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郊楊樹林雖然地方並不是很偏僻,但平時很少會有人從這里經過,下了一場大雪後,老百姓都窩在家里,不願意出門,天一黑,這里就根本看不到任何活物了!
黃昏的時候,來了兩輛卡車,上面下來五六十名荷槍實彈的士兵,仔細考察地形之後,從車上取下鐵鍬等工具!
「組長,他們這是干什麼?」
「別話,看著!」山本一夫瞪了澤一眼,他們埋伏的地距離很近,稍有異動,就會被發現。
清除積雪,露出一大片空地起來,一半士兵警戒,一半士兵開始揮舞鐵鍬在空地上挖了起來!
半個時後,換一批人,這樣輪流換人,一直挖到天黑。
一個長十米,寬四米,深度大約有四五米的深坑被挖了出來!
十多名士兵又去附近的山林撿了不少干柴,還有枯草,估計是從附近的村莊買來的。
在一名軍官的指揮下,將干柴和枯草均勻的放入大坑之內。
然後生火做飯,美味的肉湯令趴在雪地里的山本一夫和澤二人直感到月復中一陣饑餓!
「組長,他們好像不打算離開?」
「嗯,可能在等人吧!」
「組長,吃兒東西吧?」澤從懷里掏出被體溫捂肉的飯團遞了過去。
「謝謝!」山本一夫接過飯團,撕下一塊,放進嘴里,咀嚼起來,飯團的味道十分美味。但是比起熱氣騰騰的肉湯來就差遠了!
而且飯團的水分被蒸發了不少。吃進去有些干。山本一夫不得不伸手抓了一些雪塞進嘴里,融化,和著才能咽下去!
「組長,我的腳好像凍僵了!」
「心兒活動,千萬不能讓他們發現我們!」山本一夫吩咐道,人體如果被凍僵,不及時活動的話,很有可能會整個肢體都廢掉的。
「是!」
「連長。咱們等到什麼時候?」
「瞎打听什麼,這一次咱們執行的是秘密任務,回去都給我把嘴巴閉緊了,別給老子亂話!」
「是,連長!」
「連長,抽煙?」
「子,不錯嘛,這長白山可是咱們東抗特供,你子花了不少錢吧?」
「我爹愛抽煙,我就攢了些錢。給他買了一條,這不。歸隊的時候,他在我兜里塞了兩包!」
「行呀,知道孝敬父母,不錯,我喜歡你這樣的兵!」連長滿心歡喜的接過來道。
「連長,我給您上!」
「我也抽過不少煙了,還是咱們自己生產的這個夠味道!」連長吸了一口道。
「那是,咱們這煙在黑市上可是賣出了兩倍的價錢呢,現在有價無市!」
「真的假的?」
「那可不,不過上面好像知道了,正在限制供給了!」
「你子消息挺靈通的,這些我咋都不知道呢?」連長有些驚訝的問道。
「連長平時也不關心這個,當然不知道了,我這兵一個,沒事愛瞎打听……」
「注意警戒!」
「是!」
「一班,二班上車休息,三班四班警戒,兩個時一換!」連長抽完一支煙,命令道。
「組長,咱們還要等多久?」
「等多久也要給我等!」山本一夫道,「不過咱們也不能傻等,咱們也學他們,兩個時一換?」
「好!」
北風呼號,除了燃燒的嗶嗶啵啵的火堆發出的聲響,整個楊樹林一片寂靜!
剛好一個輪換,一陣汽車馬達的聲音將整個楊樹林都驚動了。
山本一夫被澤推醒,猛的抬頭,睜開雙眼。
五六輛卡車沿著大路開了過來,汽車大燈開著,將眼前照的一片大亮!
汽車很快在制定的位置停了下來,山本一夫遠遠的望去,看到一道矯健婀娜的身姿從第一輛卡車上跳了下來!
腳踩著黑皮靴,還帶著白手套,居然是一個女的,山本一夫不禁有些驚訝!
第一個下車的正是執行這一次任務的負責人柳玉瑤。
「報告首長,一切準備就緒!」連長一路跑上前,立正給柳玉瑤敬禮道。
「嗯,讓你的人分散四周警戒,距離保持三十米!」柳玉瑤命令道。
「是!」
「影!」
「到!」
「把人犯都帶下來吧!」柳玉瑤淡淡的吩咐一聲!
