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十二章 黑貓落,笑聲起

月亮終于意識到,沒有了自己的夜空,將會乏味可陳,便從薄雲中掙扎而出。

那璀璨清輝把半邊天都照亮了。

只有在遠際的天空中才看得見一兩顆星星,閃著淡淡的光,正慢慢隱去。

明秋毫似乎沒有听見蕭雲的「仇富」發問,輕聲地對絕美女孩道︰「我們走吧。」

她點點頭,展顏一笑,美若天上那輪明月,皎潔皓白,吃力地扶起他,慢慢往千萬樓間的方向走去。兩人往前邁的步伐有些踉蹌,卻相互扶持,像兩棵連理枝,對于這起飛來橫禍,他們之前沒想過,對于事態的進程也沒有準備,所以心里多少有些發悸,好在一切都雨過天青。

十幾個保衛見到事態已近闌珊,稍稍松了口氣,就像那天上明月扯開了薄雲這層輕紗,給大地帶來了黑暗中的光明一樣,心里亮堂了不少,沒有剛才的緊張和壓抑,因為萬一有個閃失,言語不當或者行為不檢啥的,得罪了其中一方,就只好乖乖卷鋪蓋走人了。

對于他們來說,今晚真是一個奇妙之夜,三張傳說中最尊貴的客人才能夠擁有的龍卡竟然聚集到一塊了。如果這三方真要哪吒鬧海不肯罷休,他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雖然小區里面的住戶信息都是絕對保密的,但那些卡可不保密,他們深知擁有龍卡的人身份之高貴。

「等一下。」蕭雲忽然輕聲呼道,唯恐天下不亂。

保衛們還沒有喘過幾口氣來,心里又是一緊,全是眼觀鼻,鼻觀心,都當聾子沒有听見。那名值班領頭更是叫苦不迭,心里暗暗想道,幾位祖宗,千萬不要再起爭端了,我的心很脆弱,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啊。

已經走了一段路程的一男一女不得已停下了腳步。

絕美女孩冷視著蕭雲那雋秀容顏,心里生不出半點好感來,冷冷道︰「還有什麼事嗎?」

蕭雲指了指旁邊的妖j ng女人,微笑道︰「不是我有事,是她有事。你男人不講道理地把人家的車給砸了個稀巴爛,一句道歉的話也沒說,轉身就跑,恐怕不大好吧?雖然說大家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這化的過程總需要一些催化劑的。這樣吧,你們道個歉,賠個款,今晚的事就了結,你看怎樣?」

絕美女孩神情還沒怎麼大的變化,倒是旁邊的妖j ng女人怔了一下,她現在的大腦已經很混亂,今晚發生的一連串事情已經夠她受的了,實在不想再惹事端,望向這個掛著一抹足以融化女人心的微笑的年輕人,不免有些擔憂。

而薛子則一直安靜地站在蕭雲身後,並沒有言語半句,那把刀已經藏好了。和蕭雲相處了一段r 子,對這個深藏不露的年輕人也有所了解,他每做一步都有他的深思熟慮在里邊,所以並不驚訝他會叫住那兩人。

「紫竹,別理他,咱走吧。」明秋毫輕輕皺眉,第一次真正拿正眼看那位年輕人。

「我不走,有些人你越退讓,越欺負你到家,再退,就要掉下懸崖了。」她柔聲道。

明秋毫嘴唇動了動,卻忍住了沒說出來,心里很不舒服,這是她第一次忤逆他的意思。

男人都是這樣,像軍官一樣,都希望自己的女人是士兵,言听計從,服從命令是天職。

她放開他,蓮步輕移,來到蕭雲面前,溫柔一笑,低聲道︰「你想要我道歉,是嗎?」

蕭雲點點頭。

「好。」她嫣然一笑,像一朵紫羅蘭,清秀婉約。

猝然間,她臉上的笑容平空消失,揚起秀手,一個巴掌向蕭雲臉上扇去,力道十足。

可劇情卻沒有朝著她臆想的方向發展,就在離蕭雲的臉還有幾厘米的時候,電光火石間,她那柔若無骨的玉手卻赫然停在了空中,再也前進不了半寸,蕭雲的三根手指微屈,像老中醫搭脈似的,輕輕地搭在了她的脈門上,妙到毫顛,分寸不差。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清風徐來,微微撩起絕美女孩的發梢,那柔順的青絲在空中曼舞。

