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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為之努力的動力

「兒子……兒子你別嚇媽咪啊,」謝可怡見他沒反應,心里一疙瘩,「說話啊!哪怕一個字也好啊……」

「我的天……」二伯母杜美婭嘀嘀咕咕起來,「這孩子該不會是被打傻了吧……」

是的,杜美婭心里頭想的就是這樣,直接就說出來了。

「二嬸……」何凌歆輕輕地喊了一聲。

杜美婭的聲音並不是很輕,何凌歆能听見,就說明謝可怡也听見了,回頭就哭喊著質問說︰「杜美婭你心里打的什麼主意別以為我不知道!我看你一開始就在詛咒我兒子,巴不得他就這麼……你好讓你兒子上位是不是!你的心怎麼能這麼狠吶?有本事你讓凌彥靠本事爭位子,暗地里打小人算什麼啊你們!轢」

「誰打小人了!謝可怡你別瞎污蔑人!我只不過是合理猜測,還不是老爺子一直偏心,凌彥犯一次錯就廢了他的職務——」

「你也不瞧瞧凌彥犯的一次錯誤讓公司損失了多少錢,也不想想他犯錯的原因!爛泥也得扶得上牆才是!只會拖後腿——」

「謝可怡!你越說越過分了啊!你——簫」

「行了,你們兩個別吵了!」何二伯說道,「見面就得吵,怎麼就吵不完呢?」

何子南和何子西兩兄弟很無奈。

她們兩個是何家最會爭吵的人,兩個女人要是較上勁了,就別想安寧了。

相對來說,袁秋可能因為是二婚,所以比較低調,基本上不會參與何家的戰爭。

「二嫂,你就讓讓三嫂吧!」何美琪也勸道,「凌霄出了事,她這個當娘的,本來就嚇壞了,你別再膈應她了。」

「這怎麼就——」杜美婭覺得何其無辜。

怎麼就成了她一個人的錯了?!

何美琪沖她搖搖頭︰「算了二嫂,三嫂也是擔心凌霄而已。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今天出事的是凌彥呢?」

何美琪總也就兩個親佷子,何大伯家那個和他們沒有血緣關系的,她當然不會在乎。

幫誰都不好,所以選擇了中立。

「你不是來看你兒子的嗎?」何子西說道,「還嫌不夠亂?」

謝可怡沉默了會兒,也不再和杜美婭爭吵,畢竟出事的是她兒子,的確是沒心情。

「兒子啊,哪兒不舒服?跟媽咪說好嗎?」可憐天下父母心,何凌霄出事,最心疼莫過于謝可怡,眼里都是淚花,「別不說話啊……你不說話媽咪都不知道你好不好啊……一定是不好啊……都被人打成這樣了……到底是哪個天殺的啊……」

「行了你先別哭了!」何子西不耐煩地說道,「你倒是安靜點讓他開口說啊!」

何凌霄醒了,但他的樣子除了狼狽之外,神情有點呆滯。

還真的不能怪杜美婭,因為的確很容易就讓人產生他被人打傻了的錯覺,否則醒來已經好幾分鐘了,別說沒開口說過話,就是連視線都沒往他們身上掃過,一直發怔地瞧著白色的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現在何家可好,老的受刺激過度住院了,年少的重傷不語,還有一個前孫媳和曾孫子命喪黃泉,一時之間,整個何家的氣壓都低了下來。

何子西很少發火,他這個父親的脾氣跟兒子相差甚遠,以至于一直管不住何凌霄。此時聲音一大,謝可怡就閉嘴了,期待地看著何凌霄,就像她說的,哪怕是听他開口說個痛字,她心里也好受一點。

「說話啊兒子……」謝可怡急了,「你別嚇媽咪啊……」

她是怕真的被杜美婭那個烏鴉嘴說中了。

謝可怡急得直抹眼淚。

「三嬸,先別難過了。凌霄可能是因為雲歌和孩子的事傷心過度,一時不想說話啊,你就別逼他了,」何凌歆安慰道,「也或許……我們都出去,讓三叔在這和他聊聊,畢竟都是男人,可能有些事能互相懂一些。」

何凌歆的提議也還不錯,謝可怡雖然心里難過想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陪著兒子,但讓他們父子倆談談心可能是個好辦法。

只是何子西無奈地搖搖頭說︰「說起來我也是個失敗的父親,從小就沒怎麼和他談心過,有什麼事他從來不跟我說……」

何女乃女乃在的時候更是寵得他無法無天,他這個父親多說他一句反而要被訓斥,後來是實在懶得管了,所幸他也沒鬧出什麼大事來。

只是現在可好,兩父子有了隔閡,都不怎麼親近了,就是留他們兩個在一個空間,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因為最重要的是,他這個做父親的都不知道兒子心里頭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這個時候,他還能說什麼?

