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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縱橫捭闔

擾人清夢,絕對算得上罪不可赦的行徑,尤其是連續兩次。

一大早,魏銅雀又被蕭雲這個犢子吵醒,說今天有好多事情要忙,趕緊起來,令她藏怒宿怨。

在半島酒店頂層旋轉餐廳解決完溫飽問題後,蕭雲和魏銅雀帶著李佛印保衛小組的六個人一起出去,那三名受了槍傷和另外一名叫魏強的保衛負責留守,看管李傲和那個泰國人。一行人鮮衣怒馬,從電梯下來,到出了酒店門口,一路都吸引不少目光,其中光是閉月羞花的魏銅雀就謀殺了不少眼球。

香港的清晨在一片暖融融金燦燦的陽光中蘇醒,放縱了一夜的市民又開始各自的忙碌。

李佛印開著梅賽德斯奔馳G級越野車,用導航儀按圖索驥,其余五個保衛開著面包車尾隨。

第一站,位于港島跑馬地山村道的香港養和醫院,最好的一家私立醫院,有錢人都光顧這里。

蘇楠預約了醫院最出s 的婦產醫生雷皮特,進行胎兒的例行檢查,本來讓蕭雲不用來的,可蕭雲還是執意要陪著蘇楠做完所有的檢查科目,當听到醫生說胎兒發育良好的時候,蕭雲由衷地笑了,燦爛得就像巴爾干半島時不時燃起的民族戰火。蘇楠雖然嘴上說讓他忙自己的事情去,可心里頭當然希望他能夠陪在自己的身邊,那抹掛在嘴邊的幸福笑意羨煞旁人。

從醫院出來後,蘇楠要回公司上班,蕭雲就與她分道揚鑣,讓李佛印開車前往香港西環。

zh ngy ng駐港聯絡辦事處就在這個地方,前身是新華通訊社香港分社。

車子緩緩駛過安靜的跑馬地馬場、熱鬧的灣仔、繁華的中環,偶爾能遇到一輛古老的有軌電車響著「叮叮」聲,穿過飄著魚腥味的海味街德輔道,到達西區j ng署後,中聯辦大樓就赫然在目了。其正門在一街之隔的干諾道西160號,正對著大海,視線豁然開朗。西環是香港最古老的城區之一,在一片舊式建築中,高聳的中聯辦大樓顯得鶴立雞群。

下車後,蕭雲之讓魏銅雀跟著,帶上幾盒極品大紅袍和一塊孔雀石走了進去,乘電梯上10樓。

中聯辦副主任宋偏忠的辦公室就在10樓的最西邊,站在窗戶邊可以清楚看到維多利亞港對岸的風景,天氣好的時候,青馬大橋也是視力所及。他在接到蕭雲電話之後,親自在電梯口迎接蕭雲,一個地位顯赫的政治人物竟然像拉幫結派一樣,攬著蕭雲的肩膀往辦公室走去,那熱情勁,簡直讓中東的油田自卑死,也讓走在後邊的魏銅雀一臉的吃驚,這個年輕人的手比三國劉玄德的手可長多了啊,連香港這種地方都伸到了。

魏銅雀不知道,宋偏忠其實是納蘭家的枝葉,在北j的時候,納蘭笙就將他介紹蕭雲認識了。

宋偏忠沉浮官場多年,深知這個年輕人跟納蘭家的關系匪淺,當然懂得橄欖枝該向哪拋了。

「忠哥,這次來香港比較匆忙,沒帶什麼好東西,知道你比較喜歡茶,就帶了幾盒大紅袍過來給你解解饞,另外,我听納蘭委員說你對各種石頭也很有研究,我前幾天在廣z的時候,有人給我找了一塊廣d陽ch n產的孔雀石,我覺著挺漂亮的,我在這方面又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門外漢,就別暴殄天物了,你可別推辭啊。」蕭雲進辦公室之後,從魏銅雀手中接過一個禮品袋,遞給宋偏忠。

「我說雲老弟啊,你也忒大膽了吧,行賄都行賄到zh ngf 機關來了,香港的廉政公署雖然不敢請我喝咖啡,但中紀委還是會請我去喝茶的啊!」宋偏忠笑罵道,但並沒推卻,他太懂得這些人情世故了,走到辦公桌旁,用座機撥了一個號碼,不多時,一個男秘書進來提起禮品袋,**扔給他一串車鑰匙,秘書心有領會地接住,向蕭雲和魏銅雀微笑點頭後,就下車庫了。