保衛們驚得一聲低呼,他們從沒見過這麼俊的功夫,嘖嘖稱奇,望向那年輕人又多了幾分懼意。妖j ng女人則顯得平淡很多,因為剛才已經看見過他的不凡身手,雖然速度快到她沒法看清他的出手,但心里還是有了底,不過依然是很詫異,感覺像在拍電影。而薛子是最鎮定的一個,與其截然相反的是,不遠處站著的明秋毫早已拋卻了書生意氣,正雙眼噴火地死盯著蕭雲,自己的女人被一個男人這般調戲,不氣才怪。

「你放開我!」她羞憤惱怒,j ng致俏臉漲得粉女敕粉女敕的,揚起另一只手向蕭雲打去。

如出一轍,如法炮制。

蕭雲又再次輕輕地鎖住了她的手腕。

她動彈不得,掙月兌不成,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站著,距離很近,暗香襲人。

夜s 朦朧燈光慵懶下,這是一張極清美的容顏,兩道極好看的黛眉緊皺著,讓人不忍心看下去,很想替她分擔那些煩憂之事,月光透過黑絲眼鏡,照sh 在她清澈的眸子之中,宛然便是兩點明星,身上那股淡淡的體香味道,讓人異常**。

蕭雲不禁看呆了。

「再看,毒瞎你眼楮。」她恨得牙癢癢,被他這樣肆無忌憚盯著,像螞蟻亂爬渾身不舒坦。

「亂打人,可不是一個淑女應有的缺點。」蕭雲回過神來,多少帶點**的味道。

「我不亂打人,我只打你。」她緊咬著嬌唇,兩只小手拼命掙扎,卻毫無用處。

「這世界上,只有一個女人可以打我的臉,那絕對不是你。」蕭雲微微一笑,清淨如竹。

那妖j ng女人心里咯 一下,閃過一絲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女人才能讓他心甘情願挨打呢?

法國人莫泊桑曾說過︰人世間最美麗的情景,是出現在當我們懷念到母親的時候。

只有蕭雲自己知道,母親,這個世界上只有母親一個人,能夠輕而易舉地煽他嘴巴子。

「你快放開我!」她拼命使勁,想甩開那雙優雅大手,卻始終未能如願以償,耳根子都紅透了,像一幅《漁舟唱晚》水彩畫,自己從未試過被一個陌生男子這樣輕薄地握住手腕,而且那可惡的男人臉上還帶著一抹若無其事的微笑,實在是可恨至極。

「你不覺得這樣站著,很享受嗎?」蕭雲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香,真香,女人的體香。

她沒有再出聲,只是那片薄薄的下嘴唇被她的皓齒咬破了,猩紅的鮮血緩緩滲了下來。

每當她無助或者憤怒的時候,她就喜歡以這種虐待自我的方式,讓自己清醒過來。

「你快放開她!」不遠處的明秋毫怒聲道,歪歪扭扭地向這邊奔跑過來,眼楮怨恨無比。

薛子冷哼一聲,瞬即而動,腳尖一點疾馳而去,雙臂一振,兩下便鎖住了他的手臂,將他捆在原地,任他如何垂死掙扎,也徒勞無功,倔強地抬頭怒視著蕭雲,像極了一頭蠻力十足的野獸,雙眼之中也泛著恐怖的腥紅,恨不得將那個年輕人五馬分尸。

「道歉了,我就放開你。」蕭雲透過那兩扇冰涼的鏡片,凝視著她美到極致的眸子。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道歉!」她眸中含淚,寧死不屈。

「這可是你說的,我這人很听話的,你叫我殺你,我會殺的。」蕭雲揚起個醉人微笑。

見到氣氛有些微妙,妖j ng女人心里悄然騰起一絲擔憂,試探道︰「要不就這樣算了吧。」

蕭雲側臉看了下她,執著搖頭道︰「不能就這樣算,是他們不分青紅皂白,一上來就氣勢洶洶地把你車給砸了,這種風氣是不能助長的。這樣,你翻翻她的口袋,里面肯定會有銀行卡之類的,我呆會再幫你逼問出密碼來。」

「你敢!」她俏臉通紅,怒視著這個腦子不知什麼材料做的怪物。

「那我們試試?」蕭雲壞笑道。

「我看還是算了吧,她男人砸了車,你打了她男人,就算扯平了。」妖j ng女人凝眉道。

「你確定?」蕭雲回頭看著妖j ng女人。

「沒必要將事情鬧大。」妖j ng女人堅定地點著頭。

「好吧,既然事主都這樣說了,那我也沒必要斤斤計較,不好再要求些什麼,這兩件事就算扯平了。不過……」蕭雲停頓了下,轉頭看向離自己近在咫尺的她,笑意玩味,「你想打我巴掌這事,得向我個人道歉,或者親我一口也行,你挑。」