「大姨,別著急,表哥可能也傷到了聲帶,所以說不了話吧,」璞瑜說道,「大伯,剛剛醫生怎麼說?」

璞瑜來何家的次數也不會太多,稱呼嫌麻煩,基本上都跟著何凌霄喊。

璞瑜是唯一知道雲歌還活著的人,並且知曉全過程,她的心情也和其他人不一樣。

「情況看來不大妙,」見這情形,何大伯皺眉道,「凌霄,你能听見大伯說話嗎?如果沒辦法開口說話,不是的話就轉轉眼珠子。」

謝可怡一听整個人都震驚了,「大哥!什……什麼意思?你的意思難道是……」

「大姨,大伯也只是猜測而已,我們先出去吧,讓大伯幫表哥檢查一下就知道了。」

謝可怡在極度緊張中和大家一起出了病房。

璞瑜輕嘆一口氣。

恐怕她猜得沒錯。

他就算是受了太大打擊,也不至于是這樣的表現,依照他的性格,恐怕無論如何都是先趕她們出去。

何凌霄怎樣,杜美婭其實並不是太關心,反正不是自己兒子出事,她只要別太幸災樂禍就行了。

「真是沒想到啊……靖雲歌的死,竟然讓凌霄那麼悲慟,我很意外……」何美琪感嘆道,「可是靖雲歌和林夕,凌霄究竟喜歡哪個啊?我都給弄糊涂了。」

在等待的過程中,大家互相看了看,也開始思考起何美琪突然拋出來的問題。

要他們說,好像還真的無法確切地說,他究竟喜歡誰。

「誰知道呢……」袁秋接了一句,「有可能這孩子自己都不知道吧……感情的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概括的,頭腦再清晰的人,遇到感情的事都會亂了陣腳。」

「可能兩個都喜歡!這林夕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咱們現在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們所認識的那個林夕,嬌小依人,而靖雲歌雖然脾氣倔了點,但長得的確是美,我看要生在古代,凌霄大可享齊人之福,何必左思右想選哪個好,姐姐大妹妹小,大不了平妻,何樂而不為呢,」八卦的話,杜美婭也還是喜歡討論的,與其說是猜測,倒不如說是在戲說著玩鬧,「再說了,哪個男人不花心啊,古來長情姑娘居多,可遍地都是負心漢,多少女人里才出一個潘金蓮?女人長情不管用啊,傷的是自己的心,何必呢,這個年代,上哪兒去找情聖啊。」

男人們都不接話,現在她們談的就是男人,誰接誰找死,指不定要被一群女人連著噴。

三個女人一台戲,這都好幾台了!

「姑姑,沒見著並不代表沒有。負心漢是多,卻也不能否認這世上的確有長情重情的男人。」

杜美婭往璞瑜那瞄了一眼,笑得意味深長,「喲,我還以為,璞瑜從此以後都會仇視男人了,沒想到啊,竟然還能夠相信這世界上有不花心的男人啊?」

何家人對于璞瑜的事雖然說不上是知道得很清楚,但也算知道個大概。

「二伯母想說什麼就直說吧,犯不著拐彎抹角。」若是她們執意要提起她的事,她也不用擺好臉色。

「有人就那麼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嗎?」先是詛咒她兒子,現在又拿她外甥女開涮,謝可怡實在忍無可忍。

璞瑜當年是怎麼在茫茫大海里活下來的,這些年她又究竟是怎麼過來的,她沒提,她們也就沒問,怕提起她的傷心事。

何美琪也覺得杜美婭今天太過了,提醒她閉嘴。

原是對璞瑜也沒什麼了解,今次她孤身犯險沖進火場救人,杜美婭是覺得這姑娘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見她連臉都已經拉了下來,倒也不敢再說些什麼了。

……

何大伯出來的時候,面色沉重,還嘆了一口氣。

「大哥!怎麼樣了?凌霄還好嗎?」謝可怡迎上去問。

何子東搖了搖頭,說道︰「听不見了。應該是外力導致耳膜穿孔,還要做一個詳細的檢查才知道嚴重不嚴重。」

謝可怡沒站穩,站在她後面的璞瑜出手快,扶住了她,「大姨……」

「听不見了……」謝可怡「哇」的一聲哭得更厲害,「怎麼能听不見啊……老天爺這是在干什麼啊……凌霄還年輕啊……」

可能是謝可怡哭得太淒慘,杜美婭現在是什麼都沒說。

那小子……聾了?

