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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如水調歌頭 第四十九章 不怨

渾渾噩噩的雪衣視乎這個時候也清醒了些許,一雙茫然的眼神瞅向李青鸞,包括所有的人,都在等著李青鸞的回答。如果她回答是的,那麼就可以證明阿牧達旺的清白,或許真有人穿了阿牧達旺的衣服,或是巧合,外表與他幾近相像罷了。

李青鸞內心攪亂如麻,方寸雖亂,心思還是明白的。她朝綁在柱子上的阿牧達旺看去,眼神里透著復雜,這個男人,自己曾喜歡過他,卻也毀在他手里。如果他膽子再大一點,在男人一點,自己也不會糊里糊涂的失給了那人。凝視著阿牧達旺淡淡的眼神,他的淡定,他的坦然,他的無畏,一瞬間擊碎了她的心。

扎瑪古錄眼楮一動不動地看著李青鸞,他雖然相信李青鸞不會拿自己女兒的命和清白來換阿牧達旺的安危,心里多少也是透著擔心的。

李青鸞深呼吸了口氣,內心的掙扎趨于穩定,淡淡地看了眼阿牧達旺心里喊著,對不起了,為了紅豆,為了清白,自是委屈了你了。

「不曾派過人。我也不明白你說的什麼?」

「呼!」「嘩!」「呃!」現場頓時一片噪雜。

眾人百面千容,為了自己,她放棄了阿牧達旺。間或要了他的命呀。

阿牧達旺五味復雜地低頭下去,不怪她,不怪她,換了誰都會這樣做的。如若說出,她把丈夫放于何位?把家庭置于何處?把大將軍的名望又怎交代?

扎瑪古錄浮現得意的笑容,贊許而又猥瑣的朝李青鸞看去,升起的陽光照射在她玉面之上,在白皙的皮膚上鍍了一層霞光。眉梢的那一抹春意,越發的情意綿綿。

許是這樣的人,任何時候只許看上一眼,便讓你燃起無窮無盡的欲念。扎瑪古錄自此都不敢相信,這樣的女人,竟然入了她的身子。

溝壑難填,此時在看被陽光照射下,臉上涂了一層銀白,干干淨淨,聖潔無暇的雪衣時,卻索然無味。

柱子的不遠處,琶瑪靜靜的跪在那里,他的男人就躺在面前,心口上依舊插著那把彎刀。只是,此時的她突然間覺得心空蕩蕩,那預想中的喜樂,內心的竊笑,不復一絲。微微抬起頭來,余光朝扎瑪古錄看去,一眼見到的是哪個貪婪的猥瑣眼神,卻不是對著她,只是那個被拉進來的土官夫人了。

本以為,看到這一切,自己會生嫉妒,奈何心里竟然泛不起一點漣漪,如同地上躺著的人兒那般,冰涼如水。心從來都沒此刻安靜過,就那樣注視著自己的男人,那個含在嘴里怕自己化了,抱在懷里怕弄疼了自己,從不曾讓自己多干一點活的男人,早沒有了氣息。

他濃密的眉頭緊皺著,一雙手兒攥的忒緊,是對自己的恨麼?

一時間萬念俱灰,心冷到了冰點,失望、憤怒、傷心、怨恨後悔、一起涌上心頭。竟‘哇’的聲哭了出來。

這一聲驚動了在場的所有人。大家尋聲望來,有不屑,有玩訛,村民善良的心里多半還是同情。死了丈夫的女人,再嫁已不暇多了污點。饒是平時名聲再怎樣不好听。那也是訛傳。

如若再嫁了人家,真就會比次旺拉姆對她好嗎?

雪衣抬起灌了鉛的雙腳,在眾人的目光下,艱難地一步步朝次旺拉姆走去。

是的,他不是自己的親哥哥,自己只是個被阿爹阿娘撿來的女娃兒,小的時候,他卻是對自己好的,那是在他未娶嫂嫂的時候吧。

他對自己的好,都記得呢。所以他听信嫂嫂的話把自己賣了十二次,也從不曾怨過他什麼。而後他的突然改變,一度讓自己欣喜不一。卻還沒享受夠呢,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去了。

跪在次旺拉姆面前,伸手抓過他的手腕,沒有了一絲溫度,眉頭緊皺之下,為何嘴角浮現一絲弧度,那是對往生極樂世界的欣喜麼?……

一處安靜的宅子內,丹卓瑪背手站立,目視著跪在面前的男子。

「還是被你找了來。」丹卓瑪輕嘆一口氣。而後頓了下,繼續道︰「是你假扮了阿牧達旺害了次旺拉姆吧?」

「是的,師父!」

丹卓瑪臉上憤怒升起︰「你自來便是,為何要假扮了他去干如此佛理難容之事?」

墊子上的人跪在那里,磕長頭揖聲,「我最敬愛的師父大人,素徒弟今番不孝。」磕了三個等身長頭,才抬起來,眼神朝邏姿方向看去,滿臉的敬畏,「便是奉了我家主人之命,要的便是阿牧達旺的命了。」

丹卓瑪大吃一驚,驚訝道「他嗎?你一堂堂,,,,,為何派你來要他的命?」

那人用手一抹,一扭頭,便恢復了本身面目,如都護尚波千在此的話,定是識得他便是整日里跟在後面的那個小整事了。「有些秘密,讓師父知道也無關系。——贊普王早已在十二年前辭世了。現在帶行贊普權利力的,就是我們的大相第桑落嘉了。」丹卓瑪明顯大吃一驚,「什麼?」而後,只是那麼一瞬間的震驚,便恢復神來,「說說和阿牧達旺的干系吧。」