「流氓!」她嬌罵一句,毫無征兆地踩了他一腳,疼得他下意識地松開了她的兩只手腕。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嘴巴子沒打成,卻踩了一腳,也算公平。

她轉身離開,顧盼間那股孤傲冷艷始終揮之不去,推開薛子,扶著明秋毫消失在夜s 中。

蕭雲負手而立,靜靜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嘴角輕輕上揚,浮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

「謝謝你。」妖j ng女人在蕭雲身後輕輕說道。

今晚的事情變化得實在太快了,從誤以為撞倒一個人,到拆穿了那幾個混混的騙局,再到莫名其妙地被那男子砸車,到整件事情平息,這里面的過程讓她感覺到了疲憊。如果不是這個年輕人的存在,恐怕她早就崩潰了,那一聲感謝是發自肺腑的。

有時候,很多事情,女人還是要依靠男人才能解決的。

在暴風雨來臨時,女人這艘豪華游輪,終究還是要駛進男人這個避風港里,才會更安全。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我以為一輩子都不會有英雄救美的際遇,沒想到你卻讓我實現了這個孩時夢想。」蕭雲輕笑一聲,然後指了指寶馬不堪入目的車尾,撓撓頭道,「你這車看來得大修了,我剛開始以為那男人你認識,就沒有阻攔,害得這輛寶馬變成這樣子了。」

「不礙事,我想換車好久了,一直下不了決心,這回終于可以說服自己心安理得掏錢了。」妖j ng女人微笑道,話語很體貼人,從包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蕭雲,「這是我的名片,有什麼需求就找我。我待會兒還有點事,要趕時間。你們去哪,我送你們一程。」

「不用了,我們走路就行,你忙你的去吧。」蕭雲笑著道。

「還是讓我送送你們吧,不然我的良心過意不去。」女人堅持道。

「這張東西,就是最好的回報了。」蕭雲揚揚手里的名片,有了它,以後還可以提出要求。

女人掩嘴一笑,拋了個醉人媚眼,輕聲道︰「我可不是隨便給人名片的,要好好珍惜哦。」

這是真話,她的名片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得到的,曾經有一次,在寧州政壇排第六的副市長梁少宗親口問她要,她卻顧左右而言他,兜兜轉轉,也不顧及副市長的臉面,愣是沒給。今天卻爽快地遞給了一個初次見面的年輕人,這要是讓副市長知道了,還不得活活氣死?

她上車,熟練發動好車子,一踩油門,開出了好幾米,卻突然停了下來。

她探出頭來,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輕聲道︰「今晚真的很感謝你,有事打我電話。」

蕭雲微笑揮手,寶馬轉瞬間消失在路的盡頭。

「真是個不拖泥帶水的干脆女人。」

蕭雲笑著感慨道,然後拿起她給的名片仔細一看,不禁怔在原地,雙眸驟然細細眯起。

上面寫著︰

有鳳來儀飲食集團總經理,吳醉音。

夜,靜極了。

鐮刀似的彎月在雲中穿行,淡淡的月光灑向大地。

這條林蔭大道因為周圍都是住宅區的緣故,夜間並沒有多少行人,安靜得有些令人內心發毛。路燈發出的黃光透過疏密不一的樹隙照下來,斑斑點點,像是無數的小眼楮,仰望蒼穹,卻被樹葉遮擋住了視線。

蕭雲和薛子從千萬樓間的專屬馬路走出來,走在這條林蔭大道的人行道上,剛才的那一連串鬧劇並沒有影響兩人的心境,腳步很輕,如同手指柔柔劃過琴弦,不敢用力,生怕會發出聒耳的聲響,破壞此時靜謐的氛圍。

「雲少,你平時教導我,忍得一時之氣,免得百r 之憂。剛才那一男一女都要走了,事情也告一段落,為什麼還要叫住他們?」薛子問出心中的滿月復疑團,這其中的奧妙他想了一路,卻始終不得要領。

