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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一只蟑螂,兩頭牲口

黑格爾說,一個人怎樣,要由他的行動和對別人所起的作用來證明。

很多人在暴富之後,就會月兌胎換骨,無論外表還是內心,統統一百八十度華麗轉身,仿佛一夜之間從地獄爬到了天堂,穿要錦衣貂裘,吃要暴殄天物,住要富麗堂皇,行要一擲千金,玩要揮金如土,在誰的面前都要張揚炫耀一番,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現在富甲一方,導致身邊不少人漸漸疏遠,最後形同陌路。他們不明白,人是一種很奇怪的感情動物,可以共苦,難以同甘,更別提眼巴巴瞧著別人甘而自己苦了。

蕭雲這種人,世間的確少有,並不會有點小權小錢就揚眼角翹尾巴,依舊簡約生活低調做人。

江山實業雖然有了一千萬現金以及即將價值連城的不動產,但整個公司架構還只是一個空殼,光鮮的外表終究掩藏不住內在的空虛,再怎樣作威作福,也只是拉虎皮扯大旗,惹得蕭雲愁眉不展。對于去魚龍混雜參差不齊的人才市場招聘適合人員,無異于大海撈針,蕭雲聞之s 變,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太多關系需要他去疏通活絡,只能不厭其煩地敦促端木子路盡快落實。

不過,在前段時間,蕭雲也不是沒有面試過一些人,但貨s 品質都令他大失所望。

找上門來的,無非就是一些如無頭蒼蠅渾噩瞎撞的閑散人員,行尸走肉一般,孤陋寡聞,胸無半點墨,問他們東,回答的是西,根本沒辦法開展工作;也有幾個慕名而來的天之驕子,能力出眾,學問淵博,但小廟容不下大佛,在具體了解江山實業的現實情況後,寧死不肯屈就于一家剛剛起步尚未騰飛的小公司,也不顧他們本身的羽翼未豐,轉身走人,還不忘把簡介一塊帶走,以免浪費;當然,不乏一些經驗豐富卻想跳槽另謀出路的老油條上來談條件,非常苛刻,高姿態低實在,既不樂意真正為公司鞠躬盡瘁,也沒辦法跟蕭雲推心置月復,最後只能被拒之門外,這也許就是所謂的道不同不相為謀。

任重道遠。

可今天不同,端木子路找來了三位良禽擇木的人才,不單讓蕭雲贊不絕口,而且如獲至寶般興奮。

第一位是剛剛畢業于西南財經大學的高材生,郭故都,二十五歲,寡言少語,戴著一副特別顯老的厚重眼鏡,有些禿頂,身材不高,剛過一米七,但志向遠大謀劃深遠,按他自己的說法,十歲頭角崢嶸,二十歲鵬程萬里,三十歲乘風破浪,四十歲人中龍鳳,五十歲功標青史,六十歲德高望重,七十歲一世龍門,八十歲雲中白鶴,九十歲載譽歸去。當然,這些都是後來他跟蕭雲熟了之後,才聊起來的,從學校出來,社會的現實讓心高氣傲的他踫了無數次壁,在首都上海無功而返之後,來到長三角踫下運氣,寧州是他的第三站,在來江山實業面試當天,他還曾因是應屆畢業生缺乏社會閱歷而招到蘇楠否決,之所以會獲得端木子路垂青,是因為他臨出門前的一句話︰諸葛孔明出山前也是山野村夫一個,沒帶過兵打過仗,你們憑啥要我有工作經驗。

大將之才。

第二位竟然是與江山實業有過歷史瓜葛、老驟伏櫪的古一語,令蕭雲吃驚不少,端木子路的解釋是古一語資格老底子厚,在一些年代久遠的企業中有相當的人脈,鐵關系遍地開花,對于實行他的「51控制49+融資再循環」的計劃可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蕭雲當然求之不得,這塊敲門磚絕對是千金難得。再者,金屬鑄件廠倒閉轉讓所帶來的痛楚和無奈,似乎還歷歷在目,古一語自然而然地會更加珍惜眼前的工作,加倍付出,而他與蕭雲之前的一些小摩擦自然不會入室c o戈,談笑風生中就灰飛煙滅了。