這話她現在沒敢說,免得帳又算她頭上!

何子西一直沉默著,但璞瑜能看出來,她姨夫心里也很難受。

誰家孩子不是寶,自己的兒子出了事,能開心才怪了。

謝可怡又重新進了icu病房,璞瑜怕自己一時心軟,就沒再進去,借機去看何廣臣。

……

「啪!」

林夕在開門的瞬間,還沒看清楚來人是誰,臉上就被呼了一巴掌。

她瞪大眼楮,抬起頭看著自己眼前那全身名牌的年輕女人,怒道︰「神經病啊你!精神病院剛出來是不是?」

要不是她現在不方便,一定會扇回去。

但她現在一個人在家,跟人打架一定是打不過的,絕對會輸。

「長得也不怎麼樣麼……真丑!」她看起來和林夕差不多大,上下一打量她之後,輕蔑地吐出了這句話,「我爹地眼光也太差了吧!竟然花錢包養你這個小賤人!也不找個好看點能上得了台面的,找個殘廢的算怎麼一回事啊……」

女人趾高氣揚,最開始的憤怒,變為了看好戲的表情,打量著林夕嘴角翹得更厲害。

「你——」林夕的眼楮瞪得更大。

她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真晦氣!

只可惜林夕坐著輪椅,想要迅速快捷地關上-門都是不可能的,才退開一點點,那人就直接一手擋住了門板,用力地推開,再粗魯地把林夕給推去了後面。

「喂你怎麼回事?!」林夕跟上她的腳步,「隨隨便便進別人的家你瘋了嗎!?出去!再不走我報警了!」

那女人像是听不見似的,在林夕家里轉了一圈,東看看西看看,看什麼都是一臉嫌棄的模樣。

「真是可憐,我爹地就給你這麼點錢?瞧瞧你用的都是些什麼破東西。」

她一邊打量,一邊把屋里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

「住手!你到底是誰?!搞錯了吧你?!」

「記住了,本小姐姓林,單名一個靜!」林靜隨手又拿著一個水晶杯子,松手,砰的一聲就砸地上了,「都是些爛東西,我幫你都砸了吧!回頭你再跟我爹地要就是了!這回你記得要些牢固的,別一砸就碎,這麼不經摔!」

林夕那眼瞪得實在沒辦法再大了。

「你……」她都被弄傻了,一愣一愣的。

這個什麼林靜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水晶能經得起摔?!

屋里能砸的都砸得差不多了,林夕行動上不方便,根本就沒辦法阻止,喊她她又不理自己,威脅也沒用,說叫警察她也不怕,只顧砸自己的。

她招誰惹誰了?!

「我看你要好好施展一下床上工夫了,不哄得我爹地開心,怎麼舍得重新花錢給你買新的東西啊?」林靜大大方方地坐在沙發上,「我看你也沒什麼能耐,有本事哄我爹地給你買一套別墅啊!住這種地方……哦,我差點忘了你是個殘廢,床上工夫也不見得能有多好吧?這麼說來我一點也不用擔心,過不了多久就會被膩了!像你這種要錢不要臉的小賤蹄子,給點錢就月兌衣服等著給男人草啊。來,爬過來,這錢就是你的了!」

林靜拍了一張支票在桌上。

林靜說話有多難听,光看林夕那張變幻多端的臉就能知道。

青一塊紫一塊,完全听傻听呆。

莫名其妙被打,還受侮辱,心里別提有多難受了!

這個什麼林靜——

等等……

林夕忽然腦光一閃,「你說……你姓林?你說的爹地是……」

「怎麼,連你伺候的男人都不認識了?林國志啊,我是他女兒!今天特地來瞧瞧他藏了個什麼賤人!」

轟——!

女兒?!

她爹地還有女兒?!

他從來都沒提過!

那她算什麼?!

怪不得……怪不得安排她們先住在這里,還美其名曰最近公司太忙,無暇照顧她們,等空閑了就馬上帶她們住進林家……

根本就不是!

真正的原因是他還有一個家庭嗎!?

