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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海涌感覺得到,他的腦袋里有什麼東西在奔騰,有什麼東西就要呼之欲出了。

夏微的話點醒了他,「杜海澄做得這一切,不止因為杜家,也是為了你吧——」

夏微說的對,杜海澄沒想過要放過杜家的任何人,卻獨獨留了他的性命。為了肅清這個家,為了能夠讓他成為嶄新的當家,杜海澄才做到了這個份上。

「我的祖先們,他們是如何看待海澄的呢?」在外面任何地方,杜海涌都可以昂首挺胸,只有這個祠堂,是他不得不卑躬屈膝的地方。

夏微看著一言不發的杜海潞,這里就數他的輩分最大,他不開口,這里的其他列祖列宗也不敢發表意見。

杜海潞一直用風音扇掩著唇,誰也看不到他唇角的弧度。但是他的雙眼里卻含著深邃久遠的悲痛——

造成這一切的,並不是杜海澄和杜海涌的錯,不怪杜家的任何一個人,只能怪杜海潞當初不該太貪心得留下那麼多子嗣,才禍亂至今。

這大概就是淨空住持說的因果循環吧,夏微暗暗婉嘆,「和杜海澄一起背負起這個家吧,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現在也只有你們才能做到了,把這個家扛起來。」

夏微說的對,在這個家里,已經沒什麼人能夠讓他們依靠了,他們現在要成為讓人依靠的那一方。

杜海涌多多少少理解夏微將他帶到祠堂的原因了,她是想讓他看清杜家列祖列宗的態度。他們並沒有因為他犯下的罪行而懲罰他——

所以今天,杜海涌也帶著杜海澄到了祠堂里,說了同樣的話。不管是罪與罰,還是這個家的未來,他都會和他一起背負、承擔。

他們二人一走,梅園頓時變得冷清下來。

即使夏微一個孤魂野鬼。也不能為這里增添生機。

其實她挺佩服杜海澄的,這個男人敢作敢為。他就像是看破天機的玄者,選擇了一個偏激的方式帶著自己的家族度過了劫難。

夏微想試試,試著坐在他的位置上,看看她是否也會在心里做出跟杜海澄一樣的選擇。

不被世人所容的出身,卻牽系著整個家族的命運……

夏微果然還是不太明白杜海澄的所作所為,她寧願選擇跟族人一起做出不一樣的選擇。但是有一點她不明白,在杜海澄失去靈力後,他為什麼還這麼執著的日夜守候在這個破敗的梅園里……?

仔細想想,夏微每次在梅園里看到杜海澄。他都坐在同一個地方,望著同一個地方。

「吶,杜海澄。原來你用整個梅園,飼養著阿秋麼……」發覺了這一點,夏微苦笑了一下。她果然還是做出了一些跟杜海澄相同的選擇。

杜家祠堂里,杜海涌背對著杜海澄而立,他全身僵硬。怒喝著,「杜海澄,在杜家的列祖列宗面前,你還不跪下!」

杜海澄雙腿一曲,跪在了地上,垂著頭。在他的靈力失去後。他的靈視能力也一起消失了。雖然他現在看不見這里的各位了,卻能感受到他們悲天憫人的視線。

「海涌啊,我做錯了麼?」杜海澄茫然的問。

杜海涌紅了眼楮。判決的權力並不在他的手里,「如果要問罪的話,就像杜家的列祖列宗請罪吧!」杜海涌走到杜海澄跟前,跪在他身邊。「杜家的列祖列宗在上,海涌持家無方。甘願與海澄一起受罰。」

祠堂里,突然掀起了一陣狂風。隨著風起風落,杜海涌與杜海澄的臉上各挨了三巴掌。

相比較他們的罪行,他們受到的懲罰意外的輕,可是他們的臉好痛,心里的沉痛卻釋懷了一些。

祠堂的大門忽然開了,夏微走進來,嘴角上掛著耐人尋味的笑。「你們已經和好了嗎?」

杜海涌總覺得夏微嘴角的笑容有些違和,那似乎是冷笑……?