厲兵秣馬。

第三位,不容置疑就是蕭雲指名道姓欽點的人物,何琉璃,貨真價實的實干型人才,認為對的事情,很少會過多的瞻前顧後,以至畏縮不前,從來都是大膽果斷地往前邁步,扎腳了,破皮了,也只是皺皺眉,絕不會因此而掉頭回轉,對于機遇的把握,更是爐火純青,說個巧取豪奪也不為過,往往在與別人的交談中就能探知清楚底細如何,有隙可乘,便乘虛而入,無縫可鑽,便急流勇退,絕不會取道殺馬殺雞取卵,這樣一來,就避免或者少走了許多彎路。

八面玲瓏。

可惜,她並不是每時每刻都能保持這樣的狀態,有時候也會犯渾,做出一些很愚蠢的事情,譬如說現在,明明是在公司開會,應該聚j ng會神,可她偏偏開了小差,托著腮幫,顯得心不在焉,望著坐在對面角落里無所事事的蕭雲,思考著這個年輕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以至老總蘇楠說什麼都當作耳邊風,腦子里亂如麻,偏又抵擋不住這股該死的情緒,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在心底扎根,像一株不需要灌溉的野草頑強生長。

持續將近一個小時的江山實業高層\員工踫頭會剛剛結束,蕭雲就急不可耐地溜出會議室,又跑了。

何琉璃這才回過神來,在本子上匆匆記了一些內容,就出去根據具體安排,開始第一天的工作了。

創業初期,公司又處于構建階段,工作特別瑣碎,與銀行的一些手續交接又異常繁瑣,事無巨細都要處理得當,並不存在什麼可以一蹴而就的捷徑。端木子路審完一疊文件材料後,拉著古一語關在辦公室里不知在密談些什麼,郭故都則窩在座位上,對著一大堆數字瘋狂運算,除了偶爾推推眼鏡,他幾乎沒有什麼多余動作,連喝水撒尿的功夫都沒有。

每個人都很忙,焦頭爛額。

剛處理完一份特急文件,從蘇楠辦公室出來,何琉璃的手機鈴聲就響了,原來是一條短信。

看完,她愣住,眼神茫然,然後忐忑不安地進去蘇楠辦公室請假,畢竟第一天就請假,不是好兆頭。

不過幸好,批了,她急忙拎起包出門。

廣記茶餐廳。

一如既往的熱鬧非凡,由于物美價廉,環境舒適,來的客人川流不息,一撥接著一撥。

這里不比星級酒店,輕而易舉就能財源滾滾,可能一頓饕餮盛宴的利潤就足夠令人咋舌,作為一個微不足道的茶餐廳,面向的客戶群通常都是平民百姓,無法r 進斗金,只能是薄利多銷,擺在現實眼前的賺頭也許很少,但r 復一r 累積下來,也是一筆非常可觀的數字。

風情萬種的老板娘看著手里的流水賬本,笑得見牙不見眼,媚態更足,令無數牲口側目。這個月還沒過完,就有差不多六位數的進賬了,怎能不眉開眼笑?她不像一些富婆闊太,喜歡賦閑在家,生活無非就是麻將搓牌、大肆購物或者瑜伽SPA,有情調的,就收藏玉石古玩,沒事還可以包養個小白臉,玩玩紅杏出牆,她跟了王勝利二十幾年,初中就被這混球給吊上了,經過那麼多年的風風雨雨,感情如故,雖然有些平淡,但很溫馨,而豐衣足食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理想婚姻,現在如願以償,當然稱心如意。

她目前最大的挑戰,不是讓廣記繼續風生水起,甚至馳名中外,而是管好老公,勒緊錢袋子。

一貧如洗的王勝利當然沒j ng打彩,坐在靠窗台的位置,叼著一根煙,望著外面的車水馬龍發呆。

蕭雲可沒功夫分享他的苦思哀愁,正埋頭吃著一碗香噴噴的餛飩面,拌了不少胡椒粉,胃口大開。

「雲子,你說什麼時候我才能用錢點煙,拋棄黃臉婆,包個揚州瘦馬玩玩呢?」王勝利皺眉憧憬道。

「這麼大逆不道的話,我勸你啊,最好趕快忘記,老板娘可不是盞省油的燈。」蕭雲吃了一箸面,他在這坐大半天了,自從離開之後,就很少來,偶爾串串門,跟這位常常啐著唾沫星子罵老婆卻一生只愛過這一人的王勝利嘮嘮嗑。桌面上還擺著一張鉛筆素描畫,畫里頭的主人公就是他自己,腳上還踩著一張落葉,他時常帶在身邊,煩悶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心情很快就會ch o平兩岸闊。