「天哪……這是怎麼了啊……」楊蓉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林夕!林夕——」

楊蓉以為林夕出了什麼事。

小跑到客廳里一看,看到沙發上坐著的不速之客林靜,愣了一下,「她是……」

「媽咪……」林夕心里有千千萬的話想要罵出來,委屈得要命。

「媽咪……?」林靜看著這突然進來的人,也忽然怔了怔,然後就笑了,「不會吧……原來我爹地藏的還是個帶著小賤人的老賤人啊!這事真是稀奇了!聞所未聞!」

「怎麼了?林夕沒事吧?」林國志也緊跟著跑了進來,本來擔心的臉在看到林靜之後,突然比走馬燈還精彩,「靜……靜靜……?你怎麼會在這里?!」

楊蓉也呆了,看看林靜,又看可能林國志,「林國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爹地!我真是沒想到,你有外遇是真,竟然還搞拖家帶口的!」林靜滿臉怒火,「要是被媽咪知道氣得住院了,爹地你就開心了是嗎?!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搞三搞四,你是想把媽咪氣死嗎?!」

「靜靜……靜靜你別生氣!听爹地慢慢跟你解釋,其實她們——」

「林國志!!」楊蓉氣得捶打他,「到底怎麼回事!她是誰!你沒告訴我你還有老婆女兒!!」

「開什麼玩笑!」林國志還沒回答,林靜就先答了,「我當然是他女兒!這話是我說才對!」

「媽咪……」

林夕算是看出來了,她的這個什麼生父根本就是沒有威嚴的!

連林靜的氣勢都比他大不是嗎?

「到底是幾個意思啊……都這樣了我們還能去林家嗎?」

「什麼?」林靜笑了,「你還想去我們家?做夢吧你!你以為你是誰,還想登堂入室!」

「靜靜!靜靜你听爹地給你說,這位是林夕,是你姐姐——」

「爹地你老糊涂了吧?我從來沒什麼姐姐!」林靜一點面子都不給,反而更惱了,「你們給我听著,林家大小姐向來就只有我林靜一個,別的什麼貓貓狗狗,別想魚目混珠!有我在一天,你們就別想踏入林家半步!」

「林國志!」楊蓉狠狠地捶打著他。

他女兒都叫囂成這樣了,他能給個凶狠的態度嗎?

「靜靜……」而林國志面對林靜,卻一直是嘻嘻哈哈討好一般的表情,可把楊蓉氣壞了。

「那個誰,」林靜抬高頭,不屑地說,「你們就放心好了,我不管你們是誰,大不了,我們就當多養兩條狗,在外面給點吃的餓不死你們就好。但想要我爹地跟我媽咪離婚而讓你們上位,門都沒有!另外他也得有那個膽敢離!」

林夕听得有點呆。

林靜的底氣很足,人家那才是一位千金大小姐該有的氣勢啊!

而自己……

她越是比較,就越是覺得自己不幸。

為什麼偏偏是她……總是要矮人一等!?

不……這已經不是矮人一等的問題了……

這個林靜,和靖雲歌完全不同!

從她的口氣可以听出,她們想要在林家作亂,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林靜摔門出去,林國志也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靜靜!寶貝兒……寶貝兒你听爹地解釋啊——」

「媽咪……」林夕急得想跺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楊蓉也氣得要死,「我怎麼知道啊……」

她們好像押錯了賭注啊!

眼下這種情況,她們還不如留在靖家好呢!

至少她還是靖太太,林夕也還是靖而小姐。

現在算怎麼回事啊!

這個林國志……可算害死她們了!

……

桃城機場。

「喂你們快看!那個人是不是阿澤!!」有女孩子激動地指著一個壓低了鴨舌帽的男人。

「別傻了姑娘……」同行的女孩子鄙視地看著說,「你現在看誰都像阿澤!有點姿色的你都沒放過好嗎?拜托你用腦子好好想想,阿澤現在人都在美國拍戲,怎麼可能出現在這里啦!」

被這麼一分析,那女孩子也點頭,沒了激情,「也對哦……阿澤現在應該在美國才對……」

而那個被「誤認為」白澤的男人正迅速地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很多以為他是白澤的人都在以他在美國來安慰自己,以至于沒有沖上去。

白澤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找不到雲歌的尸體。

他心急如焚,從收到她出事的消息開始就沒辦法再在美國待下去,丟下劇組,在鐘天森的各種威脅下,毅然買了最快的機票趕回來……

「雲歌——靖雲歌——!」

白澤不管形象,在醫院的各條走廊上穿梭著,喊著雲歌的名字。

「你出來——」

然而就算他喊破了喉嚨,已經不在醫院的雲歌,無論怎樣都無法回答他。

他不信……

他不信!

