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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強的一句話讓正失落的季潔和大曾又興奮起來。他們忙了這麼多天,不就是為了將凶手繩之以法,給死者一個交代麼?盡管已經確定紀璇姜是自殺,可她為什麼自殺,這背後的事,他們不可能不查!如果因此揪出了潛伏在人民血液里的蛀蟲,那也算是他們的職責所在了。什麼危險,什麼權勢,什麼「查起來不方便」,對這些成天在槍林彈雨里模爬滾打的刑警們來說算個屁啊!他們只要真相。

「蘇強,來我辦公室!」趙隊推開六組辦公室的門,大概料定了蘇強一定在,所以他沒有進門,甚至頭都沒抬一下,甩下一句話徑直去了支隊長辦公室。

蘇強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清楚的知道這次趙隊找他一定不是為了郝潔的事,也不會是為了升支隊長的事。雖然這樣想,他還是留下面面相覷的一屋子人,徑直去了趙隊辦公室。

支隊長辦公室

「蘇強,這個案子,你們組先放放,別管了……」趙隊抬起頭,看看蘇強,有些心虛的說。

「啊?為什麼呀?」蘇強原本帶著的笑容還未來得及褪去,他問的有些隨意,好像他根本不信趙隊說的是真的。

「我剛從局里回來,這案子……局里已經有安排了。你們等會兒把資料整理一下,移交了吧……」

「不是,憑什麼呀!」蘇強臉上的笑終于完全消失了,他質問道。「這案子是我們隊的,是我們六組的案子!憑什麼他說交就交?我告訴你趙隊,這案子不簡單,背後……」

「你知道不簡單就好!」趙隊噌的站起來,提高音量,「這案子不是我們這個級別能涉及的……你就服從命令吧……」最後一句,趙隊說的有氣無力。

蘇強也是個聰明人,看趙隊這樣,他也明白了。放低了自己的嗓音,他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我知道了!」說完,毅然轉身大步一邁頭也不回的出了支隊長辦公室。

該怎麼跟季潔大曾他們交代呢?這段時間看他們為了這案子吃不好睡不好,幾乎賣命,不就是為了一個真相麼!現在真相可望可及了他們卻沒有了調查的權利。蘇強忍不住心里一陣苦笑。當警察,也有這麼難的時候。這種感覺,比子彈穿透他的身體更讓他難受。

出乎意料的是,回到六組,轉述了趙隊的話後,眾人卻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雖然一開始也是一萬個不同意,但在蘇強無可奈何的勸說下,大家也都明白了他的不易。不管怎麼說,誰查不是查呢!既然他們「不夠級別」,那就交給「夠級別」的去查,眼下他們能做的,除了把資料移交,就是眼巴巴的等著別人查的結果。

可是,真是這樣嗎?至少郝潔是不信的。她知道這案子一旦交出去,很有可能是被封案了。而大曾和鄭一民呢,他們也不傻?當了這麼多年警察了,什麼不知道!怪只怪他們位卑權輕,除了服從命令和在心里憤憤的罵上兩句外,又能怎麼樣呢?

至于季潔,她雖然比他們年輕,經驗少點兒,卻也不至于看不出這里面的門道兒。可也畢竟是年輕,對所謂的「交給上面去查」她還抱有一絲幻想,幻想著哪天他們真能查出個所以然來。

6月21日

六組辦公室

「哥,你看!」季潔手里拿著張報紙跑進來。

「怎麼了?」正在吃午飯的蘇強听到她一聲驚呼下意識的回頭。

「你看!」季潔把報紙攤在桌上,指著上面醒目的大字標題,「606女子墜樓案——警方強調沒有他殺痕跡,確系自殺家屬無異議」。

大曾也湊過去看,剛看了兩眼,他憤怒的把筷子拍在桌上,罵道,「放屁!什麼狗屁自殺!」他來來回回的轉了兩圈,嘴里嚷嚷著,「就算是自殺,也得有個原因吧!這什麼都沒查呢就結案了?!糊弄誰呢!」

蘇強猛地站起身,抓起報紙就往外走。

「哎,哥!」季潔在他背後叫了一聲,卻無可奈何的只能看他推門而去。

支隊長辦公室

「這是怎麼回事兒?」蘇強怒發沖冠,一把把報紙拍到趙隊桌子上。

趙隊被他嚇了一跳,拿起報紙看了看,明白過來。「蘇強,這是上面的決定……咱們只是一個普通的公安干警……」

「你別拿這話搪塞我!」蘇強大手一揮,「什麼上級什麼下級!我就知道真相!作為一個刑警,追求案件的真相是我的職責!」

趙隊也站起身,提高了音量,「那你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蘇強不卑不亢,「我要求重新立案偵查,由我負責,帶著六組的人……」

「你明知道這不可能了……」

「怎麼不可能?這案子還有疑點!紀璇姜的自殺原因還沒有查出來不能這麼草草結案!這是對生命的不負責任!」蘇強停了下來,看著趙隊為難的痛苦表情,他放低了聲音,「這樣吧,只要你同意,我可以利用下班時間去查……」

「你……你這樣要查到什麼時候?!」

「直到查出真相為止!」

「強子,我這樣也是怕你們出事,到時候……」趙隊突然不說了,想一想可能出現的結果,他就膽戰心驚。

「我知道。」蘇強的語氣平和了許多。「你放心吧!」

「唉!」眼見著蘇強出了辦公室,趙隊長嘆一口氣。正是這樣的蘇強才讓他欣賞,可也是這樣的蘇強讓他不由得為他捏一把汗。仔細想想,六組的人不都是這樣麼,對案子是拼命三郎,對感情卻一竅不通。偏偏他答應了老方要照顧他們,偏偏他對六組就是有一種對別的組的不同尋常的感情。

可是怎麼辦呢?案子發展到今天,他也渴望真相,他也憎惡背後動作。也許,蘇強是對的吧!如果什麼都不用犧牲來換取了他們的勝利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不幸出事了,那麼這結果,自然是他和蘇強一起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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