「我這人雖然窩囊,但不懦弱,生活中被管得太死,嘴上出一下軌還不讓啊?」王勝利可憐兮兮道。

「隨你便。」蕭雲聳聳肩,清官難斷家務事,他才沒這份閑心搭理這狗犢子自稱不幸的婚姻生活。

「‘錢’這個字,只有寥寥十筆,寫起來揮筆而就,卻不知可以引起多少江湖紛爭。」王勝利突發感慨,妻管嚴,不是一個男人的最大悲哀,妻管泛才是,黃賭毒是違禁品,當然不能沾,但連去KTV唱首歌,去茶莊打幾手麻將也要被粗暴干涉,那就痛不y 生了,可惜,婚姻就是一座山,俗話說一山不能藏二虎,既然王勝利早早妥協,退出虎位之爭,就意味著他必須承受一切後果。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文采飛揚?」蕭雲抬起頭,有些詫異,難道這廝也會士別三r ,當刮目相看?

「沒得去吃喝玩樂,我還不能瀏覽一下報紙雜志?你說的,一個木桶要不想被狂風刮倒,就要往里頭裝一些水,裝得越多,越牢固。反正我時間充裕,就看點書解乏,那句話是出自一篇叫《有錢能使鬼推磨》的批判x ng文章,登在哪本書來著,我想想,最近看得書有點太雜,哦,想起來了,一本叫《天,地,人》的雜志,寫這文章的人應該是個女的,名字簡單好記,我一下子就記住了,叫……呃,一時忘了,容我再想想,哦,對了,沐小青。」王勝利拍了拍本來就不是很聰明的腦袋,他沒念過多少年書,高中就輟學了,跟著叔父走南闖北做生意,在社會模爬滾打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出人頭地,先天條件決定了他的路肯定不是一馬平川,不過勝在勤能補拙,沒準哪天瞎貓撞見死耗子,真的能大紅大紫。

蕭雲怔住。

小青,一個在靈魂深處沉寂許久的名字,輕輕觸踫,便生出一地憂愁。

雖然此小青非彼小青,但足以使得蕭雲瞬間墜入往r 如煙的陳年舊事中,一點一滴勾起傷痛。

撕心裂肺。

「雲子,你怎麼了?」王勝利揚起手,在蕭雲眼前來回晃了幾下,不知這個年輕人為什麼突然沉默。

「沒事。」蕭雲悄然恢復靈氣,微微一笑,又低頭吃了一口面,卻再也嘗不回剛才那種滋味了。

「你有事。」王勝利不動聲s 地指了指蕭雲的身後,小聲嘀咕道。

蕭雲好奇,回過頭去,原來一個女人正往這邊走來,王勝利識趣地退避三舍。

「挺快的。」蕭雲見到站在跟前的女人,微笑道,將那張鉛筆素描畫夾進一本zh ngy ng刊物《求是》。

「為什麼選我?」何琉璃也不打算拐彎抹角,一上來就劈頭蓋臉地直奔主題。

在這種蓬蓽陋舍,赫然出現這樣一位氣質出彩的尤物,正在進餐的所有游客幾乎全部抬頭,驚艷。

「這你得問蘇總和端木經理去。」蕭雲將責任推卸得一干二淨,將無事一身輕,發揮到極致。

「別打馬虎眼了,我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大老板。」何琉璃直戳要害,那抹先將一軍的笑容玩味。

「你真會異想天開。」蕭雲平靜道,那股穩如泰山的氣質運用得並不出彩,卻水到渠成。

「招人的事,本來端木經理就能一錘定音,卻要等你今天來驗收過,才敢最後拍板,作何解釋?」何琉璃又拋出一塊磚,千方百計想引出玉來,那天她恰好在平湖售樓處值班,卻錯愕地收到離崗調職的通知,工資暫時還在平湖這邊領,不過要到江山實業報到工作,她不服,追問老板石沉海原因,得到的只是閃爍其詞,不過胳膊擰不過大腿,為了這份還算優厚的待遇,只好順從。