「是!」顧影迅速往卡車後走去,「動作快兒,把人帶下來,快……」
一些身穿日軍軍服的人被推下了開車,他們都帶著鐐銬,其中還有女人!
「組長,我們的戰俘……」
「聲兒,難道我沒有看到嗎?」山本一木眼中露出一絲陰鷙。
「組長,她們難道是想槍殺我們的戰俘?」
「我看八成是,不對,澤你看到沒有,一共六輛卡車,只有前面五輛車上戰俘被趕下車,而第六輛車卻沒有動靜!」山本一夫眼力極好,很快就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報告,犯人集中清無誤!」
「按照判決,執行吧!」
「是!」
第一批日軍「戰俘」被押到大坑之前,跪了下來,面對大坑,他們一個個目光呆滯,任由擺布!
呯、呯……
一連串的槍聲響起,十名日軍「戰俘」倒下,被上來的士兵拖走,並放到大坑之中。
連續四批,總共有三十八名日軍「戰俘」被槍決,其中還有數名女「戰俘」!
「組長,我們就這樣看著……」澤雙目赤紅。
「不行,不能沖動,他們人多。我們沖上去根本就是送死。我們的任務是第六輛卡車內的人。那才是我們的目標,這些支那人,我們遲早要把他們殺光的!」山本一夫道。
「大姐頭,完事了!」
「完事了,咱們也該出發了!」柳玉瑤神色平靜,見慣了死亡,戰場上的血腥比這要可怕多了!
「是,大姐頭!」顧影還有些不適應。臉色略顯蒼白。
「柳上校,祝你們一路順利!」德信悄然走了過來,微笑的對柳玉瑤道。
「以後這種事情最好不要讓我做,雖然他們罪大惡極,可也不應該這麼一個死法!」柳玉瑤道。
「一切都是為了需要,要不怎麼能夠讓日本人相信野被我們槍斃了呢?」德信嘿嘿一笑道。
「好了,下面的事情你來,我該走了!」柳玉瑤道。
「嗯,裘隊已經在前面等候多時了,這一次任務重大。多加心!」德信提醒道。
「謝謝!」柳玉瑤一招呼,帶著顧影上了第六輛卡車。然後,迅速的掉頭離開了!
「組長,我們……」
「混蛋,給我安靜一兒!」山本一夫一下壓住了澤,「現在我們只要一動,保準被射成馬蜂窩!」
「郝連長,開始吧!」
「是!」
熊熊大火從坑底升起,很快將上面的三十八具尸體吞沒了,德信站在距離坑邊不遠的地方,微微一搖頭,以只有他本人才听得見的聲音道︰「你們生前都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本來應該明正典刑的,但是為了國家和民族的需要,現在只能委屈你們了,下輩子做個好人吧!」
其實這些所謂的日軍「戰俘」不過是套上日軍服裝的死囚而已,所謂秘密處決,不過是做給日本人看的,目的只有一個,讓日本人相信,他們已經處決了一些人,這些人當中有他們緊張和關心的人物!
德信不知道這場戲到底有沒有觀眾,但他還是十分謹慎的將野寺帶來了!
希望可以讓人親眼看到野寺被槍決的現場!
這也是他親自過來的原因之一!
野寺當然沒有被槍決,但是他被槍決犯人的現場給嚇住了,那血淋淋的情景一直折磨他很久,也慶幸自己的選擇沒有錯,否則他就跟那些人一樣了。
野寺並不知道跟他一起被「槍決」的人,其實都是牢里的死囚而已。
他們都犯了該死卻沒有死的罪,日本在通遼的時候留著這些人,也許是另有目的的,所以他們都還能活著,而現在,他們必須為自己曾經的行為付出代價了!
大火燒了近兩個多時,才漸漸熄滅,為什麼要這麼做,當然是要毀尸滅跡了!
不過在山本一夫和澤的眼里,德信的毀尸滅跡又是另外一番解釋了。
德信是不想讓日本人知道槍決的不是日本「戰俘」,自然要將尸體毀掉了,而山本一夫和澤的理解則是支那人不想讓外界知道他們槍殺「戰俘」的卑鄙行為,才毀尸滅跡的!
