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說呀！」趙隊一拍桌子，他也是個急茬兒。
「您也知道，我媽去世前，我就已經打算和郝潔把這事兒弄清楚了。」組織了一下語言，蘇強終于開口。「我當時我連調職申請都寫好了，可是我媽……突然就沒了……」說著，蘇強微微低頭，語氣也沉重了不少。
趙隊听著，也不知該說什麼，剛才的慍怒卻也不見了。
「我媽沒了，按我們那兒的風俗，得守孝一年……也就是說，這一年之內，我不能……」
趙隊吃了一驚，他土生土長的北京人自然不知道還有這樣的風俗。「那你的意思是……郝潔知道嗎？」
蘇強點點頭。「跟她說了。」頓了頓，他又說，「其實我們倆的關系，早就不是那一張紙的事兒了。我們之間早就是親情了……」
「強子，」趙隊打斷他，「這我就得說說了！你為你媽守孝我沒什麼好說的，可是你說你和郝潔之間不需要一張紙，這話可就太對不住郝潔了！」
蘇強抬起頭，詫異的看著趙隊，等著他說下去。
「人家郝潔憑什麼等你這麼些年，憑什麼在你媽媽去世時以親屬的身份，憑什麼人家就非你蘇強不嫁？！」
趙隊一連串的問題把蘇強問懵了。他愣愣的看著趙隊，有些無言以對。
「你以為一張紙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可對郝潔來說呢？那是一個女人愛情和婚姻的保障！那是她的安全感！你听我說啊，蘇強，你要是認定了郝潔，等這一周年過了，把你們倆的事兒辦了！你要是覺得不合適了，沒關系，我替你去跟郝潔說！我給她調工作，從此你們倆老死不相往來，這刑偵支隊你也別待了，我這留不住你這尊大神！」不得不說，趙隊確實生氣了。本想提醒蘇強一下，可眼看他這麼不開竅，他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不是……趙隊，我……」
「你到底想怎麼著啊？」趙隊趁機追問。
蘇強站起身來，神情無比嚴肅，「我听您的，明年就把這事兒辦了！」
「這還差不多！」趙隊臉上終于有了笑容。見蘇強轉身要走，他趕忙叫住他，「回來！還有一事兒！」
「啊？」蘇強回過頭。
趙隊想了幾秒，說，「劉隊要調走了，到宣武那邊。咱們隊差個副支，局里的意思是從隊里的優秀人員里提上來，目前想的是你和一組的嚴瑾……你自己好好掂量著，這段時間把你那臭脾氣收起來，別犯上回的錯誤了！」
蘇強愣愣的听趙隊說完，卻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感覺。
這麼久了，終于該提支隊長了，本來是件好事，可一想到六組，他心里就不是滋味。想到一直跟著他的大曾，季潔，鄭一民，想到郝潔，甚至想到已經離開的老方，他感覺自己的喉嚨被什麼東西堵住，呼吸都是困難的。
趙隊看出了他不自然的表情，打著哈哈，「行了，別糾結了！還不一定是你呢！」
蘇強的表情恢復了正常。他笑笑，「對，嘿嘿……那我走了啊，趙隊？」
「嗯，」趙隊應道，隨即又想起了什麼，叫道，「等會兒！」
「又怎麼啦？」蘇強被他第二次的「突襲」嚇了一跳，不情願的回過頭，手還扶在門把上。
「我听說今天你去通達了？」
「誰跟你說的啊？」蘇強索性放下扶著門把兒的手，轉過身。
「怎麼，你不說還不許別人告訴我？」趙隊繞有興趣的看著蘇強，「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
「沒有！」蘇強轉身拉開門，頭也沒回，「誰跟您說的您問誰去！」
「嘿！」眼看著蘇強大步出了門，趙隊無可奈何的罵了句，「這臭小子！」
6月18日
六組辦公室
「現在情況基本清楚了。」蘇強一手拿著檔案夾，一手拿著筆指著大屏幕上的照片，「死者紀璇姜，山西大同人。五年前來京打工，偶然認識了區政委書記王有易，被他相中，做了他的情人。王有易為了方便自己與紀璇姜廝混，就在金華小區買了套房，為了掩人耳目，把房記在了他姐姐，也就是通達集團董事王有珍名下。」
郝潔站起來，接著說，「後來東窗事發，王有易的老婆逼著他跟紀璇姜斷絕關系，要不然離婚，她帶著孩子走，並要去告發他。王有易怕了，就給了紀璇姜一筆錢，並給她下了最後通碟，讓她本月7號之前離開本市，因為7號王有易的兒子要高考。」
「可是紀璇姜並沒有離開本市。」季潔插道，「6號那天她去找王有易，這點區政府的門衛及保安都可以證實。她還和王有易大鬧了一場，當時大概九點左右。然後她就回家了，剛進門五分鐘不到，就從六樓摔了下來……」季潔說著比劃了一個從上往下摔的動作。
「在紀璇姜生命最後的五分鐘里，她給我們留下了這個。」蘇強舉起手里的物證袋，里面是在現場發現的那張紙。
「還有這個。」大曾也舉起一個物證袋，里面是一張銀行卡。「這里面是十萬塊錢，開戶人就是王有易，是在紀璇姜的衣服口袋里找到的。」
「這幫人都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十萬塊錢買一個女人五年的青春！混蛋！」季潔突然憤憤的罵道，很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是！」一旁做記錄的老賀突然開口，「太沒良心了！一定要嚴辦！」
「這樣吧！」蘇強伸出一只手打斷他們，「一會兒郝潔和民子再跟我去一趟區政府！」
季潔看看大曾，問蘇強，「那我們倆呢？」
「你們倆？」蘇強看看他倆，正期待的看著自己，「你們這倆憤青，就擱家里待著吧！」
「啊？！」季潔皺起了眉頭。
「行了，去催催痕檢報告，看看結果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