「因為他相信我的眼光。」蕭雲淡淡道,夾起一塊皮薄餡多的餛飩,有滋有味地嚼了下去。

「呸,垂死掙扎。再舉個實證,讓你啞口無言。今天上午的會議,我發現一個十分有趣的現象,蘇總每每講到關鍵環節,都會習慣x ng地環視大家,這只不過是一個蜻蜓點水的掩飾,她其實是在關注一個人的表態,那就是你,她只有在目光掠過你之後,才會將問題定x ng。」何琉璃觀察細致,她並不是一個斷章取義的人,如果是她感興趣的事情,就會不擇手段地一探究竟,其實她很早就懷疑江山實業的真正擁有者了,今天的一些細節,算是一一印證了她的猜測。

「繼續。」蕭雲微笑迷人。

「最明顯的一點,蘇總忙得廢寢忘食,而你卻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在這個等級分明的社會,哪有那麼好的世道?」何琉璃使出了殺手 ,雖然她沒爬過多高的山,但也知道上面空氣稀薄,雖然沒見過多強悍的人物,但也知道上位者的不怒自威,種種跡象無一不表明,江山實業是屬于這個年輕人的。

蕭雲放下筷子,浮出一個從容不迫的微笑,輕聲道︰「很好,我果然沒看錯你。」

「別顧左右而言他,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何琉璃懂得抓住主要矛盾,並不會被文過飾非。

「站了這麼久,不累?」蕭雲愣是不接她這茬,又把話題支開了。

「累。」何琉璃白了他一眼,真是個臉皮豐厚的家伙,不去做政客真是浪費人才。

「坐下吧,吃點啥不?」蕭雲招呼著,把菜單遞給她。

「你吃的啥?」何琉璃也不想皇帝不急太監急,既來之則安之,吃點東西解解饞也未嘗不可。

「餛飩。」蕭雲輕聲道。

「好吃麼?」何琉璃第一次來這,不知道點啥,看著他那碗已經被消滅得差不多的東西,感覺不錯。

「還成,這碗的味道挺不錯,餡料很足,但不如前五碗好。」蕭雲面不改s 道。

何琉璃無語,嘴角輕微抽搐,然後集中j ng力在菜單上斟酌了一番,最終點了一個清湯齋面。

她托著腮幫,慢慢打量起這家茶餐廳,裝修一般,衛生一般,服務一般,呃,那個老板,更一般。

雖然還不清楚江山實業在未來會發展成什麼樣子,是鯤鵬萬里,還是石沉湖底,尚難預測,但目前的一些情況,她還是有所涉獵的,即便再差強人意,這個年輕人也算是千萬富翁了吧,出入一些高檔場所猶可理解,但游離徘徊在這些市井之地,就與她根深蒂固的價值觀相抵觸了。

「我應該怎麼稱呼你?是直呼你名,還是叫老板?」何琉璃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你覺得哪個更親切?」蕭雲終于把那碗餛飩消滅殆盡,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

「當然是直呼名字了。」何琉璃輕聲道。

「那就叫我蕭雲。」蕭雲輕聲道,喚過一名服務生,已經不是以前的老同事,讓他倒一杯茶水。

「蕭雲,你為什麼要隱藏在幕後?」何琉璃問出了這個困擾她許久的問題,做老板又不是一件糗事。

「有一份資料,我不知你有沒有看過,目前全球20名頂級富豪中,有9名是連鎖零售商,六成以上首富,長年生活在一些不知名的鄉村或者城市,八成以上的富豪只有一次婚姻。」蕭雲忽然就這個話題侃侃而談,讓人有些模不著頭腦。