小整事遲疑了會,「他便是吐蕃王朝唯一的繼承人,老贊普遺失在山南的小王子!」

丹卓瑪此番更加的驚愕,視乎一下子便明白過來了,「怪不得這些年,竟有那麼多的從邏姿來的人,只怕那些普通的游方僧人也是假扮的吧。」

「既是小王子,你又為何來殺他,受了何人的指示?」丹卓瑪目視著自己平生最得意的徒弟之一,卻陡然間沒有了竊喜。自己的徒弟,自是希望他平安度過一生。這一沾了政事,一只腳也就踏入了死亡。

小整事搖搖頭,「我只奉命行事。剛好遇到土司扎瑪古錄的僕人梅頓丹措,打探清楚了,便上演了這場戲,借他人之手除去小王子,少一點罪過吧。」

丹卓瑪示意小整事起身,「你借于不借,殺人之心早有之,便是罪過了,何來少一點之說呢?我再問你一句,你可答也可不答。」

小整事拱手道。「師父請問。」

「邏姿————是不是已經變天了?吐蕃王朝搖搖欲墜隨時要覆滅了吧?」

小整事,道,「這個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便答了你也無妨。都護尚波千已被大相軟禁起來,此時的邏姿已是大相只手遮天了。」

「副都護呢?大將軍巴頓丹珠呢?手握兵權的將軍們呢,都任由大相顛覆吐蕃麼?」丹卓瑪雖遠離的那里,一時間听得此時,心情卻難壓抑起來。

「副都護麼?他暗地里早就是大相的人了,便是此次領兵的大將軍巴丹頓珠在打敗了西夏將軍蘇奴兒後,也被軟禁了,如今領兵的卻是大相家的千金阿吉阿米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扎西呀,為師教你易容術,只是為了你逃離仇家的追殺,此番你卻做的不對了。」

小整事只是官餃,他本名叫扎西,听的丹卓瑪的話,臉上浮現難言之隱,「師父呀!逃離便是為了活命,這殺人也是為了活命。徒兒並不覺得有什麼錯呀。」

丹卓瑪知道自己很難說服扎西,只看了眼外邊的太陽,許是已經不早了,再等下去,阿牧達旺定是被那糊涂的防衛將軍給斬了。

「活命與否,現都無關緊要,听為師的話,你必須去救他。」

「這……」……

「兀那婆娘,莫要再次騷擾,還不快滾開。」說話的卻是上次里引了頭狼被阿牧達旺箭射死頭狼的頭領。那次里,自己丟了將軍最喜愛的頭狼,還莫名其妙地被將軍訓斥一番,心頭早就恨著呢,昨夜里,也是他奮勇向前捉了本就沒打算逃走的阿牧達旺。

藥鋪的婆娘卻不理會他,防衛將軍都沒說話,他算什麼東西,許是又想到了什麼,突地走到琶瑪面前︰「我再問問你,外邊訛傳你和阿牧達旺的事兒,這當真與否?」

正自傷心不迭,隱隱難安的琶瑪見她有此一問,也忘記了和扎瑪古錄的默契,頓時怒道;「他一個孩兒家,誰與他有何苟合之事?——」

說道後面,許是發覺自己話里透著破綻,忙停了聲音,怒視著婆娘。

眾人稍微一想,「她親口說出阿牧達旺是個孩子,既是個孩子又怎會強行玷污與她?」抱著看戲的心情,有人便笑了出來。

扎瑪古錄暗叫不妙,那眼神示意梅頓丹措想法子,而李青鸞卻是稍微的松了口氣,只怕這些人中,沒一人願意看到阿牧達旺與此事無關吧。

阿牧達旺雙手被綁在柱子後面,心卻安靜的如古井水不波,自己前世里曾跟著峨眉山上的道士身邊兩年,再加上自己的父親本就溫溫儒雅,只是被脾氣暴躁的爺爺逼著在部隊待了那麼多年,但內心里已經是清淡儒士。

這穿越而來的身子本是個念佛人,兩人普一合體,便非常的融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清淡儒雅的本性自是存在的。只是隨著環境的改變,性子也會變的雙重起來。所以他和崗腳,和淡塵飄然的老熱巴,和丹卓瑪都相處的融洽。

這也是本性所致吧。

此時,他雖對李青鸞否認曾派奴僕找了自己去推拿,也不曾有一絲的怨恨,反而更看重的是雪衣的傷楚,雪衣天生柔弱的性格,對她阿哥次旺拉姆的感情,他是了解的。她能挺的住嗎?

但同時,他也不認為雪衣會相信這天大漏洞的笑話。

听得大家的笑聲,阿牧達旺微微抬起頭來,臉上的疲倦隱隱浮現。

「既是個小孩兒家,又怎強行玷污與你?有人看你從後門進出土司大人家,許是你早有殺次旺拉姆之心,好痛痛快快和土司雙宿雙飛了吧。」

婆娘是個生意人,平時就伶牙利嘴,思維便也和他人不一樣,果然,這一問,頓時讓大家如恍然之感,漸持懷疑,也讓琶瑪激動間惱羞大怒,「你胡說。我于土司大人只是,,,,,」

「恨不相逢未嫁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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