「我主要是想確定一件事。」蕭雲輕聲道,拉了拉肩上的小黑包。

「什麼事?」薛子心中一驚。

「那個吳醉音是不是故意制造出這場撞車騙局來認識我,因為撞車的時間、地點都發生得太巧了,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口面不知心,男人在美女面前,防御力通常都是為零的,這是個死穴,我不得不謹而慎之。」蕭雲嘴角牽扯出一個兵不厭詐的笑容。

薛子皺了皺眉,問道︰「我還是不明白,這事與那兩個人有關嗎?」

蕭雲笑了笑,解釋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吳醉音是故意為之,那當我執意要那個女孩道歉並且賠錢的時候,她肯定會順著我的思路走。如果吳醉音是無意為之,那麼她肯定不希望這事藕斷絲連,死灰復燃。畢竟這事有點復雜,那男的砸了車,而我卻傷了他,黨同伐異,如果雙方都執意糾纏下去,恐怕這事一時半會兒還不能有個盡頭。」

薛子恍然大悟般點著頭,對蕭雲的敬意之情又重了幾分,這種如下棋般步步為營的思維,他是根本無法做到的,嘖嘖嘆道︰「沒想到叫住兩個人還有這麼多門道,更沒想到那個妖j ng女人竟然是有鳳來儀的總經理,真是人不可貌相。人常說女人胸大無腦,那個女人胸這麼大,為什麼還這麼有頭腦呢?」

「你個臭小子,腦子里淨裝些什麼破玩意?呆會兒你……」蕭雲汗了下,甩手給了他一個板栗,然後,他忽然停止說話,漆黑的眸子渾然一睜,一掌推開薛子,緊接著,右腳腳尖在地上一擰,迅疾向左挪了一寸,整個身體奇快無比地向左側偏開。

下一秒,「嗖!」一聲,一把閃著寒光的砍刀從後而來,將將從兩人的縫隙中飛了過去。

驚險,極其驚險。

蕭雲穩住身子,向砍刀飛來的方向凝眉望去,只見身後不遠處的一條小巷口站著一個目瞪口呆的男子,正是剛才假裝被吳醉音的寶馬撞倒的螺絲。他很錯愕,沒想到自己這偷襲的一刀,竟然被對方蜻蜓點水般地化解了,愣了愣,然後惶恐地轉身向小巷里面跑去。

「雲少,看來對方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薛子走回來到蕭雲身邊,看著小巷,冷冷道。

蕭雲負手而立,他有如此變態的反應,全靠小時候老爺子對他千錘百煉而來的,冷視著空無一人的小巷口,凝聲道︰「老鼠嘲笑貓的時候,身旁必有一個洞。沒本錢就別想動,偷雞也是要一把米的,對方這樣偷襲,必定在小巷里有埋伏,一定要小心,你跟在我身後。」

說完,他便俯身拾起樹底下的一顆小石子,當先向小巷走去。

薛子緊緊跟隨,眸子透著熊熊烈火,本來夸下海口說不許任何人傷害蕭雲的,卻不曾想剛才的那一飛刀竟然是雲少救的自己,如果他有什麼傷害,自己還有什麼臉面見許丫頭,念及此,怒火更盛,恨不得馬上將那個螺絲抓住,一刀劃破喉嚨。

小巷很暗,只有巷尾有一盞孤燈在幽幽地發著亮光,卻照不亮大部分的小巷。

天上的月光輕輕落下,倒讓小巷的黑暗消失了不少。

小巷左邊是一幢高樓的後牆,右邊是一堵圍牆,圍牆後面是一個街心小公園。

走過小巷,可以直通另外一條街區。

蕭雲走得很謹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手心緊緊握住那顆石子,漆黑的眸子不斷地掃視著四周的情況,以便在第一時間內判斷出危險從何方來,從而作出對應的處理措施。薛子抽出那把上等好刀冷月無聲,護在蕭雲身後,謹防有人從後面偷襲。

兩人借著淡淡柔柔的月光,瞻前顧後地向前走去。

倏然,小巷的圍牆上??一陣響,蕭雲輕輕一笑,漆黑的眸子聚起一抹詭魅,右手輕輕一揮,手心的石子如離弦的利箭,呼嘯而出,直奔聲源地,「啪!」,一聲低悶聲響,緊接著是一陣貓的悲慘叫聲,然後一只肥大無比的黑貓從圍牆上跌落,再無聲息,兩只綠眼還是睜著,脖頸處流著令人膽寒心驚的鮮血。

蕭雲皺了皺眉,還沒有來得及思考什麼,忽听得一陣刺耳狂妄的笑聲在小巷深處響起。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