她怎麼可以就這樣死了?!

他怎樣才能接受她已死的消息!?

混蛋……

「混蛋!」白澤一拳砸在牆壁上,痛恨不已。

如果她死了,那麼他飽受了那麼多煎熬,一直以來那麼努力的意義在哪里!?

為什麼她出事的時候,他不在她身邊!?

「歌兒——你回來啊——」

醫院的人告訴他,靖雲歌的尸體已經被她的兄長領了回去,惹得白澤大發脾氣。

如今她已經連一個親人都沒有了,何來兄長?!

但此時此刻,他並不想跟她們多說廢話,直接沖何凌霄所在的icu病房沖了過去。

護士一路緊跟,怕他惹出什麼事端來,怎麼喊也喊不住。

火急火燎地沖到icu病房,何家一些人還等在病房外,看到白澤先還是沒反應過來。

「白……白澤?」何凌瑜認出了他,驚喜得喊了出來,「你是白——」

白澤直接推開了她,嚇得她不知所措,正在納悶的時候,他在何家人的震驚下一腳踹開了病房門。

「誒……誒他怎麼回事啊?」

謝可怡在里面傷心落淚,忽然重響之後有人闖了進來。

「你……你是——啊……」

謝可怡話還沒說完,人也被白澤推去了一邊。

只見白澤一把抓住了躺在床上的何凌霄,將他提起至眼前質問︰「你他媽都做了什麼!歌兒呢!?你把歌兒藏哪去了?!」

提到雲歌,何凌霄的視線轉了過來。

他看著白澤,忽然閉上了眼,有點認打的意思。

「你什麼人啊!放開我兒子!」謝可怡上去拉白澤,可惜拉不動,「我們也不知道是誰把靖雲歌的尸體帶走了,別冤枉我兒子啊!你沒看到他被人打到重傷連動都動不了了嗎?!他還能把靖雲歌藏到哪里去啊!」

「該!他活該!」白澤憤怒地吼著,一拳頭緊握,青筋暴出要往他臉上揍過去。

「別啊——」謝可怡嚇壞了。

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白澤回頭,就看見了一個陌生的女人,眼楮眯了起來。

「住手,」璞瑜說道,「他已經重傷了,有人出手過,別再打了,他會死。」

「關我什麼事?大不了也是個死!我現在還有什麼好怕的?」

「這次是意外,我說句公道話,不關他的事。」

所有人都在說何凌霄錯,是,他錯,錯得很徹底,做的錯事也數不清,她不會為他進行辯解,但這次的事,卻是真的和他沒關系。

暴民挾持了雲歌,這是誰都沒想到的事。

「呵……如果他從一開始就好好保護她,意外?什麼意外都不會發生!」

「誠然,你說得沒錯,但夠了,可以了,留他一條命吧,」璞瑜在勸他,「如今他口不能言,耳不能听,骨頭也斷了幾根,下不去床,就算日後康復,也會活在失去雲歌和孩子的痛苦之中,難道你不認為這樣更解恨嗎?」

謝可怡有點震驚,璞瑜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但很快她也發現,白澤在听了她的話之後,還真的放開了何凌霄,蒼涼地在病房里大笑起來,直說報應。

只是最後還是免不了笑出了眼淚。

「解恨……解恨啊……可是解恨又怎樣……歌兒都活不過來了……」

白澤在離去前,惡狠狠說︰「何凌霄,希望真的如她所言,你能活在地獄里永生不得解月兌!為你曾經所做過的罪孽贖罪!」

其實他也知道何凌霄听不見,但他還是要說。

曾經他也活在地獄里,與死神做斗爭,每天都在痛苦中度過。

是恨,亦或是其他什麼,支撐他走過了最艱難的日子。

他從地獄歸來,想要找她復仇,發誓要讓她悔恨,讓她為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而付出代價。可是曾幾何時,這種目的早已消失得自己都找不到,他忘了自己重生的目的……

他想要傷害她,可又有那一次是真的狠得下心的?

要不怎麼能說,她是他這輩子都跨不過去的魔障?

歌兒……你何其狠心啊!