應該將支那人的這種殘忍無恥的行為公布于眾,山本一夫和澤心理都這麼想的。
很可笑的是,他們兩個人的證詞居然成了戰後日本指控東抗殘忍殺害日本戰俘的主要證據之一!
當野寺活著站在證人席上的時候,戰後的日本國內上下一片嘩然。
原來他們所謂證據確鑿居然只是被人愚弄了!
最後,很顯然,國際軍事法庭對東抗是否有槍殺日本戰俘這一控訴一致裁定為不成立!
雖然這只是其中一個的原因,但它客觀的影響了國際軍事法庭對日本控訴的裁定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都辦妥了?」
「一切按計劃行事,沒有出現波折!」德信道。
「那就好,野寺他們需要新的身份,這個你跟德慧他們商議一下,該怎麼辦,辦好了匯報!」陸山吩咐道。
「是!」
「陸總,那個叫杜心雨的記者來了,就在天慧地局外面,要進來采訪,讓警衛給攔了下來,但她好像沒有想走的打算?」馮雲敲門走進來稟告道。
「她怎麼知道這里的?」陸山奇怪,天惠地局雖然被東抗征用,但沒有掛任何的牌子,也從來沒宣布這里是干什麼用的,最多也就是一個普通的辦公大院,杜心雨一個剛來的記者,咋知道這里面有大秘密?
「不清楚,難道是蔣廷芳昨天來的時候泄露了行蹤?」馮雲道。
「倒是有這個可能!」陸山了頭,「警衛是怎麼回答她的?」
「門口警衛這里是軍事禁地,不可擅闖,還這里是管軍需後勤的,外人是不允許進入的,采訪就更加不允許了!」馮雲道。
「她怎麼?」
「她沒什麼,只是拿出了我們頒發給他的戰地記者采訪證,她有這個采訪的權力,如果不給她一個明確的答復,她就不走,還會在報紙上披露我們一套,做一套,根本就不講誠信!」馮雲苦笑道。
「那就讓她披露吧,有哪個國家允許記者擅闖軍事禁地的,我們也好像沒有跟她約定,這些戰地記者可以肆意妄為吧!」陸山冷冷的道。
「是,是!」
「告訴門口的警衛,如果再有類似的情況,沒收她的戰地記者證,列為東抗不歡迎人選!」陸山命令道。
「這是不是太嚴厲了?」馮雲驚訝道。
「著記者的無冕之王的光環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陸山道,「新聞的自由性是體現在對人和客觀事實的尊重之上的,他不尊重我們,我們又何必尊重她呢?」
「好的,我這就跟他們去!」
天慧地局門外。
杜心雨一臉的不懣,與站在門口的兩名荷槍實彈的警衛對峙。
「心雨,人家不讓我們進去,咱們就不進去了,這里面有啥值得采訪的?」齊放苦口婆心的勸道。
「齊放,你讓開!」
「不讓,心雨,你跟這些當兵的有啥好的,這秀才遇到兵,有理也不清,就像剛才,他們可是會真開槍的!」齊放急了,擋住了杜心雨的去路道。
「齊放,我的事情你少管,還有,就算我被打死了,那也是我的事情!」杜心雨怒道。
「不讓,什麼我也不能讓你出事,你哥可是讓我照顧好你的!」齊放道。
「你讓不讓?」
「不讓!」
「這不是杜姐和齊先生嗎,怎麼,哪陣風把你們吹到我這個衙門來了?」馮雲笑呵呵的從里面走了出來。
「馮先生,你不是……」看到一身軍裝的馮雲,杜心雨和齊放都感到異常吃驚。
「這不听了杜姐一席話,我幡然醒悟,投筆從戎了!」馮雲呵呵一笑道。
「這麼快,馮先生在這里工作?」杜心雨感到一絲吃驚,但卻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
「是呀,我給李副師長參贊軍務,干兒雜活什麼的,其實我也只能干這些!」馮雲道,「相請不如偶遇,既然見到了,不如找個地方聊一聊?」
「好,好!」齊放忙答應下來,只要能不讓杜心雨再闖天慧地局,干什麼都行。
「也好!」杜心雨沒有反對,了頭。
「前面有一家佟家茶樓,我們去那兒怎麼樣?」馮雲呵呵一笑提議道。
「行!」杜心雨答應的十分干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