「忠哥,我最近在香港成立了一家投資公司,你看,這是我的名片,公司的名字叫盛唐國際(香港)投資有限公司,地址就在灣仔洛克道160號越秀大廈八樓,802室,離這不遠,你要是有空,就上去坐坐,令我那蓬蓽生輝一下,給點指導意見。」蕭雲微笑道,將一張印著盛唐國際董事長的名片遞了過去。

「成,改天我帶著管招商的同志去拜訪拜訪。」宋偏忠爽快道。

「太感謝了,要不我給你下跪吧?」蕭雲玩笑道。

「去你的。」宋偏忠大笑,道,「香港是一個奇跡發生的地方,搞不好你就下一個李嘉誠啊。」

「那可不敢痴心妄想,李嘉誠在香港代表了什麼?代表了這里是李家的城。」蕭雲輕笑道。

「哈哈,你這個解釋我倒是頭一回听,新鮮。」宋偏忠很欣賞這個年輕人,不卑不亢,沉穩。

魏銅雀也是掩嘴莞爾。

「我在這座李家的城里人生地不熟,忠哥你可得照顧點,遮遮風,擋擋雨啥的。」蕭雲笑道。

「你個悟淨!」宋偏忠氣得把家鄉河n商_丘的髒話都罵出來了,自己真是被賣了還幫著數錢。

蕭雲大笑,他在中聯辦大樓呆了半個多小時,就出來了,宋偏忠堅持要送他下樓,讓他內疚。

車子重新起航,目的地香港中環,與中銀大廈相鄰,駐港部隊司令部所在地,添馬艦軍營。

聳立軍營內的部隊大廈原來是威爾士親王大廈,造型獨特,遠遠望去像一只倒置的方形酒瓶。

蕭雲在跟哨兵聊了幾句後,車隊順利進去,他還是帶著魏銅雀上樓,魏銅雀同樣拎著禮品袋。

駐港部隊政委翁雄黃的辦公室在20層,竟然也是在電梯口接上蕭雲,關系同樣是熟稔無隙。

魏銅雀瞠目結舌。

翁雄黃,1952年生,湖b宜_昌人,少將軍餃,在陸軍第12集團軍起家,寧州張家的枝葉。

蕭雲是通過張寶的關系認識翁雄黃的,當時在s海,張寶做東的一個飯局上,倆人一見如故。

魏銅雀提的那個禮品袋里裝的都是貴州茅台,蕭雲知道翁雄黃嗜酒如命,就對癥下藥了。

「小蕭啊,還是你有我心,張寶那個小王八,整天就惦記著我那幾瓶女兒紅。」翁雄黃抱怨。

「這還不是你們12集團軍的優良傳統?我听小寶說,連掃地的都能喝上幾斤。」蕭雲輕笑道。

「哈哈,這倒是實話,12集團軍新兵的第一個科目,就是喝酒,誰沒趴下就還得往嘴里灌,吐多少,得給老子補多少。在軍營里頭斯文多敗類,當了丘八,就不能像戴眼鏡的文弱書生那樣,說句話都繞里八彎的,跟個繡花枕頭一樣,還打啥仗?喝酒能驗出一個人內心的狼x ng,我手下的兵,酒一入腸,個個沖鋒的時候都像頭覓食狂奔的野狼,y n沉冷靜,忘記了槍林彈雨。不過,小蕭,你小子深藏不露,但我心里知道你是我見過最狼的一個,張寶那小王八在我面前還敢稱王稱霸,在你面前,就得認孫子嘍,哈哈。」翁雄黃開懷大笑,這個酒鬼,連他名字都沾上了酒。

逢端午,飲雄黃。

「翁叔,我估計得在香港呆一段時間,你要是酒癮犯了,可別忘了叫上我。」蕭雲微笑道。

「吶!就這麼說定了,過兩天我帶上一瓶陳年女兒紅找你去,不醉無歸!」翁雄黃拍大腿道。

「沒問題,我保證把你灌得像李清照說的‘沉醉不知歸路’那樣。」蕭雲沒大沒小道。

「去你大爺,那你肯定就是柳永說的‘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翁雄黃不服道。

知根知底的兩人相視一眼,終究還是繃不住臉皮,哄然大笑,魏銅雀在一旁也是悄然抿嘴。

也是在駐港部隊司令部呆了有大半個小時,出來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蕭雲沒有答應翁雄黃的午飯安排,帶著一行人竟然在中環碼頭上船,前往長洲島,這讓魏銅雀有點始料未及,但她看著孤d l 在船舷眺望遠處的那個偉岸背影,並沒有問他去哪里干什麼或者見什麼人,她似乎已經習慣了跟在他身邊,感受著他所帶來的那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運籌帷幄。