夜晚的酒吧充滿了喧囂,白澤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瓶,桌上瓶瓶罐罐一堆。

鐘天森在他離開美國沒多久之後背負起了一定要帶他回去的重任,同樣坐上了飛機回來,這個時候剛剛在這家酒吧找到他。

他一把搶過他手里的酒瓶說道,「別喝了阿澤!人死不能復生,你就是把自己喝死了也沒用!」

「別管我,」白澤靠在沙發上,酒都用來倒,臉上滿是濕漉漉的液體,分不清酒水還是眼淚,「她死了……我還有努力下去的意義嗎……那個讓我想要努力下去的人都不在了……沒有了……不用繼續下去了……」

「是她??」鐘天森知道,他在為一個人努力,但他卻不知道,那個人就是靖雲歌?

「哈哈哈哈哈……」白澤突然瘋狂地大笑起來,悲痛萬分,「她愛錢……天森你知道嗎那天晚上她告訴我,她愛錢……所以她要嫁給有很多很多錢的他……我沒錢……她不要我……不要我……」

「阿澤……你別這樣。」

「那我就賺很多很多的錢,我告訴她老子有錢了!花不完的錢!可是她為什麼……她還是不屬于我……為什麼——!」

白澤發狂地掃掉了桌上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

「因為她愛他!何凌霄他媽的比老子早一點遇!到!她!有個人他得到了他偏偏不珍惜!得不到的卻無比想擁有她!這就他媽的是現實!」

「阿澤……」

然而不等鐘天森勸他,他的瘋狂又自己消失了,醉生夢死一般倒在沙發上,按著自己的額頭,聲音悲慟。

「可是我願意……我就是願意……我知道我他媽的就是個白痴,死過一次還不知道疼!可是我願意啊……我就是想看到她笑的樣子,即便她不屬于我……想要恨她……想要傷害她……舍不得……她皺一下眉頭我都心慌……我知道我瘋了,從我遇見她開始我就知道我非她不可,我這輩子都別想躲過去!看不見她我難受,難受啊……」

白澤瘋癲了,語無倫次,痛哭流涕。

他以為三年前的那個晚上已經是他最痛苦的一次,但這一次,比要了他的命還痛苦。

活著的人才是痛苦的,這三年來,她也為他痛苦過吧……

他明明看見過她為他傷心哭泣的樣子,卻始終無法開口告訴她,自己還活著。

告訴她,又能改變什麼呢?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干什麼,離開她,不舍得,傷害她,又不舍得,他還能對她做什麼?

又或者說,他能拿她怎麼辦?

醉生夢死……

就這樣醉生夢死算了……活在夢里……至少還能回憶起她笑起來的樣子……

「我去趟洗手間,你哪兒都別去听到沒有?」

鐘天森本想,他都這個樣子了,應該沒關系,只是沒想到,回來的時候,沙發上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

去哪兒了?!

……

白澤白天見過璞瑜。

所以他被幾個男人帶走的時候,也不想反抗。

這個時候,即便是死,也不會怕。

他被丟進了澡堂,洗去一身的酒氣,這才又被帶到了璞瑜面前。

這是一棟面積甚大的豪華歐式別墅。

璞瑜走過去嗅了嗅,滿意了。

「比剛才像人些了,」滿口的揶揄,「否則那滿身的酒氣,對孕婦不好。」

「?」

「現在你只需回答我一個問題,」璞瑜坐在沙發上,如女王般翹著腿,「你是穆世清嗎?」

白澤的瞳孔放大。

「嗯……明白了!我這就帶你去見你想見的人,你一定會感動得跪下來謝我的!」璞瑜玩笑道。

墨修給了她一段資料,讓她自己做決定。她原是不確定白澤究竟是不是穆世清,但听了他在酒吧里的那些胡言亂語之後,基本上是確定了。

「???」

是他醉了嗎?他總覺得好像自己听到了……

白澤跟著璞瑜三繞九彎地去目的地的時候,心跳一直在加快,就快要跳出身體。

他不敢問,屏住呼吸。

門被推開,他听到了心電圖機在平緩地運行的聲音。

床上的人……

「歌兒……」他听到自己的聲音顫抖得厲害,看著床上的人,那一刻最寶貴的東西失而復得的感覺,眼眶已是盈滿淚水。

他俯,抱住她是很輕很輕怕踫碎她的力度,緊緊地貼著她的臉。

「真好……歌兒……謝謝你還活著……」

***

otz寫到現在才寫完,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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