士兵刀向里一收,雙手握住,一刀下去,直接把小鬼子從右肩下去劈成了兩半。刀從右肩進去,左腰出來。五顏六色的東西頓時就噴了出來,血濺了他一身。他倒是十分鎮定。刀出來後,反手向後一滑,就將剛才被寫去膀子還在地上準備偷襲他的小鬼子一刀斬首,一顆狗頭倒是滾了又滾。

大個子這才提刀向別的敵人沖去,堪堪走了幾步,就見支隊長李一虎被兩個日本兵和一個日本軍官圍了起來。兩個士兵雖然沒有動手,但李一虎身上已經帶了傷,看來是堅持不了多久了。大個子一邊向李一虎狂奔,半路上順便提著刀,一通搏殺又是砍翻了5.個鬼子。激戰多時,這小子身上竟沒一點血是自己的。

日本軍官雙手握刀,又是一刀砍過去。李一虎舉刀封住,可是雙臂卻被震得發麻,越來越多的失血,讓他感覺到一陣眩暈,還有一種讓人心悸的寒冷。雖然知道自己和整個一支隊怕是逃不過今天這一劫。但,他不想認輸,更不會投降。一樣,無關國恨家仇,只是因為軍人的尊嚴,身為軍人唯一可以讓他們屈膝的只有自己的國家和人民。

長白山山區,立家屯,東北剿匪總隊臨時指揮部。

張海天本來已經睡下了。他安排各支隊分路騷擾日軍,只是騷擾,以各支隊的裝備和對附近環境的熟悉。騷擾日軍委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所以他早早就睡下了。

可是,剛睡下不久。就听見東南方向,一陣激烈的槍炮聲。久經戰場的張海天雖然也沒經歷過真正的大戰。但還是立即就听了出來,這根本不是騷擾日軍的響動啊。這分明是有人和日軍在打陣地戰啊。

正準備喊個人來問問的時候,李笑已經推門進來。「大哥,李一虎這小子,剛才發來電報說是他要在葫蘆嶺一帶伏擊日軍。」張海天哄的一下從床上跳起來,鞋都沒穿就往地圖前跑,一邊跑一邊罵。「狗屁的來電,這小子他媽的那邊都打起來了。」

李笑自然也听見了槍炮聲,也猜到了肯定是李一虎這小子立功心切,來了個先斬後奏。

張海天跑到地圖旁,一看。頓時面如土色。癱坐在椅子上。李笑一看不對,忙說「大哥,也不必如此心急。想來,伏擊戰嘛,打不勝,固然也不容易打敗嘛。」

張海天像還了魂似得,又跳著腳罵李笑「你知道個屁,就他們那1000多土匪去伏擊2000多的日本正規軍,肯定要被包了餃子。」「啪,」的重重拍了下桌子,張海天又看了眼地圖。才對李笑說道「如今既然已經這樣了,也只能這樣打了。你馬上發電報給李一虎,叫他無論如何要堅持拖住日軍四個小時。然後叫附近所有的部隊馬上向葫蘆嶺進發,務必把日軍全殲在葫蘆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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