長洲島位于大嶼山和南丫島中間,因為島的形狀是長條形的,所以叫長洲島。

在香港電影和電視劇里,長洲島出現的頻率非常頻繁。但跟香港另外一個聞名遐邇的南丫島不一樣,南丫島可以說是香港的後花園,旅游業做得非常成熟,而且透露出一種休閑的文藝氣息。而長洲島則更像一個原始的小漁村,身邊的游人如過江之鯽,可村民們卻還是各自過著悠然自在的生活,完全不在乎這些貿然闖蕩進來窺探的外來者。

下船後,魏銅雀才發現碼頭上有一群人在等著他們,為首的是一個相當洋氣英俊的青年。

那個青年顯然是一個有身份有背景的貴家公子,一身的名牌西服襯托得恰如其分,可能是從小就在眾星拱月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緣故,不像蕭雲這種成熟內斂與年齡完全不相符的妖人,那個青年的稜角還在,一舉手一投足都顯示出一股舍我其誰的霸氣來,可就是這麼一個看上去目中無人的青年,見到蕭雲後,竟然大笑著來了一個熊抱。

魏銅雀走在後面,望著已經被相擁而去的蕭雲,暗自詫舌,這個年輕人究竟有什麼魔力呢?

那個貴家公子領著蕭雲一行人來到了碼頭附近的一家露天大排檔吃海鮮,在這里,既可以觀賞到海上那些漁船的繁忙,又聞著帶點腥味的海風,那感覺別有滋味。坐下來後,經過一番簡單的介紹,魏銅雀才知道這個貴家公子竟然是新義安龍頭向花強的兒子,向左,不由得再次驚詫地望向一臉平靜的蕭雲。

菜是由向左點的,清蒸紅魚、椒鹽瀨尿蝦、辣酒海螺等等七八個菜,上菜前又來了一個人。

而向左之所以選擇長洲島的這家大排檔吃飯,很大原因就是因為這個人,他表舅,陳信生。

陳信生,53年出生于香港,72年加入香港j ng隊,任職見習督察,曾出任j ng隊內多個不同職位,包括有組織罪案及三合會調查科主管及j ng察機動部隊副校長及校長,1990年至1992年期間借調至英國多塞特郡出任j ng司。96年晉升為總j ng司,98年晉升為香港j ng務處助理處長,02年晉升為香港j ng務處高級助理處長,並擔任監管處處長,03年調任行動處處長,07年1月16r 至今任香港j ng務處副處長。

新義安能獨樹一幟,背景深如大海。

陳信生是很典型的香港人,平時忙忙碌碌,卻喜歡來長洲島度假,因為這里有著石屎森林里所沒有的樸實與靜謐。在向左的巧妙周旋下,他與蕭雲這個素未平生的年輕人迅速熟稔起來,在得知他竟是黃達人的干外孫,而且與京城那幾個位高權重的老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時,向來與zh ngy ng保持高調一致的陳信生更是如獲至寶,頻頻與蕭雲推杯換盞,心里也對表佷向左的這個安排贊賞有加。

縱橫捭闔。

這就是蕭雲今天輾轉各處的目的。

在回程的船上,蕭雲依然選擇站在船舷上吹風,魏銅雀照樣站在他旁邊,一語不發陪伴著。

她心里很感慨,換作一般的男人,在26歲這個年紀,可能大多數剛剛從大學這座象牙塔里走出社會,不是眼高手低找不到工作而一片茫然,就是干的都是髒活累活而意氣消沉。即便是名牌大學出來的金鳳凰,靠著那張鍍了金的文憑出入高級寫字樓,也還是在別人的白眼下干著與智力不相符的打雜活,這無可厚非,畢竟有哪個老板願意將重任降于一個雛鳥身上呢?

但身邊的這個年輕人,從一窮二白中慢慢起步,走得篳路藍縷,可硬是憑借著自身會當凌絕頂的能力、聞雞起舞的勤奮以及恰到好處的運氣,再加上幕後貴人畫龍點楮的推波助瀾,僅僅是26歲的光景,已然成為了一家擁有數十家子公司的億元企業老總,同時也是控制了數十萬虎狼之師、與黑龍團陶黑石比肩而立的黑_道梟雄。

他是一個很奇怪的人,會懷瑾握瑜,也會聲s 犬馬,會寵辱不驚,也會張揚跋扈,很多時候,他看上去總是一副三天打魚兩r 曬網的懶散樣,讓你覺得可能只是衣架飯囊吳下阿蒙,可就在你輕視他的時候,不知不覺中他就完成了行兵布陣,布下了天羅地網,讓你成為甕中之鱉,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樣鳳毛麟角的男人,散發出的魅力,哪個女人能擋得住?

你能嗎?

魏銅雀在心里叩問著自己,但其實已經不需要回答了,她望向他時浮起的微笑,已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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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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