「不明白。」何琉璃梳理了一下思路,還是抓不住要害,只好投降。

「這說明了平靜生活,是取得成功的基本保證。」蕭雲輕聲說出他的結論,也間接回答了她的問題。

何琉璃撇撇嘴,不置可否,還想說些什麼,服務員就把清湯齋面給端上來,只好暫停交談。

可剛拿起筷子,她就尖叫了一聲,十分淒厲,讓店里的所有客人再次將目光聚焦到她這一桌。

蕭雲尷尬,低聲問道︰「怎麼了?」

何琉璃捂著嘴巴,手指顫顫巍巍指了指那碗齋面,輕聲道︰「有……蟑螂。」

蕭雲探身過來一看,果然見到湯面飄著一只黑s 的小東西,說了句︰「怕什麼,它已經死了。」

「……」何琉璃又一次無語,招招手,喚來老板王勝利,有些氣憤道,「老板,面里有蟑螂。」

王勝利一愣,連連否認,說了一句讓人大跌眼鏡的話︰「不可能,我剛才全都給挑出來了。」

「……」

何琉璃讓這兩頭牲口徹底整無語了,剛想發飆痛罵幾句,懂大體的老板娘就過來亡羊補牢,虔誠道歉,並承諾換一碗,而且是免費的,她這條氣才稍微順了一些,調整了下呼吸,瞥了一眼對面那個死人,哭笑不得,竟然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旁觀者姿態,恨得咬牙切齒,清秀婉約的面容別有韻味,像晚秋的一抹斜陽落照。

很快,一碗干淨的齋面新鮮出爐,這一次,她用筷子里里外外檢查了好幾遍,才敢動口。

美人的確很少名不副實的,就連吃東西,也要比素質平平的女人略勝一籌,蘭花指微翹,姿勢醉人。

「你對職業生涯有什麼打算?」蕭雲摩挲著那杯熱茶,漫不經心地拋出一個問題。

「沒什麼特別打算,可能讓你失望了,我並不是個野心勃勃的女強人,或者說是一個不想大展宏圖的小女人,只想以健康為中心,糊涂一點,瀟灑一點,忘記年齡,忘記名利,忘記怨恨,有個伴,有個窩,有點錢,有好友,足矣。」何琉璃伸出縴指,將散落在臉側的青絲挽到耳後,露出白皙美麗的臉龐。

蕭雲笑笑,輕聲道︰「你忘了我剛才說過什麼嗎?平靜生活,是取得成功的基本保證。」

何琉璃愣了下,想反駁,但忍住了,繼續低頭吃面,可能有點燙,嘟起小嘴吹散熱氣,俏皮。

蕭雲沉默,等她把一箸熱面吃進嘴里,又忽然說道︰「你現在試著給我唱一首《ch n天的故事》。」

何琉璃簡直想一頭撞牆,翻翻白眼,用手煽著嘴里的熱氣,支支吾吾,以此來諷刺他的要求。

蕭雲毫不在意,修長手指輕輕敲著桌面,微笑道︰「紀伯倫說,如果你嘴里含滿了食物,你怎能歌唱?同理,如果你腦子里整天都想著如何招財進寶,如何謀求上位,如何鯉魚躍龍門,怎麼能扭轉乾坤,怎麼能腳踏實地,怎麼能從一窮二白到富可敵國?烏龜永遠比兔子更能多講些道路的情況,因為兔子只想著一件事,盡快跑到終點。歷史經驗告訴我們,很多事情,越是滾瓜爛熟,越容易馬失前蹄。」

四兩撥千斤。

何琉璃詫異盯著他,這張飄然出塵的臉龐總能給人帶來驚喜,這種驚喜不濃,淡淡的,卻深入人心。

「你可以去著書立說了。」何琉璃吃了幾口,還剩一大半,但已經算飽,便放下了筷子。

「拙言而已,何足掛齒。」他笑笑,緊接著做了一個讓何琉璃面紅耳赤的動作,吃了那碗面。

真是個不知廉恥的家伙!

她在心底暗罵道,可卻有一股不明所以的情愫暗暗生起,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蕭雲心滿意足地放下碗筷,打了一個飽嗝,臉不紅心不跳道︰「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何琉璃暗呸了一口,平復一下劇烈的心跳,問道︰「你叫我來,不會只想請我吃碗面吧?」

蕭雲又抽出一張紙巾,擦完嘴後,用熱茶漱了漱口,微笑道︰「當然不是。」

「那干什麼?」何琉璃滿臉的紅暈漸漸褪去,但清秀的模樣卻愈發嬌艷y 滴。

「我要你去上海,幫我請回一個人。」蕭雲輕聲道。

「誰?」何琉璃微微一震。

蕭雲放下茶杯,慢悠悠說出那三個字︰「馬錦繡。」

*****

(聖誕快樂,門徒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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