「就像夏微小姐說的那樣,我要和海澄一起背負這個家的過去和未來。」杜海涌的臉上涌現了一抹暖暖的笑容,他的臉頰依舊在疼。但是他的心里已經沒有那麼痛了。

杜海澄的罪行,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羅列出來的。他不僅跟巫月合謀,屠殺了杜家本家以外的族人,還讓阿秋成為鬼神去毒害本家里的那些孩子。他雖然沒有直接動手,主謀的事實卻是改變不了的。

「你們兩個人的話,在杜家這麼艱難的事情,你們兩個人不覺得吃力嗎?」夏微露出很痛惜的神情,她走上前,模著杜海溟的棺材——

巫月死後,吸血鬼也逃了,杜海溟的身體和棺材自然而然的就留在了這里。

杜海涌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就听從杜老的話,暫且將杜海溟安置在祠堂,與杜家的其他列祖列宗為伴了。

杜海涌跟杜海澄大概理解夏微想要表達的事情了,她是想讓杜海溟復活,重新帶領杜家走向輝煌麼……

雖然他們也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方法,但是似乎哪里有一種違和感。

杜海溟與杜海澄相視一眼,然後一齊看向夏微。

「你的意思是讓杜海溟復活嗎?」杜海澄確認了一下。

夏微一臉難為情,「杜海溟不僅是你們的祖先,還是個吸血鬼吧。那些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找上門來,就現在杜家的實力,已經沒有余力跟那些人對抗了吧!」

杜海涌轉念一想,覺得夏微擔心的很對。再出現類似的情況,他們不可能都像這一次一樣來得及朵進祠堂里尋求庇護。這樣做的話,也太被動了,他們不如采取一些主動的手段,讓既是他們祖先又是吸血鬼的杜海溟復活,幫助他們度過杜家目前的難關。

「讓海溟大人復活,這種事情能做到嗎?」杜海涌對這種事情,並不太確定。畢竟他做不到的事情,在不知不覺中,他也懷疑著別人的能力。

夏微笑的自信滿滿,似乎已經成竹在胸了,「那些人不就是想讓杜海溟復活嗎,他們奔祠堂的目的,就是為了他的牌位吧。只要把牌位中杜海溟的靈魂抽取出來,讓他重新依附在他的身體上就行了。」

哪里可能會做到這樣的事情,如果簡簡單單就能讓死人復活的話,那這世界豈不是亂了套?

「沒有那麼簡單的事情吧?」杜海涌雖然也躍躍欲試,但他從來沒有接觸過讓死人復活這方面的事情。他心里沒底,總覺得不太現實,實施起來也不會順利。

夏微好像根本就沒有他那樣的顧慮,「吸血鬼的身體,只要心髒和大腦不受到損害,是不會死亡的。只要他的身體還活著,找到他的靈魂,讓他的靈魂與身體合二為一,杜海溟就能夠復活了。」

夏微說的事情不是沒有一點可能性的,但是她怎麼會對這種事情知道的那麼清楚?

一直沒有做聲的杜海澄仔細打量夏微,他雖然覺得奇怪,卻也說不出哪里不對。

就在這時,杜海潞風音扇一甩,帶起一陣疾風襲向夏微。

颶風就像是畏懼夏微的存在一樣,在她兩邊分開。

祠堂的大門在夏微身後重重關上,在她的身體切開了颶風之後,夏微安然無恙的站在那里。

杜海潞抬手左右一甩,兩陣風分別將杜海涌和杜海澄逼退兩邊,讓他們遠離了夏微。

「你是何人?」杜海潞厲色質問。

夏微陰笑了幾聲,掃視整個祠堂,視線抬高,才看到漂浮在半空中的杜海潞。

杜海涌還沒明白當下的狀況,他剛才差點被杜海潞的那陣強風掀倒在地。穩住身子後,杜海涌困惑的看著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的夏微,「夏微小姐,你怎麼了?」

「她不是夏微,好像被附身了。」杜海澄從夏微的身上察覺到了活人的氣息,興許是杜海潞一眼就看出夏微的身體被別的靈魂佔據,所以剛才才會對夏微幾乎狠下殺手。

「杜海澄,算是我看錯你了,不過現在這樣也不錯。」「夏微」舒動著筋骨,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杜海澄一愣,臉上隨即爬上了慍怒,「你是巫月嗎?」

巫月死後,就一直不甘就這麼離去。她本想附身在杜海溟的軀殼上,可是跟杜海溟的身體不一樣,夏微的身體還活著。她輕輕松松就附到了夏微身上,讓巫月意外的是,她居然撿到了一副這麼好的身體。

雖然夏微的魂魄與身體相離,她的身體里還殘留著大量的靈力,這是巫月在生前望塵莫及的。這個身體還有靈視能力,巫月簡直就要欣喜若狂了!

「杜海澄,難得你還記得我。」巫月向杜海溟的棺材跟前走去,在此期間,她遭受了杜海潞兩次攻擊,可是都沒能讓她有毫發的損傷。「杜海溟的牌位在哪里?」

杜海潞手一抬,祠堂牆壁最上面的其中一個神龕里掉出一個看上去很陳舊的牌位,正是他父親杜海溟的牌位。

杜海潞將牌位丟給巫月,「既然你那麼想要這個東西,就給你吧。」

杜海涌和杜海澄都是一驚,杜海潞這是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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